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借题发挥?还是真的是一位敬职敬业的工作狂人呢?从对方全无表情的扑克脸上,王仲明找不出任何提示,不过,对方既然是以产品的开发负责人的身份向自已提问,自已就按着问题表面的意思答就好了。
“噢,我的感觉,往棋盘上落子时非常方便,但摆多个变化图时需要连续按诲棋键才能够回到基本图,单只一两个变化图问题不大,但多了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王仲明答道。
听完王仲明的理由,廖井丹眉头悄然皱了皱,“王老师,我想你大概没有仔细阅读过电子棋具的使用说明书吧?”她表情不快地问道。
使用说明书?有那个东西吗?,王仲明一愣,使用说明书这种东西按理说的确应该有,不过孙学刚并没有拿给自已看呀?
看王仲明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看,廖井丹更是不爽——什么人呀,明明是自已不会用,却说什么东西不好用,这样的人,大概就是那种拿光驱托盘当茶杯架的主吧。
一弯腰,廖井丹从座位底下把电子棋具的外包装盒拿了起来,伸手一摸,便从夹缝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随手翻了几页,然后递到王仲明的面前,“王老师,麻烦您一次再使用什么没用过的新产品时先看一遍使用说明好吗?您这样的反馈意见会让开发人员很搅扰的。”她冷冷说道。
“呃,”王仲明无话可说了——小册子上的确写着,当进行棋局分析要摆参考图时,一种方法是按照刚才自已那种重复按悔棋键直到基本图型,另一种方法则是按‘试下’键,进入试下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棋盘能够锁定此时的棋局,摆完变化图需要返回基本图型时,能够按另外一个‘复位’键,则棋盘会立刻恢复到基本图,这样一来,在摆那些十几手以至几十手的大型参考图时就不必费劲一下儿一下儿去按了。
不过知说回来,这能怨的了他吗?第一次使用电子棋具,就算有说明书也得实际操作几遍才能熟练掌握,自已连说明书有没有都不知道,不会使用那些比较高级的功能不是很正常的吗?古语有云,人是‘学而知之’而非‘生而知之’,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东西是自已不知道的,难道你廖井丹能做到无不知,百行通?
“原来是这样,呵,谢谢,我知道了。”王仲明笑笑说道——没必要去和一个女人斗气,注释就是狡辩,这种情况下与其花费口舌说明自已的无辜,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已的失误。
“呃”王仲明干脆利落地承认并表示感鞋,倒让准备借题发挥的廖井丹一时没了主意,她的座位和王仲明之间只隔了三排,从孙学刚把电子棋具要过去之后的情形她看的都很清楚,她也知道这个问题赖不着王仲明,但女人看谁不顺上是不需要理由的。
想要找对方麻烦的目的没有达到,她再怎么不讲理,也不可能揪着一个已经承认错误的人不放,不过就这样回去,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低头看到棋盘上的棋局,心里有了主义。
“这就是你赢崔尚志的那盘棋?”廖井丹问道。
“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
“我说呢,职业棋手怎么可能输,原来是靠对手的失误呀。”廖井丹脸上显露鄙夷的表情。
很明显,这是在挑衅呀。
王仲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失误也是比赛的一部分。不然,也就无所谓落子无悔了。”他淡然说道——赢崔尚志于他而言并无骄傲可言,不过要说他是靠着对手的失误才赢棋,不免也太无知了些。别的事他能够不算计,但在棋上,够资格说自已的当今世上还没有几个。
“哦,是吗?听说王老师没有段位证书呀?”廖井丹问道。
“是的,对于强者,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廖室长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已的称呼,应该也很认同这句话吧?”王仲明浅笑反问。
这话答的,让廖井丹为之气结,没想到面前这个人身段软时是真软,噎起人来的时候也真不含糊,这个软钉子碰的,让她是干生气却无法发做,她总不能说自已的室长位置是靠文凭学历,而不是自已的实际工作能力得来的吧?
