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我。”
与余显儒在密室心情恶劣地策划阴谋不同,池屏城州衙的一间密室里王思仁非常高兴地听陶勋下达了半个月后停止以天地纹枰抵挡恶劣天气的命令。
王思仁便是玉虎,他屡受陶勋大恩深感无以为报,故而学孙思正执意为奴,陶勋拗他不过只得收下,因他本体为虎,乃兽中之王,故以为为姓,又为他赐名思仁,也是为了让他时刻惕醒收敛天性。
王思仁以兽身入道经历化形劫后化成人形,修为亦一举跨进金丹中期,再往下原来的功法自是不能用了,陶勋欲将《天册》修炼术传授,他委婉地拒绝了,他向以替程丑报仇为目标,修炼甚是勤奋不辍,他觉得修炼《天册》功法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不肯冒那个风险。
第十四章 两种保证(下)
陶勋并不勉强王思仁的选择,从金庐真人的收藏里挑了一部比较好的修炼功法传给他,传功法的同时也将看护和掌控仙器天地纹枰的职事交给他,使得他一直无法开始修炼,所以听到半个月后就可停止这件差事教他如何不喜。
陶勋忍不住提醒他:“且休得意,池屏事繁且杂,思正又不在,此间能用的人只有你了,你须多担些担子才好。”
王思仁气沮,无奈地应道:“愿为老爷分忧。”俄而想起一事,问道:“老爷,不知主母何时能够回来?她的本事比我大得多了。”
陶勋脸色一黯:“她……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王思仁感觉到有异,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主母遇到麻烦了?”
“以后你自会知道。”陶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你须得替我看好天地纹枰,尤其注意官觳的动向,我担心此子四下逛荡会惹出祸端来。”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一天到晚冷着张臭脸,好似谁都亏欠了他似的,真真可恶,老爷何不给他个小教训让他老实些。”
陶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你这话,莫非你吃了他的亏?”
王思仁一脸尴尬:“嘿嘿,这小子真够古怪,小小年纪就是无婴初期的修为,就算打从娘肚子里开始修仙也没这样快吧。”
陶勋长叹一口气:“唉,此子身世可悯,你待他能带过便带过吧。”
池屏城存粮告罄的日子比预计提前近两天,主管钱粮的李子升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老鼠的因素,等到发现官仓底部早被老鼠吃空的时候已是追悔莫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瑞王立即将池屏的文武官员召集起来商议,李子升愁眉不展地坐在陶勋下手,提心吊胆地等待发落。
瑞王脸色不善,没理李子升,迳向陶勋埋怨道:“亭渊,孤早和你说过不应该将全部希望都放在天师身上,应该蠲减闲人的粮食份额专供大军用度,李大人拿了十几个方案出来都被你各种理由一一驳回。现下可好,万一天师今天不能从天庭请下粮草,大军明日就要断炊。没有粮草,过个三五天不用教匪进攻这池屏城便要城破失守,孤正等着你带队到冰天雪地里挖草根度日呢。”
陶勋长揖道:“余贼欲用断粮之计困死池屏城军民,好不费吹灰之力夺取州城。但他休想得逞,殿下且宽心,有华天师在则池屏军民断断乎不会断炊,不要一时急躁反中了余贼奸计。”
说话间,金光一晃华元朔出现在房内,他手里拂尘潇洒地一甩拈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笑道:“不错,还是陶大人的话深合吾心呐。”
瑞王起身上前,恭敬地施礼道:“天师,如今五十万军民的性命就全靠您大慈大悲了,孤代五十余万生灵恳求您大展神通以解燃眉之急。”
李子升着急地求道:“求天师您老人家向天庭借粮,二十万石……不,有十万石就足够了。”
“哈哈哈,你倒说得轻巧,天庭的粮草是说借就能借到的吗?你以为天庭的官仓是你家的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众人一愕:这华天师怎么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
“这……这……天师当日不是答应过孤等缺粮之时定会出手援助么?”
