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一直以来都想保持与涂家的距离,没有料到一时疏忽,还是给自己惹出来大麻烦,道:“谢谢领导,以后我会更加注意。”
老同志又道:“你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前途可谓远大,如果因为这张卡受到处理,想起来就令人十分惋惜。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你个人要成长也不容易,你家人应该对你寄予了厚望,想一想这个成本有多高。”
王桥辩解道:“这张卡虽然交到我手上,但是我一次都没有使用,而且也不准备使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等于没有接受这张卡。”
中年人忍不住道:“根据温泉城相关记录,这张卡价值五万元。卡在你手里,这是事实。”
王桥道:“我确实没有主观占有这张卡的故意,这说明我没有受赌的主观意图。其次,我个人认为这张卡和五万元不能划上等号,这张卡不是作为等价交换物的货币,必须且只能到温泉城实际使用才能体现其价值,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这张卡没有实现其价值。”
老同志点了点头,对中年人道:“有点道理,你们要考虑这种情况。”
王桥又道:“如果我这情况算是受赌,以后有老板要陷害某个领导,只需要随便送一张卡,然后宣布其价值几万、十几万,这不是显得很荒唐吗?”
老同志本来是经过这个办公室,随便听一听情况,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府办主任面对省市联合调查组居然不卑不亢,谈话有理有据,比起很多身居高位的领导同志的心理素质要强得多。他暗自分析,一方面是王桥除了这张卡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事情,另一方面说明王桥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
走到大街上,王桥在脑中迅速回忆起老同志的相貌,对李宁咏道:“今天谈话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同志,应该是省纪委的领导,这次调查的规格不低,带队领导是谁?”
李宁咏道:“听说是省纪委的常务副书记彭振纲,他有五十来岁年龄,在省里很有些威信。”
听到这个职务,王桥断定跟自己聊天的老者十有八九就是彭振纲,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彭克的案子让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出面有点超规格吧,依着彭克的级别顶了天也就是省纪委第二纪检室主任出马就行了。”
李宁咏道:“大哥说,现在正在搞党员教育,出了腐败案,省纪委当然很重视,才由彭振纲出面。”
王桥道:“算了,电话不聊这些事。我们见一面,见面细谈。”
李宁咏道:“你现在在哪里?”
王桥道:“刚从市纪委出来。”
李宁咏拿着包走出房门时遇到父亲,道:“王桥从市纪委出来,我去见他。”邱大海道:“他在市纪委谈了什么?”李宁咏道:“大哥的情报很准确,今天纪委就是让王桥谈温泉城贵宾卡的事情,谈了一个多小时,似乎彭振纲亲自出面谈了。”
邱大海眉头皱成一团,道:“王桥谈话后就回家,这说明事情不严重。王桥这点事情用不着彭振钢出面啊,这是什么原因?”
“我也想不出原因。”李宁咏又道:“明天、后天我和王桥到昌东。”
邱大海道:“去吧,给王桥说,别想太多,该来的始终要来。”李珍英闻讯走到客厅,道:“你还要到昌东?这一段时间就少见点面。”
李宁咏最不喜欢听母亲说这话,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李珍英气得捂着胸口道:“你看,你看,女大不由娘,翅膀还没有硬,就不听话了。”邱大海道:“我们再等一等,只要老杜不任书记,还是可以继续和王桥交往。王桥这孩子总体来说还是挺优秀的。”李珍英道:“到时女儿不分手,你未必来硬的。”邱大海道:“我相信宁咏是理智的。”
李宁咏开着车很快就来到了市委大楼,远远地看见王桥站在一株胡子树下,正在用手扯胡子树的须根,不觉眼泪水就出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选择(三)
王桥上了车,见到李宁咏满脸泪水,笑道:“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到市纪委谈了话,这个无所谓。人这一辈子哪里能永远顺风顺水,有点小灾小难也是人生常态。”
李宁咏道:“这怎么能算是小灾小难,这是大灾。”她说到这里,就想要靠在坐在副驾驶位的王桥怀里。
小车停在市委大楼旁边的小道上,小道本来就不宽,另一测还停着不少车。小车停下就堵了路,后面的车不停地按喇叭,催促前车。
王桥朝后看了一眼,道:“开车吧,找个宽敞的地方说话。”
李宁咏用手臂擦了泪水,发动汽车,道:“你这人没心没肺,为了这事我难受死了,几天睡不着觉,你这个当事人反而象个没事人。”
