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再啰嗦吉书记就来了。”李绍杰又道:“客观地说,王大勇组织能力很不错。办事处、检察院和司法局都有不少转业军人,让他们这些转业干部去组织民兵,谁都没有这个本事达到王大勇的水平。”
等到家里收拾基本清爽后,吉之洲、王桥、晏琳以及副检察长陈树一起来到了李绍杰家里。
吉之洲看望检察院干警,原本应该是检察院一把手来陪同吉书记,由于一把手到市里开会,就由在家的副检察长陈树陪同。
由于记者没有跟随,所以氛围比较轻松。吉之洲打量着很普通的住房,道:“我到昌东这些年,还是第三次走进基层领导干部的住房,绍杰这个家一般吧,不错、不错。”
李绍杰在大领导面前颇有些拘谨,道:“我爱人在司法局工作,两人靠工资吃饭,养一个初中生,只能这样了。”
吉之洲道:“伤口怎么样?”
李绍杰爱人用手比划着道:“开了一个娃娃口,逢了二十八针,最深的地方都见到骨头了。若是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吉之洲对陈树严肃地道:“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必须要依法严罚。”
陈树道:“我们会以法律为准绳,夯实所有细节,把案子办好,把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吉之洲作了一个有力的手势,道:“这个案子很典型,应该办成铁案。辩证法讲究因势利导,坏事和好事转换,案子办得好,在全县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这就是由坏事变好事。”
在李绍杰家里坐了半个小时,吉之洲这才离开。
此时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三辆小车开回了县委招待所。小招安排了几个菜,秘书小王特意拿出来一瓶酒。
王桥自从决心戒酒以后,便滴酒不沾。可是前几次喝酒的对象都是朋友或是下级,自己不喝酒就不喝,大家也就理解。这一次请喝酒的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一把手,自己还能坚持承诺吗?经过几秒钟犹豫,王桥决定坚持不喝酒。
吉之洲回到房间换下西服,穿了一件茄克,没有戴带,一幅休闲模样。
秘书小王打开了岭东特曲的盖子,酒香就如魔鬼,从瓶中飞了出来。
王桥趁着吉之洲还没有发话之机,来到吉之洲身边,道:“吉书记,我有一个私事跟你报告。”
吉之洲见王桥如此郑重,笑道:“什么事,这么正式。”
王桥用非常诚恳的语气道:“吉书记,我有一个缺点,喝酒以后误事,已经发生过两次了。所以,我下决心戒酒,滴酒不沾。”
吉之洲愣了愣,问道:“也就是说,我拿出来的酒,你也不准备喝?”
王桥听到吉之洲的语气,心里有些紧张,只是话已经出口,很难收回来,道:“吉书记将城关镇这个重任压在我的肩上,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为了不辜负领导期许,绝不能出一点乱子,所以决定戒酒。”
吉之洲皱着眉毛道:“你喝酒后,出过什么乱子?”
王桥道:“大醉之后,会失忆,连自己曾经去过哪里都想不起来。这是我的弱点,很容易犯错误,所以,我想戒酒。”
吉之洲眉毛依然没有解开,道:“你可以少喝,喝一杯。”
王桥恭敬地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怕开戒后管不住自己。”
陈树听到王桥和吉之洲的对答,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吉之洲虽然只是正处级,但是他这个正处级含金量很高,对其下属官员握有“生杀”大权。他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不懂事、没头脑、犯傻的镇长。
吉之洲继续道:“有一句话你没有听过吗?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我叫你喝杯酒都不行,作风不过硬啊。”
晏琳见过太多省级大领导,对吉之洲的权威自然就没有发自内心的惧怕,是以一种平视的眼光看待吉之洲。但是,她对王桥有着太复杂的感情,关心则乱,当吉之洲说出这一句话后,也紧张起来。
王桥听到吉之洲说出这一句话后,心情反而比刚才要轻松一些。在近一段时间他与吉之洲接触颇多,若是吉之洲真生气,反而不会说得这么直接。说得如此直接,想必没有真生气。而且话已经出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是吉之洲确实不能接受自己不喝酒这事,这种胸襟的领导不跟也罢。
王桥微笑着,等待着吉之洲说下一句话。
吉之洲挥了挥手,道:“坐回去吧,个子长得这么高,站在面前就是一个门板。不喝就不喝,没有什么大不了。”说话后面,脸上就有了笑意。
王桥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道:“谢谢吉书记理解。”
吉之洲感慨地道:“我当领导很多年了,还是第一个遇到不喝我的酒的下属。你晓得不,很多人在我面前都是主动端着满杯,一饮而尽。”
陈树面前就放着一个高脚杯和一个小杯,他准备显示耿直,用高脚杯装酒敬一敬吉之洲,听到这句话,便打消了显示耿直的念头。
吉之洲又指着王桥道:“你为什么敢在我面前这样做?”
