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种撑到最大的行棋方式很容易遭到对方的反扑,使棋局进入复杂难解的局面,不过吴灿宇越是在这种乱战的局面下越是如鱼得水,总能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所以看到吴灿宇这招牌式的招法落在盘上,朴泰衡便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得到,在下出这手棋的时候吴灿宇是如何自信的动作和表情。
“呵,不叫战斗也就不叫吴灿宇,接下来怎么样,是出现误算了吗?”金伍中笑着问道——激烈而复杂的战斗在创造打垮对手机会的同时也给了对手打败自已的机会,从现在全盘棋子的家法配置上,大概也只有这里会出现激战,这盘棋即然是吴灿宇输了,那么在这个地方出现问题的机率最大。
“没有,我的计算很准确。”吴灿宇答道。
“没有出错?”金伍中纳闷了,除了这里,哪还有足以让吴灿宇可以悔恨到精神萎靡程度的地方?
“不用乱猜,摆下去你就知道了。”这里是这盘棋最关键也是最精彩的地方,只可惜自已扮演的是配戏的二助吴灿宇苦笑一声,继续摆棋。
棋局继续,吴灿宇有意放慢了摆棋的速这个地方需要大量的计算,他把棋摆的慢一些,可以让自已的两位朋友看的更准确一些。
“现在的结果怎么样?”摆到一个阶段,吴灿宇停下手向两个人问道。
“现在的结果?,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白棋快一气杀黑吧?”朴泰衡以不太肯定的语气答道,他觉得自已的算路应该没错,但吴灿宇这盘棋却是输了,所以他也不敢肯定黑棋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妙手,可以在双方的生死对杀中取胜。
“伍中,你呢?”吴灿宇又向金伍中问道。
“这个嘛白棋快一气杀黑,黑棋难道有起死回生的妙招?”金伍中沉吟着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算路,觉得自已的算路没错,这才语气紧定地答道。
“呵呵”听完两个人的回答,吴灿宇忽然笑了起来,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发笑,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儿没倒在地板下。
“呃,这个家伙怎么了?是郁闷成疾,精神出问题了吗?”金伍中和朴泰衡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自已的回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捂住肚子,吴灿宇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你们再好好看看,如果还看不出来,那等会我就算着吃烤肉啦。”他笑道来,被人蒙骗的不只是自已一个,换言之,不是自已太差,而是那个人太高明,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这两个家伙以后没脸拿这盘棋来笑话自已了,虽然,那的确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呃,难道这里真有对杀紧气的妙手自已没算出来?”
金伍中和朴泰衡都是大吃一惊,他们两个人单就计算力而言是比吴灿宇稍弱一些,但同为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那差距也是微乎其微,一个人看漏了手段还算正常,两个人全看错了,那几乎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忙低下头盯着棋盘再一次仔细计算——请吴灿宇吃烤肉算不了什么,问题是在局部对杀死活上输给了对方,面子丢了可是大大,有了这个典故,谁知道以后会被吴灿宇拿来笑话自已多久。
“对杀白快一气,有问题吗?”经过反复的验算,两个人连不可能的地方都算了至少两遍,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如果连这种局部对杀的问题都搞不清楚,那还不如买块豆腐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没问题,的确是白棋快一气。”吴灿宇点头答道。
“哈,我就说嘛,这种地方我们俩怎么可能看错。呵,泰衡,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儿呆会儿吃什么?”金伍中松了口气,向朴泰衡笑着问道。
“呵,好呀,你说的那家西餐厅的照牌菜都有什么?”朴泰衡也松了口气,搞了半天儿,原来吴灿宇是在吓唬自已!一直以为三个人中吴灿宇是最老实的一个,没想到也学会玩这一手了跟自已和金伍中学的吗?
“喂喂,说什么呢?想的美。我说你们没看错,但有说那就是对的呢?”见两个人一个捧一个逗玩儿的开心,吴灿宇憋着笑问道。
“呃”,这句知把两个人说糊涂了,没有错那不就是对吗?吴灿宇不是出问题了?这样的逻辑谁搞的明白?
