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厮杀下去,怕要伤了元气,各个门派的人也就罢了,散仙耗不起,不能再等了。”
江雪三友也传音来催促陶勋下令,唯有悟尘子没作声。
陶勋被他们催得紧,知道有的事无法改变,只好无奈地道:“那么你们便发动吧,记得我教你们的用法,以玉符启动灵神大阵,借正神的神力驱散邪神念力,维持阵法运转的关键是献祭,献祭奉上的牺牲血食越多借来的神力越强、越持久。我现在传你们献祭时所念的咒语……”
他将咒语传给他们,心头颇为叹惜:天道如铁,不等到应劫之人应完劫就提前发动准备好的灵神阵,这的确能挽救许多修仙同道,可是被中断的劫业便会转移到他们几个身上,相信不久之后五个人会一一遇劫,能渡过自然道基大涨,渡不过只好兵解转世。
很快,早已布置好的灵神大阵射出冲天的光柱,渐渐光柱越来越粗,光柱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从光柱里吹出来金色的和风,飘飘洒洒地落到岳麓山的范围,被不断合并的宝光引得惨烈厮杀的群修渐渐感应到什么,心头被激起的渴血、暴戾、杀戮的念头缓缓退却。
“亭渊,这是你那几个朋友弄出来的神通吧?”空林真人传音过来:“好是好,早了点,做这事的小子们忒傻了些。”
“他们是赤胆仁心,其中的危害我事先再三同他们讲清楚过,他们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个决定,实在是真义士。”
绿眉真人传音道:“亭渊,从震天镝弄出来的宝光来看,它已是水火相济、仙力大成,但宝光乱窜而邪神不动其意若何?贫道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看,震天镝往地面冲了。”空和真人发出警告。
“亭渊,你的布置会不会出问题?”清海道人有点担心。
“八荒六合搬运仙术是《天册》里记载的高深仙法,我敢保证,震天镝绝对会从兰涧溪的地下冲出来,就在我指定的那个位置。”
“出来了,动手!”绿眉真人发出信号。
与此同时,窄窄的兰涧溪轰然爆出大洞,一股红光冲破地面直上云霄形成巨大的光柱,光柱里一团暗红色的物品闪着诡异的光芒慢慢从水面渗出,没待埋伏在周围的众人看清楚就倏乎不见,众人以神识感应到它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西北方向飞去。
“此路不通!”这个方位埋伏的人是阚迪,他躲在隐身法阵后,将早已暗扣在手里的一面玉令牌挥向正前方。
令牌一动,不论那物的运动轨迹如何诡异,速度如何快,仍被这朴实的一击打中,一声痛彻人心脾的惨咧叫声立即响遍了山谷。裹在诡异光芒里的震天镝被打得倒飞回去,阚迪也被手腕上传来的巨力撞得跌坐在地,并且一小缕凶戾的怪异力道钻进了他手腕经络,吓得他赶紧盘坐下,五心向天,玉令牌顶在百会,按照陶勋事先教的法门运起仙力炼化侵入身体的异种仙力。
令牌击退震天镝的同时,阚迪身前的一片区域空中出现由白光凝成的古拙符文图案,如经卷展开一般,转眼间就将这西北方位全部堵住。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上)
震天镝再次向阚智钊的方位发动冲击,这次还未靠近便被符文迸发出的温和光芒烧得哧哧作响,再难寸进,它眼见此路冲不过去,果断地改变向试图绕道飞向正西方向。
正西方向路也不通。
镇守此方位的人是清海道人,他早已催动了令牌,借助令牌的神通将震天镝的行动轨迹看得一清二楚,眼见震天镝快速飞来,抢先挥令牌照准它击过去。
不过,陶勋当时嘱咐的法诀是,不管震天镝从什么方位来只管拿令牌照自己正前方挥击。清海道人这下却是照准震天镝的方位挥击,自然要出错,虽然同样将震天镝挡了回去,可是却被震天镝在手指上割开道口子,伤口鲜血根本止不住,而且似乎有巨力要将他的鲜血顺这个口子全部吸走。
清海道人意味到自己犯了错,略略脸红:自己一直对陶勋隐隐不太服气,这就是报应吧。
以清海道人的修为,犯了一次错肯定不会犯第二次错,他依照陶勋事前的安排,也如阚迪一般头顶令牌,五心向天,运转法诀一心疗伤,再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
沾血之后的震天镝光芒更盛,用肉眼难辨的速度挟着风雷向四面八方冲击,均一一被早埋伏好的峨嵋派诸仙用令牌击退。现在天地八荒十方十个方向都已经被符文阵挡住,这是便是陶勋按照《天册》中的记载布下的“戮神十方界”,符文形成密不透风的盒子,将震天镝彻底围困于其中。
十方界,需要十名高手各镇一方。
峨嵋派十人不可能都用来守阵,兰涧溪这一片被划为峨嵋派禁区,倘若十人都去布阵谁又来震慑敢于冒险的贪心辈?
