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言之,华腾商贸虽然在财力上比不了银海集团,但正因为如此,对每一笔投资才会格外慎重,一旦决定,便是全力以赴,不会瞻前顾后,辩证法中,强与弱是相对的,某方面强,必然在某方面弱,其实对于棋社一方,只要满足举办京城棋社联赛的需要,赞助方的公司规模和实力的大小重要吗?要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赞助方的实力过于强大,就可能反客为主,越俎代疱,反而制约到主办方的行动,就好比现在国产电影中的那些烂片,许多不就是因为赞助方出于个人目的,强行让影片使用自已推荐的演员人选,最后把好好的电影毁掉的吗?京城棋社联赛虽然不是电影拍摄时的制片方,但同样也会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银海集团提出种种要求,让棋社方不得不去照做。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事实上丁建洋已经提出了一个要求,要让棋胜楼的王仲明担任棋社联赛的形象大使,虽然这个要求是在酒桌上提出的非正式建议,但他表示过要加入在正式合同的内容,所以事实上是难更改的。所谓一叶落而知秋,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感觉和大企业合作时,弱势一方的艰难处境。”
“,由此可见,虽然谈判小组的大部分成员并不反对和银海集团的合作,但这个‘不反对’其实是画了引号的,‘不反对’的原因不是赞同,而是没有替代者,假如有了适合的替代者,那么他们的态度就会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再来看华腾商贸的优势,正因为没有银海集团的那种雄厚财力,所以在和京城棋社联盟的合作中才会以对等的姿态相处,虽然基于各自的利益而提出一些要求。但绝不会是那种过份的要求,更不会是那种指挥命令式的态度,双方的合作是平等的,以实现双方共同的利益。达到双方共同的目的,胡兄,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呢?”停下来,曹英向胡亦东问道。
胡亦东能说什么呢?难道告诉对方,‘错,我从来没想到是平等合作,我是投资人,我就是老大。什么事儿都得照着我的意思来!’,他脑子再怎么是一团浆子,也不会说出这种流氓强盗式的狂言。
“那还用说,当然是平等合作。共同谋利,利益共享了。”胡亦东豪气地答道。
“着呀,就是这个道理呀。”曹英一拍巴掌,大声赞道,他等的就是胡亦东这句话。“常言道,人少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可以平等合作。又有几个人愿意受别人的气呢?人同此心,情同此理。那几个人其实也不例外。就拿比赛形象代言人这件事儿来说吧,本身并没有问题。也的的确确对宣传比赛,扩大比赛的影响力有帮助,没有谁会反对,但为什么非得指定要由棋胜楼的王仲明来当呢?当然,王仲明合不合适,有没有这个资格是另外一个问题,问题是京城棋社近百家,从业人员数以千计,凭什么不经研究讨论,选举评比,直接就定了是他呢?这件事如果成为事实,而且其过程又被大家知道,那么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但不满的人再多有什么用?合同上指定了是谁就是谁,银海集团要是咬死了不放,别人又有什么办法?”曹英表情愤然地说道,这倒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呃,曹总,说了半天,这个王仲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银海集团的人非要指定他当比赛形象大使?”见曹英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显然是对这个人有很大意见,蒋芳芳好奇问道——虽然是女人八卦的本性,不过也的确问到了点儿上。
“王仲明,是棋胜楼的一名围棋讲师,这个人的棋不错,曾经赢过好几位职业棋手,其中还包括围甲选手,所以在圈子里的名气很大。之所以银海集团会选他,我想可能是和棋胜楼与银海集团有合作关系,不久前银海集团组团到韩国进行交流比赛,王仲明是那支代表团的技术顾问有关。”曹英简单解释道。
“噢,那就难怪了,是亲三分向,他们的人和那个王仲明认识,有心要捧他,这还真没什么辙。”听完曹英的解释,胡亦东和蒋芳芳两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患贫,而患不公,其实以王仲明的实力和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当这个形象大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问题主要在于选定的方式——假如银海集团方面只是提出建议设置比赛形象大使,但具体的操做由棋社方面进行,又或者是提出几个人选,经由大家一起商议讨论,虽然最后可能还是由王仲明来当这个形象大使,但给别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对此,谈判小组的大多数成员其实是相当不满的。而这,就是一个突破口。”曹英作出了结论。
