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旭看着眼前的五个人,肃然道:“现在没有旁人了,我有话直接说吧。你们五个人知道自己的使命吗?”
五人一起回答道:“知道。”程钧本来一回来,莫名其妙的被委派了一个使者的名号,有些奇怪,不过好在立刻就有人跟他说了,他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张延旭道:“那好。我跟你们说了吧,我虽然把所有人都召来,但是我并没想见他们所有人。有几个守观的观主,我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到我身边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张延旭道:“有我金霄上人的令箭,道城一级守观的人你们可以自行处置,但是郡城一级的人还动不得。所以我的意思是,有些人我不想让他过来,就让他们原地消失。有的人他来了,我要让他走不了。”他站起身,掏出五枚玉简,道:“这东西你们拿着。”
程钧接过自己的一份,略一扫视,就看见了排成三排的几个名字。
张延旭道:“上面的名字我不想在这里看见,你们都处理了。中间的名字,是我要用来立威的。下去之后,找到足够的罪状,要让人名正言顺的废掉的罪状,然后交给我,我统一来处理。还有最下面的名字,我看是比较有前途的,你们去考察一下,如果合适上报给我,如果不合适,那就不必提了。”
程钧点点头,张延旭接着道:“这次下去,我不着急,以一个月为期,时间长短你们把握。我允许你们便宜行事。会拨出一部分物资,你们可以尽情花费。路上有什么见闻,或者考察到什么可用之才,一并发给我,方便我做计划。总之做对我,也对你们做自己最有利的就可以了。不必顾虑太多,有天大的事,张延旭替你们揽下来。”
这句话说得豪气十足,连程钧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道:上阳郡……这地方我在哪听说过来着?
一三一上阳郡(月票加更二)
白鹤展翅,万里碧空任遨游。
程钧很久没有遨游在天空之中了,这一次虽然是骑乘白鹤,但能飞翔的感觉确实很好。他刚刚筑基,按理说已经可以御剑飞行,但他还是选择了仙鹤。一来,张延旭说过,此行轻车简从,尽量晚暴露身份,帮他收集黑名单。云州修士虽多,但筑基修士就算高人,天上的飞剑还是非常显眼的。选择仙鹤就没有问题,有钱一点的世家修士都会养两只代步,就算是阔绰一点的散修也买得起。
另外,他前世的时候就不喜欢御剑,宁愿选择坐骑或者腾云,因为他始终觉得,腾云驾雾的比御剑高一级。虽然这只是他个人的一个有些幼稚的偏见,但既然无伤大雅,他也没特意改过来。
这次到上阳郡,程钧其实还有几个除魔卫队的修士为助手,不过秉承着低调阴人的原则,他还是孤身前往,让另外的修士走另一条路,在上阳郡郡城汇合。
这也算有些假公济私。毕竟上阳郡牵扯到他的一个心事,那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参与的,因此他宁愿一个人上路。
本着恪尽职守的原则,程钧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毕竟他几乎是替张延旭在整理上阳郡,不能两眼一抹黑的扎进去。上阳郡大大小小的势力,各种纠葛他已经研究的十分透彻,道宫中才有的绝密资料也看了不少。现在的程钧,与当初初来云州的一无所知可谓天壤之别。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冲和这个有可能有帮助的向导留在鹤羽观帮助景枢,毕竟鹤羽观靠近范道城,这一阵风起云动,程钧不放心景枢一个人留下。
云州虽大,上阳郡与下阳郡却是比邻,相距不过数百里。程钧这头仙鹤是从鹤羽观数十头仙鹤之中挑选出来飞得好的,最善于赶远路。不过三日之内,就到了上阳郡。
上阳郡在稷山山阳,与下阳郡只依靠稷山余脉不同,上阳郡挨着的,是真正的稷山山脉主脉。山中到处是悬崖峭壁,林海无涯,兼有凶兽猛禽穿插其间。因此本郡土地贫瘠,交通闭塞但修道资源丰富。有此特色,上阳郡比之其他郡在民生方面颇有不如,修道界的繁荣却是远有过之。
