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律早已走近了残韧,残韧受了内伤,不轻的内伤,依律担心。走近之时,却听残韧语气中满是以后的喃喃自语着道“为什么我这么弱?”
残韧神色迷茫,半响似才回过神来,轻声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入伙?”急风剑丝毫不因残韧的话动气,耐着性子开口道“残韧兄弟,你毕竟初入江湖。如果靠着你自己打摸滚爬,实在要承受很多凶险,与其如此,不若加入我们,雪山七剑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气的。”
残韧摇头,“我没有兴趣。”
急风剑满脸遗憾,之所以希望残韧加入,是不希望因此损了雪山七剑的声明,倘若最后竟然要大哥亲自来打败残韧,那即使赢了,也够丢脸。与其如此,不如将残韧吸收进去,以残韧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身手,日后定是大有前途。
残韧竟然拒绝了。事实上,急风剑大哥根本还不知晓残韧的事情,急风剑等人也实在没脸对大哥说。到了如今这步,急风剑觉得已经没有选择,自己三兄弟对残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怎奈残韧如此不识趣。
依律,早就吸引住了三人目光。三人虽然在江湖上颇有侠名,怎么都不算恶徒,但却也算不上身直影正的人,只是若非必要,实在不想做的太过分。但是若是干涉到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望,却是含糊不得的。
雪山七剑人人爱美色,江湖皆知,三人怎会对依律没有占据之心?不过是为了拉拢残韧,而强压心下的欲火罢了,如今,残韧既然如此不识趣,哪怕是急风剑,也觉得,只能对不起残韧了。
雪山七剑的名望,绝对不能因为一个无名后起之秀,受到损毁。
三剑,缓缓散开些许,将残韧和依律,包围起来。急风剑语气真诚的道“残韧兄弟,我们实在不愿出此下策,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加入我们,不但你名利双收,一举成名,同时还能保护你身旁的女子不受伤害。”
依律有些色变,看出来三人,最初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打算遵守。
残韧神色迷离,三剑只道是残韧在考虑加入,安静的等着,半响,残韧眼神陷入空洞,语气淡淡的道“我讨厌,被威胁。”
周遭地面,仿佛卷起一阵剧风,吹的尘土飞杨,一时间,三剑和依律,视线都变的模糊,杀意,骤然扩散,气温,骤然下降。
残韧身形疾动,刺出手中长剑。
第三节
长剑划破长空,脱出残韧手掌,朝急风剑激射而出。急风剑本就避不开残韧的快剑,眼睁睁看着长剑穿透心脏,长剑带着急风剑尸体撞向一旁的卷风剑,卷风剑剑势去势受阻。
暴风剑长剑眼见穿透残韧胸膛,残韧身形如水中鱼儿般,剑尖及体的瞬间,避了开去,身形步法极是写意。原本眼见必中的一剑,竟然就这么落空,暴风剑尚不及愕然,小腹狠狠一痛。
残韧避开暴风剑攻击的同时,左手握着的剑鞘已然就势递出,穿透了此刻唯一适合攻击的暴风剑动作空门,小腹。暴风剑怒吼一声,止住冲撞之力下朝后退却的身形,挥舞手中利剑,全力朝残韧发起一轮快攻。
务求让残韧没有机会继续追击自己,让卷风剑赶上形成合围。残韧神色突然现出愕然之色,残韧原本是想从暴风剑剑网空隙一举穿越过去,对赶上正欲出手的卷风剑发起致命攻击。
但是,残韧发觉自己做不到,没有这种能力。
为什么我过不去?
大活人怎么可能从那星点空隙穿过去?