胡亦东和蒋芳芳交换着眼色,他们觉得曹芳所言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只这么一个理由就能改变华腾商贸与银海集团的竞争不利局面吗?似乎是有点儿太牵强了,终究投资方在合同执行中安插几个已方人员是现今早已见怪不怪的现象了,这就是潜规则,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谁敢去反抗,肯定会被碰得头破血流。
看两个人的神色,知道两个人并没有完全信服,曹英于是继续劝说,“银海集团虽然有资金方面的优势,但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公司规模过于庞大,中间环节太多,虽然这样的结构使得公司的决策不容易出现重大失误,但相应的,效率的缓慢却是不可避免。反过来说,华腾商贸是胡老弟你的公司,你就是法人代表,重大决策就是由你来做,只要你下了决心,中间所有的环节都可以省略,那么在反应速度上,绝不是银海集团所能做到的,所以我敢肯定,只要你肯表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合作谈判,并把资金到位,那么另外几位谈判小组的成员会立即改变态度,站在你这一边。而那时,或许银海集团的研究分析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呢。”
这还真是华腾商贸的优势所在,只是这样一来不等于先把自已的底牌交出去了吗?合作的诚意的确是表现的一览无遗,但正式谈判时自已还有别的底牌可出吗?
胡亦东犹豫了。
该说了也都说了,曹英不再急着劝说,端起可乐,慢慢地润着嗓子——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就是等着鱼儿上钩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何乐而不为
登记住房,在文秘小张的引导下手续办得非常顺利,拿着领到的房卡,吴灿宇,金伍中,朴泰衡三个来到分给他们的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三人套间,除了卧室外,外边还有一个面积不算很大的客厅。
“好舒服啊,总算可以躺着啦!”把行李箱随手一丢,朴泰衡往沙发上一倒惬意地叫道,四肢伸开,很没有形象地大大伸了个懒腰。
“去,那边点儿!”踢了挡住路的胳膊一脚,金伍中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把鞋蹬掉,将脚直接撂在茶几上,说起形象,比朴泰衡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俩呀,真是”两位学长的样子让吴灿宇实在是无话可说,虽说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和半天的中巴车,但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再怎么累也不至于累成这副模样吧?
“嘿嘿,怎么,眼热呀?没办法,谁让你走的慢,想躺着,只好去里屋喽。”朴泰衡兴灾乐祸地笑道——客厅的沙发只有两张,他和金伍中一人占了一张,自然就没了吴灿宇的地方,里屋有床,躺着或许会更舒服,但电视却在客厅,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反正是不打算动弹了。
“去!谁稀罕!等会儿那位曹先生会来拜访要是看到你们这副样子得多丢脸。”吴灿宇哼声道——都是朋友,谁什么样子不清楚?关起门儿来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但当着外人。总得顾着点儿面子吧?
“着什么急,人家哪儿会那么快就到。”金伍中笑道。
“呵,说起来也真有点儿意思,只是因为都认识崔精成。那位曹先生就能攀上关系,搞得跟多熟的朋友似的,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佩服,换成我肯定做不到这种地步。”朴泰衡笑道。
“呵,那当然,人家是北京四家最大棋社之一的管理者,没有相当的社交能力怎么行。没想到崔精成能交上这样的朋友。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金伍中叹道,棋手的生活面太窄,借用中国的一句老话,那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除了训练,比赛,钻研棋艺,大多对棋盘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象历史上著名的‘原子弹下的对局’就是这样例子——一九四五年,第三期的日本本因坊决战,由岩本熏挑战桥本宇太郎,当时正是二战末期。美国飞机经常空袭东京,在一次轰炸中。日本棋院会馆被炸烧毁,于是对局被迫改在广岛举行。没想到就在比赛进行之中,美军再一次轰炸日本,而这一次使用的是原子弹,所幸的是,比赛进行的地方离市区较远,虽然两个人被爆炸后的气浪掀到窗外,房间玻璃全碎,两个人却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把屋子简单的收十一下儿,就重新摆上棋盘继续比赛,如此直到比赛结束以后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刚刚逃过一次灭顶之灾。可想而知,这种为了下棋连战争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象一般人那样去为人做事儿?
