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高翻起身,关掉蚊帐,没有洗脸洗脚就准备直接上床睡觉。
裴勇伸头看了看下铺,见秦真高关了蚊帐,道:“你当真生气了,等王桥回来,拿他示问。”
秦真高终于忍不住发了火,道:“裴勇,少说两句要死人。”
这句话火药味十足,睡在床上的魏兵、裴勇都愣住了,往日热闹的寝室安静了下来。
秦真高暗自发誓:“王桥参加了艺术节,现在尾巴翘上了天,这次中文系辩论大赛一定要搞好,要引起全校轰动。”他暗自祈祷:“但愿系里能够同意这个方案。”
在小面馆,王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同学蒋玲吃面条会被人记恨。与蒋玲分手以后,便到操场去小跑一会。
每天晚上,学校操场总会有很多人在锻炼,挥霍着无穷精力的青春。
夜晚的操场没有灯光,平时只能借助旁边公路上的路灯光来照明。今天月亮很圆很亮,能看到操场上跑步、散步的同学。王桥刚走到操场口,就见到一群高大的女生从操场口上来。从形体上来看,这是体育系的女生。
女生们说说笑笑地从身边走过,一个瘦高的女生落在了后面,离开了大队伍。
“嘿。”
“嘿。”
王桥和吕一帆打了个招呼,又道:“你们体育系平时从来不晚上到操场,今天怎么来了。”吕一帆道:“白天累得象只狗,谁还傻不拉叽地晚上来跑步。”王桥道:“今天怎么来了。”吕一帆道:“有个同学过生日,吃撑了,在操场上散步。”
两人经历过游泳馆之事便有颇多默契,走下了操场,在操场中间转圈子。月色如水,给大地披上一层如薄雾一般的纱衣。夕阳黄昏,月色大地,都是最让人容易惆怅和动情的时光。
并肩而行时,王桥主动握了吕一帆的手。
这其实是两人第一次在散步环境下牵手。他们也曾经无数次牵手,但是都是在穿着泳衣的时候。泳衣很薄,却是牵手的一个极好伪装。走在操场上,穿着完整的衣服,牵手就是另一番情境。
而且,两人牵手十分自然,水到渠成,不牵反而不对了。
在操场牵着吕一帆之手,王桥不由得有“昨日重现”之感。在读复读班时,他和晏琳第一次牵手就是在红旗厂的操场上,没有想到,他与吕一帆第一次牵手也会在相似的环境。
吕一帆平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被牵了手就回归了女孩子本色。沉默地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说话,在想什么?”
王桥已经迅速从以前的情境中脱离出来,认真地道:“你的手很柔软,不象体育系女生的手。”
吕一帆道:“你以前握过几个女生的手。”
王桥道:“有几个吧。”
吕一帆好奇地追问道:“你人长得还不算很丑,为人也不算很差,既然握过几个女生的手,后来为什么就分手了?”
王桥用力握了握柔软的手,道:“别那壶不开提那壶。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你长得也不算丑,怎么一直没有人追求。”
吕一帆道:“谁说我没有人追求,在山大这些年,追求我的人就有好几个了。我主要是没有心情谈恋爱,家里状况不好,想起来就憋得慌。”
王桥扬了扬握着的手,道:“那为什么要和我、和我牵手。”
吕一帆道:“这几年适应了家里的窘迫状况,现在要毕业了,再不谈一次恋爱,以后要后悔的。”说这话时,她将手抽了回来,挽着王桥的胳膊。
临近熄灯时,王桥才回到寝室。
寝室里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往日熄灯时是大家谈兴最浓的时候,此时的安静让王桥有点奇怪,他没有多问,拿着杯子和毛巾去洗漱。
胖墩是最后一个回寝室的,他推开门,就大叫道:“快起来,我给哥们弄了些好吃的。”
他手里端着些炸小鱼,散发着异常的香味,裴勇、魏兵等人早就饿得很,也不管秦真高在临睡前制造的异常气氛,拿起手电,开始围在一起吃炸小鱼。
杜建国还强行将王桥拉了起来。
大家一边吃一边谈笑风声,气氛热烈起来。
秦真高只觉得谈话声十分刺耳,又觉得杜建国不招呼自己,觉得被冷落了,从开会到现在窝了一肚子的气又爆发了出来:“喂,现在是睡觉时间,你们吃就吃,别说话,影响其他人休息。”
裴勇刚才就受了秦真高的气,这一次忍不住道:“秦真高你今天有毛病,刚才没有理你,你越来越得意了。”
秦真高翻身坐起,高声道:“现在是睡觉时间,你还有理了。”
杜建国和王桥都不知道刚才的小冲突,觉得莫名其妙。
裴勇道:“秦真高,你当了几天学生会干部,硬是把尾巴都翘起来了。王桥也是学生会干部,就不像你这个样子。”
秦真高最听不得别人拿自己和王桥相比,生气地道:“我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我不像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王桥听出了秦真高话外之意,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杜建国拿了小炸鱼才引起寝室室友吵架,他还以为秦真高在讽刺自己,生气地道:“你好心拿点炸鱼,你们爱吃就吃,吵个狗屁。”
