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还在犹豫,其它地方不像林河镇这么简单,行受贿这种事倒是好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一旦搞出其它事情来,麻烦不说,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武谷也没有强求,只是告诉孙易,只要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找他一起合作,干了这么多年,就跟孙易合作最舒心了。
孙易在镇上就没有回去,头天喝了庆功酒,第二天又被刘老四拉着去了他家,嫂子正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还有几个从饭店弄来的比较昂贵的海鲜类菜已经摆了上去。
孙易和梦岚落座,招呼着嫂子别忙活,可是菜仍然不停地往上端,足足一大桌子十多个菜,比过年吃的都要好。
孙易一看可坐不住了,赶紧回了车里,拎出两瓶当初在林市别人送的五粮液和茅台酒回来。
席间,刘老四端着酒杯先干了一杯,感触极深地道:“兄弟啊,这回可是多谢你了,要不然的话,你四哥我还守着一个破五金店不死不活地混着呢!”
孙易哈哈一笑,跟他碰了一杯喝了一口,这次工程刘老四也沾上好处,赚上几十万还是没问题的。
“四哥,当初我刚回小镇,找你借钱还是办事,甚至武谷威胁我的时候你都出头了,我有了好事,哪能不拉你一把!”
“啥也不说了,咱再走一个,以后兄弟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人到中年的刘老四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孩子念大学,老人要孝敬,老婆要养活,中年人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这回赚了一笔,让他的负担为之一轻,就算是三年不开张都够吃了。
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心情好了一样会醉,刘老四二斤白酒的量,今天喝了不到一斤就撂倒了,躺在床上直说胡话。
梦岚捂嘴轻笑着扭了孙易一把,跟嫂子打了个招呼赶紧走。
嫂子要送,可是被刘老四死死地抓住开始拽她的裤子,气得她踹了老四好几脚。
孙易和梦岚出了门,漫步向家中走去,梦岚原本住的房子已经被孙易买了下来,名字写的就是李梦岚,梦岚竟然出奇地没有反对,就这么默默收下了,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的为人。
回了家,梦岚拿出帐本开始算帐,年末了,化妆品店也有营余,当初说好的,她不拿工资,得的利润一家一半,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
孙易闲着无聊,打开电脑开始上网,觉得没啥意思,又翻起了硬盘找电影,还真被他找到十几部电影。
立刻把电影打开……
听到了动静的梦岚跑了过来,红着脸,十分粗暴地抢过了电脑,关了半天没有关上,索性直接把电源拔了下来。
急切之下,让她的小脸也变得红红的,然后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回去接着算帐,被孙易发现了她最深处的秘密,她再也没有心情去算帐了。
孙易有些尴尬地一笑,“那个……姐啊,我家里还有一大撂的光碟,正常,正常!”
“不许胡说!”梦岚恨不得上去捂住孙易的嘴。
梦岚转身要走,却被孙易强行拉了回来。
早上起来,身边已经没有梦岚的影子,隐隐能听到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
吃过了早饭,梦岚执意要去化妆品店,但是绝口不再提收益分成的事情了,都给她攒着,孙易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孙易开车回村,该腌酸菜了,虽说以孙易现在的生活水平,几乎不必再吃这些腌菜。
但是在北方人看来,入冬腌制酸菜并不仅仅是为了过冬的食用,更像是一种印入到了骨子里的传统,到了日子开始忙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顺其自然。
孙易相求,六婶子当然不会拒绝,大锅里烧上水,已经晾晒得有轻微脱水的抱心大白菜去掉外面的干皮,放到大锅里滚上两圈,拿出来放进大缸里头,一层层的码好,一直冒尖出来才停下,孙易只腌了一缸就够吃了。
用温水配好的盐水倒进缸里,一直到缸沿才停手,然后在白菜上头压上压缸石,方方正正的花岗岩,连沿处已经有些光滑了,这块压缸石都有年头了。
腌酸菜人人都会,看起来很简单,可偏偏每个人腌出来的口味都不同,有的人腌出来的酸菜色泽金黄,口味是纯正的腌酸味,比如六婶子就是个中好手。
可有的人用同样的工序腌出来的酸菜就不一样,下缸就烂,勉强挑出能吃的,也有一种腐味,闻着都没啥食欲,更别说吃了,比如老杜家的酸菜就是这样,估计这玩意跟人品也有很大的关系。
孙易只种了半园子白菜,可是后园子在草丛里挣命一样生长出来的白菜个头大,抱心紧,绝对是白菜中的上品,就算是大地里上了化肥的白菜都没有他家园子里的长势好。
还剩下不少,孙易吃也吃不完,索性大半都送给了六婶子还有几个邻居,自己只留了三十多颗留着吃鲜菜。
白菜外皮干躁之后再放进地窖里能存放大半个冬天呢,醋溜白菜片绝对是一大经典农家菜。
孙易正琢磨着中午做醋溜白菜吃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苏子墨打来了,最近苏子墨忙着工程验收,忙得厉害,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在哪呢?”苏子墨上来就问道。
“在家啊!”孙易道。
苏子墨语气有些怪异地道:“你的家可多了,谁知道你在哪个家!”
