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不设阵,万一闭关修炼的时候有外人侵扰怎么办?”阚智钊很好奇。
“岛的表面不能设阵,但在岛心地下深处可以,他们平时住在地面,练功的时候住到地下洞府,这样的洞府里倒是有了不得的禁制防外人侵扰。”
阚智钊追问:“若这些修仙高手飞升或者遇劫罹难后呢?”
“修仙者的大小天劫降下来,再深入地下的洞府、再强大的仙阵也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一般情况下洞府内的禁制都被煌煌天威毁坏殆尽,似这样岛屿多半由后来人所占据;不过也有少部分海岛内部的禁制能够幸存下来,似这类岛屿就成为冒险者的乐园,尽管上岛探险须冒极大的风险,可许多海内外的散修仍视这类海岛为福地,结伴探险趋之若骛,盖因如仙阵禁制保全下来,则前人之宝物必有于天劫中幸存者,这类东西对他们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悟尘子问道:“以墨先生所知,这座仙人岛以前可有人占据?”
“早听说这岛上有人,我所知的就至少已经换过七次主人,这些外围的迷阵小禁制都是早几任主人手上就已经有的。”
陶勋在他们议论的时候没有插嘴,运起仙识居高临下地将海岛扫视过几遍,心中略略有点底,方打断他们的话题:“下面的仙人岛地下总共有三处洞府,我们要找的人住在岛中心最大的洞府,东、西两端的小洞府还各有两人,道行大约相当于金丹初、中期,当是他的徒弟或者仆从一类,你们应该能轻松解决掉。”
“你言下之意是不打算亲自动手?”墨明问道。
“我负责开路和阻断通灵石同外界的联络,动手抓人的事有阚兄、悟尘子道长和思正、思焉足矣,墨兄和我们在上面掠阵吧。”
“不行,大老远跑来却作壁上观岂不闷杀我了,我也要去。”墨明不干。
丁柔嘲笑道:“不害羞,欺负晚辈上瘾了,连晚辈的晚辈也不放过。”
饶是墨明脸皮厚,这时也挂不住面子,辩解道:“我好歹是南海人氏,总不好总劳烦客人来打扫庭除吧。”
陶勋笑道:“厌火岛不日将会出现在附近,届时尚须墨兄主导,还是养精蓄锐好一些。”
墨明听他如此说便再不坚持己见。
阚智钊却道:“我也懒得动手,悟老道一个人收拾那褐脸的家伙足矣。”
悟尘子道:“没问题,那人的道行同我在伯仲之间,但我有信心击败他。”
如此一来变成三人攻击有洞府掩护的五人,尤其孙、董二人本身《天册》道法修为也只相当于金丹期上下,却要以一攻二,着实有不小的难度。
陶勋是有意借这样的机会锻炼自家门人和徒弟,当下就在云车上用法术变出海岛模型,将自己探测到的种种阵法、机关以及进攻须注意的要点向他们说明。
一切安排妥当,陶勋取出三粒鸽卵大小的光滑石子,发动法诀和咒语将它们抛向天空,两三息工夫后,这一带的天空突然间凝聚起沉闷气息。
第三章 引劫开道(下)
“妈的,你使的什么古怪法术,怎么把天劫招下来了。”墨明脸色微变,尽管心中并不害怕,口中却忍不住埋怨:“想找死也不用拿我们垫背吧。”
陶勋解释道:“故意用此术,将此战扮得似一场小型天劫降临,免得被人察觉到我们的形迹。”
说话之间,天空已是阴云密布,天地之力迅速地在云层中累积起来,云中电闪雷鸣,云下大风卷起万千重浪,仙人岛外围的那些迷阵禁制纷纷自动关闭。
他们所乘的云车此刻正在云层当中,看到四周闪烁着的可怕电弧,感受到迎面吹来的阵阵天威气息,众人或多或少都露出恐惧之意,就连陶勋自己也不例外,毕竟似这种操弄天地之力的大神通一个不慎也易引祸上身的。
待到云中的天地威能累积到一定程度,陶勋伸出一根手指朝下方仙人岛三个方位各轻轻一点。
顿时云层深处迸发出一次强烈的闪电,整个云层由内至外被照得通明,众人在云车之内也被四面八方的强光和令人心悸的气息弄得筋酥骨软,差点站立不稳。
紧接着云层中的亮光猛地凝聚缩成三个红色火团往高天之上电射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天空中。
“开什么玩笑,弄这么大场面怎么弄成这么个结果?”墨明大惑不解。
他话音未落,云层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更为庞大、可怕的天地威压从高空凌迫而下。
陶勋立即驱动云车瞬移到三里之外云层上方,才刚一让开,只见三颗火流星自从天穹上破开三个大洞,从他们先前的位置附近砸穿云层,落向仙人岛。
这一次墨明没有说怪话,只咂舌道:“乖乖,你还真的弄出来一次小型火石天劫,这些全是你自己的法力做出来的?”