王桥道:“算了,大家睡觉。”
平时良好的寝室氛围就被破坏了,好在同学们都很年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王桥今天与吕一帆牵了手,还借助夜色掩护拥。抱在一起。虽然发展得很快,但是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感觉两人都渴望着对方。
他睁着眼睛看着黑夜,心道:“我难道是恋爱了吗?可是我并没有产生当年和吕琪在一起的那种不可抑制的眩晕感,难道多经历几次,心就变硬了,感情也更趋于**。我喜欢吕一帆吗,当然,她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又想道:“吕一帆家境不好,我在好味道这边赚了钱,可以帮助她。”
想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无梦。
在辅导员陈刚的大力游说和推动之下,中文系同意举办辩论大赛,具体由系学生会负责,责任人是副主席秦真高。秦真高没有将此事交给王桥主管的宣传部,而是由学习部具体负责。
王桥很平静地对待发生的所有事情,不急也不躁,全心全意做好宣传部应尽之责,不插手和议论其他部门之事。
11月,秋风渐急。
一阵风来,无数落叶被卷入半空,轻飘飘落在地上,又被风卷起。
王桥和杜建国从第一行政办公区走了出来,杜建国罕见地穿起黑色西服,胖墩墩的身材酷似帕瓦罗蒂,他将吹在头上的枯叶扔到一边,郑重地道:“蛮哥,谢谢你。”
王桥笑道:“我们兄弟间说这些就俗了,应该这样说,新闻社办得好,系宣传部才能出成绩,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你支持了宣传部的工作,我要谢谢你。”
杜建国道:“我是茶壶装汤圆心里有数,印了第一期报纸,新闻社好不容易筹集的资金就完全断掉,没有学校支持,我们只能再改成油印,所以应该我谢谢你。”
王桥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打住,不要做小女人状。梁书记表了态,如果真能在放假前出一篇成果,学校将拨付一定费用,还为新闻社提供场所,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校方交办的任务。”
按照梁柏文副书记的要求,校新闻社必须有要一篇作品能登上山南地级市以上的大报,日报、晚报、晨报都行。这是一个并不太高的要求,可是对于初创的新闻社是一个巨大考验。
杜建国摇了摇头,道:“以前只是做小新闻,在校报上发一发,在广播站播一播,如今突然要到地厅级报刊上发表新闻稿件,难度极大,我没有把握。但是再没有把握,我也得把这个事情做好。最大的困难是我们只熟悉学校的事,让新闻社的同学去报道地方上的事,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
王桥道:“我没有想到梁书记看过你们的作品集以后,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没有退路了。”
杜建国挺了挺胸膛,道:“我现在就去把新闻社的同仁们聚在一起开会,绝对不会给蛮哥丢脸。”
他匆匆而去,留下一个肥硕的背影。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奇遇
晚上,赵波找到了王桥,道:“砂一曲。”
如果那天没有和吕一帆牵手,他肯定不会犹豫就同意“砂一曲”的提议。那一天在操场牵了手,似乎再去砂就不太好。可是,自从那天操场牵手后,两人的关系奇怪地又回到了从前。既没有谁主动约会,也没有谁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对方。
这和以前的恋爱不太一样。
赵波见王桥还是犹豫,道:“东城之东距离学校这么远,绝对安全。蛮哥,你当了学生会干部怎么一点都来耿直了,就是去爽一把,何必瞻前顾后。”
东城之东如一个会唱美妙歌声的海妖,对王桥有强大的吸引力,他没有再犹豫,道:“走吧。”
自从那天砂。舞以后,两人一直没有再去,王桥知道砂。舞并不符合山大的学生行为规范,可是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再次砂。舞的机会,有好几次他都萌发了自己单独去一次的想法,总在临行前又取消了行动。此时赵波提议,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在发动摩托的时候,王桥扪心自问:“王桥,你对异性充满渴望吗?”他跨在摩托车上想了几秒种,得出了肯定的答复:“我确实对异性充满渴望。”
赵波的光头在夜灯下泛着寒光,道:“走吧,享受美好人生去。”
王桥回头,问道:“你把苏丽忘记了吗?”
