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黄德志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呃,说实话,我也觉得他说的履历不太靠谱,不过小王好象很不愿意讲他以前的事情,每次坐在一起闲聊谈到这种话题,他都会很快转移到别处,我又不好深问,怕他是有什么不想回忆的过去。”陈淞生见黄德志是认真的,他的态度也严肃起来。
“可能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满足于现状,不想发挥自已的才能,做出一番事业,说不定就和他不想提起的过去有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你我都应该想办法解开那个心结,你说是不是?”黄德志说道。
“那是当然,我还指着他把棋胜楼发扬光大呢。你有什么主意?”陈淞生当然支持对方的想法了——放着这么一位高手却不能在比赛中派上用场,这和水灾时揣着几十万现金却换不来半个馒头有什么分别?
“我想,首先就是要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黄德志说道。
“问题是,他不想谈过去呀,咱们又不是公安局的,没那个权力非逼着他说吧?”陈淞生说道。
“呃倒也是,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黄德志也皱起了眉头——当事人不配合,自已又没有其他方面的线索,怎么查?
“嗯,哎,对了,他说过,他十岁时参加过定段赛,算起来应该是二十一二年前的比赛,棋院应该还有那时的记录资料吧?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陈淞生想着想着,忽然眼睛一亮。
“二十年前的记录呀,好,明天我叫人查一查,但愿那时的资料还留着吧。”二十年前中国棋院的数据信息库还没有建起,大部分资料还是以纸质的方式保存——如山一般的故纸堆,从中想要查到一个人的信息谈何容易,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黄德志想了想后答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互利
查二十年前段位赛的资料,黄德志身为中国棋院的现任院长自然有那个权力和能力,他既然打算那么去做了,陈淞生也算放心了,古人云,‘既得陇,复望蜀’,换成大白话,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虽然搞清楚王仲明的过去对棋胜楼的现状没有影响,不过陈淞生想的是让王仲明可以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发挥出更大的能量,创造出更多的效益,那么了解其背影过去,解开其不愿参加各种比赛的原因便非常重要了,现在黄德志揽下这个任务,那么除非那时的资料遗失了,否则肯定可以找到。
“呵,你大老晚的把我拉到外边喝酒,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打听小王的事儿吧?”陈淞生把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又再抿了一小口白酒,然后向黄德志问道——如果只是为这种事儿,大可以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黄德志家在东城,中国棋院在天坛,再怎么顺路也不可能顺路经过自已住的小区,他说他是偶尔经过,顺道看看,鬼才会信呢!
“哈哈,知我者,淞生也。”黄德志哈哈笑道,他特意下班以后来找陈淞生,自然有他的目的。
“全国棋社联赛的事情很棘手,你是在棋院工作过的老人,比我更知道这件事的敏感。单纯的只是比赛没什么,问题是投资方想让棋社联赛独立于棋院管理之外自已运作,这问题可就大了。用句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与狐谋皮’,棋院不是盈利单位,经费来源除了财政拨款就是举办各种比赛。组织各种活动从赞助商那里得到的投资,此外还有出版,培训等等,棋院上上下下好几千人,光靠财政拨款那点儿钱哪儿够用,想给大家搞福利,发奖金,还不都是得自已想办法。放弃组织权。管理权,棋院的利益怎么保证?我知道,你现在经营的棋社,肯定是站在棋社的角度说话。希望比赛尽早拍板,可我的难处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拍这个板,身上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吗?”黄德志推心置腹地说道,他这样的苦衷,大概也只有原先同样在体制内工作过多年的陈淞生理解吧。
“嗯。是呀,没办法,谁让你赶上了呢?”陈淞生没心没肺地笑道,就象对方说的那样。他现在是棋胜楼的经营者,当然要站在棋社的立场说话。他可以理解并赞同黄德志的难处,但该要争取的事情他却是绝不会放弃。
“呃。你呀!”黄德志苦笑摇头,自已只是想求个安慰也那么难吗?
