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满脸笑容地道:“涂总,你怎么知道朱科和陆主任与我的关系。”
涂成功见王桥不再是上午见面时冷冰冰的模样,爽郎地笑道:“静州只有屁股这么大一块,大家都知根知底。我以前还以为王主任是外地调来的,后来才知道是旧乡长大的,我以前还经常到旧乡来,可惜没有见过面。”
王桥笑道:“这话有点假啊,牛清德和我之间那点事,你肯定早就知道。”
涂成功竖起大拇指,道:“牛清德这人很浑,一般人弄不住。王主任当年就把他弄得没有脾气,真是牛啊。”
涂成功选的陪客十分精准,朱柄勇和陆军都和王桥有密切联系。从这一点也说明了涂家在昌东形成的错踪复杂关系。
(第二百七十章)
第二百七十一章朋友(二)
对于王桥来说,这种纯应酬酒宴往往提不起兴趣,表面上谈笑风声,实际上无趣得很。虽然还没有到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也有些如演戏一般。
章同国倒是很活跃,不停地来回碰酒。他有了醉态后更加兴奋,找服务员要一杯矿泉水,服务员动作稍慢,语气便开始不善。
媚上必然傲下,这是颠仆不灭的道理。王桥看着章同国便联想起了秦真高,两人的行为非常接近。
朱柄勇深知自己喝醉酒控制不住的毛病,上桌后主动要了一杯红酒。他端着酒杯,不喝,对坐在身边的王桥道:“每一次喝多了,回家都要和杨明闹事。醒来以后就后悔,清醒时发誓戒酒,可是干我们这一行,酒怎么能戒得掉。今天是朋友之间聚会,你们都不劝我喝,所以我能保持清醒。但是有时候遇到领导或者客人,我们要劝别人喝,自己就免不了。”
这是一番真心话,让王桥觉得朱柄勇还有可取之处,至少在清醒时知道喝醉后发疯是不对的,就道:“我到城管委工作喝了不少酒,到了委办稍好一些,平时能不喝就不喝,没有什么好处。你最好戒酒,一点都不喝,久了别人就习惯了。”
王桥在城管委工作之时,朱柄勇作为预算科长,心理上占着优势。如今王桥成为大领导身边人,主持府办工作,他的心理优势不复存在。见面之后就变得很客气,也很克制。特别是王桥与李宁咏谈恋爱以后,无论从相貌、工作到家世,杨明都与李宁咏差距甚远,他藏在心里的小芥蒂反而不翼而飞。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嫉妒,反而是有些释然。
陆军作为老同学老朋友,一直对王桥神奇变化感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些羡慕。当王桥初到昌东之时。尽管王桥戴着省委选调生的高帽子,陆军对其严重不看好,因为得罪了组织部长和常务副部长,就算是选调生。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免得自己受牵连,他理智地选择躲着王桥。如今王桥成为昌东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才让他多少消除了顾忌。但是他仍然不太敢明目张胆于王桥接触,牛部长现在不会对王桥出手,并不等于喜欢王桥。
陆军主动与王桥碰了一杯酒。道:“蛮子,前些天在新闻中见宁咏,她很上镜啊。有的女生在镜头上很美,上镜就变得很丑。”
“主要是脸型,瘦点的脸瘦更上镜些。”王桥道:“圆脸不是太上镜,但是各有各的味道。”
陆军笑道:“蛮子思想有问题,有了小尖脸,还要想着圆脸。”
王桥道:“纯属审美,没有歪心。”
王桥、杨红兵、陆军是旧乡时代关系最好的三个男生,后来慢慢分化。王桥和杨红兵接触日益紧密,陆军则渐行渐远。回到昌东初期的经历让王桥明白陆军是可以喝酒的朋友,却不能成为在困境中相互抚持的友人。有了这个基点,王桥在于陆军接触时便以喝酒时候居多,平时私下往来就越来越少了。
酒至酣处,涂成功的随时人员送来几张卡。
“静州矿业集团投资了静州温泉城,刚刚开业不久,这是几张优惠卡,可以打折,欢迎大家去玩。希望多照顾生意啊。”涂成功亲自将卡片分别送给再场诸人。
静州各商场如今都流行办各种会员卡,其作用是吸引顾客来消费。李宁咏是逛商场的老手,钱包里有一堆各种标着贵宾卡、打折卡、优惠卡的卡片,钱包装不下就扔到抽屉里。至少有二三十张。
如果涂成功送红包,王桥肯定会拒绝,但是对于温泉城的贵宾卡就没有拒绝,随手放进了口袋里。
朱柄勇拿着卡看了看,开玩笑道:“这张卡有什么功能?”