所以当时约定绿眉真人等空字辈五人负责震慑周围觊觎之徒,道行低些的清字辈五人再加上绿眉真人紧急从最近的地区征调而来的四名内室弟子负责组成仙阵,所缺的一人由陶勋邀来阚迪补上。剿灭凶神邪祟是大功德,参与的人能分润到功德,修仙途上遇到的劫难就能缓解一些,阚迪当然不会拒绝。
震天镝显然不甘心被困,身上红芒膨胀起来,从红芒中爆发出如雨注般的惊雷、烈炎袭守阵的人,众人皆感到心智受到一股暴戾力量鼓动,情绪渐渐激动、烦躁、易怒、难以控制,似乎不将满身暴动的仙力发泄出去自己就会爆炸。
好在大家拿在手心的玉令牌在这个时刻及时地流淌出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种种负面情绪触之立如冰消雪融。与此同时,符文空间异彩连连,无数的符文图案顺着复杂的线路或急或缓、忽明忽暗地移动起来,空间一尺一尺地缩小,直到缩小到三十丈左右时停止下来。
肆虐的震天镝被空间一步步压缩掉凶焰,它所散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邪异,仿佛无数人的污血汇集在一起凝固上万年所结成的血块。随即,震天镝放出千万道利箭呈球形往外攻击,每支箭上附着着它的邪异红光,象是要撒裂胆敢挡在路上的一切。
符文阵空间内部的符文图案面对攻击仍旧或急或缓、忽明忽暗地转动着,攻过来的飞箭射到符文壁垒都没了进去,仿佛泥牛入海再无消息,而符文空间纹丝不动,坚固依旧。
看到自己的疯狂攻击丝毫没有效果,震天镝再次变招,掩饰于它外表的的诡异光芒成为它攻击的武器,象颗爆炸的新星,诡异得无法描述色彩的光芒急剧膨胀开,迅速填满整个符文空间,然后继续膨胀,直到要将空间撑破。
这一次壁垒符文似乎没有有效的对抗办法,开始震颤和忽胀忽缩,似乎很快将抵挡不住震天镝的攻击。
“仙灵火!”陶勋的身形突兀地出现在空间内部,口中念动真言,随着他双手结出的火印,符文壁垒内部蒙上一层极薄的深紫色火膜。
他冒险放出来的仙灵火攻术正是震天镝诡异光芒的克星,刚一出现就将异彩光芒烧得“吱吱”乱叫,并且火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大有将它们无限压缩直至完全消灭的架势。
震天镝现出本形,箭刃上印出四周的火光,印出了陶勋的身影,表层闪起乖戾的红光,下一刻它便向他疾射而去。陶勋在狭小的空间里瞬移避开其锋头,但箭矢很快修正方向追杀而至。陶勋连续瞬移变换位置,每一次震天镝都快速跟上,看来已经将他锁定。
陶勋微微一笑,身形消失在火膜内,出现在火膜外与符文空间内的夹壁中。
震天镝不敢去碰火膜,徒劳地在其内部空间乱窜,不出半刻,它外放的诡异气息皆被火膜烧化,火膜压缩成鸡蛋大小的圆珠。
陶勋走到火珠前,清澈的目光穿透火珠内部一切假象,威严地道:“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们全部烧化还原成天地元气?”
