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开机那天，麻烦李导了。”林啸夹了一筷子鱼扇，不在意地说“帮我排个第一场。”
李大伟咬了咬牙，开机第一场被卡爆，恐怕也就他一个导演了。他低声道“林老师有信心？”
“当然。”
“好！”李大伟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被心中的怒火占据了“林老师放开了演，只要她不行，我绝对不会给她留面子！”
一席酒宴，在还算不错的气氛中散了。而在刚解散没多久，寇镇海的经纪人就跑到了他房间里。
“寇先生，今天的聚会出大人大事了！”
“哦？”寇镇海已经接近五十，国字脸上有些沧桑的痕迹，看着报纸，不经意地问“什么事。”
“赵青雅和林啸打起来了！”
“啪！”寇镇海把报纸放倒了桌子上，见了鬼一样看着经纪人“你没看错吧？林啸和那个泼妇动手了？”
刚说完，他就笑道“快告诉我，有没有给那个贱货一巴掌？”
“呃……”经纪人语塞了半天才说“这个倒没有……其实……是赵青雅因为没给剧组回信，剧组以为她不去了，提前开了聚会，让她摔了杯子砸林啸，还泼了掌机谢天顿。”
“啧啧，她不摆足派头，还真不姓赵啊。”寇镇海推了推眼镜，鄙夷地说“林啸就这么让她砸？真是个没卵蛋的废物。”
“不是……”经纪人吞吐了一下说“林啸放话，如果赵青雅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一场，他就去舔赵青雅的高跟鞋！”
“哗啦。”寇镇海手里的报纸散了一地，震惊地看着经纪人，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他猛地站了起来，抓着经纪人的肩膀摇着说“你说真的？！他真的这么说？他敢放话让赵青雅走不下去一场？！”
经纪人吃力地点着头。
寇镇海激动地眼睛都在冒火，哈哈大笑“好啊！好！我就知道这个泼妇迟早会惹起众怒！现在和金马影帝较劲！有意思，有意思！”
“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叫我起床。”他咬牙笑道“我倒要看看，金马影帝到底有什么不同？敢说这种狂话！赵青雅的演技，就连我都不敢说压她。尤其是太太这种订制的角色。”
“寇先生，后天上午你没戏……”
“没戏！当然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不去看看，怎么能睡的着！我倒想知道，他是三头六臂还是哪吒闹海！”
就在寇镇海抚掌大笑的时候，结束宴会的其它艺人也在议论着。
“小菲，你没事吧？”董节看着刘奕菲湿了一块的衣服，关心地问。
刘奕菲温顺地摇了摇头，只是秀眉微蹙。
“后天早上，大家能早起的都早起。有好戏看了。”朱铁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心地说“两大头牌彪戏，这可是多少剧组想看都看不到的场景！”
“朱哥，我老听到压戏压戏的，但是说真的，我可从没见过。”乔阵雨笑着说“真能让人出不了头？”
“那是你进圈子时间还不长。厉害的角色，对于整个剧情的把控，让对方眼里只有他，跟着他的思维走，让对方的角色完全出不了彩。这种意识流的东西，说不明白的。”
“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非演员来都不会发生，只有以演戏为天职的艺人才会出现。”他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别说你，我都没看过几次，后天，还真是期待啊！要是她的气焰被林老师彻底地压下去，她到时候是怎样的脸色？”
而在赵青雅房间，她回来之后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沙发上，冷若冰霜，没有任何人进去不被骂出来的。
“小混蛋，竟敢放这种狂话！压老娘的戏？敢压我戏的人还没生出来！”
第二天，是金粉的开机仪式。
这次开机，也比较隆重，就连赵青雅，寇镇海也出席了。
当两人目光对上的时候，赵青雅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寇镇海则是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气氛僵得谁都能看出来。
林啸也没有和他们多说话，一项一项地走着开机流程。
“金粉世家，开机！”
当李大伟激动地掀起红布时，整个剧组都沸腾了起来。
这种初始的快乐，不管经历多少次都让人激动。
开机仪式结束的当天，剧组比往常更加期待。
谁都知道，明天上午，将是那场赌约实践的时候。
当天晚上，林啸收到了短信，明天上午九点，金粉世家第一场戏，第48场，准时开拍！
