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来此处并非九雁山培养后备人才的基地,否则以这些孩子的资质,就算到了一般门派,也很难有入门的资格,何况是九雁山?
当然,九雁山如果是自己培养弟子,哪还有程钧什么事?
程钧在打量他们,他们也打量程钧。众人见程钧年纪轻轻,以为是跟他们相同身份,但与秦越同坐首席,那就有些奇怪了。几个年纪小的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露出疑问神色,年长些的就能做到目不旁视,不露异色,显示了良好地涵养。
秦越笑吟吟道:“嗯,好。你们坐下来吧。”说着指着下手几个位子。那些孩子一起谢坐,坐在下面。
秦越笑指了指程钧,道:“这一位……你们先叫他程师叔,等到过几日我会给你们正式介绍。”
那几个少年讶然看着程钧,几个年纪大些的已经猜出了一些原委,忙都再次起立,恭恭敬敬道:“程师叔。”
程钧一一点头还礼。秦越并没有介绍他们的身份,程钧也就不细问。他毕竟还不是九雁山的人,这些孩子或许牵扯了一些九雁山内的典故。
过了一会儿,就有村女端上饭菜,果然是乡村风味,用一个个大瓷盆装了各种菜肴,虽然大多是青菜,但也有炖好的鸡鸭鱼肉,还有各种难得一见的野果,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香气扑鼻。旁边放了一坛子酒,正是原版的“烈霜”。
秦越先下手抓了半只鸡,汁水淋漓的放到自己盘子里,道:“程兄别客气,吃吃吃。”
程钧一笑,也放量吃喝。那菜肴整治的果然不错,没什么多余的配料,原汁原味,却又鲜美异常。那原本的烈霜酒,比秦越自己攒的酒醇美岂止百倍,程钧也饮了不少。
那几个少年,等秦越和程钧开始吃喝时,也在下面用餐,虽然比之秦越斯文了许多,但看得出来并不拘谨。
饭菜吃了八成,秦越啃着鸡骨头,问那领头的少年道:“小双,最近修炼的如何了?我看你饭量减少,怎么回事?”
那少年恭敬的道:“回禀师叔,我感觉修炼的颇有进境,前一个月已经突破入道六重,已经缩减饮食,开始辟谷了。”
秦越摇头,道:“辟谷是辟谷境界,不必非要食用五谷,可不是叫你节食。别说你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就是达到了,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地享受美食才是真的。不然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你看你程师叔,什么样的修为,还不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程钧习惯了他胡言乱语,只作没听见,那少年显然城府还差点,听到秦越的话露出了想笑不敢笑的表情,连忙岔开道:“师叔,我有修炼上的问题,想要请教。”
秦越闻言,神色稍微正了些,道:“你说。”
那少年问出几个修炼当中的问题,秦越轻描淡写,一一解答,语气还相当和缓,旁边那些少年瞪大了眼睛,听得仔仔细细。程钧微笑在一旁听着,这些基础的知识其实谁讲也差不多,秦越虽然在更高修炼境界上的见识比他差的太远,但这些入道的知识是不会有差别的,而且从秦越熟稔的口吻来看,一定是常常对这些孩子讲课的。
这一**,一直讲了数个时辰,程钧趁机把秦越省下来的菜肴都吃了。一坛子烈霜酒也喝个底朝天。
等到酒足饭饱,秦越起身,道:“散了,散了。老村长,麻烦你给我这位新师弟找间屋子睡觉,不用拿他当客人,拿他当自己人吧。将来常来常往的,你们要多熟悉。”
那老者大喜,道:“这位……也是咱们山上的大仙师吗?快快快,快给仙师准备一间大房子。换新被卧。”
这时那几个小修士才真正确认了程钧的身份,怀着敬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躬身行礼退出。
秦越笑道:“今天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明天早上上山,你好好休息。既是剑阁,自然要一把好剑。你现在可有合手的剑器?我这里还有一把好的,你先拿去用。”
程钧笑着摇头,道:“那倒不用。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个道理,我也是懂得的。我这里有趁手多年的兵刃。”
秦越道:“那我就不多事了,我先走一步。明天,祝好运。”
剑长三尺,其黑如墨,其质如玉。
程钧凝指,在剑身上微微一弹,剑身发出“嗡”的一声龙吟,久久不息,轻声道:“好剑。”
一个声音怒道:“好剑个屁。你这是鉴定法器还是鉴定绷弓子呢?弹,弹个屁啊,能把弹球弹出去不成?”