“嗨,灿宇,你该不会是想耍赖呀?休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没门儿!”金伍中眼珠一转,以为吴灿宇是不打算请客,眉毛一挑叫了起来。
“对,敢不请客,你当‘哥’是白叫的吗?!”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朴泰衡马上表态道。
二比一,吴灿宇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过,人多不等于占理,声大不等于气壮,想吃白饭,哪儿有那么容易。
第三百九十三章抬杠
“呵,你们俩别仗着年纪大就欺负人。你们没搞明白我说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在对杀白棋快一气获胜这一点上,你们俩是对的,但对杀获胜,于全局而言地不是这里的正解,明白了吗?”见两个人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吴灿宇连忙叫道——当‘哥’的就是对吗?连当爹的都不敢这么说,当‘哥’的就能无条件赞同吗?
“呃,什么意思?”两个人一听,吴灿宇是这话中有话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又低下头去看棋盘——在棋上,吴灿宇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发现了更好的行棋方案。
“实战的进行是这样的。”吴灿宇不再卖关子,一手一手,将棋局继续摆了下去,而随着谜底一步步的接近,两位年轻棋手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居然是弃,没想到,完全没有想到,黑棋把棋手重,居然是为了弃子!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灿宇,你肯定你的对手是一位业余棋手吗?”行棋的思路被揭示,具体的行棋方法对两位年轻棋手而言就谈不上什么难度了,很快,金伍中和朴泰衡便看出了黑棋气势恢宏的弃子方案,不由得连声赞叹——这样精彩的弃子战法下一百盘中也未必能见到一盘,如果能在自已的实战对局中出现,心情爽的恐怕是八月天里喝冰镇啤酒还爽吧?
“你们觉得如果他是职业棋手,我会故意瞒着不说吗?”吴灿宇反问道,以他自已的感觉而言,他是绝不相信王仲明会是业余棋手,但他却没有支持自已猜想的证据,所以才希望两位同伴能够提供线索,可惜的是这两位同伴虽然进入职业棋界的时间比自已早些,却也一样不知道王仲明这个人——连他老爸那样老资格的棋手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呃”,两个人无话可说了,的确,吴灿宇没理由故意隐瞒对手的身份只为了拿自已逗趣,终究输给一位职业棋手还是输给一位业余棋手对棋手的心理打击是不会一样的。
“怎么可能,灿宇,我想你可能是被人骗了吧,这样的构思,这样的计算力,根本不可能是业余棋手能走的出来,你是怎么和那个人对上的?”眼对眼看了半天,金伍中问道,或许从这盘棋的背景上可以猜到一些那个人的线索。
“其实你也知道,那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在道场赢了崔精成一百八十万韩元的中国人。”输棋的事儿都说了,这些事情自然也没什么好瞒的,吴灿宇答道。
“什么,是那个人?,你真的替崔精成那小子出头了?”金伍中惊讶叫道——那天他只是当做笑话随口一说,并不认为崔精成找到一个到首尔旅游的游客能有多大的可能,其机率大概比海里捞针高不到哪儿去,没想到崔精成为了钱居然真的去找,而且还真的找到了!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那样,他可能会更郁闷吧?因为按常理,他的钱是下彩棋输的,想要赢回,那么下的应该还是彩棋,吴灿宇是他请来帮忙的帮手,彩金肯定是要由崔精成自已出,吴灿宇输了棋,最多不要自已该得的那份酬劳,但第二盘棋押的彩金肯定又成了人家的战利品,不可能收的回来了。换言之,旧伤未愈又添新痕,崔精成这小子也算是够悲催的了,连吴灿宇都没搞定的家伙,试问还有谁能有把握搞定?即使有那样的人,想请人家出手帮忙也不是崔精成的经济实力所能负担得起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事儿干嘛去惹一个自已惹不起的人呢?
