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答应了,对不起。”听说事情已成定局,范唯唯忽然说道,语气诚恳,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
“呃,什么就对不起?”如此是为刚才假装生气骗自已,这个道歉未免太严肃了一些,王仲明不解问道。
“是为了比赛的事儿。我听说了,百胜楼要和你们棋胜楼搞对抗赛是吴曼妮的指使,因为我的原因给你招来麻烦,真的很抱歉。”范唯唯诚恳说道。
“噢,呵呵,我当是什么呢,就为了这事儿,没必要,这种程度的麻烦还不至于难到我。”明白了对方所指,王仲明笑了起来,虽然他并不觉得和崔尚志的比赛有什么压力,不过范唯唯的道歉让他心里有一丝柔柔的暖意。
“谢谢我知道你这个人不喜欢麻烦,不要说不是因为我你才接受挑战,我会不高兴的。”范唯唯说道。
这话说的,让自已怎么回答?王仲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诚恳,只不过如此明确的表达出来,反让他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不承认就不高兴,那不是逼着自已只能说是吗?如此霸道地替自已找理由,自已该是气还是该笑呢?
“呵,别那样说。我承认,接受这次挑战有你的原因,终究崔尚志代表着背后的吴曼妮,我不想因为自已的懒惰影响到你竞争主持人的心情,不过话说回来,悬赏三万,下赢一盘棋能拿到近两万块钱,想不心动也难,你说是不是?”王仲明笑着辩解道。
“什么?你是说为了钱才答应比赛的?”范唯唯语气一变,厉声问道。
“呵呵,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那天下午在电视台碰上崔尚志,我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赵恒怎么说也是前辈棋手,那样的场合下一占面子不给,怎么说也太过份了。虽说我不喜欢找麻烦,不过他自已送上门来,我要是不给点儿教训,就太对不起他了。”王仲明笑笑。
“教训,我听人家说崔尚志是职业二段,棋很厉害的,你就那么有信心?”范唯唯惊讶问道,她从王仲明的语气中听出对方是真的没把崔尚志视为对手,联想起曹英对崔尚志实力的评价,不由得担心起来。
“呵,对高手而言,段位是没有意义的。崔尚志的棋我正在看,基本功不错,中盘力量也还说的过去,不过也就如此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类似他这样的水平,职业棋手里一抓一大把。”王仲明笑道“切,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有自已吹自已是高手的吗?怎么说人家也是职业棋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谦虚一点儿好不好。”范唯唯哼道。
谁是骆驼谁是马呢?王仲明心中暗笑。“呵,好了,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就是为了那两万多块钱的奖金,我也会百倍小心的。”
明显是敷衍的语气,看来是没把自已的提醒放在心上。
“你呀,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呢,不说了,生气了,挂了。”这一次范唯唯是来真的,没等王仲明反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
这就生气了?自已怎么就惹到她了?手里握着电话,王仲明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生气会不会象上次那样别扭一整天?
正在想着该不该打过电话问问情况,手机一震,短信来了,“比赛时间地点定好了马上告诉我!”