云州整个是混乱的,上阳郡更是乱上加乱。稷山山脉穿越了上阳郡的中部,山脉走势把整个郡划分成了支离破碎的几个部分,每一部分因为稷山的阻挡都互不交通,各成一家。而郡守观不得已,只能占住最中心的一大片土地,其余被分割下来的小部分责彻彻底底沦为三不管地带,甚至有的部分连道城级别的守观都没有,因此道门在此地的权威,可以说是被削弱到了最低点。
当然,道观再弱,也没人敢凌驾其上,最多好吃好喝供奉着,自家各行其是而已。道门的行动力远胜于朝廷,就算天高皇帝远,惹急了守观引来道门的援军,一天之内平了上阳郡绝无问题。
程钧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先是皱眉,但紧接着反而舒展了眉头。他要对付的不是什么世家,也不是散修,只是守观。守观越虚弱,他的对手越弱,至于那些其他的势力,跟他此行的目的没有冲突。
而且,地方越混乱,守观越难以自持,必然要和地方的地头蛇混在一起,同流合污之类的事情自然就难免,那么把柄就很好抓了。随便抓出一件来,就可以致人死地,区别只在于他想抓谁而已。
这一日,到了上阳郡上空,程钧驾驭仙鹤缓缓落地。
程钧降落的地方,是离着稷山比较远的乡村。这是上阳郡中比较肥沃的土地,如今正是化雪之后的初春,田野之中能看见青葱的麦苗,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可算得一派田园风光。
程钧落下之后,四野无人,除了几只田野中啄食的鸟雀之外,没有任何生灵对他表示欢迎。他很高兴的收起仙鹤,按照寻常路线沿着小道走入官道,然后往最近的城市走去。
在上阳郡东半部,官道修的还比较整齐,虽然道路比中原那些大郡窄了一些,也破旧了一些,但也能并排跑两辆马车。
只不过程钧沿着道路走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冷清。他降落的地方可是官道左近,要在富庶些的省份,就他走的这一个多时辰,官道上的车辆马匹早过了一波又一波。而在这里的官道上,只有零星驰过的几匹马。大多是拉着货物的大车,行脚赶路的车队,一个都没见到。
偶尔有行路的货车经过,也有车把式转头看程钧,见他是一个孤单一人的道士,无不点头致意,露出尊敬的神色,但都没有什么惊讶之色,显然见惯了道士,并不如何惊奇。这也是寻常,上阳郡一共不过十万人口,号称有上千修士,这个比例也十分惊人了。就算是稷山带来了许多路过的流动修士,但本地的根基也不容小视。
程钧走了半日,放松的悠闲劲儿也过了,正要加快脚步,只听后面马蹄声响起,两乘快马从官道后面追上来,掠过他身旁。马上乘客是两个青衣汉子,只听一人道:“时间紧,龙抬头日赶到盘城……”说完这句话,那马四蹄如飞,已经去得远了。
程钧一怔,只见那两个汉子身上灵气流动,倒也是入道修士一流的人物,修为也就是入道的两三重,身上衣饰打扮也是散修的样式,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值得瞩目。程钧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在自己在上阳郡遇到的第一波修士,这才多看了两眼,转头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马匹从他身边路过,这一回是四个人,四个都是棒小伙儿,骑着高头大马,打扮的十分阔绰,也是有修为在身,从程钧身边赶过,匆匆赶路。
之后的事情倒有些出奇了。没人的时候总是没人,有人的时候就如开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一会儿功夫,就有五六波人马从官道上经过。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各不相同,但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他们修为大都高明不到哪里去,高不过入道的六七重,差的刚刚入道,大部分是散修,偶尔见到几个道门的三传弟子,再传弟子程钧还没有看到,就更不必说道门嫡传了。
这倒怪了,这些人急急忙忙往同一个方向去做什么?