程钧哈哈笑道:“稍安勿躁。品剑要由内而外,任何小处都不可放过。断不能糟蹋了你三年来的心血。”
那老魔的猫头从桌子上冒出来,呲牙道:“自从你知道要去那个什么鬼剑阁,就逼着老子花了三年心血辛辛苦苦造出一把法器,用了都是压箱底的材料,而且开光再开光。要不是你这个家伙进步太慢,现在也不是真人,我早就造出一把法宝了。你都试过多少次,有一点不合手,都叫你喷的不行,还要你现在品?赶紧试试手,明天风风光光杀上山去,坐那把交椅是正经。”
程钧道:“坐那把交椅?怎么听起来跟土匪踹山门,争瓢把子一样?”
那老魔道:“他们九雁山的制度,不就是这样么?新当家入山,老当家的称量一下新伙计的本领。成了大家一起合伙,不成一拍两散。”轻轻地跳了下来,道:“对了,一进山谷,那片绿地,还有那条瀑布,你看见了没有?”
程钧道:“原来你也发觉其中玄妙了。”
那老魔冷笑道:“我怎么能不发觉?那瀑布也来得太玄了。居然是从那么高的山峰上倾泻下来的,那山和柱子一样,丝毫不连着山脉,怎么会有河流?没有河流,哪里会有瀑布?分明是其中有古怪。还有那绿地,那灵气的感觉,分明是……”
程钧接口道:“分明是昆仑的味道。这九方谷的一端到另一端,就是昆仑界到北国修仙界的缩影。”
一八九镇山阁代绛
早晨,天气晴好。
九雁山山峰瑰奇,草木茂盛,山上的每一寸土壤都洋溢着勃勃生机,从山下看去,只见一片青葱,当得起钟灵毓秀四个字。
来到峰下,秦越笑道:“九雁山就在眼前。若要上山,往这边看。”伸手一指。
只见一块大青石旁,果然一道蜿蜒的羊肠小路往上斜出,沿着山坡一路斜斜向上。只是这小路只能看到眼前,再往上些,通往何处,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所以看不见上边,那倒不是山石阻碍视线,或者是云雾遮掩,而是——道路中间,有一道巨大的石碑,横在路当中。
那石碑与其说是石碑,不如说是一块匾额,高有长许,横出竟有三丈多。仿佛断龙石一般横断了整个路途,青色的石面上,写着两个斗大的字——镇山。
在镇山石碑的下面,盘膝坐着一人,身材宽阔,体态粗犷。一张宽脸膛,目光熠熠,头上头发披散着,不结发髻,身上一件衣服又像是穿着又像是披着,整治的乱七八糟。他横身坐在镇山石碑下,大模大样,颇有些“此山是我开”的感觉。
程钧见此情节,微微挑眉,哈哈笑道:“来得好快。”
秦越见此情形,也是莞尔,正要开口,就见那人拍着石碑,笑道:“此山是我开,此碑是我栽,想从此地过,自己挪开来。我是镇山阁代绛,前面的道友来得好啊?”
程钧难得见到如此做派的修士,不由感到有趣,笑道:“代道友好,我是程钧。”
代绛笑道:“早知道你是程钧啦。我若不知道你,我用得着一大早吭哧吭哧把石碑抗出来么?九雁山闯山。我镇山阁向来是第一道关。代绛苦命,每次来人都要早起。别的不多说。过了我这一关。进阁喝酒,不过么……嘿嘿……回头路请。”
程钧笑嘻嘻道:“好,那我来了。”手中一颤,长剑倏地出现。遥遥指向前方。
秦越苦恼的在旁边道:“我说,你们要赶紧打完。赶紧喝酒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作为程兄的引路人,我还是有必须要说的话啊。容我多说两句。”
代绛哄苍蝇一般摆摆手,道:“快说快说。就你话多。早说早打。早打早了。”
秦越咂了咂嘴,道:“我就慢慢说,你把我怎么的?别瞪我,我说了——第一,挑阁上山,是咱们九雁山的传统。目的是同门切磋,大家心中有数。点到即止。谁也不许过分。”
代缴笑道:“今日一战,一为认同门,二为交朋友。做什么喊打喊杀的?这一句话耽误了我十个呼吸时间,快说下面的。”
秦越嘴角下撇的十分明显,道:“第二个是规矩——程钧是剑阁,因此他上山,必须单人独剑。所以守阁的看守,也必须只用自己所主阁中的本领。我就是评判,程钧倘若突然拿出一把鬼头大刀或者开山斧狂抡,那固然不行,你们谁要是用错了方式,我也取消你们守阁的资格。”
程钧含笑点头道:“原来如此。”
秦越还要再说,代绛道:“行了,下面的话我来说。程钧,你看我这阁前石碑上镇山二字。你想我这第一阁是做什么的?”
