,此战又是荣誉之争,斗志之高,战意之盛,比之重大头衔战又或者世界大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右边的战斗开始以后,双方的招法便一圈紧扣一圈。一步紧接一步。任何一方稍有松缓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与这样实力强劲的对手力战而胜,那种感觉就象是攀上万丈高山之巅的勇者,虽然精疲力竭,疲劳不堪,但回首望时,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又象是一位刚刚放下画笔,欣赏着自已作品的画家。累,身体的确是很累,但心中有的却只是完成画作的成就感。
“你很不错。”王仲明微笑说道——他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听得懂,不过。以二十左右的年纪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面前这位年轻人就算够不上三十年一出的天才人物,十年一遇的人才肯定是有了。
做为裁判,曹英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观看着棋局的进行——围棋裁判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一头一尾,也就是赛前宣讲比赛规则,主持猜先仪式,宣布比赛开始,对局结束时数棋并判决胜负,比赛进行中时,裁判在不在现场并不要紧。只要在有突事件发生,比如说棋手违反比赛规则,象连续落子,未找劫材而先提劫等等时能马上赶到即可(这种情况在高手对局中发生的概率可能比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的概率也高不到哪儿去),所以他大可以大比赛进行中间溜出去透透气,但曹英没有那样去做,原因无他,对局的进程太过紧张刺激精彩,身在现场的他完全被棋局的内容所吸引,脑中想的只有棋局的变化和两位高手的应对搏杀。哪里还离得开半步。
太强了!
现场观战和在研究室里摆棋的感觉并不一样,后者或许更冷静,能够以理智的心态去面对传来的棋谱,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寻找双方行棋中的弱点和错误,但前者因为身临其境。更容易站在棋手的立场去思考棋,每当棋盘上多了一子之时。便会有‘如果是自已将会怎么应对’的意识,而若是实战中棋手的应招和自已不同,便会思考棋手为什么要那么下?那么下的效果比自已的想法是好还是坏?再加上可以直接看到双方棋手的表情神态坐姿,感受到双雄对决的气氛,所以对棋局的感受也往往要比参战室里的人更加深刻(这个深刻并不是技术方面的,而是对棋局的理解角度)。
以后没必要再动脑筋从棋力方面打击这个人了,那不仅无益,而且还很无趣。
曹英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仲明所应该呆的是职业一流棋士那个群体,又或者说中,日,韩三国棋手排行榜至少前二十名以内的那个级别的人,京城棋社?这个圈子对于人家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神一样的人,迷一样的人,这个人的棋艺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能在分先的情况下执白以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拿下吴灿宇,这样的表现简直可以称之为‘逆天’了。
楼道里脚步声响,得知比赛已经结束,观战室里的人们赶来特别对局室,他们有太多的问题和不解想要从两位对局者这里找到答案。
复盘研究开始,主讲的自然是王仲明,略去开局的十几手,他直接从黑棋轻吊右边时讲起,面对众人的提问,他是侃侃而谈,数十手的大型参考图一摆就是五六个,从反击作战,到腾挪转换,从弃子抢攻,到搜括定型,直到这时,人们才真正感觉到他算路的恐怖——那个气势宏大的大规模弃子战役竟然真的是他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构思出来!
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三位年轻韩国棋手的眼光碰在一起,随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技不如人呀,这一次棋胜楼之旅用崔精成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没能把面子找回来,结果到成就了人家一盘足以登上本年度最佳白布局的名局。
谭浩强站在人群外边,他没有说话,耳朵却是竖着,一句不落地听着王仲明对棋局的讲解,他很想在王仲明的解说中挑出一两个毛病,虽然不能改变已经结束的对局结果,至少也能让自已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给对方泼两瓢凉水,但听了半天,他不得不无奈的承认,自已想到的那些问题,人家差不多都已经想过了,自已苦思冥想出来的那些手段,在人家眼里简直就是小孩子玩儿过家家的把戏。
和这个人相比,自已算是会下棋吗?
