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人醉杏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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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人醉杏花天-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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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见是月娘来了,知道她是要趁乱将自己灭口,定然不会相救了,她也是个有气性的,也不开口求饶,反而从窗棂之处怔怔瞧着月娘。
  吴月娘看了玉楼几眼,笑道:“妹妹困坐此处多日,怎么颜色越发好了,当真是仙女转世么?”玉楼闻言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吴月娘还要再说,但听得身后有丫头过来喊道:“小姐快些上车吧,大爷等急了!”
  月娘见自己娘家的丫头来催,点了点头,又看了玉楼一眼,转身就要离去,孟玉楼却在此处伸手抓住了窗棂喊道:“好歹带了爷去!”
  月娘闻言回头凄然一笑道:“昨儿夜里,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大人召唤兽要出场~

  ☆、第百一十一回

  孟玉楼听见西门庆的死讯,只觉得胸口一窒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软软的就要往下倒去;小鸾眼明手快,连忙扶住了;柔声说道:“奶奶;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可不能病啊,好歹想着肚子里的哥儿;不管什么来历也是你身上的一块肉,来日你还指望着他呢!”
  玉楼给丫头劝了两句;勉强支撑住了,待要问那吴月娘详细情形时,隔着窗棂一瞧,早已是人去楼空了。小鸾见了急道:“他们要逃难也罢了,怎么就这么锁着咱们,这不是要将咱们活活饿死在此处么!”
  孟玉楼听了丫头的话摇头苦笑道:“你没听见方才说的,眼见要打到这里来了,久闻金兵骁勇暴戾,过境之处寸草无生,只怕你我等不到饿死,就要受辱于强贼之手……”
  那小鸾今年还不到十七岁,听了这话唬得缩成了一团儿躲进玉楼怀里,说道:“这可怎么好呢,奶奶又怀着哥儿,万一动了胎气……”说的孟玉楼一时也没个主意,心烦意乱,主仆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
  过了一两日,倒是不见金兵的动静,只是偌大一座西门府邸,原先车水马龙的,如今空城一般,一个鬼影子也瞧不见。小鸾两日水米不曾打牙,饿的小脸儿煞白,倒是孟玉楼面色红润,竟没有憔悴之状,腹内孩儿胎动柔和,好似十分健康活泼似的。
  这一日主仆困坐,相对无言,忽然听见院中有些响动,两个妇道唬了一跳,小鸾吓得直往玉楼怀里钻,一面悄声说道:“奶奶,是不是那些催命的阎王来了?”玉楼也十分紧张,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小鸾不要出声,自己蹭了蹭身子,往窗棂那里瞧了瞧,却见是一个丫头的模样儿,怯生生的四处张望着。
  玉楼一瞧,好像是当日大姐儿房里的丫头元宵儿,连忙低声招呼道:“姐姐,你是元宵儿不是?”那丫头听见声音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瞧了瞧窗棂处,好像是孟玉楼的模样儿,连忙上前来,手扶着窗棂说道:“三娘,你是三娘不是?”
  玉楼连忙点了点头说:“正是奴家,姐儿不是早就打发出府了么,怎么今儿倒回来了?”元宵儿眼圈儿一红说道:“奴婢自从出去,一向住在官媒家里,因为最近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没有说成人家儿,谁知忽然有一日,官媒领了大姐儿进来,唬了奴婢一跳,细问时才知道是当家主母不贤德,容不下前妻所生之女,打发出来官卖嫁人的,奴婢仗着自己在官媒家中做活,有几分薄面,好说歹说请媒人暂缓几日,往西门府上来打听情况。
  谁知昨儿听说老爷一病死了,我们大姐儿哭得死去活来,想来祭拜一番,叫我先来打听打听,主母如何发丧,谁知道进府走了半日,一个人影也没有,听说这几日金兵进了山东地面儿,眼看就要来了,三娘怎么还给人锁在此处呢?”