程钧目光在镇山上面微微一转,道:“镇山二字,倒也清楚明白。想必这九雁山第一阁,是主符箓的吧?”
代绛和秦越同时一怔,代绛拍腿道:“好见识!我守了好几次阁,能一口说出镇山阁来历的,你还是第一个。就算是我当初进了镇山阁,我还以为它是……咳咳……”显然再说下去没什么光彩,也就不说了。
程钧一笑,道:“符箓是灵山道统的创举,向为其他道统所无。来自于灵山老祖的镇山碑演化而来,经过近万年的演变,方至如今包罗万象,演化万千的兴旺符道。此物乃一石碑,又有镇山二字,岂不是符箓之意吗?”
秦越笑道:“厉害。没想到程兄像我一样,也关注这些典故。旁人看代绛这一身肉,都以为他是主打铁的,哈哈哈……”
代绛哈哈大笑,双手飞出两道光芒,狠狠地冲向秦越。秦越也是仰天长笑,袖子一飘,两道光芒被他激得飞起,冲向远方,同时整个人横移数丈,远远地避了开去。
程钧长剑一横,道:“代兄,咱们这就开始了吧。”
代绛大笑,突然在镇山石碑上一拍,一个金黄色的符箓亮了起来,竟从石碑上脱出,骤然飞向空中。在天空中盘桓不止,虽然只有一个浅浅的字符,但比一般的符箓还要明亮。
代绛指着空中的字符道:“这镇山碑,犹如剑阁的剑祖,是我镇山阁的至宝。只要我还是镇山阁看守,一拍此碑,在我真气耗尽之前,就有无穷符箓。而你尚未进入剑阁,剑祖未能佑你,我这样与你比拼并不公平。这样,你站着别动。”
说着,代绛站起身来,喝道:“去——”狠狠一掌,击在石碑上。
只听呼啦啦一阵轻响,石碑光芒大放,犹如开闸泄洪一般,无数字符倾泻而出,漫天遍野都是金灿灿的字符,伏在空气中,陷入土地里。空中长许方圆的空间中,字符在空中均匀的排列,围绕着那镇山碑缓缓移动,虽在白日,已有星空灿烂的感觉。
代绛手中缓缓摊开,露出三张符箓来,道:“我在空中布下了六百道符箓,都是五品以下的法术。我可以告诉你,有攻击的,有防御的,有探查的,还有相当于摆设的辅助符箓。你从这六百道符箓中穿来。我这里最后保有三道符箓,作为我的保命符。保命符吗,内容不能说。一旦你击溃外面六百道灵符,来到我这里,我只用三道符箓与你单挑。三符耗尽,我即刻让路,这一场就算过了,你看如何?”
程钧抬头看着漫天的灵符,仿佛再细细甄别他们的样子,道:“好啊,这个玩法很有新意。”
代绛含笑道:“那么——”突然一声大吼,震动山岳。
那些灵符仿佛活物得到了指示,骤然加快了速度,如流水一般旋转起来,在远处看来,只有灵光一片,哪里还分得清楚符箓的含义?
代绛笑吟吟道:“你看见了,外面六百道符箓,我只让他们加速,绝不控制他们的走势。不过一会儿我用三道保命灵符的时候,可就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毕竟符箓是死的,我是活的。”
程钧点头,道:“好,理应如此。”
代绛道:“我可事先说好了,这符箓我不控制,但他们都出自我这镇山石碑,相互之间有所感应,也有些合纵连击的本领。你若是一个应对不当,将六百符箓一起惹毛了,我这三道保命符箓就改救我变成救你啦。”
程钧再次点头,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这镇山碑,暗自道:“不愧是道宫的高祖钦点建立的圣地,其中镇守的宝物都非凡品。不过……
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此处的阁守,必须是筑基期了。
程钧抬起头,看着急速旋转的符箓,目光幽幽。因为太入神,金色的光芒倒映在他眼中,仿佛长了一对金瞳。
良久,他还是没有动。
秦越在旁边还罢了,代绛是个急性子,心中有些不耐,手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