“在沟谷村,怎么了?出事了?”孙易听着她的语调有些不对劲,赶紧问道,难道是改造工程出了问题?
第95章:习惯就好了!
“在家等着,对了,做几个菜,我带了客人!”苏子墨说完挂断了电话。
孙易琢磨了一个醋溜白菜,再来个辣根木耳,但是有客上门,必须要有硬菜啊,鸡鸭鱼肉总得有一样,他家的活物除了自己,就剩下一点白了,总不能把一点白给炖了吧。
拎着弹弓子去了后园子,一点白很聪明,四处钻动了,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追着一只已经变成灰白色的大兔子从杖子根跑了出来。
孙易一弹弓子打过去把兔子放翻,乐呵呵地拎了回来,自家的菜园子可真是风水宝地,不但种啥东西都是一个劲地疯长,就连兔子和野鸡都多了起来,这山里的环境还真是缓过来呢。
兔子炖土豆,兔肉细嫩,土豆绵软,绝对算得上一道硬菜了,上菜直接就用大盆,农家没那些讲究。
蘸酱菜必须有的,焖的鸡蛋酱,大葱青蒜抄过的小油菜,想了想,把白菜心扒了一颗,摆了满满一桌子。
菜刚刚做好,白色的捷达车就开到了门口,后面是一辆深灰色的雷克萨斯。
打开大门,车子驶了进来,苏子墨和陆青这都认识,雷克萨斯上下来一位白色风衣,戴着宽大墨镜的年青女人,这人看着有些脸生,不认识。
这个女人给孙易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来确实是个美人,个头足有一米七五,穿着高根鞋几乎与他一样高,她有着城市贵女特有的冷艳与高贵,最重要的是,板着一张脸,一丁点笑容都没有,冷得像腊月里的寒风。
跟她比起来,一直板着脸如容嬷嬷似的陆青就显得可爱多了。
孙易暗自撇了撇嘴,板着一张老脸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欠了陆青八百块,欠她八万块一样呢。
苏子墨看出孙易的不满,瞪了他一眼,介绍道:“这是林市豪圣房产集团的董事长冷玉,她的性子就是这么冷,习惯就好了!”
“噢,我听说就是她接手了李国豪的房产业吧!”孙易突然问道。
“没错,有问题?”苏子墨道。
“没问题,随便问问,来来,上门就是客,一起吃顿饭!”孙易笑着把人请进来,农村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不管家多穷,只要来了客人,哪怕割了自己的大腿肉也要把人招待好了,否则的话人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坐定吃饭的时候,孙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叫冷玉的娘们还真是矫情,自家的筷子是新的,一共也没用过几回,她还从包里拿出全是外国字的湿巾一个劲的擦着,好像自己给下了毒一样。
看着桌子上的油,更是皱着眉头,手臂抬得高高的,生怕碰了桌子,气得孙易都想摔筷子了,妈蛋的,这都快赶上祖宗了,嫌脏你特么别吃啊,也不见你别人吃的少。
孙易抓过一根大葱重重地捅进了鸡蛋酱里头挑起一大块放到嘴里狠嚼。
“果酒呢,你酿的果酒味道很不错,拿一桶出来喝喝!”苏子墨捅捅孙易道。
孙易回身拿过一瓶茅台向桌子上一顿,“果酒没有,只有别人送的茅台和五粮液,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冷玉摇了摇头,“算了,不喝了,酒我只喝82年的拉斐!”