  孟玉楼听了眼圈儿一红,点头叹道:“果然大姐儿也遭了她的算计,不然不会不来救我的,好姐姐,你快放我们出去吧,我身边多少还有些细软,出去赎了你们主仆两个,咱们雇车往南边儿避一避锋芒也好。”
  元宵儿听了连忙点头,正要伸手解锁,忽然惨叫了一声,人往门上一扑倒了下去,鲜血隔着窗棂迸射进来,正溅了玉楼一脸。
  孟玉楼虽然平日里杀伐决断,到底是闺阁绣户之女,如何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娇呼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小鸾更是胆小,几乎吓死过去,嘴里只说“杀人……杀人……”
  但听得外头有人抽刀的声音,只听刷拉一声,那铁锁竟是应声而断,可见刀剑锋利,并非中原可比。玉楼听得刀剑之声,知道外头只怕是金兵已至,虽然心中也是恐惧胆怯,只是见丫头已经唬得快要昏厥过去,自己只得强打精神,将小鸾护在怀中,瞧着门口进来的人是什么来头。
  但见有人伸手推开了柴扉,要往里头进时,冷不防头上大帽撞在门棂上,支支吾吾骂了一句,听不懂是哪里方言,低了头方才进来,一时还不适应房内昏暗的光线,眯起眼睛瞧了瞧,但见两个女子依偎在一处,蜷缩成了一团儿。
  那人不甚在意的,见玉楼虽然满面鲜血瞧不出模样儿来,却是遍体绫罗堆金戴玉的,见她发髻之上有根金簪子做工精致,伸手便要往她头上去拔。
  孟玉楼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见他对自己出手,唬了一跳,竟伸手去拦。那人却没想到玉楼竟有这样胆魄,“咦”了一声,反而住了手,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来,轻舒猿臂将玉楼的身子捞起来搂在怀中。
  玉楼唬了一跳,见这人轻薄,也顾不得自家安危,身手要赏他一个耳光,那人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她一抬手早已看清了路数,伸手将玉楼的一双藕臂反剪在身后,也不顾妇人挣扎辱骂,将手中的帕子轻轻在玉楼面上抹着,渐渐抹干净了血迹,露出一张芙蓉玉面来。
  那男子瞧清楚了玉楼的容貌,果然眼内十分惊艳的神色,玉楼此番近身瞧他,但见此人约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生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那神情似笑非笑,带着一股骄然凉薄之气,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间也忘记了挣扎抵抗。
  那人见她愣住,倒是一笑,伸手竟将孟玉楼的身子举了起来,叫她坐在自己肩头,推了门躬身往外走去,玉楼给他冒然举起,吃了一惊,只怕动了胎气又不敢挣扎,只得伸手扶住那男子肩头,出了房门,抬眼一瞧,但见满院子站的都是金兵,唬得花容失色,不知这些贼寇有什么打算。
  那人对着底下的士兵说了几句女真语,但见底下的金兵欢声雷动,大笑起来,笑得孟玉楼心里发毛,只是语言不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军官模样的男子将孟玉楼放了下来,附身在她耳边笑道:
  “我对他们说,这就是宋国的女人,他们自然高兴,不过……宋国人都像你这么美么?”玉楼听了这话形同调戏,羞得满面红晕,一扬手又要打他,早给那男子制住,在她手上用力一握笑道:“你是要劳军,还是要跟着我,可要想清楚了才好。”
  玉楼听闻此言,知道自己若不委身于这个军官,只怕就要沦为营妓,看这军官精通汉话,只怕受过中原教化也未可知,事到如今若想保住腹中孩儿,也只得稳住了他才好。
  想到此处低声说道:“官爷要怎么样也不难,只是奴家生来娇惯,到了哪里也是要人服侍的,只要你保住了我的丫头,凡事都好商量……”那军官见孟玉楼临危之际还想着回护自己的下人,倒对她有些另眼相看起来,点头说道:“这个不难。”说着,叫手下两个士兵上来,嘀嘀咕咕说了两句,两人进去将昏死过去的小鸾搭了出来,交在玉楼手中。
  那军官说道:“如今我屯兵此处,听见人说镇上就数你家最是舒坦,要来借住几日,怎么跑的只剩下你们两个了?”玉楼只得答道:“奴家得罪了当家主母,给人禁足看管起来,想是家人逃亡匆忙,不曾想起我来……”
  那长官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宋国人出了名的窝里斗,想不到女流之辈也是如此。你这里有书房没有,我要充作行辕。”
  孟玉楼趁机点点头说道:“书房在后头内宅,只怕这么多人住不下吧……”那长官点头道:“我是将官,自然不与他们一处。”说着,转身对贴身亲兵说了几句,玉楼见那个意思,似是要安排这些人住在下房,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若是只有此人在这里,倒是好摆布一些。