赵波正在兴头上,没有料到王桥会有这样一问,道:“你别扫兴。苏三妹早就跟人热恋得如火中烧,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你以前劝我是对的,不能因为一棵树失去一片森林。”
王桥道:“别说得这么文艺范,就是想去爽一把,走吧。”
街道上北风呼啸,冷冷清清,与之相对比的是东城之东里面充满着暧昧的热量,音乐、烟雾、灯光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王桥直接去了左侧舞厅,赵波去了右侧舞厅。两人约定散场后在停车处汇合,免得场内互相乱找。
时值冬日,砂女郎尽可能做到保暖与暴露相结合,或将胸口开得低,或者穿着露出点腰身的高腰夹克。王桥与一个高腰夹克女进入舞池,在灯光较亮的地方稍有停留,便直接进入黑暗区。
两曲之后,王桥和这个高腰夹克女分开,他准备再次邀请女伴时,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身影——中文系95级辅导员陈刚。如果遇到胆小之人在东城之东见到辅导员,肯定会落荒而逃,王桥胆大心细,藏身黑暗处,专注地看着陈刚的一举一动。
陈刚睁着一双眯眯眼在栏杆面前东张西望,栏杆里面是一群等待着邀请或者说是等待被挑选的砂女们。看了一会儿,陈刚牵了一位年轻女子的手,随即隐没入黑暗之中。
王桥是在广南之地见过黑暗的人,对陈刚的表现丝毫不觉得惊讶。他当然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与辅导员见面,免得双方尴尬,快步离开了舞厅。
寒风凛冽的街道实在不是等人的好地方,而距离舞厅散场的时间尚早,王桥骑着摩托车到华荣小区姐姐家里休息。
姐姐家里窗户紧闭,空气污浊。打开窗户后,冷空气呼呼地灌进屋,带走了长期关门闭窗留下的污浊空气。他在这套房里与晏琳度过美好的夜晚,留下一段温馨的回忆,两年多时间过去,他仍然能够感觉到晏琳留下来的温暖气息,往事是如此真切又如此遥远。
坐了一会儿,他给杨红兵打了传呼,电话很快响了起来。
王桥道:“斧头,在忙啥。”
杨红兵说话舌头有点大,道:“当刑警的还能做什么,案子多得要命,一件没有搞清楚另一件接着又来,没日没夜。”
王桥听到话音中颇为嘈杂,还有音乐声,笑道:“你狗日的在花天酒地,是不是在唱歌。”
杨红兵道:“沙州刑警大队的人过来办案,大家都是兄弟伙,一起喝了酒,唱唱卡拉OK。”
胡侃了几句,王桥道:“我现在的餐馆生意还没有完全起来,等明年还钱。”
杨红兵大着舌头道:“你慌个锤子,又没有催你。”他在当警察之前从来不说脏话,如今天天和一群糙汉子在一起,“操你娘、龟儿子、锤子”等脏话也渐渐浸入他的语言体系里。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前几天我找了几个社会上的娃儿到昌东去打了朱柄勇一顿,狗日的朱柄勇太没得名堂。”
王桥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朱柄勇是杨明的老公,问:“朱柄勇做了什么?”
杨红兵恶声恶气地道:“朱柄勇好赌,赌输了就打人,杨明怀了小孩还被朱柄打了一顿,流产了。我气不过,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渣渣娃儿将朱柄勇黑打了一顿,没有断手断脚,就是把脸打成了熊猫。”
王桥骂道:“该打。”又提醒道:“你得注意点,别跟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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