看到这条短信,王仲明心里松快了许多,至少这证明范唯唯并不是真的在生自已的气。
“好的”,回过去两个字,王仲明继续摆棋。
一旦做出了决定,陈淞生办事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早晨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打到陈百川那里,告诉他原则上同意两楼对抗赛的计划,不过具体的细节需要商议修改。陈百川和陈淞生斗了几十年,怎么会不清楚老对手的作风,不要说那个计划是仅仅花了半天时间的产物(吴曼妮催着他尽快进行,不然错过了主持人最后的选拔日,意义也就失去了大半),就算是花再多时间一个字一个字推敲出来的精典力作,一样会被鸡蛋里挑骨头,没毛病也得找出毛病来。所以陈百川也很痛快,修改,没问题,今天就来百胜楼,大家坐下来当面锣,对面鼓,谈出个最后方案来。、于是,陈淞生放下手里的其他工作,下行带着张海涛来到百胜楼,两个老狐狸要进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较量。
商谈是在陈百川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进行,百胜楼方面参与讨论的退了陈百川外还有姚小远。
刚开始的会谈还是很融洽,两个老头儿都是这方面的老手,知道什么时候紧,什么时候松,锱铢必争那是年轻人喜欢干的事儿,适可而止,让别人也有好处可得才是合作成功的前提。
不过,有些问题就不是可让可不让的了,比如说比赛的地点。
京城最大两家棋社之间的对抗在棋迷中影响很大,可以想见,比赛那天一定会有许多棋迷前来观战,经济收入先放在一边,单是造成的人气效应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故此,无论是陈百川还是陈淞生都不肯在这个问题上让步,都希望在自已的地盘上举行。
“呵,我说百川呀,你就别争了,你想想,上次三家棋社争夺签约权可就是在你这儿举行的,不是一天,而是两天,当时造成了多大轰动,多大影响?我记得那两天来看热闹的都排到了大门儿外了,你就知足吧。已经风光过一次,这次就让让吧。”陈淞生笑着劝道。
“呵,那次再怎么风光,比的上你吗?天元战番棋决赛,棋院第一次赛制改革就花落你家,如果说我们那次也叫风光,棋胜楼那几天就可以叫灿烂了。要我说,真正该知足的是你才对。”陈百川也是笑脸相对。
“那怎么能一样呢?天元赛是职业棋战,之所以落户到棋胜楼,那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靠争棋争回来的,性质不同,当然处理方法也不同了。”陈淞生说道。
“有什么不同?比赛就是比赛,职业也好,业余也好,在棋社而言,还不都是一回事儿。再说了,论影响,论规模,天元战比三社之战大的多,这一点你该不会否认吧?所以,这次比赛放在百胜楼才是公平合理,。”陈百川笑道。
“呃这也叫公平合理?哈哈,你就别让我笑掉大牙了。”听到这样的强词夺理,陈淞生是连连摇头,为对方的不讲道理而感叹。
“呵,那是,这把年纪了,牙笑掉了可就再长不出来了。不如我介绍你一位牙医,技术很不错,满嘴牙换了,包你连铁蚕豆都能咬出响儿来。”陈百川脸皮多厚,这种精神层面的攻击几乎全免疫,轻轻松松就把陈淞生的嘲笑挡了回去。
“我的牙现在还好用的很,羡慕去吧。倒是你,和牙医那么熟,是不是去过不止一次了?”陈淞生反过来挖苦道。
两个人谈笑风声,斗口,斗智,斗心眼儿,斗脸皮,几乎没有不斗的,不过斗来斗去,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谁也没法把谁驳倒。
张海涛和姚小远两个人在旁边看得是苦笑不以,心想,这两个老头儿与其说是开会解决问题,到不如说是想找机会过嘴瘾吧?照这样的斗下去,只怕斗到晚上也没有结果。
“呃,两位陈总,喝口水,先休息休息好不好。”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姚小远插口说道,“对对,先休息一下儿,整理整理思路,办法总会有的。”张海涛也劝道。
不停口的吵了半个多小时,两个老头儿也累的差不多了,借坡下驴,喝水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再战——终究不比十几年前,那时在棋院的会议上,不要说半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也算不了什么。
“两位老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不知可不可以讲?”张海涛眼珠一转,笑着问道。
“讲吧。”陈淞生和陈百川对视一眼,点头应允道。
“呵,刚才两位的话我都听了,各有各的道理,不过比赛只有一场,无论放在哪儿边,另外一边都不会满意。为什么呢?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效益的问题。”
“都知道比赛放在自已的地方举行好处多多,比如说主场作战的适应问题,比如说观赛观众的热情问题,比如说比赛造成的轰动问题。如果比赛有两场,一边一场,当然也就不存在问题了,但比赛只有一场,办比赛的一方得到了种种好处,没办的一方就等于利益受到损失,当然不会乐意了。“张海涛分析道。
“这些谁都明白,讲重点。”陈淞生催促道——如果没有利益关系在里边,他没事儿和陈百川争那么久干嘛?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真的是只为图个开心吗?