“我哪有那般法力,此地本已有劫力聚集,我因势利导,譬如水涨将漫,我先期掘开堤坝引流而下罢了。”一边解释,一边盯着下方。
“轰、轰、轰!”三声巨响,仙人岛上三团巨大的火光冲起近百丈高,众人在空中看到随着三颗火流星撞击到地面,三道金色的冲击波扫过方圆四里的范围,撞击的中心区域却是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夹杂于火光当中。
陶勋道:“成了,洞府的禁制已被毁坏干净,乘他们没反应过来时,你们这便下去拿人!”
悟尘子和孙思正、董思焉二话不说,各驾剑光也如流星一般往各自的目标飞坠下去。
在他们离开后,陶勋冲高空招招手,三道精光闪过,三枚石子回到他手上。
墨明和阚智钊一齐围观上来。
墨明啧啧称羡:“牛啊,天劫开道,逮谁杀谁不在话下。”
阚智钊更是直接说道:“真是好东西啊,你分给我几颗耍着玩吧。”
陶勋笑道:“此物名唤引劫石,能随时随地吸引天地间弥漫的天劫威能,至少须有神化期的修为才能随身携带,须得渡劫期的修为方能驭动他们,须得飞升期的修为才不至被它所吸引的天劫威能反噬。此物携带的数量越多,遭到反噬的机率和强度越大,阚兄想要几颗耍耍?”
阚智钊眼珠一转:“勉强收你一颗吧,先存你这儿好了。”
陶勋将引劫石收起来:“此宝归属须讲机缘,要么现在拿走,要么得不到,你错过机会了。”
“小器!”阚智钊白了一眼,掉过头专心看下方的战斗。
在海岛的东端,董思焉在流星火劫击破地下洞府禁制激起的冲天火光中,已然张开华月仙台、驭着自己的上品碧寒双剑杀进洞府内部,寻到住在里面的两名金丹期修仙者抬剑就刺。
刚才的天劫只落下一轮,若再多上一轮只恐住在里面的两人已被殛毙,不过这两人也被巨大的撞击力道震得有些头晕,还没完全恢复时,面前便有一名美到极致的女子放出蓝、白两道剑光直取而至,他们的反应也不慢,熟稔地各自放出剑光合力抗敌。
两人的功法明显是海外修仙一脉,一出手就是庞沛浩淼的劲道,防守时并不硬生生地将攻击挡住,而是如水一般层层卸力、粘引拉扯,再猛的攻击也被他们不知不觉间化解掉。而他们一旦发动攻击,攻击之力如洪水冲击,庞大而暴虐,好似要将对手淹没并且压碎。
董思焉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对方的法力同中原仙道法力相克,这种属性相克的战斗最是难打不过,好在她虽年纪轻轻,倒也经历过不少凶险的战斗,对敌经验并不弱,尤其护身仙器和手上仙剑都高出对方数个品级,当下专心运转起《天册》中的剑术同对方斗在一起。
在岛的西端,孙思正也同两名对手战在一处,他这些年潜修《天册》小有成就,借着奸滑的性子琢磨出不少新奇的招数,此时面对两名势均力敌的对手得以放开手脚施展,倒也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岛中央的山头被流星火劫轰开一个大洞,洞壁被翻开的泥土上尚有淡淡的禁制青光和黑烟,在洞府的内部,悟尘子早同对手恶斗在一起。
悟尘子是三人中战斗经历最丰富者,他以一介散修的背景历尽坎坷,奋战多年修到分神期的境界,一生所经历之战不知凡几,以弱克强的经验不知凡几,这一点上比面前的对手高了太多。
不利的是,他去年遇劫仅以身免,一生所积累的仙器法宝尽毁于劫中,现在所用的仙剑、仙甲皆是后来阚智钊所赠,短短一两年时间尚未用得习惯,比不上那些用了一生的兵器顺手,因此战斗力上反要打些折扣。
相较而言那褐脸的海外修仙道行很高,在洞府被天劫轰开、洞内禁制尽数被震坏的情况下,只在骤遇强敌突袭之初有一丝慌乱,很快便稳住阵脚,将一柄仙器和另两件中品仙器运化起来,洞府内华光闪烁、风雷翻卷、飞沙走石,庞大无匹的劲力笼罩住对手狂攻不休。
说来也好笑,三个战场上的对战双方皆是一言不发地闷头进攻和防守,攻击者固然不肯通名报姓,被攻击者好象也懒得多话,只管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
墨明在天上瞧了一阵,恨恨地道:“瞧这厮的道术果然是碧穷岛的路数,我料定他必是江妴的亲信。”
丁柔听他如此说,便问:“碧穷岛之人为何不呆在仙岛修炼,却跑到海上觅岛而居作甚?”