王桥道:“我之所以敢说实话,是因为吉书记胸襟开阔,有容人之量,一心为公,自然不会计较一杯酒。相较喝酒,您更看重工作。”
“这是马屁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拍马屁,结果拍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吉之洲又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有弱点,还敢暴露给领导看。从这一点来说,你确实没有私心。创彩集团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你要继续把工作作细。把事情办好,胜过喝一瓶酒。”
此语出,王桥才心定。
吉之洲对陈树和晏琳还不了解,所以有些话不能在现在说。
在吉之洲参加工作的时候,就跟在省纪委副书记彭振刚身边,并深得当时担任县委组织副部长彭振刚器重。这是很早以前的工作经历,由于时间太早,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没有人还记得起这一段历史。
彭振刚是眼里不进沙子的人,吉之洲能进入其法眼,自然有其独特之处,在理念和性格上是相投的。
在办理梁强、彭克窝案时,彭振纲单独与吉之洲进行过一次交流。彭振刚认为县政府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王桥在如此复杂情况下能保持清正廉洁,是一个值得培养和保护的年轻干部。后来,彭振刚还很艺术地将相近的意思给********杜立高表达了一番。
这也就是王桥奇迹般从县档案局走上城关镇党委副书记岗位的重要原因。
从向阳坝冷库救援到创维集团落地这两件事情可以看出,老领导眼光依然如此锐利,其所言不错,王桥确实是可造之材,性格也和老领导一样独特,都是官场之中的异数。如今的官场总是将平庸人的梭角磨平,但是真正有才华的人会在磨砺中越发的锋利。
王桥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这一段隐情。他坐回到座位上,后背全是汗水,暗叫侥幸。
宴席之后,陈树对王桥道:“桥老弟,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几年前就认识你,刚才一番话,我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傻大胆。”
王桥道:“我不是傻大胆,是确实不想喝酒。早点戒酒,大家习惯就好了。”
陈树竖起大拇指,道:“我算服了你,刚才吉书记虎着脸时,我吓了一跳。你的这份胆量,恐怕只有王卫东能比。”
(第四百一十三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回阳州
本来昨夜想写,结果醉酒(真希望象王桥一样戒酒),早上起来写了两千字,继续接客中。
…………
按照吉书记交待,拨除王家大院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以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现实也的确如此,创彩集团落地肯定还要发生很多事情。当前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与山南都市报再次联系,免得山南都市报用春秋笔法来描写强拆违章建之事,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离开县委招待所后,副检察长陈树先离开,只剩下王桥和晏琳。
县委招待所位于县城中心位置,距离天然气公司和电力局家属院都不太远。但是由于才发生了王二娃砍人之事,王桥坚持让老赵送自己和晏琳回家。其实他并不怕地痞,只是不想让晏琳有什么意外。
在车上,王桥和晏琳都坐在最后一排。
王桥道:“我们还得解决山南都市报的事情。山南都市报平时没有啥用,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发一些煽动性文章,就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现在已经将拆除违章建筑引导到强拆,下面很可能继续点阴火。”
晏琳同意这个观点,道:“看他们的笔法,极有可能。”
王桥道:“你平时跟宣传部门有接触吗?有没有能够直接与陈兆顺对话的、或者管得住他的朋友。”