这些修士往同一个方向赶路,自然不是巧合,但程钧只是皱了下眉头,就不再理会。他现在没有兴趣掺和这些事,毕竟只是一群入道期散修参与的事情,再大也是有限,估计也就是赶个坊市,参加个聚会,至多至多,夺取一件法器这类事情。他现在的身份不必在乎这些小事。
正想着,又有一队马队从官道上疾驰而过,这一队马跑得可快了,速度如风,显然都是宝马良驹。当先一匹大红马尤其神骏,快的如一道红色闪电,转瞬即逝。
程钧转头睨了一眼,不由愕然,只见那大红马上的骑士一身素白袍,乃是个娇艳少女,而且十分面善。他略一回忆,已经想起,她正是当初自己在同丰郡见过的冯宜真。三年不见,她已经真正的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佳人,只是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仍可见她眉头紧皱,神色焦虑,显然是去赶一件急事。
虽然冯宜真也是个颇有魅力和个性的美人,但程钧对她的印象也很是浅淡,只是将她作为一个重要的关系人记着。想起她的名字之后,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神色微微一变,将原本事不关己的态度抛开,就要追上去。
突然,只听身后“哈哈”一声,接着是一声口哨,一个轻浮的声音道:“咦,你看我遇到哪一个了?”
程钧转过头来,只见后面又赶上来四五匹高头大马,前面并排的两匹马上是两个少年公子,身着锦衣,打扮的豪富逼人。后面几匹马都是侍从之属。仔细一看,这两个公子哥儿也是修士,不过修为不高,都没过了入道中期。倒是身后的侍卫有几个入道后期的高手。
程钧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正要走开,就听一个锦衣公子道:“喂,你怎么也学着人家扮作道士了?”
程钧听他的话里有些意思,转过头去和他对视,那少年公子瞪了他一眼,笑道:“哈哈,刚才看你穿的如此穷酸,还当是认错了人,现在看来就是你。除了你之外,天下还有第二个人长得这样的小白脸吗?怎么啦,两年时间不见,连你庞大哥都不认得了?”
程钧越听越觉得有意思,摇了摇头,笑道:“庞大哥,那是什么?”
两个少年公子脸色都往下一沉,同时拨马向前,一前一后将程钧挡住,他们身后的侍卫也是跟着向前,围成一个圈,把程钧堵在正中央。
刚刚那庞大哥眉毛一横,露出几分凶相来,道:“少罗嗦,别以为你躲到盘城我就找不着你了,咱们俩的债还欠了不少呢。两年时间我可没有一天忘记你这王八蛋的。今日找到了你,往日欠我的我叫你一五一十的吐出来。”
程钧道:“还有什么话说,说重点。”
那庞大哥气的脸色发紫,在他身后另一个少年公子突然开口,阴测测的道:“程铮,程二公子——连累害死自己亲爹的感觉怎么样?”
一三二往来
程钧目光一凛,喝道:“你说什么?”
那庞大哥吹了声口哨,道:“怎么啦,程二公子,号称上阳郡四大天才的程家二少爷。你不是傲气么,你不是瞧不起我们么,你不是说我们败家么?我庞建是败家,是不给家里长脸,可是我们家老爷子如今好好地,在家里吃酒唱小曲儿。可是你家那个老爹,可是被你连累的被人砍了脑袋,一命呜呼。你说说,谁才是败家?”
程家听到一命呜呼四个字,突然心中一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情绪微微激动起来,完全不受他控制,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连累了谁?”程家低声问道。
庞建居然听见了,指了指他,笑道:“怎么,你装傻吗?说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跑到芦州胡闹,惹上了一群妖僧,堵到你们家门口,你父亲怎么会死?身败名裂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嘿嘿,可怜你父亲带着你逃窜两年,躲到盘城隐姓埋名,还不是被人找了出来?不过也怪了,你父亲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嗯,你小子贪生怕死,躲在老爹后面求活命是不是?亏了我觉得你除了傲慢之外,至少还有有骨气这一点优点,现在看来真是瞎了我的眼去。你这样的胆小鬼,真是给你家程家一代道门再传弟子传承脸上抹黑。不过你放心,道门传人的位子会有更适合的继承……”
程钧突然道:“这些详细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庞建得意的道:“那自然是程钦告诉……”话没说完,他对面的少年咳嗽了一声,庞建立刻住嘴,有些尴尬和惊慌。
程钧点点头,道:“程钦……那是谁,是要继承道门再传弟子的那一位吗?”
庞建又是一阵尴尬,但转眼恢复了过来,反而瞪视了一眼另一个谨慎的少年,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说又怎么了?全上阳郡的修士都知道的事情,你还当做什么机密宝贝。程铮,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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