这一场的内容他找到了，是原版中第二集金燕西没去白家道歉之后的事情。不仅仅有赵青雅饰演的金太太，更有孙凝饰演的大少奶奶，陶容饰演的二少奶奶，潘兴宜饰演的三姨太，刘佳佳饰演的三少奶奶。
不过他留意到，剧情比原作长了很多，看来有不少被剪去了。
“明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我当时突破的地狱。”他咬牙笑道“不同的是，你的性格，注定不可能有突破的契机！”
第二天，眼光明媚。
早上八点十五分，寇镇海刚来到片场，就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片场，房间片场之外，围了一大堆人，除开近二十名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黑压压的一片，让他都挤不进去！
“金粉艺人本来就多，而且还有不少次要演员……群演，寇先生你看，那不是饰演白雄起的王伯昭王老师吗？还有，那边冷太太的黄梅盈老师都在。”
“全员到齐啊。”寇镇海失笑“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谁在这个台子上颜面扫地。”
“让让，寇老师来了。”经纪人连忙叫人让路，把他们带到了主要演员位置上去。
就在这时，全场沸腾，因为就在他们掂着脚尖看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利落地分开了人群，女王一样的赵青雅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这么多人？”她冷笑，翻了个白眼说“想看他舔高跟鞋的场景，以后还多得是。”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赵小姐。”
就在她说完的时候，一个沉稳而自信的声音从另一侧响了起来。
第309章：金燕西和金太太（二）
赵青雅听到这个声音，就差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就是他，在快乐大本营就敢不给自己的面子。就是他，在何氏珠宝抢了自己的代言。就是他，敢在金鹰奖上拒绝自己！
而且，现在他竟敢放话说自己走不过去一场？
“林啸。”她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你刷牙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
“好了，艺人都到了。”李大伟再怎么厌恶赵青雅，他也必须出来打圆场“孙凝，陶容你们去化妆。”
他走到赵青雅面前，林啸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不同的是，赵青雅是用人拉开人群，他过来是人群自己让开。
李大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既然两位老师都到了，那就准备化妆吧。”
赵青雅根本就没看他，斜视着林啸“你准备好了吗？等会儿希望别嫌我的鞋太脏。这可是名牌。”
“不知天高地厚。”林啸还了个冷笑“牙尖嘴利没用，我话放在这里了，除非你是影后级的表演，否则今天你必败无疑！”
李大伟一头冷汗，强笑道“其实，两位老师可以好好谈谈的……”
“他配？”赵青雅嗤笑“再说，你不早看我不顺眼了？不趁着他的手来打压我，你敢？少在这儿装好人，我出道多少年，见得多了。”
李大伟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怒目瞪着赵青雅，过了好一阵，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林啸点了点头，回身招手“王松林，过来带林老师他们上妆去。”
他直接略过了赵青雅。
“不需要，我有自带的造型师，定妆照给他就行。”
她几步从林啸身边走过，长发飘舞带起丝丝煞气
。
“等下就告诉你，方仲永是怎么变成伤仲永的！”
八点四十，所有人都化妆完毕，高西路极不情愿地给几个人讲了戏和走位。
他看到赵青雅的脸，就想一巴掌呼过去。
九点，所有人的目光都严肃了起来，同时全场瞩目着场中。
李大伟起立，抬起了手，场记连忙拿着场记板跑了过来。
“金粉世家首场，第48场，准备……”
林啸和赵青雅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差点迸射火星。
在他们身边的孙凝等人，强自镇定，她们已经可以预料，等会绝对是天雷撞地火！
而她们现在是身在戏中，能完全体会到这种滋味！
所有人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林啸则上了楼。