“有优先权,折扣权。温泉城还有一些比较高档的小池子,只对贵宾卡用户开放。”涂成功又提议道:“难得请到各位,等会我们到温泉城去唱歌,吼几嗓子,再泡个澡,舒服得很。”
王桥没有等其他人答话,直接道:“我不去了,早点回家睡觉。”他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没有商量余地,因此涂成功也就没有再邀请。
等到王桥、朱柄勇、陆军离开后,涂成功对章同国道:“同国,他们不去温泉城,我们去玩。我觉得王桥很有些拽啊,不就是一个副主任吗,连老板都比他好说话。”章同国打了个酒嗝,道:“他就是那个臭脾气,别理他。”两人经常接触,关系走得很近。上车以后,直奔温泉城。
静州是温泉资源丰富的地区,有不少温泉城,以新近开业的静州矿业集团下属的温泉城最大。静州矿业集团以温泉为卖点,打造了吃喝玩光一条龙的温泉城。今天涂成功送的贵宾卡有两种类型,王桥是档次很高的那种,除了可以进入贵宾室以外,还可以记帐式消费。
当涂三旺如此安排之时,涂成功颇为不以为然,道:“王桥又不县领导,没有必要花这么大功夫。有什么事情给彭克说一声,他还不是得乖乖照办,我们不要惯他的毛病。”
涂三旺道:“你还是目光短浅,我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给王桥相过面,这人不甘居人下,迟早要发达。我们现在烧冷灶,以后会有大回报。我这一辈子就差不多了,不需要结交下一辈,你不一样,还年轻得很,眼光必须要长远。另外,最近我总是眼皮跳,这不是好兆头。王桥是领导身边的人,花点小钱交个朋友,没有坏处,至少不坏事。你老爸能走到这一步,就是靠着眼力,比别人多想一点,想远一点。”
涂成功知道爸爸又要长篇大论,立刻举手投降,道:“爸,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办。”他虽然对父亲看重王桥并不以为意,可是父亲一贯判断正确的事实也让他没有违逆父亲,开始热情主动与王桥结交。
小车开进温泉城。涂成功见到一辆熟悉的小车,这是昌东县吴永志平时私底下用的小车,他带着酒意对章同国道:“现在王桥享受了吴老板的待遇,这人还牛气冲天。难怪牛清德看不惯他,总是想着要收拾他。”
章同国在单位被王桥压得死死的,心里也不是太舒服,道:“他可是邱老虎的女婿,当然能牛。”
涂成功道:“邱老虎都成为病老虎。马上退休,当个女婿真没有什么好牛了。”
李宁咏与同事们一起在温泉城玩了一晚上,高高兴兴地出来,迎面就遇到了颇有酒意的涂成功和章同国。章同国在一群美女中瞧见了李宁咏,换了一幅笑脸,赶紧过去打招呼。
李宁咏是刚从温泉池子出来,两颊发红,艳若桃花,随口道:“章科,你才来啊。”章同国道:“刚和王主任在一起喝了酒。被涂总拎到这里泡温泉。”李宁咏道:“王桥喝多了没有,他这人豪爽,不晓得推杯。”
涂成功身边不缺美女,此时见到一群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漂亮女人,了了忍不住心猿意马,暗道:“老子以后还是要搞一个名女人,这才他马的是人生享受。”
聊了几句,李宁咏这一群美女嘻嘻哈哈离开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李宁咏将涂成功派发的打折卡丢在一边。涂成功派发给美女的卡是很普通的打折卡,一次性使用。凡是办了会员的都可以获赐一张,与刚才给王桥的贵宾卡是两码事情。
将同事送到小区门口以后,李宁咏突然特别想念王桥,于是掉转车头。直奔昌东而去。
她打开车载音响,“旧梦逝去,与酒相偎,感觉到疲惫。誓言全都被一一违背,是错还是对?”一个独特嗓音在车内响起,很容易就将李宁咏带入歌词的情景中去。
车灯劈开黑夜。歌声环绕左右,情郎就在远方,这是很浪漫的感觉,李宁咏很喜欢。
车至昌东电力家属院,李宁咏在楼下给王桥打电话,准备先装作在床上,然后突然出现在眼前,给情郎以惊喜。想到晚上必然会发生的激情运动,不自觉暗暗有些兴奋。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再打,依然无人接听。
李宁咏想起有些醉意的章同国,心道:“难道王桥喝醉了?”