“嘿嘿,棋社联赛大势所趋,办不办,只是个早晚的问题。虽说棋院把具体的经营权下放,但说到底,棋院还不是最高的裁决者吗?就象企业公司,董事会是公司的最高决管层,但具体的经营管理却是交给总经理负责,董事会虽不能直接干涉公司的具体营运,却可以对总经理的工作进行评判以及任免。所谓术业各有专攻,不能不承认,管理棋院和搞经营不是一回事儿,对管理者要求的才能并不一样。棋院搞比赛搞了这么多年,经验是很丰富,不过在开拓市场,把围棋产业化方面的成绩很难让人满意,比赛是搞了一个又一个,表面看起来热热闹闹,可围棋人口数却是逐年下降,把下棋当成一种爱好而经常在下的多是一些中老年人,小孩子学棋虽多,但在父母那里多是当做一门谋生的手艺,参加培训班,请陪练,找老师,参加比赛,最后参加段位赛,成为职业棋手,算起来投入至少在三四十万以上,成功了,除了极少数天份很高的以外,得到的无非是一份和普通人收入差不了多少的工作,而更多的失败者不仅白花了那么多的钱,更可惜的是荒废了学业,耽误了时间,长此以往,早晚会陷入一个死局,日本围棋的现状就是现成的例子,前车之鉴,不能不让人担心。所以在我看来,棋院真正要抓的,是怎么样能规范这个市场,让这个市场可以活起来,而不是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把所有的事都抓在手里。至于你担心的棋院利益问题,这个可以谈的嘛,终究中国棋院是国内棋牌类运动的最高管理中心,棋社联赛再怎么搞,也是在棋院的宏观管理之下,无非是介入程度多少,利益分配大小的问题,总之,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肯坐下来大家一起认真研究,总能找到各个方面都能接受的方案。”陈淞生说道。
“呵,说的倒轻松呀!纸上谈兵,当然简单,只是讲大道理,你未必就说的过我。”黄德志哼道,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评论员的工作总是最好当的,就象现在那些大名鼎鼎的公知,无论社会上出了什么事儿都能联系到体制,腐败之上,真真正正的无不知,百行通,上至天文地理,下到针头线脑,就没有那些人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坐观天下,坐而论道,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论才学,子建低头,比气魄,始皇汗颜,谈古今,司马拜倒,讲兵法,孙武羞杀,只不过,千千万万别想让这些人真的去的做什么事情,因为那些人除了一张嘴,浑身上下剩下的便只有一张脸皮,城墙厚的。
“哈哈,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勇若怯,真正的道理本来就很简单,就是有些人参不透罢了。”陈淞生倒也不气,哈哈一笑,掉起了书包。
什么叫参不透?参不透那是因为身在局中,陶渊明参透了,乡下种花去了,顺治参透了,上五台山当和尚去了,等我退休了,不再管这贪烂事儿的时候,我能不比你看的透彻,活的潇洒?
——黄德志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好啦。不跟你逗咳嗽了,现在说正事儿,全国棋社联赛动静太大,影响太广。而且完全没有先例,短时间内,这个决心很难下,所以我想,可不可以在小范围内先尝试组织一次类似的比赛,如果效果很好,真能达到吸引广大普通棋迷关注的目的,那么为了围棋事业的发展。棋院让出一部分既得利益也就能够说服那些持不同观点的人了,你觉得这个想法有没有可操作性先说清楚,这只是一种想法,咱们俩只是闲扯。你可别到处传去!”玩笑归玩笑,正事儿要紧,黄德志叮嘱道。
“呃,小范围尝试类似的比赛?”放下筷子,把左肘支在坐椅的扶手上。陈淞生仔细琢磨起来——黄德志虽然说这只是一种想法,但看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显然对这个设想非常在意,应该是花过不少的心思。
见陈淞生在思考。黄德志也不急着催他,吃着夫妻肺片。喝着小二,有滋有味儿。倒是乐在其中。
仔细想了足足有四五分钟,陈淞生终于开口了,“你说的小范围,是不是指北京地区?”他问道——如果试验区定在北京,那这事儿可就和他有切身利益关系了。
“呵,如果真搞的话,除了北京还能哪里?”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酱汁,黄德志答道。
“规模呢?”陈淞生再问。
“这个还没有仔细想过,不过以试点的角度,数量不能太多,但也不宜太小,多了,费用方面是个问题,少了,又难以发现问题,我想,七八支参赛队的规模应该差不多吧。”黄德志答道。
“七八支”慢慢的,陈淞生嘴角露出笑意——七八支参赛队伍的规模,毫无疑问,棋胜楼必定是其中一家(试问,如果没有棋胜楼参加的京城棋社联赛还是京城棋社联赛吗?)