“我是说过,可是……”华元朔拖长了声音将众人的心提到嗓了眼,这才笑道:“解决之道并不一定要从天庭借粮呀。”
瑞王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天师,您有何良策还请明示,只要您助孤渡过了眼前的危机,平乱之后孤必定请父皇为您上尊号。”
尊号就是“天帝”、“大帝”、“帝君”一类的封号,相比以前许给他的“天君”封号显然更为尊崇,按照凡间道教的说法这类由人间皇帝册封的尊号在天庭也是有效的。
“那就有劳殿下了。”华元朔装出欣喜的表情拍着胸脯道:“不过就是几十万石粮食罢了,以本天师的无上神通给你几百万石粮食也是小菜一碟。”
陶勋咳嗽一声打断华元朔的即兴表演,说道:“天师,本官不敢奢望几百万石粮食,五、六十万石足够军民过冬以及明年战后重建之所需,粮食再多官仓装不下也是浪费。”
瑞王忙不迭地接过话头,催促道:“正是,正是,到底粮食从何而来,请您为我们展现神通。”
华元朔嘿嘿干笑两声,将手中拂尘扬起打出一团金光,金光落在屋子中间化成一个半人高的大金盆子,盆身上有三个阳镌的金文“聚宝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瑞王有点结巴,不敢置信地指着大金盆问道。
“然也!这可是天庭才有的宝贝,一般人没有,我在天庭也算有个小小的官位才有幸分得一个。”
大堂上所有人的眼睛里放出贪婪的光芒,一个二个地不自觉地扑上前挤在一起伸长胳膊抚mo着大金盆,那表情似恨不能立即将它揣进兜里回家。
李子升傻看了半天才记得自己关心的事,开口问道:“天师,这个宝贝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吗?”
“你想变什么出来,美人吗?”华元朔戏谑地问。
“下官不敢,不敢。”李子升被闹了个大红脸。
“呵呵,惭愧呐,聚宝盆也有等级之分,最上品的玄都玉皇太初宝盆才可以什么都能变出来,我的职位太低,分到的这个只是下品的普通货色,不过你们也不要小看了它,变个几十百把万石粮食还是可以的。”
“天师,它除了粮食还能变出什么?”
“殿下,它能变十几种东西出来,但能用于凡间的只有粮食和金银三种。”
陶勋紧接着问道:“天师,既然能变出金银,那么本官斗胆为民请命。”
“大人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池屏四面皆山,唯有水陆各一条通道通往山外,道路不畅乃至闭塞实为本州贫弊之根源所在。今复经此白莲教匪战乱,城池宫室、百姓庐居十毁其九,农田水利损失殆尽,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啼饥号寒,苦不堪言,惟战后急需赈济难民、重建家园……”
华元朔打断他:“好啦,好啦,不要作文章了,为民造福也是我修炼的要务之一,你直接说吧,需要多少金银?”
“大约白银五十万两。”
瑞王惊诧地看向陶勋,心想:你还真敢开口啊。
李子升看向陶勋的眼神有些感动:真乃为民请命的好官哪。
其余众文武官吏皆面露惊诧,表情丰富,各种小算盘飞快地在心里打起来。
“好,我允了你,给你三十万两白银和两万两黄金。但我须得告诫你,这些金银必须一分一毫全部用于民生建设之上,若有胆敢贪墨挪用者……哼哼哼,欺人欺己不可欺天,否则本天师叫他断肢断头断子绝孙。”
众人听他的语气阴冷不由得心头发寒,好些刚刚在心里打小算盘的人头皮一阵发麻,接下来华元朔的一句话更叫他们心里发冷。
“本天师为解救池屏兵劫受天庭委派才下凡,除了与池屏有关的事务外绝不会再拿出半文钱来,既然陶大人是池屏的主官那么今后我只认陶大人,其他人休得到本天师面前聒噪,否则别怪本天师不教而诛。”华元朔边说边伸指虚点,瑞王面前案几的一角无声无息地化成细木屑纷纷落下。
瑞王吓得手足冰凉,他本想也开口讨些银子的这时赶紧打消念头。
在场的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既然天师之路不通,那么……他们看向陶勋的目光却有些不一样了。
第十五章 大战来临(上)
陶勋肚子里暗骂华元朔多事,口头上立誓道:“本官发誓这笔钱全部用于民生建设,本官也绝不再向天师讨要哪怕一毫钱财,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随后向在场的众人深深一揖:“诸君,学生立下了誓言,请今后不要为难我才好。”
在场的人们大多数人脸上掩饰不住失望的神色,众人纷纷回礼用各种语言表达自己清廉的操守。
“天师,请您老人家即刻先将粮食变出来吧。”李子升对粮食最为急迫。
众人也都想看看聚宝盆里变出来的粮食是啥样,纷纷眼巴巴地瞅向华元朔。
“嗯,我先变个样品出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天界的粮食是啥模样。”华元朔轻挥拂尘将围拢在聚宝盆周围的人驱散,左手拈了个花哨的手印冲它一指,口中叱道:“出粮来!”