“也不能完全算是吧。”吴灿宇答道,“那个人是北京一家很有名的棋社的讲师,这次来首尔是以一家企业来韩友好交流比赛代表团的技术顾问身份,你们也知道,我老爸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指导,恰好泰亚这支代表团交流比赛的对象之一,所以在第一次的交流比赛上,我老爸看到王仲明赛后点评比赛对局,对他指出的一个变化大加赞赏,让我听的很不服气,所以严格说来,崔精成只是一个引子,实际上,是我自已也想会一会那个人。”吴灿宇是一个很实诚的人,他并没有把自已遭受打击的事情全都赖在崔精成身上。
“北京很有名棋社的讲师?那家棋社叫什么名字?”朴泰衡问道——如果是棋社的讲师,事情就容易理解一些了,因为棋社的讲师同样也是靠棋吃饭,从某种意义上讲,同样也是‘职业’棋手,只不过和真正的职业棋手侧重点不同,一个重点在于‘教’,一个重点在于‘下’,不过话说回来,棋社的讲师能够在分先的情况下战胜现役职业棋手也的确很让人惊讶,因为把专注于教学的棋手(包括职业棋手)多是棋才有限,又或者因年龄,身体方面的问题无法在职业比赛中取得好的成绩,所以才转型从棋手变为讲师,这样的人和现役职业棋手,尤其是吴灿宇这种非常用功而且本身也极具才能的年轻职业棋手相比实力差距悬殊,在正面战斗中堂堂正正地战而胜之简直不可思议。
“嗯,好象叫棋胜,对,就是棋胜楼。”对北京业余棋界的情况吴灿宇并不熟悉,仅有的那些知识大部分还是从崔精成那里听来的,所以他的回答也不是很肯定。
“棋胜,以后有机会去北京应该去瞧一瞧。”金伍中和朴泰衡记下了这个名字。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烤肉的事儿呢?昨晚没吃好,今天早晨又没有吃,哈哈,待会儿我可以放开肚皮吃个饱啦。”有两个人当垫背,吴灿宇的心情比刚才可是好的太多了,拍拍肚子,他笑着叫道。
“呃”把这个碴差点儿给忘了,“呵,灿宇,不对呀,你刚才也说我们俩不是答错,也是没有答对,所以不能算我们俩输,况且,刚才你的提问有误导的嫌疑,如果不是把我们俩的注意力都放在两块棋对杀上,说不定我们也能看到这个弃子方案呢。”愣了一下儿,金伍中狡辩道,同时还挤眼使眼色,让朴泰衡一起配合。
“呵,对呀。再说了,你们下棋时这种地方要花最少半个小时,二十多分钟,刚才却只给我们俩不过十来分钟,这很不公平。”请客吃饭那是要花钱的,朴泰衡当然要和金伍中站在同一战线上。
“嗨,什么不公平?!你们俩这可就叫耍赖了,第一,我并没有误导你们,我只是让你们俩慎重一点儿,又没有说这只是对杀问题,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只问你们两对当时局面的判断,怎么想是你们自已的事,怎么能算是误导呢?第二,昨天的比赛是两家企业围棋爱好者之间的交流比赛,不是正式的职业棋战,双方用时是一个小时而不是两个小时,没你们俩想象的那么充裕,另外,在左上角这个战斗中,王仲明只是在冲断前长考了十分钟,其后的进行每步棋落子都没有超过半分钟,你们所谓时间上的不公平其实并不存在,严格的说,我给你们俩思考的时间已经比人家多了,这还找借口,脸皮也太厚啦!”吴灿宇当然不干,他叫道。
“什么?只是在冲断前长考了十分钟?!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灿宇,你不能为了嘴馋就故事扭曲事实,危言耸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叫道,打死他们两个都不相信,如此复杂的激战局面,居然有人能够在十分钟内,而且还是在战斗正式打响前就可以算清,他们俩的计算速度在职业棋手中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但一般水平偏上的水准肯定是有的了,就连他们俩都是在战斗进行到一半后花了十多分钟才敢确定局部对杀白快一气,而那个人竟然是在十分钟之内不仅算清了对杀结果,且在此基础上更算到弃子的变化这是人类的大脑能做到的事儿吗?
“怎么就不可能了?喂,拜托,我当时可就坐在他对面,我的话都不信,这还到哪儿讲理去?”吴灿宇忿忿叫道,两个人的行为根本就是怀疑他的诚信嘛,他是为了一顿烤肉就闭着眼睛胡说八道的人吗?
“没办法,第一,从常识判断,绝不可能有人能在十分钟内把这里的变化全部计算清楚,除非他是运气太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走一步算一步,恰好走对了唯一可行的地方。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