上了楼,轻手轻脚开门。客厅亮着灯,桌上摆着笔墨,还有一幅刚写好的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宁咏对书法是外行,站在桌前观察这幅字时,能看到整幅书法浑然天成,显得很有男人味道。
手机放在桌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自己的。
李宁咏总觉得屋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在屋里看了一圈,瞧见在沙发上摆着一个女式手包,在墙角还有一双时髦的女式皮鞋。看到这两样东西,一股热血就直冲脑门,眼泪就差点夺眶而出。她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愤怒,忘记了悲伤,只是想找到王桥。
她来到浴室门前,听到里面有哗哗水声,还有一个女声在里面哼歌:“苦涩的沙吹痛。。。。。”里面女生哼的是一首前些年男生最喜欢的励志歌,但是其歌声中少了些奋发向上的精神,而是一种温柔的忧郁。
李宁咏站在门口听了一会,没有听到王桥的声音。
她从小受到娇宠,从来没有受到过实质性的伤害。
她在前往昌东的路上,是多么地思念王桥,多么地想与他在一起渡过一个热烈的晚上。
这一切,被另外一个女人完全打碎了。
幸福,如瓷器,可以美丽得如同梦幻,摔碎则轻而易举。
李宁咏慢慢坐在写着横幅的桌前,从手包里摸出一包白色的女士烟。她偶尔会抽一抽代表着浪漫和时尚的女烟,没有瘾,只是在特定的场合才会抽。
她抽着烟,眼看着白烟缭绕,听着温柔的歌声,眼泪流到了下巴处,然后一滴滴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屋里有几只苍蝇,似乎被烟熏着,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一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朋友(三)
这些年来,王桥和王晓姐弟俩人分多聚少,每次见面都有长辈在场。这次难得在昌东城里聚一聚,王晓便不去住宾馆,准备在出租房里与弟弟了好聊聊天。她有满腹心事,除了弟弟以外,实在没有合适的倾述对象。
王桥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晚突然到来,还喝了点酒。他将隔壁的床收拾出来,然后下楼去买毛巾、牙刷等生活用品,步行回到家中。
他打开门,抬眼就见到一边落泪一边抽烟、满身幽怨的李宁咏,有点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当然能来,随时欢迎。”
“王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宁咏与王桥说了两句话,似乎回过魂来。她用手背擦了眼泪,紧紧盯着王桥。她见王桥神色如常,并没有奸情被撞破的惊慌感,火气不停地往上涌,道:“枉我对你这么好,你抓紧时间就乱搞。”
王桥见到李宁咏异常的神情,听到莫名其妙的话,顺着李宁咏的目光看向浴室,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哈哈大笑道:“你脑袋里乱糟糟想的什么事。”他上前伸手揉乱了李宁咏的长发。
李宁咏挡住王桥的手,道:“那个女的是谁?”
王桥笑道:“你猜,给你一次机会。”
李宁咏即将醒悟过来时,浴室门打开了。王晓穿着弟弟干净的衬衣走了出来,道:“垃圾场太臭了,洗了半天还有味道。宁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瞧见李宁咏脸上挂着的泪珠,惊讶地道:“出了什么事情,被王桥欺负了?”
王桥在一边道:“她以为我有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宁咏跳将起来,将王桥的嘴巴捂住,道:“不许说,说了我和你急。”她将脸在王桥脸上一阵乱蹭。将眼泪擦掉,顺便在王桥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听到王桥惨叫声,她终于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晓望着神态亲密的两人,道:“暂。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你这里有没有吹风?”
李宁咏放开王桥,道:“姐,我给你拿。”王桥租住在电力家属院时,只带了一套男生的简单行囊,压根没有吹风这类居家生活品。后来李宁咏经常过来。便逐渐添置了吹风等家用品。
在李宁咏拿吹风时,王晓又问:“宁咏怎么在哭?”
王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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