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冷玉语气里似乎都带着冰碴子一样,冷得让人都想打寒颤了。
孙易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还从来都没有招待过这么难侍候的娘们,就算自己是土蟞也知道82年的拉斐是啥东西,这玩意别说小镇没有,就算是在林市也买不到真货。
再说了,就算是能买到,孙易也不会用这种昂贵的酒水去喂这个矫情的娘们。
苏子墨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劝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茅台,跟孙易碰了一下,倒是喝得有滋有味的。
有了这个冷玉在,什么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孙易只喝了半杯酒,菜都没吃多少就撂下了筷了。
在农村主人一定要把客人陪到最后,像孙易这样客人没吃完自己先撂筷子,简直就像是在赶人出家门一样,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农村有着自己最朴实的待客观念。
苏子墨在桌子底下踹了孙易好几脚他也没有理会,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可是这牛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孙易这还是看在苏子墨的面子上,否则的话早就掀桌子撵人了,愤怒的孙易狠狠地回瞪了苏子墨一眼。
苏子墨一边啃着兔子腿一边抚着额头,有些头疼,一点白在她的脚底下转悠着,盯着她嘴边的兔子腿。
只匆匆地啃了几口肉把兔子腿向一点白一扔,一点白一跳,接了兔子腿到孙易的脚下一坐,吧叽吧叽地啃了起来,骨头啃得嘎吱做响。
冷玉看着狗在桌子底下吃食,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然后放下了筷子,不再吃了。
乐意吃不吃,不吃饿死你才好,孙易在心里恶毒地骂着,脸沉得都要滴出水来了。
苏子墨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倒是陆青,一看都不吃了,索性把那一盆兔肉炖土豆都拽到了自己的跟前,埋头接着大吃,不时地还吃上一口蘸酱菜,对眼前的一切视若不见。
苏子墨踢踢他,“饭吃完了,上点茶啊!”
“没茶,只有凉水,喝不喝,喝的话自己去水缸里舀!”
“好歹你烧口热水啊!”苏子墨怒道。
“家里没柴了,烧不了热水!”孙易抱着手臂哼了一声道。
苏子墨抬头看看院子两侧码得整齐的柴垛,这就叫没柴了。
苏子墨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招惹他了,这会孙易就像个炸药包,一碰就着。
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是她蹲在菜园子里抱着大萝卜的照片,把手机递给孙易,指了指她身边的那一丛翠绿得要滴出水来的草丛似的植物道:“这个东西,还有吗?”
孙易看了一眼,是龙须草,点了点头,“嗯,有,下雪了还绿着呢,我昨天揪了一颗尝尝,味道挺不错甜的,怎么?你想要啊,自己去后园子拔去,给我剩两棵就行!”
“不是我,是她要!”苏子墨指了指冷玉。
孙易一挑眉毛,药王册上可记得清清楚,这东西具有振魂还阳的奇效,没想到现在竟然碰到识货的了,他可不认为这个冷玉上门就是为了一丛功能不同的破草。
冷玉点了点头,“我需要它,你开价!”
孙易确实对冷玉这冰冷的态度很不爽,特别是从她一进院子以后的矫情劲,更加不爽。
孙易从前在城里闯那两年,只是埋头苦干,身边又都是民工,没那些弯弯道,还是做了蓝莓生意以后才开始在场面上混,满打满算三四个月,还没有练出场面人宠辱不惊,油滑世故的劲。
他看人其实很简单,你对我好,我百倍奉还,你跟我装逼,老子心情好了懒得理你,心情不爽的话,大巴掌直接扇过去,打到你不装逼为止。
他看冷玉不爽,怎么看都不爽,别说是龙须草了,就算是园子里的一根草,你也别想打主意,钱这东西,咱爷们不缺,手上百多万块,在小镇也算不大不小的富翁了,甚至还有余钱送给白素,相当于包养个漂亮娘们。
“我家的东西从来都只送人,不卖!”孙易冷冷地道,也确实如此,园子里出的菜吃不了,他都是直接送给邻居和村民,就连紫苏花的种子,也是硬塞给柳姐的,从来都没有收过一毛钱。
“一百万!”冷玉道。
孙易抱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