“呵,我的想法,既然是因为利益的关系,那就象作买卖,得到好处的一方出让一部分给对方,比如说,这一次给出的五万块赞助费中,其中三万是比赛奖金,另外两万是比赛运作费,按道理说,这两万的运作费用是一家棋社一半,但现在既然牵扯到比赛地点的问题,不妨把这些钱拿出来,除去必要的支出,余下的做为补贴给承办比赛的一方,当然,到底补贴多少可以协商,等协商好了以后,两位老总可以玩一把野球拳,石头,剪子,布,赢了的办比赛,输了的拿补贴,一个得名,一个得利,岂不是皆大欢喜?”张海涛笑道。
这倒是个办法,虽然孩子气了一些,不过不失为公平的一招,补贴的金额事先商订,也不怕事后扯皮,虽说得到举办比赛权的一方收益可能更高一些,但另一方拿到真金白银的实惠还省去了举办比赛时的种种繁琐,其实也很划算。
两个老头儿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放下比赛场地的问题,先讨论起补贴金额的事儿,由于现在还不知道最后花落谁家,订的少了怕万一不是自已而吃亏,所以两个老头儿都没有扣得那么死,经过十几分钟的讨价还价,很快达成了一致——两万块钱,除去其中四千做为成本支出外,余下一万六分为两份,一份一万二做为补贴,一份四千交给得到承办权者做为辛苦费。
补贴方案达成后,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部分,以野球拳决定比赛地点的归属。
陈淞生挽起了袖子,露出只见骨头不见肉的一只右手,陈百川也是如此泡制,只不过他的胳膊可比对手粗多了。两个人面对面相差一米站好,”嘿嘿,玩野拳我从来没有输过,老家伙,这次你可以失算了!”陈淞生得意地笑道,右手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向对手显示着手指的灵活性。
“嘿嘿,你大概还不知道小时候我的绰号,‘野球圣手’,赢的人只能是我!”陈百川毫不示弱,活动着手腕,发出必胜的誓言。
两个老家伙,玩的还挺开心的!——一旁临时充做裁判的张海涛心中想到。
“准备!”见两个人的手部活动准备工作完成,张海涛提高嗓音叫道,两个老头儿身体微屈,将右手藏在背后,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石头,剪子,布!”
随着张海涛最后的‘布’字出口,两个老头儿同时将右手亮了出来,陈淞生五指叉开,陈百川伸出的则只有两指。
“哈哈,我赢了,野球无敌,没话说了吧?!”
陈百川哈哈大笑,这一次,他又赢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面子问题
条件既然是已经说好的,而且不需要劳力费力就能得到一万过块钱的进账,陈淞生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这个问题解决以后,其他的问题就属于枝节末梢的小事儿,没用十几分钟,便达成了最后的协议。
目送陈淞生的车离出,陈百川还没转身,崔尚志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陈总,怎么样,谈妥了吗?”他满脸的期待,紧张的手都有点儿发抖。
“什么样子!”陈百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求战心切,斗志旺盛当然不是坏事儿,可心浮气躁,贪功好胜同样也是棋手的大忌,崔尚志二十五六,年纪已经不能算小了,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不懂得控制自已的情绪?或许,这就是他在二流中下水平徘徊多年却难有寸进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呃,”被陈百川眼睛一瞪,崔尚志老实了许多,因为这种性格,他不知被陈百川训过多少回,不过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的养成主要是在青少年时期,一旦成型,就很难再扳过来,被骂的再怎么惨,也只是当时老实一些,过不了几天便又故态复萌,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用陈百川的话,那就是属狗的,撂爪就忘。
“订好了,这个星棋六下午一点,就在咱们这里。”陈百川简单说道——崔尚志是棋手,擅长的是围棋,围棋以外的事情并不熟悉,所以这次比赛虽是因他而办,但比赛的事情他并不能帮什么忙,只要到时候准时入场,和对手比拼教量就行了。
“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您只要出马,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儿!”崔尚志闻听兴奋地叫了起来。
“废话!”陈百川笑骂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百川城府再深,吹捧的话也是百听不厌。
“我是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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