“好呀,这个想法不错,只限北京地区,规模虽然小了些,但影响却未必小,距离近,费用少,得到的经验也可以用到未来的全国棋社联赛上,管理方面呢?你是想由棋院主导还是让京城棋社自已来组织?”陈淞生问道。
“当然是主要让京城棋社自已来管理了,不然还算什么试点?不过必须管理层中需要有棋院的人。”黄德志答道。
“呵,好,呵呵,我就说你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这不是挺有想法的吗?”陈淞生闻听笑着称赞道——在联赛管理层安插一名棋院的干部,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一方面可以起到沟通联络作用,另一方面也有观察比赛运作情况和效果的目的,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多个人把关总不是坏事儿。
“别忙着说好,光有想法有什么用,没有资金什么也都是白搭。”黄德志自已给自已先泼起了冷水。
“资金?不是有今日集团吗?京城棋社联赛的规模不大,组织方便,而且既然是属于地方性质的比赛,一些费用完全可以省去,标准也可以降低,投资额肯定比全国联赛少很多,或许连整个预算的十分之一也用不了,你该不会是没有信心说服今日集团的人吧?”陈淞生奇怪问道。
“说服今日集团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把握,不过我不想那么做。”黄德志摇摇头答道。
“呃?为什么?”陈淞生更加奇怪了,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棋赛联赛就算是要空手套白狼,至少也得先买一根绳子吗?没有钱,这比赛怎么搞呢?
黄德志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你猜。”他说道。
“嘿!你还小呀?!”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回答差点儿没把陈淞生的鼻子气歪了,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象哄小孩子似的?
“呵呵,保持一颗童心不好吗?猜吧,活动活动脑子对于迟缓大脑退化很有帮助的。”黄德志笑道——也是该他卖卖关子的时候了。
“有毛病”虽然觉得黄德志这样的态度很幼稚,不过自已若是不猜,看来他是不肯自已说了,没办法,只有猜了!陈淞生眼睛盯着黄德志。脑子里飞速转动。
“,你老小子该不会是想一女两嫁,想从中余利吧?”眼珠一转,陈淞生猜道。
“哈。我就说嘛,知我者,淞生也,我就知道你猜的着。”黄德志笑道。
黄德志之所以不想和今日集团的人谈京城联赛的事,一方面是全国棋社联赛的事还没谱,却提出地方级别的比赛总有一种糊弄人的感觉,这嘴并不是那么好张,另一方面。就是那句‘客大欺店,店大欺客’了,现在投资方是强势一方,如果让对方认定除了自已以外再没有其他方法可想。在谈判时,棋院一方的困难肯定更大,因为别无选择,但如果有另外的投资商投资在京城联赛上,不管只是一次性行为还是打算长期做下去。都可以让今日集团明白,并非只有他们一家企业对这种比赛感兴趣,有了竞争,态度自然和只此一家时不同。谈判时自已的腰杆儿也会更硬一些,为棋院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盯着黄德志的脸看了足足十五六钞。“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奸商。”陈淞生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
“是吗?呵呵,没办法呀,我又不是圣人。”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黄德志笑着答道——这个世道,当奸商总比当被坑的老实人强吧?
“还好你有自知之明。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哼了一声,陈淞生问道。
“呵,京城棋社联赛的事儿如果是由棋院方面提出,难免会引起今日集团方面的不快,所以呢,这个提案最好是由棋社提出,那样的话,今日集团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