此刻，鸦雀无声，这场戏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李大伟心中生出一种操控全局的成就感，含恨的目光狠狠刮了一眼赵青雅，手挥了下去。
“a！”
“咯噔，咯噔。”林啸的皮鞋从楼上踩了下来。
与此同时，陶容，潘兴宜，刘佳佳他们，心中既是无比激动，却也无比忐忑。
不仅是他们，其他所有人心中都七上八下。
到底能不能压住赵青雅的气焰？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想法。
首次，他们希望听到cut，希望听到赵青雅的cut！
林啸刚现身的时候，和私底下完全不同，李大伟的眼睛一亮。
“果然是影帝！把握得很好！”
此刻的林啸，头发油亮，面无表情间藏着一丝不在乎，走起路来上身笔直不动，双腿有力，目不斜视。虽然只是一些小细节，但从走路的方式上就能看出这个角色平日的教养。
“这才是我心中的金燕西！大气，沉稳，就是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把冲动演绎出来！起码这几秒钟，外形，气质上已经达到了近乎百分之百吻合的地步！”
“李导，看来礼仪他还真去土去学了啊。”黄帝有点诧异地说“很多艺人以为礼仪就是收敛一下，却并不是这么简单，要他走起路来肩膀摇晃，仅仅一个细节，就感觉差了些。”
“这才是敬业的艺人啊……”李大伟紧紧盯着屏幕，在林啸下来的时候，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将拉开。
针落可闻，只有林啸一步步蹬蹬的声音，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他的眼神，非常平静，动作甚至都没有一丝多余，坐下后，手就立刻交叉在一起。
“君子不重则不威，非礼勿动。”寇镇海脸上露出了惊容“这小子……了不得啊，仅仅是几个动作，却把这些古礼用到了每一个细节！完全看不出有身份的差别，仿佛他就是金燕西！总理的七公子！”
“有这么厉害？”经纪人疑惑“这才几秒吧？”
“你不懂！”寇镇海烦躁地打断了他“从一个细节，就能看出艺人对角色下过苦工没有。啧啧……金马影帝，还真不是名誉影帝？他演蓝宇不会和另外一个真谈了一场吧？”
他眼睛眯了起来“赵泼妇……这次你恐怕遇到天大的麻烦了。”
“你去白公馆道歉了？”
不得不说，赵青雅能走到这个地位，确实有她的长处。如同暴龙般的脾气，此刻完全收敛了起来，说话的时候，透出一股久居人上的威严，和金太太的气场几乎完全符合。
她说话的时候，有一些温柔，但更多的是不容拒绝，同时，身体的姿态，神色，全部都配合了上去。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这完全是个现代版的金太太啊！
霸气中不失温柔，既能爱惜子孙，更能帮总理协调家务。
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剑刺向林啸。
这一场，导演没有写感觉，副导讲戏的时候，也就是说，演出略带教训意味的场面就可以，大家都在猜测，林啸要如何回答。
林啸眼皮都没抬，眉角却不自觉地挑动了一下，盯着桌子上的水果，过了一秒，才“嗯”了一声。
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黄梅盈，李大伟，寇镇海等人再次吃了一惊。
动作非常简单，赵青雅开启战端的一剑却仿佛刺到了棉花上，对方回应地那么随意，仿佛已经散了，却无处不在。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许多人辨认真假都让对方直视他的眼睛，林啸没有看金太太的眼睛说话，首先就说明了心中有鬼。而后面那个轻微的停顿，更是让这种情形如同得到证实。”王伯昭惊叹地说“仓促之间，我是想不好这么恰如其分地回应。这种无形化有形，让金燕西这组画面经得起推敲，有了层次！”
“任何画面都要推敲，才能看得出演员每一个动作的用意。”黄梅盈也叹道“从挑眉开始，他就在营造这种气氛了。慢慢地散开，却没有一丝痕迹，这种感觉……我总感觉在哪位影帝的身上看到过……”
忽然，她眼睛一亮，旁边的王伯昭也仿佛想到了什么，两人相视惊呼“王治文？！”
“不是吧……”王伯昭目光闪烁，继续看向片中“他还真得了王老师的真传？”
赵青雅的心跳了一下，在她感觉，对方的反应太平淡了，但是……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算让她来演，也绝对找不到如此适合的表情，语调！
“难道他连发音在哪个音阶都练过？！”她心中升起一种极度荒唐的想法“否则……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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