晏琳道:“让我想想。平时我和宣传部门有接触,但是都是和省委宣传部领导,让大领导管这种小事,得想想如何切入。”她想了一会,突然道:“我有一个好人选。”
她随即拨打了电话,道:“林姐,我是晏琳。”
林玥在处理人事关系上很有一套。她和晏琳是在参加省妇联组织的一次活动中认识的,认识以后,迅速发展出了私人友谊。她接到晏琳电话后,道:“小琳,在昌东工作还愉快吗?我一直说到昌东来一趟,结果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我有一个朋友在昌东工作,叫王桥,发展得不错。我在昌东来,让你们认识一下。”
晏琳没有料到被称为省委宣传部女侠“宁中则”的林玥居然认识王桥,还直称是朋友。她就用眼睛望了坐在身边的王桥一眼,道:“王桥是昌东城关镇镇长,我就是挂职在城关镇,现在他就在我身边。”
林玥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事实上真实的情况比口里讲述的情况要离奇十部。”晏琳脑中闪过这一句话,又道:“林姐,我有事找你,是城关镇的事情。”
听说是这事,林玥豪爽地道:“我和陈兆顺关系还不错,这样吧,我先和他联系,安排一顿晚餐,大家喝喝酒,以前的事情就算了。”
晏琳道:“王桥在我身边,林姐,和不和他说两句?”得到同意后,晏琳将手机递给了王桥。
王桥在电话里简单聊了聊自己的近况,又谈了姐姐和林海的事情。
林玥道:“你姐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前几天见过李叔,他们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你姐离开这个家庭,但是最终还是会理解的。”
王桥道:“有安健这个纽带,她永远都不会脱离李家,只是她也需要自己的新生活,毕竟还年轻。”
林玥道:“这是当然的,我也是这样劝李叔的。”
挂断电话,王桥就和晏琳对视。
王桥先笑了笑,道:“我怎么一直没有想起林玥在省委宣传部工作,有好几次协调关系,都是找的省委宣传部的雷成。”
晏琳有点好奇地道:“你很早就认识林玥?”
王桥道:“我在读大学前就认识她。她和我姐夫家里是世交。后来接触不多,所以总是没要想起她。”
“我和林姐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关系不错,每个月都要在一起吃顿饭。”晏琳一边说,一边暗自想道:“山南也有好几千万人口,怎么转来转去都与王桥有牵连,我和他到底是有缘分还是没有缘分。”
林玥办事向来都很利索,几分钟后,回了电话,道:“我和陈总联系了,明天晚餐就在交通宾馆,你和王桥一起过来吧。”
第二天中午,王桥和晏琳坐着老赵的车就前往省城阳州。
到了阳州已经是三点多钟,王桥先到姐姐所住的华荣小区。华荣小区距离省交通宾馆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
老赵就送晏琳回工业园区的家。
陈明秀接到女儿电话,与办公室同志打了个招呼,匆匆回到家里。削好水果后,站在窗台望着小院门口,等着宝贝女儿。
当看到一辆静州牌的小车开过来,她便立刻下楼,去接女儿。
晏琳提着一口空箱子下车,然后低头对老赵道:“赵师傅,到家里来坐一坐。”
老赵笑容满面地道:“不用了,我找个地方洗车。我们地方上的车到省城得洗干净点,否则被城管逮着又要罚款。晏书记出发前,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院门外接你。”
陈明秀下楼时,恰好看见小车开出院子。她接过女儿提着的箱子,道:“是空箱子?晚上在不在家里吃饭?什么时候走?到省城来办事吗?”
宝贝女儿到昌东工作,这让陈明秀很有些牵挂,见到女儿,一口气便问出许多问题。
晏琳笑道:“妈,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陈明秀道:“先回答,你什么时候走?”
晏琳道:“我是和王桥一起到阳州办事,明天早上走。”
陈明秀道:“你不回单位去看一看?我建议中午再走,明天上午到单位,给领导汇报挂职期间的工作。你的主场还是在省委办公厅,挂职不过是过程,你要分得清重点。”
“嗯,我知道,是应该回单位一趟。”晏琳走进客厅,看见削好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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