  一面扶着小鸾,引着那军官进了内宅,安排他在书房歇下,问道:“不知长官可要人在这里服侍,奴家的丫头有些昏厥之症,我想带她往内宅调理调理。”那人笑道:“娘子自去无妨,只是可别乱跑,如今街面儿上不如此处太平,你若不信只管外头瞧瞧。”说着也不再理会玉楼,兀自伸手取了书架上头一套孙子兵法读了起来。
  玉楼见状,连忙搀扶着小鸾往后头走,进了自家院落,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取水沾湿了帕子,往小鸾面上揩抹,等了一会儿,那丫头才悠悠转醒,见了玉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孟玉楼连忙伸手掩在她唇边说道:“别哭,仔细他们听见,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睛的恶鬼一般,只是我瞧那带头的好似要人服侍,才没有斩尽杀绝,如今咱们先稳住了他,等等看朝廷是否出兵前来驱散这些虎狼之师。”
  作者有话要说:宗望粗线了0 0~

  ☆、第百十二回

  小鸾听了;连忙强忍着止住了啼哭,吓得依旧啜泣了好几声;方才稍稍平复了,孟玉楼这厢连忙找了房内素净的衣裳换上,又除去簪鬟头面,洗了一个清水脸儿,鬓边簪上一朵白花。取了一套素服给小鸾穿了;也给她簪上一朵白花。
  方才说道:“我见那些人虎视眈眈的;只怕不规矩,这几日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那个带头的会说汉话;许是念过书,知道圣人教化,如今虽然打进来,未必肯自折身份做出下流没脸的事情来,外头那些土兵尚属蛮夷,不通王化,你可千万别招惹了他们。”
  小鸾听了连忙点头说道:“奴婢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伺候奶奶。”孟玉楼点了点头,叫丫头把小厨房的灶捅开了,整治些酒菜给那长官送去,一面自己偷偷的往后面玩儿花楼的院墙之处走了几步,见后头果然没有土兵,想是那长官出言约束,不许这些人进到后宅来。
  玉楼来到此处心中一动,就想看看外头街面儿上到底怎么样了,脚踩着一块太湖石,伸出一双藕臂扒住了院墙,只探头往外一瞧,只唬了一个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但见院墙外头街面儿之上,竟是横七竖八罗列着无数百姓尸身,端的是血流漂杵白骨如山,处处残肢断臂,真如活炼狱一般。
  玉楼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勉强稳住了身子下了墙头,直娇喘了半日方才缓过神儿来,心中方知为什么那长官放心自己两个进了后宅,果然外头已经杀得鸡犬不留了,自己两个妇道就是跑了只怕也活不过几日……
  孟玉楼稳了稳心神,方才又回到三房之中,见小鸾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连忙叫她拿食盒装了,两个往前头书房里头送饭。那长官吃了,果然赞不绝口笑道:“旁的不说,单是饮食,果然还是你们这里精美一些。”
  说着,从腰间包裹之中顺手掏出些肉干儿来向桌上一掷笑道:“你也尝尝我们的东西。”玉楼见了,不敢推脱,只得勉强拿了起来,只觉那肉干儿沉甸甸硬邦邦的,不由得蹙了蹙眉。
  那长官见状大笑道:“你们妇道人家只怕咬不动这样的东西,我们骑兵打仗,都是睡在马上,一两月也吃不上一口热乎的,紧要之时嚼两口这个,喝些酸乳,就是一顿饭了。”
  玉楼听了,心中倒是感叹,与此人相比,自己这一世倒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那长官说话之间吃了一个沟满壕平,看似十分中意这样的饭食,笑道:“日后你们主仆两个就负责照顾我的饮食吧,我自然约束手下兵士,不叫他们往后宅前来滋扰就是。”
  玉楼听见这话,心中稍觉心安,连忙拉着小鸾两个盈盈下拜,多谢那长官回护之恩。
  一连几日倒也相安无事。这一日孟玉楼与小鸾正在房里安睡,忽然觉得有人伸手掩在自己唇边,她有孕之人原本浅眠,早已醒了,待要挣扎之际,只觉四肢都给人制住了,呜咽两声不能脱身,那人早将她拦腰抱起,出了三房就往前头书房里去。
  到了小书房之内,那人将她放下,玉楼抬眼一瞧,原是自己每日服侍的那位长官,见他面色潮红,似是吃醉了的模样,心中就猜着了几分,脸上一红说道:“官爷既然饮宴已毕,让奴家往后头去烧解酒汤来……”
  说着抬脚要走,早给那长官一把扯住了笑道:“你忙什么?我知道这几日你防备着我,只是如今虽然正在议和,条件一时不曾谈拢,说到底也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事情,早晚有一日你要随我返回塞外,拖延这几日有什么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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