“哼,话是这么说,不过,没有段位证书,又怎么证明你的实力?”冷哼一声,廖井丹问道。
“有实力就一定要证明吗?”王仲明故做疑惑地问道——如果只是证明够不够资格当这个访问交换团技术顾问的问题,那么战胜董亮,曹英还有崔尚志三位还不够吗?
“当然。”廖井丹眉毛一挑,高声说道。
“是吗?呵呵,我倒想请教一下儿,证明自已是为什么吗?”王仲明笑道——说什么当然,当然的事儿多了去了,难道为了证明核子大战能够毁灭地球,还真得放几千朵蘑菇云吗?
“,什么意思?”廖井丹疑惑反问,她一时想不通王仲明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廖室长既然认为有实力就一定要证明,那么这之间自然就要有相应的逻辑联系了,我想问的就是这个结论的逻辑所在。”王仲明说明道。”逻辑?这还需要逻辑吗?”廖井丹诧异道,她反正是没想过这种问题。
“不需要吗?”王仲明浅笑反问,目光安然,似乎真的在探讨问题。
廖井丹感觉自已要抓狂了,银海集团里,绝对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已说话,就连廖志伟见了自已也会容让三分,而这个人不仅不退让,反而和自已耍起嘴皮子,真当自已是《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功,首先就要得到他人的认可,而要想被他人认可,首先就要证明自已的实力,不能证明自已的实力,就不会被他人所信任,而一个不能被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担当重任。”廖井丹连珠炮般地说道,气势如虹,咄咄逼人,引得一车的人都回头张望,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抬头看看后视镜。
“呵,说的好,非常有道理,依你所讲,证明自身实力是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而得到他人的认可是为了实现自已的理想抱负,换言之,证明自已,也就是实现个人理想换负的一个过程,一个手段。那么,新的问题便产生了,理想抱负又是什么?理想抱负的追求又有尽头吗?如果有,何为始,何为终,如果没有,那追求的意义何在?”王仲明鼓掌叫好,接着问道。
“理想抱负?,理想抱负就是人生的目标了,人生的目标,当然没有尽头了,人的一生就象是爬山,每当爬上一座高峰,就会看到远处有另一座更高的山峰,正是在这种不断的努力,拼搏的过程中,人生才会变得多姿多彩,充实而有意义。”不知不觉中,廖井丹被王仲明的问题所指导,不断回答一个又一个的问。
“那么,当一个人觉得自已的人生已经多姿多彩,充实而又有意义,他还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已吗?”王仲明再问。
“呃,怎么可能?!我不是说过,人生就象爬山,总会有更高的山峰在前面等着自已去征服,怎么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况存在?”廖井丹叫道,她现在真的进入到论战状态了。
“呵,都按你说的,那么追求一个永远也无法达到的目标,这样的人生又意义何在?”王仲明又问。
“,你怎么听不懂呢?我说的是,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目标的过程中,而不是目标本身,你还要让我怎么注释?”廖井丹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就这么几个名词,怎么这个人就搞不清楚呢?
“呵,既然人生的意义在于追求目标的过程中而不是目标本身,那么追求什么是不是也无所谓呢?爬山能够快乐,下山就不快乐吗?成功虽然开心,失败就一定要垂头丧气吗?成功的快乐是一时,失败的痛苦不也是一时吗?快乐和痛苦都是一时的话,追求哪一个还重要吗?天不厌高,因其无争,海不厌广,为其能容,天高海阔,方能任飞鸟展翅翱翔,巨鲸搏浪,相比于海的辽阔,天的高远,飞鸟巨鲸的所为又算的了什么,但天任飞鸟翱翔是为了证明自已的高远吗?海任巨鲸翻腾波浪是为了证明自已的辽阔吗?但又有谁会去怀疑海天的辽阔宽广?实力若有,不证也在,实力若无,证也亦无,所谓的证明实力,到底是为了证明给人,还是为了证明给已?前者无趣,后者无意,就如一颗种子,该发芽时就发芽,该生长时就生长,不争一时,不求一世,顺其自然,又何须去证明什么。说了这么多,廖室长,您还觉得证明不证明所谓的实力很重要吗?”王仲明浅笑问道。
廖井丹傻眼了,一大堆话,她是有听没有懂,什么一时一世,什么无争能容,这和自已刚才说的事有关系吗?