……
残韧瞬间的失着,顿时将自身陷入危机,卷风剑攻击已至,暴风剑奋力挥剑抢攻。一柄剑刺出,距离残韧咽喉处仅有两寸,却偏偏力道已尽,不得不再行变招,另一柄剑已朝残韧胸膛刺至。
覆盖着残韧身体的紫色气劲色泽越见浓郁,残韧的身形动作越来越快。暴风剑和卷风剑身法变动即将于一线的瞬间,残韧闪反进,暴风剑见此机会迅速出手,本该得手,却又偏偏刺了空。
暴风剑膝关节在下一瞬间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身体一屈,卷风剑朝着空隙朝残韧咽喉刺出的一剑,差了一寸方才着的,残韧右手单指紧贴咽喉要害,紫色火焰消弭了卷风剑剑尖的气劲。
残韧的左手,借着旋身瞬间,剑指径直刺入已是重伤的暴风剑咽喉要害,紫色星芒穿透暴风剑脖子,朝着惊骇的卷风剑攻上,虽是击中卷风剑心口,却被卷风剑的护体内攻硬声挡下。
接连看着两名结义兄弟死在残韧手上,卷风剑神态若疯,疯狂挥动手中长剑,眨眼间三十七剑已然刺出,却是连残韧衣角也没能沾到,尘土飞杨,剑气纵横交错。
卷风剑剑势便如怒涛,残韧眼神空洞,身形从容,似乎毫不费力的闪避着卷风剑骇人攻势。残韧手中此时无剑,凭借空手放出的剑气,凝聚力和杀伤力却是弱了太多,根本破不了卷风剑的护体内功。
残韧有很多机会一击毙命,但是不得不放弃,残韧在等,等着卷风剑内力衰歇的时刻出现。残韧并没想过卷风剑的内力能支持多久,这无关重要,哪怕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残韧都能等下去。
无论多久,残韧只知道,卷风剑不可能永远如此保持旺盛的内力攻击下去。不会永恒,那就够了。
依律很惊讶,依律从来不知道残韧的身手这么好,其实依律并无法看出残韧具体有多强,但是依律觉得很着迷,着迷于残韧的身法,着迷于残韧战斗时的神态,眼神,着迷于残韧一头飞杨的黑发。
依律并不喜欢看见杀人,但是很奇异的,这么些时候,看着残韧跟三人交手,浑然忘记自己并不喜欢看见杀人,依律的注意力全都被残韧吸引过去。依律觉得这种感觉很像是过去看到的一些迷人的画,是的,像画,残韧杀人,有一种残酷的艺术美。
便是暴风剑咽喉被残韧以指刺穿,喷溅飞舞的血花,都如同是一朵绽放着的花。
卷风剑害怕了,卷风剑知道自己根本伤不了残韧,卷风剑所有的剑招,极限的速度都已经发挥出来,然而至今连残韧一根头发都没能斩断,便是残韧凌乱飞舞的头发,都仿佛张了眼睛一般,避过了卷风剑剑刃的锋芒。
卷风剑不明白,卷风剑知道残韧要比自己强,但是怎么也不明白,三人合力,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残韧根本没想到能击杀三人合围的地步,但是偏偏打出了眼下的战果。
卷风剑知道残韧受了内伤,但是这没有用,残韧根本不跟自己硬拼,根本没能因此占到什么绝对有效的上风,最重要的是,哪怕残韧内伤再怎么严重,就是没有影响到他身法动作的速度。
卷风剑的内力确实不可能一直维持旺盛状态,一个时辰而已,已然越见衰歇,卷风剑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卷风剑打着依律的主意,控制人质,要挟对方,永远是最有效的手段。
卷风剑边持续的攻击,边算计着跟依律的距离。
卷风剑没有为此考虑太久,因为残韧右手剑指穿拖了看似紧密的毫无空隙的剑网,刺进了卷风剑的咽喉,卷风剑试图继续舞动手中长剑,然而咽喉溅出的鲜血,不但带走了卷风剑的声机,也带走了卷风剑的力量。
卷风剑手中长剑颓然摔落地面,卷风剑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软软跪倒,咽喉的鲜血,喷溅飞射,卷风剑的头软软垂低,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就此毙命过去。
残韧神色显出困惑,盯着自己双手愣愣发呆,依律觉得自己心跳在不争气的加快,久久,才压下心头的莫名激动,走近残韧轻声道“公子,这些尸体该怎生处理?”
残韧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心下不由浮起疑问,尸体,需要处理?却又很快释然,确实要处理,放在这里,会发臭,会腐烂。残韧抬手,三具尸体上燃烧起紫色焰火,瞬间燃烧的极是旺盛,三具尸体,只剩了尘埃,若非地上仍旧留有血迹,仿佛这里,从没有过三具尸体。
“为什么,我这么弱?”残韧喃喃自语,依律,不明所以。
第四节
残韧原本用的宝剑,被残韧丢弃了,残韧说那是废铁。承影,残韧给了依律,依律很惊讶,残韧却说,那不是自己的剑。依律觉得残韧很莫名其妙,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这种莫名其妙,已经让依律习惯。
残韧仍旧没有离开这镇子的打算。依律建议过,却被残韧否决了,残韧说,要先在这里恢复意境,只要恢复了意境,那么,便是行走中也能进行练功了。依律不明白,残韧十来岁时就已经踏入意境。
依律的武功确实不高,比起残韧而言,但是,依律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意境,意境,不知道多少年前开始,就已经是练功者必须要达到的一个标准,真正上得台面的高手,谁不是进入意境层次的呢?