只见盆口迸出三尺多高的金光,一团白色的物什从里面飞出来落到地上。
众人围拢上去看那物,一齐发出惊叹声。
那物白生生的物什跟稻谷的模样十分相似,但个头足有尺多长,和小号的冬瓜差不多大小。
华元朔得意洋洋地介绍:“此物名叫木实,又称木谷,长在树上,其味道和做法跟稻谷一样。”
众人交口结舌地议论起来,纷纷上前大拍华元朔的马屁。
李子升仍旧紧锁着眉头,他指着地上的木实道:“天师,这个仙家宝贝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它个头这么大,只怕不大好做熟,现而今是寒冬,城里的木薪本就不足了呀。”
“呵呵,我只是拿这些让你们凡人长长见识,下一轮聚宝盆变出来的全都已经粉碎到普通稻米大小,只须上甑稍稍蒸一下就熟了,比普通粮食更省火薪。”
李子升又问道:“天师,能不能赐下些种子?若能在天下种植此谷种,人间便再无饥馁之忧矣。”
华元朔翻起白眼球嗤笑道:“可以给你种子啊,种植此物种的条件也不高,只需要跟天庭差不多就成。”
天上人间怎能相比?李子升再度被他的话臊成大红脸,呐呐地不敢作声。
瑞王鼓足勇气道:“天师,可否另外赐予孤一些完整的仙谷,孤想带些回去孝敬父皇和母后。”
“殿下孝心可嘉,我给你留十几个便了,多了不行。此仙谷只能用于解救池屏经历兵劫的百姓,这是天意,吾不能违抗天意。”
华天师在州衙大显神通用聚宝盆变出大量粮食和金银的事在陶勋的授意下很快传遍池屏城,成千上万的百姓纷纷跑到衙门观看这一盛况,池屏城为此很是热闹了几天。
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几天接连平空得到大笔钱粮,顿时让阖城的军民人心大定,士气由此高涨。
聚宝盆的消息很快传到白莲教大军,余显儒听说之后一连几天脸色铁青,他手下的一班军师将官也是萎靡不振,士兵大受打击。
风雪天气如期地在半个月后停止了,霁后的阳光将温暖洒向久被寒冷的池屏城,阖城百姓缩在屋里子近两个月积下一肚子霉气,乘老天放晴的机会纷纷涌出门晒晒太阳或是走门串户访亲探友,城里的店铺打开板子做起生意,眼下年关虽然尚未至,池屏城里已很有几分过年的味道。
和百姓们心情轻松不同,自瑞王以下的池屏文武官吏的心弦都紧绷起来,谁都明白当城外雪化之际就是教匪攻城之时,好在现在仍是冬季,风雪……应该很快会继续吧。
可是,老天往往难遂人愿,前段时间是白莲教盼天晴而不可得,现在成了官府盼望风雪天气而不可得。
池屏城的人们在享受了一天的阳光后渐渐发现了不妥,雪霁的阳光按说只是温暖而已,而现在的阳光却不仅仅是温暖而是酷热,气温在两天之间就升到酷热难当的程度,穿在身上的棉袄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住了,城外的积雪迅速地消融,几天的时间大部分地方都露出褐色的土壤,城里城外到处是一片泥泞,很快连泥泞也消失掉,地面渐渐坚硬起来。
綦离和他手下的将佐们每天紧张兮兮,时刻警惕地盯着白莲教大军军营动静。城里的文武官吏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教匪大军随时攻到城下,好在以陶勋为首的官府忙而不乱地高效运转才没有生出乱子。
大家都在忙,都在提心吊胆,唯有陶勋每天午时都要雷打不动地到清易道人和褚小蝶住的小院呆上一段时间,这让瑞王十分不满。
别人或许不知道院里住着什么人,瑞王却是知道的,在他看来陶勋这厮分明就是贪恋美色、骄奢淫逸、色迷心窍、乐不思蜀、本末倒置……
只可惜华元朔公开声称那个院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