“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等会儿他要是真的过来拜访,咱们怎么接待呢?他好象并不会说韩语,咱们的中国话也不灵光,难道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吗?”朴泰衡考虑问题比较周全(喜欢赌博者的通病,因为只有把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才能做到逢赌必胜)。
“呃,怎么办?”被这么一提醒吴灿宇也一愣,语言不通,怎么交流?这不是手谈下棋,即使不必张口,只通过在盘棋上摆放棋子就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已的意思。
“呵,我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找个翻译吗。”金伍中却是不以为然地笑道,好象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就是?,你说的倒轻松,一会儿人家就要来了,这么短的时候,你到哪儿找人去?难不成让朴部长来帮忙?切,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吗?”两位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对金伍中的胸有成竹是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在吹牛皮。
“呵,废话,就算朴部长肯给帮忙,咱们也不敢请呀,你们想,有他在旁边呆着,咱们谁还敢随便说话,轻松的起来吗?嘿嘿,你们知道赵源庆的老爸是谁吧?”金伍中并不理会两位同伴的冷嘲热讽,故做神秘的问道。
赵源庆?,两个人都是一愣,赵源庆是代表团的成员之一,名气虽比不上牛犊三人帮的几位成员,但也是韩国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不过除了比赛以外,他们俩个和这个人的交往并不多,关系只能算一般,很不明白金伍中没事突然提人家的父亲干嘛。
“嘿嘿,就知道你们不清楚!告诉你们吧,赵源庆的老爸是汉学家,在首尔大学专门教汉语的!你们说,有这么一位老爸,赵源庆的中国话差的了吗?”金伍中笑道,很为自已的消息灵通而自豪。
“啊?真的?,那就太好了。那你还不快点儿把他请来。”没想到代表团里除了朴仁勇以外还有一位懂中国话,吴灿宇是惊喜之极,知道金伍中和赵源庆私交不错,便催着他去请人过来。
“呵,着什么急,人不是还没到呢吗?等那位曹先生到了以后再叫他也不迟,反正只隔了一个房间,还怕跑了不成。金伍中笑道。
从胡亦中的房间出来,曹英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刚才和胡亦东的沟通非常顺利,虽然中间蒋芳芳提出几个问题也让他头痛了一阵,不过到底是自已技高一筹,三绕两绕之下,到底还是把两个人忽悠了进去,口头答应会按照自已提出的计划去做。有了这句保证,自已在谈判中的地位便又加重了几次,搞不好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出奇致胜。后来居上,使华腾商贸与银海集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句话很象是对胡亦东与蒋芳芳刚才表现的写照,打死他们,这两个人大概也想不到自已是借华腾商贸为自已竞争京城棋社联盟的首任会长而谋利吧?美好的前景规划得那么漂亮,实则却是空中楼阁,真正能够实现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一都到不了,如果是自已。不可能实现的蓝图再怎么美好都会毫不可惜地丢到一边,哪儿会干这种没谱没边的事儿。
该去拜访牛犊三人帮的几位了,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使没有崔精成的关系,与王仲明下棋吃过亏,这个理由便足以让曹英对吴灿宇有了亲近之心。
按照先前得知的韩国围棋代表团住宿的房间号,曹英很快便找到了一二四五号房间,伸手轻敲了两下房门儿。听得屋里一阵忙乱,随后房门这才打开,三位年轻的韩国棋手都站在门口,‘前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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