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方欲动身,东方岸就奇诡一笑,命令道:“毒蛊,起。”
说也奇怪,有了动身迹象的七号好像中了什么魔法,突然在原地定住了身形,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毒蛊,引火自爆!”东方岸面露凶残之相,传出一道声音,“将自爆的能量,全部传向万里之外的赵翔,哼,赵翔,我看这回老天爷是否还会帮你!”
当看到七号在原地定住身形的时候。
东方岸脸上满是得色,他以为这是自己施了定身秘法的缘故。
其实,七号根本不是中了什么魔法才定住身形,而是赵环先一步地抓住了恰当时机。
他以阴水灵气凝固七号身躯,并侵入他经脉、元婴,控制着毒蛊的点火自爆。
此时此刻,七号脸上写满了惊讶。
而东方岸更惊讶——
无论他如何施展口令,指令毒蛊引动七号自爆,毒蛊就是不给他一丝回应。
看着七号惊讶模样,东方岸心思百转,蓦然产生一个念头,七号是否能操控毒蛊了?
难道他正在施展出某种不为人所知的神通,抵御着毒蛊攻击吗?
就这么一思索,两息工夫就刷地一下过去了。
而相同的一幕,居然再次上演。
七号成了一具干尸,体内生机消失得完全彻底,右手玉简化为飞烟。
“他妈的,五号六号,你们一起自爆自爆自爆!我就不相信炸不死龟孙子赵翔!”
第874章 送死
五号、六号一听,脸上旋即笼上了愤怒之色。
刚要说什么,他们就感觉丹田内有一种东西在指挥着自己的元婴掐诀自爆。
他们齐齐大惊失色,脸上愤怒一下子化为绝望,丹田内那种东西,原来就是毒蛊。
那是上古时期被某位大乘期修士从某颗僻星球带回青罗星的一种毒虫。
这种毒虫没有其它的能力,但是却能被合体期以上的修士炼化。
一旦炼化,就能根据主人意愿,形迹隐秘地侵入对方肉体,并潜伏丹田。
一旦被主人唤醒,那么,便可以按照住人的指令立即催使对方元婴,掐诀自爆。
因其手段阴狠毒辣,这些毒蛊最终被大神通修士赶尽杀绝。
从毒蛊消灭的那一天起。
带回毒蛊的大乘期修士仿若从人间蒸发般地不知所终。
五号六号也是从一本残破典籍中得悉此秘闻,本来并不能判定丹田内之物就是毒蛊。
但是想起方才东方岸引爆七号的说辞,这就让他俩一致认定,丹田处催使元婴掐诀的,就是人神共愤的毒蛊。
想不到典籍中记载的毒蛊,这个数万年前引起青罗星修真界大乱的毒虫再次出现了。
五号六号此时此刻非常想停止对万里之外的赵翔进行神识攻击。
可是一时之间,他们却是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从玉简内魂魄中汲取了大量生机、再经过身下法阵进行增幅的神识,在冲出法阵后,仿佛冲出堤岸的江水,其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除非他们俩拥有夺天造地之能,方能收发随心。
或者有人采取自爆手段,以十倍于自己的威能,才可让冲出的江水停上一刹。
利用牺牲自己的这一刹,给同伴创造稍纵即逝的活命机会。
方法确实不错,但也要有愿意牺牲之人。
五号六号自然不会嫌自己命长,想自寻死路地搞什么自爆。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私自利唯利是图是他们的本性。
然而此刻此时却是由不得他们的意志与喜好了。
东方岸已经催动藏于他俩体内的毒蛊。
毒蛊正指令元婴掐诀自爆。
他俩心神大骇,尽管万分不愿,也只好任由元婴指挥自己的神经系统开始自爆了。
五号六号双眸圆睁,眼珠通通往外凸起,爆射着滔天的愤怒。
在七号变成干尸的那刻。
化实为虚的赵环就急速包裹起五号六号,严阵以待了。
当东方岸叫嚣五号六号一起自爆之时,赵环就已经以阴水灵气瞬息凝固住了他俩。
无论东方岸怎样催使毒蛊,他俩丹田内的毒蛊再不能发出任何信息,元婴也只是仅仅保持着掐诀的状态,一直静止不动。
五岳派修炼洞府内的赵翔,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
灵珠吞噬了三位二三品金仙横扫而来的神识中蕴含的生机。
这些生机数量很多,有三位金仙本身的,有他们储存在玉简中那成百上千魂魄的。
吞噬如此之多的生机,七颗灵珠化成的雾气状灵性抑修散,迅速地成长壮大,愈来愈浓郁,其色彩也有红白交辉迅速地转化成乳白色,并闪烁着极淡的金色,吞噬生机的能力自然是愈来愈强。
随之而来的是,七颗灵珠与赵翔的心神联系越来越紧密,赵翔马上就明白——
它们已然从幼童成长为少年,在自己指令下,正竭尽所能地吞噬着三股强悍暴虐的神识,其狂野霸道的气势,更是扶摇直上,今非昔比。
也就三息工夫。
在赵翔、赵环堪称完美的配合之下。
