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中年书生不明所以,关切地问了一句,他额头的白光缓缓退回。
“嗯”绿裙少女无法开口说话,咬住牙关模糊地回应,头也不回地快速跑开。直到离开中年书生视线,她才惨叫一声倒在草地上,连连喷出殷红的鲜血。
中年书生挠挠头,嘴里嘀咕一句:“现在的少女,好奇怪”刚才一瞬间,他丝毫没有发现绿裙少女的变化,还以为自己说错话。
摇摇头,中年书生将头缩回窗户,重新拿起一本厚重的书简,仔细默读起来。
绿裙少女倒在草地,艰难地捏碎左手腕一串玉珠。很快,三名同样年纪的少女急匆匆地赶过来。
“快点,将她送回姥姥那里”一名长有青春痘的高个少女脸色一沉,随手拿出一个灰色纸鹤,轻轻吹口气。
“呀”
灰鹤迎风长,发出清脆鸣叫,居然一口将绿裙少女吞进腹中,接着双翅一展,直飞天际。
“妗子花没了,今天收集的文曲之气差了一缕,老七又莫名其妙受重伤,回去如何交差”一名瘦弱白净的少女满脸焦急,转头看着高个少女,仿佛对方是主心骨。
“老七胸前有姥姥的青鳞符,尚且无能为力,我等又能怎样看来那名秀才有高人暗中保护,还是不惹为妙”
高个少女遥望中年书生所在方向,眉头紧锁。身边两人更是大气不敢出,默默看着她的表情。几息过后,她挥挥手,示意几人离开。
中年书生毫不知情,仍然埋头苦读。天色已晚,他起身点起蜡烛,转头看了看房间内空置的一个床铺,微微摇头。
“来一趟皇城是不容易,出去开开眼界也很正常,可你不该一去就是几天不归,日后的国考岂能儿戏”
由于木屋数量有限,大多数两人挤居一间。与他同住的是个年轻的秀才,第一次进皇城,什么都感觉到新鲜,几天前出门游逛,至今未归。
叹息一声,中年书生收回心绪,开始秉烛夜读,一心一意地抓紧时间温课。
“吱呀”一声门开了,中年书生以为是同住的青年秀才归家,也没抬头,继续看书,而且频频点头,仿佛受益匪浅。
半响屋内没有动静,中年书生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一名美若天仙的白袍女子正静悄悄地看着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让桌上的蜡烛顿时失去光华,如同夜空最美丽的星星。
三千青丝一半束起,分出两缕撘在双肩,银色发簪悬挂十余玉珠,随着中年书生眼光看来,顿时轻轻飘荡,发出泉水叮咚般悦耳清脆撞击声。
她白袍拖地,左手握住一只妗子花,右手食指轻轻撩起脸颊散落的几根发丝,仿佛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却释放无与伦比的魅力。
“呃”中年书生一愣,立刻弯腰施礼:“不知姑娘夜间到访,所为何事?”
“哪有你这样问法,不请人家先坐坐?”白袍女子浅浅一笑,铺天盖地的清香立刻笼罩整个木屋,让人陶醉。她摆动手中妗子花,反问道。
“你叫???”