——谭浩强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俗话,‘陪太子读书’,如果今天坐在棋桌前的是自已而不是吴灿宇,结果会有可能不同吗?
第五百零一章节外生枝
王仲明赢了吴灿宇,要说最开心的人大概非陈淞生莫属了——能够把‘牛犊三人帮’这种有相当名气的棋手组合吸引来棋胜楼,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大书而特书,大炒而特炒的热点事件,更何况在一场公平正式的比赛中棋胜楼的人又把三人帮中的一位成员击败,试问,自围棋职业化以来,有哪家棋社有过这样的壮举呢?至少,百胜楼绝对做不到,陈百川手底下最强的棋手崔尚志曾经也是王仲明的手下败将,听到这个消息,那个老家伙会被气得几天吃不下饭吧?
开心当然就要有所表示,比赛开始之前棋手需要‘蓄势’,不便于热情招待,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再怎么热情也都无所谓了,于是陈淞生马上吩咐下去,让人在远望楼订下包间要宴请众人,所谓见者有份,不只是牛犊三人帮的成员,连孙浩,谭浩强等打酱油的也一个不落全有邀请。输了棋,吴灿宇等人本没有吃饭的心情,但架不住陈淞生热情邀请,再加上自已是这次宴席的主宾,自已不去,其他人怎么办?所以为顾全大局,他终于答应下来。
此时不过才下午四点左右,这就赶去远望楼未免太早了一些,于是大家暂时自由活动,想周围转转就周围转转,想参观棋胜楼就参观棋胜楼,如果不想动弹,呆在会客室里休息聊天儿也一样没问题,只要五点半之前不耽误集合出发就行了。
计划定出,大家各自行动,参观的参观,聊天儿的聊天儿,各有各的去处。
“陈老,有件事儿要和您说一下儿。”叫住陈淞生,曹英说道。
“呃,噢,跟我来吧。”陈淞生稍感意外——曹英今天来不只是给三位韩国的年轻棋手当带路党吗?,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是想找一个没人的房间与自已单独面谈。莫非要谈的事情很重要吗?所以略一迟疑之后便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带着曹英,陈淞生回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关上房门。两个人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呵,曹老弟,今天的事很感谢你呀。要不是你帮忙,那三个年轻人大概也没那么容易就找到这儿来,找不到这儿,也就没有这皆大欢喜的结果了。”陈淞生抽出枝烟递给曹英,口中笑着说道。
曹英心中苦笑。显然,对方认定自已带吴灿宇等人来棋胜楼绝非出于好意,而是想来看笑话的,结果笑话没看成,反而成了棋胜楼又一次露脸的见证人,这一巴掌打得脆呀!问题是自已还不能解释,所谓解释即掩饰,在陈淞生这样人老成精的老狐狸面前耍这种小聪明是没用的。说是那就是吧。反正大家都是为着各自的利益而争而斗,想比于自已的志向,这一点点小小的挖苦嘲讽又算得了什么呢?吴灿宇都没能搞过王仲明,自已一个牵线搭桥的人心虚什么?
“呵,我这也是事有凑巧,那天去宾馆。恰好碰上了,本来就打算今天来见您。顺便给他们带个道,算是学了个雷峰吧。”曹英笑笑答道。对方信或不信他并不在意,反正这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儿。
“哦,本来就打算来见我?什么事儿呀?”果然,陈淞生更关心的还是另外一个问题——曹英带吴灿宇找到棋胜楼,恶意也好,善意也罢,反正争棋已经结束,结果是对棋胜楼大大的有利,自已又何必去管对方的动机呢?