灵珠将五号、六号的生机全部彻底地吸食殆尽。
玉简接连发出噗噗爆裂之声,化为一片白色飞烟,倏地消散无踪。
五号、六号,成为了第三、第四具人干,落在了目瞪口呆的东方岸瞳仁之中。
东方岸就盘膝坐在人干之中,显得很是诡异、恐怖而又那么对比鲜明,反差悬殊。
尽管他的修为达到了三品金仙,右手捏住的玉简,其内所存储的魂魄数以千计,而且修为大都在元婴期以上。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也不禁冷汗涔涔直下,心中大骇。
直觉告诉他,原本稳操胜券的五叟联手攻击的神识,如今之所以瓦解,不仅仅是因为万里之遥的那个赵翔施用了诡异功法,更大的可能是,他所在之处五叟居落进了对方某种特殊的能量攻击之中。
心中方生出这种念头,东方岸便愈加觉得自己深陷某个陷阱而不能自拔。
他如今是进退维艰,骤然感觉自己成了一件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力也无法抗拒。
是赵翔让自己如此进退失踞,还是薛无情明知此番送死,却故意让他们五叟以身试法?
就在心神恍惚、大汉涔涔之际。
东方岸眼中倏地出现一人。
他眼似点墨,虽说不大,却是神采炯炯,肤色细白,散发出银色之芒,身穿淡红色长衫,宽袍大袖,头戴白色方巾,方巾之上缀着一块菱形美玉,气质高华,颇有文士风范。
正是五叟居书童秦芜。
秦芜一脸淡泊,从偏房之门走出,施施然向着东方岸走来。
东方岸有些疑惑,这个一身法力皆无的文士,尽管能舞文弄墨,不过除了这些,可以说是别无所用,若不是顶头上司的吩咐,作为五叟居的实际掌控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照顾这个百无一用的年轻书生一点的。
先是狐疑,然后大怒,东方岸对着秦芜怒斥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不是一再交代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到这里吗?滚出去……”
如果不是看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头上司面子上,东方岸就会在声音里加诸法力,一下子焚毁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开什么玩笑,若是被顶头上司知道,有一个外人无意之中撞见了他们五叟的秘密,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亲眼看到有一个属下,公然反抗的结局,不仅当着这个属下的面,将他的老母亲活活地抽筋扒皮,肢魂解魄,还将这个属下在惩罚了十八般酷刑之后,生生地抽出魂魄,并吩咐着他东方岸将魂魄收进玉简。
他当然明白,这个玉简如何歹毒阴狠,尚要比十八般酷刑更厉害三分。
他不清楚青月盟是怎么炼制这种玉简的,只是有事没事间偶然探进过一次自己的神识,差点就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第875章 薛无情
玉简里面居然布置了一个莫知名的阵法。
这种阵法每时每刻都在运转,并生出一种奇特物质。
此种物质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拥有极为强悍的穿透魂魄之力。
若是息物质一进入魂魄之内,便无时无刻不在对魂魄进行摧残、折磨、分解、组合。
其目的就是通过这种极为残暴的方式,时时激发魂魄生出数量愈来愈多的生机。
也不知是哪位天才,弄出了这种先破后立、激发魂魄生机的魔鬼方式。
在这种无尽的破立轮回中,所有魂魄都发出了尖啸。
声音无不凄惨、痛苦、恐惧、绝望、愤怒。
东方岸怎么也搞不明白,神识这么一次偶然进入,就了解了如此多秘密。
从此以后,在很多人眼中,东方岸与过去相比,为青月盟服务那是更死心塌地了。
给极少数知情人的感觉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想被青月盟毁去肉身,魂魄被送进拘魂的玉简内,遭受似乎那种无穷无尽、浩瀚无边的轮回之苦。
说来话长,其实这诸多思绪在东方岸心头闪过的工夫,只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秦芜又若无其事地靠近了东方岸一步。
“我滚出去,是吗?”秦芜洒然一笑。
然而,紧接下来的一句却让东方岸大惊,心头猛然升起一股不安。
“东方岸,你不觉得数年前那次,你神识进入玉简,呵呵,有什么问题吗?”