王桥道:“你想要我是什么表情,难道哭哭啼啼就能挽回局势,既然哭不能挽回局势,我为什么要哭。我现在庆幸是当时判断正确,没有陷得更深。”
李宁咏道:“我总觉得你应该主动一点,找各种关系,摆脱困境。”
王桥道:“这次案子很奇怪,虽然是在党员教育,可是省纪委副书记亲自找我这种级别的人谈话,仍然不同寻常,说不定还有牵出人来。这种时候我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等案子了结以后,才能有机会。所以,趁着这个时机,我准备休息一下,多读点书,多打打篮球,多写写书法。”
小车启动,沿着静州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李宁咏有些犹豫,现在这个情况将王桥带回家,与家人见面说不定尴尬。特别是母亲态度肯定不好,至少不热情,说不定还会得罪王桥。王桥是个犟拐拐,真要在这种时候受了气。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正在犹豫之时,王桥道:“单位有事吗?如果没有事,干脆回昌东。”李宁咏同意了这个提议,掉转车头。朝昌东开去。即将出城的时候,王桥道:“今天我来开车,我觉得你心绪不宁的。”李宁咏叹息一声:“我没有你这么没心没肺,想起这事,我就心烦意乱。”
王桥接过钥匙。顺势还亲了亲李宁咏,安慰道:“别想得太多,你的精神状态不好,眯一眼就到了昌东。”
确实如王桥所言,李宁咏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着眼,在小车轻微颠簸中,奇异地睡着了。这一段时间她总是睡不着觉,身体和精神都疲倦了,一阵小睡。精神好了许多。
下车后,王桥道:“我们去买条鱼,想吃什么味道,麻辣味还是酸菜味。”李宁咏道:“现在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王桥道:“必须要选择。”李宁咏道:“那就麻辣味,狠狠地刺激一下。”
参加工作以来,不管是在城管委,还是在县府办,王桥都处于忙碌状态,现在身处逆境,反而有一段轻闲的日子。
在王桥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李宁咏在卫生间冲洗。热水顺流而下,轻柔地抚摸着全身,使她涌起了一阵强烈渴望,希望能够痛痛快快吃点麻辣鱼。又能痛痛快快地做床上运动,她暗想着王桥的话:“王桥说的还是有道理,既然现在无法解决问题,就不必吊着死鱼脸。就算以后要分手,在一起的时间也要过得高高兴兴。”
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李宁咏一扫这一段时间的萎靡。主动要了一瓶啤酒,吃麻辣鱼,喝啤酒。
然后,然后两人就离开了餐桌,直接到了床上。两人都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互相撕扯之后,就互不服输地运动起来。
高朝之后,两人不着一丝地躲在床上,任微风轻轻吹拂着身体上的汗水。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运动了吧。”
“嗯,出了事以后,我内心泌都失调了。”
“今天怎么样,内分泌失调的问题治好了吗?”
“差不多了。但是,等会我还要一次。”
“谁怕谁啊,等过了不应期,我们立刻来战。”
休息了半个小时以后,战鼓重响,一阵山摇地动,再归于沉寂。
李宁咏终于真正在放松了下来,沉沉睡去。王桥休息了一会,拉起薄被单盖在李宁咏身上。盖上前,他在床边坐了一会,细细地注视着依然是如此美丽的身体,目光在平坦的光滑的腹地逡巡,又掠过高峰,再滑下低谷。
给她盖上薄被单后,他就站了起来。
窗外传来了“砰、砰”的篮球声响,这是电力局爬电杆的一些棒小伙子在打篮球,他们经常在球场捉对撕杀,总要打得日落西山才结束。王桥和这些棒小伙子年龄基本相当,甚至还要略小一些,但是他自我感觉比电力局一线工人心思复杂一些,活动更累一些。
今天,王桥准备主动去参加集体活动。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很多美好一面,只是人们陷入生存之中,有意无意忽略了生活中的单纯快乐。
换好读大学时穿过的球鞋,将衬衣变成了短衣裤,王桥觉得青春似乎又突然回来了。在府办当副主任时,他觉得心态朝中年人靠。换上篮球场上穿的衣服,他觉得心态又朝年轻转换。
他写了一张纸条:“我在下面打篮球。”然将纸条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出了门。
到了篮球场,电力家属院的工人们在分组打半场,他们球技一般,但是体力都不错。王桥扫了一眼局面,走到一个坐在篮球架下的年龄稍大的小个子面前,道:“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打。”凭着直觉,他判断小个子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头领。
小个子喝了一口矿泉水,道:“你住里面,以前没有见过你?”