满车的人大多也是在发呆中,谁都看的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廖井丹是在故意找这位王老师的麻烦,大多棋迷对自已的实力往往喜欢往高估,连带着眼光也要高些,听说这位王老师竟然连段位也没有,心里便大多抱有看笑话的想法(别管是花钱买的还是拿时间泡回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有业余段位,低的二段,高的四段,在一般业余爱好者中也算不低了),听廖井丹要王仲明证明自已的实力,知道她是想向王仲明挑战,对弈一盘,杀杀对方的威风,虽说这样的作有点儿伤人,不过一来没谁敢惹廖井丹,二来也是真想看看这位没有段位本的王老师有没有真材实学,所以便乐得坐得山观虎斗,只需不引火烧身就行。谁想这位王老师棋艺怎么样不说,口才那是相当的好,一大段话有文有白,有辙有韵,和教思想教育课的老师花个把小时写出来的议论文有的一拼,不用问,论耍嘴皮子,理工科出身的廖井丹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下去,连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了。
“啪啪啪啪。”有人鼓掌。
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在看自已的笑话吗?廖井丹瞪眼过去,却原来是丁建洋所为,于是只能把脸扭回,只当没有听见。
“呵呵,好文采,好口才,王老师,怪不得廖总说你是人才,还想把你挖过来,今天一见,果不其然。不错,不错,不争一时,不求一世,顺其自然,你的想法很有点儿道家的路数,如果廖董在这里,应该和你有的聊。”丁建洋笑道,他早就知道廖井丹对王仲明有看法,身为代表团的团长,他自然不希望团队内部有矛盾,不过廖井丹身份特殊,王仲明又不是银海集团的人,间接出面干涉说不定会使矛盾激化,所以一开始只是坐壁上观,等待机会,现在见廖井丹被王仲明说的一时大脑短路转不过来,这才抓住时机站了出来。
听了丁建洋这番话,车里的人大多都是心里一动——仅仅是围棋指导老师当然没有关系,不过他是廖志伟和丁建洋都看中的人,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可能进入银海集团,以廖志伟在银海集团的身份,地位还有手腕,着力提携,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自已的上级,那问题可就大了!登时,再看王仲明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至于廖井丹,她倒是不在意王仲明是不是廖志伟看中的人,再怎么说她是正宗嫡系,有他老爸在,谁怎么不了她。只不过,经过刚才那一番论战,再加上丁建洋站出来打岔,想要在去机场的路上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计划算是泡了汤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这次去韩国要走一个多星期,以后有的是时间机会。
想到这里,廖井丹冷哼一声,返回自已的座位坐下,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听音乐去了。
见廖井丹回座位了,丁建洋也松了口气,来到王仲明旁边,悄然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干的不错。”他压低声音夸奖道。
“呵,希望没给您添麻烦。”王仲明笑笑答道,心想,要是范唯唯在就好了,她应付这种事儿应该比自已有经验的多。
“呵,没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从来没见井丹吃这么大的憋,现在她对你恐怕不只是看不顺眼的问题,以后这一个多星期你可要小心点儿啦。”丁建洋笑着叮嘱道。
王仲明苦笑,是呀,现在那个女人怕是恨自已恨的要死,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熬过这一个星期后大家各自奔前程,自已反正不会去银海集团,怕她廖井丹干嘛。
第三百六十九章出事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慢慢在首尔的机场落下,空中小姐熟练地用韩语和汉语宣布着此次航程的结束,乘客们纷纷离坐向仓门走去。
王仲明左脚刚伸在过道,人还没有来得及站起,就感到一股脚面上传来一阵压力,压力很大,以至能够感到疼痛。
“哎呀。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的脚,不过话说回来,您是不是应该先站起来后再把脚伸出来呢?”说对不起的是廖井丹,不过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做作的表情,明显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的?!’
王仲明淡然一笑,这真是六月债,还的快,去首都机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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