说的更明白点,只要是练武功的,只要不是练的实在上不得台面的,没有任何一个没有踏入意境,就如同,没有几个练武功的人没有内功一样,太普遍了,太平凡了。
残韧听罢了依律的话,神色有些迷惑,随即道“你进入意境了?”依律很自信的点头道“公子,当然!”残韧目光定定的注视了依律半响,而后突然说了句,“有病。”
依律愣了。
残韧确实觉得依律有病,明明就没进入意境,却信心十足的肯定自己确实进入了,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残韧根本就感觉不到依律有任何意境级才富有的那股特殊气息。
“公子,可是律真的很小就进入了,修炼的是无我。”依律有些着急,以为残韧认为是欺骗他,不由的解释起来。“什么是无我意境?”残韧眼神困惑,半响后开口反问依律,残韧实在觉得不解,为什么依律如此固执的说疯话?
“无我者,我之不存,天地万物皆是我,以融入万物之心境面对天地一切。是以懂天地,是以懂己,是以把握一切,应用一切……”依律正耐心的解说着,却见残韧皱起眉头。
依律说不下去了,依律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些所有练武功的人,都是懂得和知道的。残韧没有再说什么,残韧已经相信,依律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被人骗了。
无论是哪者,残韧眼下都没空理会她,意境无法帮助她踏入,只能靠她自己的理解,残韧觉得继续跟依律交谈,完全是浪费时间,残韧只想一门心思的恢复自己意境,残韧觉得自己丢失了太多东西。
变的,很弱,很弱了。
风流,阑风晨,这些日子,却是越来越风光。两人自从进入军中,短短三年间,已是立下了数件大功,随着功绩的快速增涨,两人的职务,越来越高,再加上两人本身就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
如今在中秦内具备的影响力,自然不是其它军中名将所能比拟。应该说,风流过的很得意,不过,风流却并不得意,这一切,在风流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荣誉和喝彩声,在风流觉得,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伴随。
所以,风流丝毫不因此得意,风流绝不是那些从低阶层攀爬起来的名人,一旦获得成就,就会难以避免的自感得意和骄傲。风流的骄傲,绝不会如此廉价。风流虽然不得意,但是风流本不该有遗憾,却偏偏有遗憾。
这一切,风流认为,本应该有一个必须跟自己一并拥有的人存在,偏偏,那个人已经再无音信。关心残韧行踪的人,不仅风流一个,但也绝没有多少,阑风晨是一个。
风流常和阑风晨碰面,两人屡屡联手出入战场,建立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晨,你可探查到残韧消息?”风流开口询问,风流常会这么问,虽然风流自己的眼线,从没有得到过残韧消息,但是风流却希望,阑风晨会有意外收获。
每一次都是失望,风流已经习惯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没有。”阑风晨回答的很直接,也很简练,语气很平静,神色亦然。
风流暗自叹息,风流还是觉得阑风晨跟残韧,很般配,尤其柔可夕死后,风流一直都在等,等着残韧出现,风流相信,残韧迟早会回来,只有中秦,才可能存在残韧理想的平静。
残韧那种人,无论去了哪里,都不会拥有平静,平静需要基础,权势的庇护,就是基础。虽然这种平静只是相对的,但如今,只有中秦能够给予残韧这种平静。
只要残韧回来,风流相信,两人就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因为柔可夕,已经死了。风流正自顾想着心事,阑风晨突然开口道“风流,父王已经说了,再过些年头,会正式请求皇上让我继承阑风王,正式接管阑风家的一切。”
风流一惊,风流本以为阑风晨只是因为残韧的事情心灰意冷,而一时冲动,却没想到,竟然真有继承王的打算。女人,当然也可以当王,各国历史上多的是,但是,那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女人,最大甚至可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感情,历史上有太多女人为了爱情,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越是身处高位的女人,越是孤独寂寞,一旦意志动摇,做出的事情越是让人不可想象。
所以,女人要成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