“上仙饶命!我自己出来。”从震天镝里渗出来丝丝缕缕的黑气,不一会凝成一个威武的金甲神将模样,在火膜内的狭小空间中磕头如捣蒜。
陶勋笑道:“你以为你躲在别人的身体里我就看不出来。”抬起手,手上电弧密布、隆隆有声,猛往下切,透过火膜抓向金甲神将。
金甲神将的神色怪异至极,看上去既象狰狞凶残、凶光毕现,又似有一小部分惊恐丧胆中夹杂着兴奋与期待。眼见布满电弧的手掌抓到了面前,金甲神将似乎发出一声巨吼,火珠内部的空间随着这声吼叫极度扭曲变形,变得混乱、嘈杂,无数慑人心魄的厉啸、惨叫之声怒涛般袭来,空间里出现无数个杂乱无章的小形空间漩涡卷过去。
陶勋不为所动,手掌坚定地抓向金甲神将,无论音攻也好、漩涡也罢,都与电弧碰撞、抵消,只一瞬间,他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惨白。
如此大范围地使用仙灵火,而且还要控制仙灵火不溢出符文空间扯动凡界天地规则平衡,这原本就是件异常消耗仙元的事,金甲神将展开全部的神力、邪力地拼命攻击更加速了消耗。
斗到现在他的仙力已耗掉三成,如果超过到六成以上,为了扯动凡界的天地平衡,他将不得不中止使用现在的仙术,那样一来不得不多费周章才能降伏震天镝和它里面的邪神。
金甲神将的抵抗也已经晋入到顶峰,震天镝本体重新被它控制起来,之前只能通过法术、神术、仙术隔空对抗,现在它有了用本体攻击对手本体的机会,而这个似乎应该是它最强的攻击才对。
神将的灵体完全融入震天镝,饰满古纹的镝身泛出暗红色的光芒,凶戾之气阵阵散发,蓦地,锐利的箭尖上出现一个暗得几乎失去颜色的黑点,箭簇如流星破空向陶勋的手逆击而上。
陶勋仍旧坚定无比的抓下,当箭簇触及到外围的电弧,近三成的电弧忽然被黑点吸住偏离的原先的轨道,本来应该由它们挡住的音攻、空间漩涡乘虚而入袭近他的手指。他眉头一皱,没有想到震天镝中的凶神强横如斯,劣势之下居然能发动这样的绝地反击。
“看来要用那记绝招了。”他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毫不犹豫地发动仙诀,裹满电弧的手在千万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内散作一团深蓝色的雾状体,然后又在千万之一个眨眼的时间里膨胀开,将火珠内部空间全部堵塞满。第三个千万之一个眨眼的时间过后,原本好好的火珠连同它内部的一切东西都消失不见,陶勋自手腕以下呈流线形渐渐缩小,直到原来的指尖处最终消失。
变形的这一段手臂是无尽的黑色,如果将最黑的黑炭摆在旁边对比会发现,原来这团黑炭象太阳般闪耀,而那一段变形的手才是绝对的黑暗。
陶勋的脸色已是煞白,真是险之又险,他的力气在刚刚极短的瞬间已经消耗掉九成,现在只能勉强飘浮于符文空间的内部,假如震天镝这个时候对符文壁垒发动冲击的话稍费一点周章肯定能冲破,在外面守阵的十名高手只是撑起了这个空间的形,空间的质全是靠他的仙力维持。
他的手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两、三息工夫完全恢复原状,他单拳轻握着,缓缓落到地面盘腿坐下,然后发出信号。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下)
十方界的符文次递消失,绿眉真人和结阵的十人中的九个全都围拢上来,看到他委顿的模样吃了一惊,纷纷询问他的状况。
“不要紧,只是力气耗多了些。”陶勋在说这句话的工夫,脸色已经好多了,五色石正在他的紫府内补充给他元气。
“震天镝里的邪物被你降伏了吧?震天镝在哪里?”阚迪直接就问。
“幸不辱命。”陶勋抬起左手,慢慢摊开手掌,一枚崭亮的箭簇静静地躺在手心,它散发出的森森寒气似在警告别人它的不凡,而在箭镝的两侧各有一红、一绿两团火焰闪烁。
“两尊神将?”绿眉真人吃了一惊,细细地打量着:“一件仙器有两尊器灵共处,贫道未之闻也。咦,不对,不止两尊……还是不对,还是应该算作两尊。”
众人听他自相矛盾的话,纷纷施展神通仔细观察起来。
陶勋伸指对那团红色的火焰一指,红焰飞出掌心腾地窜起十余丈高,然后火焰迅速凝成一尊金甲神将的模样,正自闭目酣睡如同婴儿。陶勋又点点手指,神将醒过来,伸个懒腰,十分惬意的模样。
“请教尊神是何方神仙?”绿眉真人站到金甲神将的正前方问它。
“吾乃第二界太明玉完天九等神将焱莡,被太乙真人拘为震天箭器灵。”神将答道,接着转向陶勋大礼参拜:“感谢上仙救搭救,使小神从魔神黎殇的魔爪下逃生,大恩大德难以为报,请上仙受小神三跪九叩之礼。”
神将焱莡行大礼的时候其他人纷纷避开免沾因果,唯陶勋坦然受之。经过他刚才施展无上妙法后,这尊天神已经劫难过去,功德圆满,马上就要飞升回天界,确实是没机会报答他的恩德,受其大礼也算是了结因果的一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