“中原修仙界不是有遣弟子入尘历练的规矩么,这个也是。有的时候仙岛在凡界有些产业、事务需要人打理,便会遣亲信弟子就近居住坐镇看守。”
“仙岛也在尘世有产业?”
“自然,仙岛之上天地灵气之充沛远胜于你们中原大门派的仙山妙境,且又与世隔绝不受外来侵扰,这固然利于修炼大道,但却也留下隐疾,天道讲究平衡因果,夺天地之私钟就该反哺于世间万物,海外的规矩是每年遣岛上的人分散在各普通海岛,在当地或培育、繁殖一定规模的水族种类和数量,或改善海洋水质环境使其适宜水族生长,或造就一地的环境使某些身具异禀的异类有得窥大道的机会,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这真是大功德。”众人齐声赞叹。
“嘿嘿,什么大功德,各取所需而已。岛上的人外出行走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总会生出变化,因这样或那样的缘故同凡人牵扯出因果亦在所难免,久而久之便在凡人聚集处留下利益纠葛。”
“如此说来南海诸番邦小国不是就有许多仙岛势力暗中控制么?”
“那倒不曾。”
“为何?是因为各岛之间互相制衡?”
第四章 洞中之洞(上)
墨明解释道:“各岛间互相制衡未必能得如此,关键乃是仙岛得天独厚、自给自足,修仙至大道大成所需之一应物什岛上全都有,而且是最好的,我辈无取于凡人之物,为无用之物冒着招惹劫祸上身的危险太不划算,此其一也。
其二,海外天象变化莫测,每每与天劫相伴相生,它来得太过频繁猛烈,只要积下业因,兴许下一场风暴中就要被天劫找上身,尤其似控制凡人政权一类的事只要你刚一做下则报应转眼即至,而且此天劫几乎无可抵御,故皆不敢为之。
其三,海外修仙血统秉承自洪荒遗类,自视甚高,鲜有自甘堕落热心凡人事务者。凡此三者,才使吾辈绝不染指世俗政权。”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下方的战斗此时出现了变化,孙思正在短暂的相持之后突然祭出两件极厉害的法宝,出奇不意地将两名对手斩杀掉;另一头的董思焉同样也放出一件祭炼多年的上品仙器,本该做得比孙思正更利索,却不知何故最后关头缓了一缓,结果两名被逼入穷途末路的对手拼死一击,反以法宝劈中她的右脸颊和左脚踝。
董思焉遭重创之后露出老大空档,两名对手乘机破围而出疾往大海遁去,只是没逃出多远半道上突然剑光迸现将二人斩杀,这是陶勋亲自动手了。
陶勋出手截杀掉两人,一招手将受伤倒地的董思焉抓回到云车上。
董思焉足踝上的伤口现出白色的骨头和筋腱,脸颊之上不但被破开一条半尺长的歪歪扭扭的口子,而且最深处更被剜掉一块血肉,模样有些恐怖。
陶勋愠怒地骂道:“你发什么病?生死恶斗之际居然三心二意,嫌自己的命太长是不是?”
董思焉的伤不光在外,体内真元也有受创,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看上去弱不禁风、惹人生怜,遭到师父的斥责后,不敢处理伤口,而是先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徒儿以为同那二人素昧平生,夙无怨仇,更未知其善恶,不忍遽加伤害他们性命,所以……”
“我既然叫你下重手杀他们,有没有仇、辨不辨善恶压根儿不关你的事,你只管做便是,不该你去考虑,更不是你考虑的时候,你一念之仁结果如何,差点误掉卿卿性命,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众人见他正火大皆不敢插嘴,唯有丁柔推了他一把:“思焉宅心仁厚难道不好么,你就那么希望自己的徒弟冷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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