“是这样,前天我去饭店,就是找胡亦东谈比赛赞助的事情。”曹英答道。
“呃,谈的怎么样?”陈淞生的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尽管他并不想有第一家企业插手到京城棋社联赛之中,但这是关系到京城所有棋社的大事,他威望虽高,却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曹英想方设法要把华腾商贸拉进这个游戏圈子一起玩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问缘由便拒之门外,现在最好的对策,就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谈的非常不错,胡亦东非常有诚心,知道咱们现在急需资金开展工作,他向我保证,只要签好协议,他可以在两天内便把三百万元打到咱们指定的账户内,余下的款项最多不超过两个星期也会到位。”曹英答道。
“什么?两天内就能有三百万到账?”陈淞生闻听之下也是心头一震——什么都是假的,钱,那可是真的,谁都知道花钱容易挣钱难,三百万,对京城棋社而言绝不是一个小数,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显然是对京城棋社联赛志在必得,想必陈百川,董亮两个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是同样的想法吧?只是作为宣传推广,树立企业形象的一种方式,有太多方法比赞助围棋的效果更快,更好,华腾商贸,胡亦东,为什么如此心急,非要把宝押在这上面?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才是大爷,按理说谈比赛赞助,应该是京城棋社联盟求着投资商,怎么到了胡亦东这里却反了过来,倒好象是他哭着喊着非要把钱投进来不可?这位胡亦东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正式谈判还没开始就主动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等到正式谈的时候还有牌可打吗?
“是的,他向我做了保证,而且表示,这个条件可以白纸黑字写入合同中,如果到时候做不到,咱们有权终止合同并追究损失。”曹英答道。
——这是那天他和胡亦东还有蒋芳芳经过认真分析研究后决定的方案,因为资金方面,胡亦东再有钱也不可能是银海集团的对手,一旦比拼上谁能提供的资金更多,华腾商贸只有出局的份儿,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发挥公司规模小,动作快的优势,在最快的时间内达成交易,只要签订了合同,第一笔款项到位,后边的事儿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三百万的流动资金,对胡亦东来说压力也不小。
“嗯,条件很吸引人,看来有必要和胡亦东见个面了”,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不给点儿积极的反应似乎也说不过去,陈淞生沉吟说道,心里想着的是‘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丁建洋,不然的话,本来简单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第五百零二章敏感问题
自由活动,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去处,而孙浩的目标自然是陈见雪了。
跑到楼下的便民小卖部买了两盒冰激淋,孙浩和陈见雪两个来到了楼顶,此时日已偏西,阳光不似正午时分那样强烈,再加上楼顶风大,吹在身上虽不清凉,却是暖洋洋的别样舒适,坐在水泥砌成的长条凳上,口中含着清凉甜美带着几分水蜜桃味的冰激淋,欣赏着远方的景色,旁边又有美女相伴,那感觉,简直是爽呆了。
“哎,我说,你早知道吴灿宇几个会来,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打个招呼?平常有事儿没事都打电话烦我,怎么到了该用到你的时候成哑吧了?”吃了两口冰激淋,陈见雪不知想起了什么,把脸一寒,不满地向孙浩质问道。
“呃,那个,呵呵,我也是昨天下午才得到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是谭浩强告诉我的,他又是从别外一个人那里听到的,是真是假,当时我也搞不准,万一把消息传给你而今天他们又没来,岂不是危言耸听,谎报军情,你能饶的了我吗?”孙浩连忙笑着解释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很野蛮,不讲道理?”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令陈见雪满意,反而被她找到新的发飙理由。
“呃,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浩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什么叫野蛮?什么叫不讲道理?对方现在的所做所为难道不正是例证吗?不过在这种情况会实话实说的家伙不是弱智就是皮痒欠抽。孙浩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能提前打个电话?你是记者,打听消息不是你的本行吗?一个下午的时间,还不够你核实查证的吗?别告诉我你找不着吴灿宇!说实话吧,你就是想让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我们的笑话,对不对?!”陈见雪哼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见雪的质问让孙浩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虽说他没有提前一天把消息告知对方有一定的私心,但也不至于恶劣到那种地步吧?
“哪儿有呀,我冤。我比窦娥还冤呀,天地良心,如果真动过那样的念头,天打雷劈。我出门儿就让汽车撞死,怎么样,我都发这样的毒誓了你还不信?”在这种非常主观的问题上想要自证清白几乎没有可能,孙浩只好用赌咒发誓这种笨办法来表明心志。
“切,我干嘛要信你,什么人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