“在下鹿先生,先请坐”中年书生正是鹿先生,眼看国考就要开始,夜晚冒出个绝色美女,让他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
鹿先生起身倒茶,摇摇茶壶发现空空如也,抱歉地笑道:“不巧,茶没了”
“小女子妗子花,与你名字一样怪怪的”妗子花右手往衣袖内一抹,手中出现一个白底红花的瓷坛。
“茶没了,有酒鹿先生可愿与我共饮一杯?”她衣袍轻摆,碎步上前,将瓷坛放在桌面,宛如自己家中一样随便。
“我不胜酒力,再则非常时期,更加不便饮酒,还请姑娘海涵”
鹿先生显得很谨慎,心脏却是‘砰砰’直跳,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夜深人静,烛光怡人,任谁和这等美女共处一室,还有佳酿做伴,都会泛起心猿意马的冲动。
汗水莫名其妙地顺着脸颊下滑,鹿先生尴尬地伸手擦干,思索着如何应对。他心系浣纱妹,天下间再无一人可以让他动心。
面对绝美妗子花的诱惑,他有的仅是男人的一种本能,但绝对能够自我控制。
“看你说的莫非怀疑我是坏人”妗子花撒娇似的站起,鲜红的小嘴嘟起,手中出现两个小酒杯,径自倒满。
“我夜晚来此,为的就是报恩而已”她端起一个酒杯,雪白娇嫩的手指几乎送到鹿先生嘴角。“喝了这杯酒,再告诉你为什么”妗子花宛然一笑,另一只手也端起一杯酒,并轻轻放在自己嘴边,作势要喝。
“使不得”鹿先生一惊,‘噔噔’后退两步。他在此人生地不熟,对别人何恩之有。陡然间感觉额头发热,就如白天买花时一样。
“来有什么使不得的,难道我连一杯酒也不值得吗?”妗子花语气一变,仿佛梦呓般呻吟,霎那间激起鹿先生埋藏心底的怜香惜玉之情。
“不行我不能喝”
鹿先生硬生生忍住拥抱对方的冲动,就看到一只粉嫩柔软温馨的胳膊保住自己脖子,酒杯贴住嘴唇,一丝香甜的滋润气息涌入身体,他身体立即变得软绵绵的毫不受力。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步步紧逼
第六百零七章步步紧逼
鹿先生身体一软,就感觉一丝冰凉直入心肺,整个人有种虚脱的无力。只是此时明知有诈,他的眼皮也是自然合上。
一团熟悉的白光旋转着溢出,妗子花仿佛早有准备,手中酒杯‘砰’地碎裂,化作一道盾牌遮住白光的刺眼。
“元婴修士的灵力封印,不过如此”妗子花淡淡一笑,右手正待按住鹿先生额头,突然脸色一变。
“啪”破碎酒杯化作的盾牌霎那间被白光穿透,白色漩涡中溢出一根食指,堪堪点在妗子花眉心。
鹿先生只听到耳边轻微脆响,接着就听见妗子花惨叫一声,四周顿时安静起来。等他缓缓苏醒,桌面上有一个散发香味的酒壶,告诉他刚才没有做梦。
夜深,一名白衣女子疾驶在半空,偶尔洒下一滴滴殷红的血迹,立刻被地表吸收。
“到底是谁在保护他,难道是化神修士么?否则师傅的灵符都承受不了”
远离临时木屋区域,白衣女子缓缓稳住身形,回头一望,神色充满恐惧。只有她知道,自己师傅的实力仅次于化神修士。
停顿几息,她叹息一声,转身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
庸国皇宫占地万余亩,从未感觉到夜晚是什么概念。这里夜夜歌舞升平,烛光漫天,永远是人间天堂。
白衣女子声声咳嗽,大量鲜血的流失,让她娇嫩的肌肤早已失去光泽。她神色凝重,并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过重,而是担心师傅的责怪。
飞越一重重金砖玉砌巍峨耸立的高楼,她的身形落在一处昏暗的石屋。这里也是庸国皇宫所在地,只是偏居一隅,没有人注意罢了。
石屋内烛光昏暗,偶尔伴随几声沉重的咳嗽。白衣女子默默站立几息,抹干嘴角血痕,轻轻敲门。
“师傅,弟子妗子花求见”她小心翼翼,深恐惊醒路人。
“进来吧,每次惹祸就作出乖乖女的模样,何时才能长大哎,我也是自做孽,能不能化解你的灾难,谁也说不清楚”石屋内,缓缓传出一阵沧桑的叹息。
妗子花推开石屋木门,对着床头打坐的一位青衣老妪深深行礼,却是满脸委屈。
“师傅,你的灵符毁了,弟子也是身负重伤,还请师傅为我做主”抬眼间,妗子花泪眼朦胧,嘴角溢出两道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青衣老妪微微抬眼,沧桑的皱纹缓缓拉开,显得很是慈祥。她手中握着一柄银色拂尘,轻轻抖动之下,木门自动关闭。
“你的陶郎早就不存在了,何苦还要收集文曲之气,这等旁门左道之术弄得不好会伤及根本,为何总是执迷不悟”
叹息过后,青衣老妪突然眉尖一跳,拂尘一展,将妗子花拉到身边,自己缓缓站起,一字一顿说道。
“道友深夜来访,还望赐教”
木门吱呀打开,屋外漆黑一片,适才密布的星星早已不见踪迹,唯有一阵清凉夜风徐徐吹入,让四角的蜡烛忽明忽暗。
妗子花紧张万分,眼睛死死地盯着屋外,能够让师傅如此谨慎之人,绝对实力非凡,心中对于自己今天的行动开始有一丝悔意。
庸国数万才子齐聚一堂,正是她收集文曲之气的最佳时机,手下老七今天不仅失手,还落得重伤,让她决定亲自出马找回颜面。