王桥道:“我是租在里面的,今天是第一天来打球。”
小个子道:“你是那个单位的?”
王桥道:“我在档案局工作。”
小个子有点惊讶道:“档案局是文化人的地方,你看起来不象是文化人啊。”
王桥笑道:“文化人应该是什么样?”
小个子道:“身体单薄,瘦弱,戴个眼镜,说话还有点酸。”
王桥道:“你这是傲慢和偏见啊。首先在档案局工作不一定是文化人,其次文化人中莽汉不少。”
小个子道:“你是文化人中莽汉?”
王桥道:“算是吧。”
几句话后,王桥与小个子便聊到了一起,参加到了坝坝球比赛中。虽然说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球了,但是深厚的功底还是很快变成了犀利的进攻,王桥如出入无人之境,在球场上纵横驰骋,没有一点保留。
当第二局又以12比零将另一组屠杀之后,小个子双手叉腰,道:“我操,你是啥子人哟,到底是体育局还是档案局,打得这么好。”
旁边有人介绍道:“这是我们李局。”
王桥在府办工作时,与电力局打过交道。电力局有两个李局,大李局是正职,小李局是副职,看来眼前这位应该是小李局。王桥笑道:“我确实是档案局的。”
小李局道:“十月全市电力系统要打篮球比赛,特邀你参加我们电力队,打比赛的时候每天五十块钱的补助。”
王桥笑道:“好,成交,到时随时可以参战,反正档案局又不是太忙。”
小李局道:“你住哪套房子,平时好找你。”
王格指了指自己租住的房间,道:“就在那边,窗口站着女的那间房。”
李宁咏已经醒来一会。在睡觉时,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王桥在前面使劲走,自己想去追她,可是迈不动脚,越想走,越是没有力,眼见着王桥越走越快,终于不见了踪影。醒来时,她还在哭,泪水将枕头完全打温了。
看到纸条以后,她来到窗前,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篮球场。王桥在场中个子最高,球技最好,整场球完全是他一个人在表演。她看得痴了,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当王桥和另一个人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她朝着场中人挥了挥手。
打过篮球,又提了半边西瓜上了楼,进门就有一个温香软玉扑进怀里。
王桥道:“等会,全部是臭汗。”李宁咏道:“汗水怕什么,去洗了就行。”她深深地呼吸着健康的汗水味,觉得这个味道是如此好闻,一点都不引人反感。
在王桥洗澡时,她又去切了西瓜。将切好的西瓜装成小盘,拿到卫生间,递到王桥嘴边。不一会,她的衣服被打温了,干脆脱了衣服,也进了卫生间。
等到再次从床上睁开眼睛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王桥道:“起床吧,我们找个大排档,吃点江湖菜,不能再留在家里。”李宁咏道:“为什么不能再留在家里?”王桥道:“如果再留在家里,将要打破一天运动次数的纪录了。”
两人换上新衣服,步行出院。
刚在大排档坐下,李宁咏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大哥的电话。邱宁刚平常很少打电话过来,每次打过来肯定有事,不会随便聊天。李宁咏声音发紧,道:“大哥,什么事?”邱宁刚道:“梁强,被双规。”
此事在民间已经有许多传言,传言成真时,还是让李宁咏感到震惊。挂了电话,李宁咏定眼瞧着王桥,道:“梁强,被双规。”
(第二百八十一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工地生活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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