秦芜面色带笑,迸发着崩溃灵魂的威压。
这种威压让东方岸额头汗珠更密更急地涔涔而下。
东方岸骤然感受到灵魂陷进玉简时席卷而来的痛苦、恐怖、绝望。
此刻,秦芜脸上那极为淡薄的笑容在东方岸看来,却无异于收割生命的魔刀。
似慢实快地伸出洁白无瑕的左手,食指冲东方岸轻轻一点。
秦芜慢语轻言道:“是我松开了一丝封印,以便让你的神识可以探进一会儿。”
“呵呵,若不让你领略一下玉简内绝妙风光,你会对青月盟忠心耿耿么?”
“你会绝对遵从青月盟的金科玉律么?你会卖命地听从我的安排去指东打西么?”
东方岸少说在青罗星也是混了上万年的老狐狸,经历过的大风大浪难以数计,可以说是从刀尖火海里滚过来的,其累积的经验自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面临生死危机,东方岸迅速冷静下头脑。
电光火石间,便对眼前状况进行了数以万计的分析。
他强行按下心头巨震,竭尽全力地稳定住有些摇摆的身躯。
然后凝目秦芜,东方岸沉声问道:“请问尊驾在青月盟任何职?想我东方岸一直忠心青月盟,非但从未做过非分之事,而且屡立功勋,自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对青月盟而言都是功臣,都问心无愧。如果我遭遇不测,嘿嘿,这不让青月盟其他修士寒心吗?”
眼里依然注满笑意,秦芜伸出去的食指一收而回。
下一刹,其右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折扇,呼啦一下展开如雪扇面。
秦芜优哉游哉地对着东方岸连扇数下,一派风流倜傥、潇洒绝世的翩翩佳公子风采。
他这才轻言曼语道:“阁下确实忠心,这也是我今天送你西去之时与你见上一面的主要原因,至于五号、六号、七号、八号,他们远没有这个资格。东方岸,不用问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青月盟的一名使者就够了。”
秦芜右手合起折扇,倏然又转至左手刷地一下打开。
接着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在你死后,我们只要将你宣传成一位为青月盟主动献身的勇士,再封你为青月盟金牌烈士,并厚葬于你,厚待你后人,他们还能生出什么寒心什么怨言呢?嘿嘿,我言尽于此,东方岸,现在赶紧去自爆吧,以你最强的实力自爆,如此至少是可以让赵翔魂魄大伤的。”
东方岸从玉简内大量地汲取着魂魄的生机。
他左手捏住的白色玉简,被愈来愈多的乳白色生机缭绕着。
此时此刻的他心头狂震不已,大脑神经转瞬之间就颤动了成百上千次。
竭力按下胸中滔天的震怒,东方岸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他长吸一口气,双目满蓄森然。
东方岸完全撕下了脸上的胆怯,寒声叱问:“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哦,是吗?如此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秦芜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与洒脱,“继续说下去,也许我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说不定还会捕捉你的一缕魂魄,给你的后人留作纪念呢。”
“你就是薛无情,嘿嘿,上万年的饭。”东方岸脸色露出了少有的得色,“我可不是白吃的。要怪就怪你太刚愎自用,都把别人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脸上淡泊神色骤然一滞,秦芜立时打断东方岸话语:“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薛无情?”
“秦芜,哼,倒过来念念,无情。”东方岸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