原本仗着有元婴后期大圆满师傅的保命灵符在手,安全不存在问题,不曾想受伤不说,还被人跟踪进入皇宫。突然间,她一个激灵,冷汗暴起,如果对方中途下手,恐怕她的小命早就玩完。
黑暗里,一名紫衣青年缓步走入,他神色冷然,背负双手,眼光扫在青衣老妪脸上,顿时激起屋内疯狂的气浪。
“啪啪啪”
气浪旋起,屋内摆放的瓶瓶罐罐一个个爆碎,碎片随着旋风飞舞,发出声声尖啸,释放不亚于法宝威力的气息。
两人四目相对,仅仅一眼望去,就激发如此疯狂的冲击波,显见双方皆是实力非凡之辈。
“别人都叫我青衣婆婆,原名倒是忘了”碰撞过后,青衣老妪淡淡地说道。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眼眸对视,青衣婆婆立刻感受到紫衣青年的实力超凡,甚至比起她这个进入元婴后期大圆满三百年的大修士还要胜过许多。
“在下古云,想不到庸国凡间还有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长居于此”古云向前一步站立,余光扫向妗子花,哼道。
“旁门左道之术,抽取赶考秀才们的精气,违背修真界自然法则,活该受罚”
忘语书斋距离皇城不过三千余里,对于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来说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古云感知到鹿先生气运有变,这才告别浣纱妹而来,正好碰见妗子花深夜造访鹿先生。
鹿先生志向圆满与否,关系到古云自身的意境圆满,突破化神期的关键,他岂能坐视不理。为了消除后患,他暗自跟踪妗子花回到老巢。
“教徒无方,乃是我的过错还望师弟看在大家同为元婴后期大圆满修士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就此作罢”
青衣婆婆淡淡一笑,内心却是波澜大起。她感受不到古云身体释放的杀戮气息,偏偏心如止水的心境居然罕见地波动,显见对方来者不善。
她居住庸国皇宫近百年,为的也是感悟意境,最终突破化神期。古云看似进入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不久,给人的感觉却如化神初期修士一样的压力。
“今日放过她,难以保证日后不会继续危害凡人”
古云不置可否,体内灵力涌动,渐渐在脑后出现一个模糊的光晕。
第一眼看到青衣婆婆,他就知道对方也是在化凡,以此激发意境的圆满。这种人经过长时间的感悟,有一股半脚踏入化神期的气息环绕,就连古云的意境也受到感染,大有凝实的迹象。
意境的激发,让古云有股战斗的欲望,为的就是抓住这种感觉。碎婴化神看似一触而就,实际上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全身心准备才能厚积薄发,往往每一个契机与灵感都很重要。
“她不过是金丹期晚辈,哪里能够承担你的责罚”
青衣婆婆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左手轻轻抚摸拂尘的银丝:“再说她也是为情所困,多了一份执着罢了。我会小心管教”
她以天灵根最佳资质入门修道,百岁结丹,二百四十岁结婴,可谓一帆风顺,只是进入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却是一停就是三百年。
但青衣婆婆自信,凭借三百年后期大圆满的积累,加上半只脚踏入化神期,修真界绝少有对手存在。
古云一出现,让青衣婆婆的信心开始动摇,天外有天的故事在她面前上演。只是在自己家中,在唯一徒弟面前,她不能退缩。
“看来你是准备护短了”古云轻轻一笑:“不如我们到外面谈谈,或许找到解决的办法”
说完,古云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这里毕竟是庸国皇宫,一旦元婴修士动起手,造成的损害太大。
“师傅”妗子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她看出古云的深不可测,看出一向天崩于前神不变的师傅居然动容,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
“无妨此人步步紧逼,并非为了与我死战,而是想抓住瞬间的灵感,来激发意境的圆满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他那半生不熟的意境是什么”
青衣婆婆摇摇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古云一进门,脑后出现的光晕告诉她,对方也在摸索化凡之路。
古云悬浮在黑夜半空,俯视庸国皇宫一片璀璨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