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形势看起来,仿佛被审核的对象不是易小七,而是那四名阴差。
实际上,易小七虽然控制了节奏,但由于魂术实际上威力远没有想象中的高,因此并不能很快就结束战斗。倘若此刻易小七转用魂息凝成的实质长甲攻击,恐怕场内四个早被撕成碎片了。当然,这算不上什么生死搏斗,将对方逼迫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番惩戒了,易小七不会傻到和阴司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因此,现在的他只是将他们当成陪练,继续磨砺自己的魂术而已。
越斌等人陷身易小七密集的攻击中,他们魂力几乎耗尽,如今他们别说取胜将对方打压,就是自保都成了问题,此番审核已经成了一个笑话,越斌脸色惨白,咬了咬牙,突然不管不顾地罢手,嘶哑着声音,高声叫道:“不打了,我们不是阁下对手。”
嗖——
缠绵鞭刚好缠在他的脖子间,伴着他说出的话语,随即化为无形,消失溃散。
其他三名阴差也早就是强弩之末,易小七一旦停下攻击,他们松口气之余,竟各个摇摇欲坠,浑身汗如浆下。
易小七依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一派悠闲的摸样,仿佛刚刚这番激烈战斗并未经历过,他拱了拱手道:“在下通过审查了么,若没有其他事,不知可否开启屏障让在下离开。”
越斌难得脸红,嗫嚅道:“阁下使得确实都是阴司所记载的魂术,我等技不如人,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不过这道屏障只有到了时辰才会自行退去,阁下还需要稍等片刻……”
易小七“哦”了一声,朝四周看了看,见广场四周聚集了一大帮人,这让他生出被围观的不适,他兴许能动用魂焰破开屏障,但是他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这么干。
想了想,他干脆坐着地上,闭目养神,不闻不问起来。
越斌等几名阴差面面相觑,他们颜面大失,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彼此也都无话,干脆坐在地上取出养魂石自我调养起来。
围观魂师震惊过后,彼此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的向旁人打听易小七的来历,有的讨论着掌握这些魂术需要多长时间,有的甚至谈论起自审法规成立后出现的种种乌龙事件来。
而一直站在他们中间的梁牧此刻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刚刚看到的一幕让他久久无法从震惊中自拔。
别人也许只看见易小七自如运用种种魂术,也许只看到他将魂术精神法则体现的淋漓尽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魂术都是不久前梁牧亲手交给对方的,当时的他看起来完全一副方出茅庐,初哥菜鸟的样子。
梁牧心中也存着不敢置信的念头,他不敢相信对方以前从未接触过这几种魂术,也不敢相信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将魂术学会并领悟精神规则。
他在阴司呆了数十年,如此漫长的岁月,也见过不少天资极高的魂师,可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做到像他这样。
即便是魂蛹期的高阶魂师来学习这种低级魂术,同样无法做到这一点。
梁牧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对方真是从某个大境界上跌落下来的魂师呢,恐怕他早就学会这些魂术,只不过重生塑体后记忆丢失,这次只是过来做一次温习罢了。
谁也不清楚这位重生塑体的魂师究竟会有怎样的来头,但从他短时间就能掌握多种魂术的情况看来,他的背景必定非同小可。
如今,在梁牧看来,卓仲在盛筵坞虽然算是威名赫赫,然而放眼到外界,他连个屁都不是,招惹这样的重生强者可谓不明智之极了。
易小七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举动会给别人带来如此多的联想,他其实并不喜欢惹是生非,更不喜欢在人前炫耀,但是他知道有时候一味退让,反而让别人以为自己软弱可欺,接着就会变本加厉,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只有适当的展示自己,才会赢得尊敬。
时辰一到,屏障自动消失,易小七长身而起,就待离去。
越斌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开口叫道:“阁下暂且留步。”
易小七回头微笑道:“怎么,莫非这位阴差大人还认为我是修罗魂师么?”
越斌脸色有些苍白,苦笑道:“阁下隐藏的好深,本次乃是我等孟浪,论实力我等并无资格审核阁下……不过,这回的审核算不得数!”
“嘿嘿,也就是说你之前讲的话做不得数了?”
易小七见此人似乎不肯罢休,心中就生出了怒意,自己刚才也算是留手了,真要是惹毛了自己,他才不管什么狗屁规则,直接将对方击毙了事。
就在此时,远处数道气息强盛的遁光飞速掠至,临到广场之上,包裹他们的烟雾散去,落下三人,其中两个赫然是卓仲和瑾萱,而另外一名则头戴鸟嘴面具,身穿一袭青色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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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越斌等人见到他们的头儿,眼中都不由自主显露出几分羞愧之色,待得认出那名头戴阴差面罩的青袍男子时,各个肩膀都不由缩了缩,很显然此人令他们很是畏惧。
带着阴差面罩的青袍男子朝着四周扫了一眼,鼻子轻轻哼了声。
围观的魂师显然对这名阴差极为熟悉,猜出他的身份后,哪里还敢在此逗留,全都脸色大变,悄悄溜走了。
青袍男子对着越斌道:“究竟怎么回事?”
青袍男子名叫葛岩,在阴司被誉为铁面阴差,不但资格极老,平素行事更是雷厉风行,为人严厉之极。
越斌不敢隐瞒,将事情简述了一下。当然,整件事掐头掐尾,隐瞒了自己针对易小七的真实缘由。
葛岩听完后,沉声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招呼都不打就与人签订自审法约,我看你们就是假公济私,这事若是传到其他坞巢的阴差兄弟耳中,我们盛筵坞岂不是成了笑柄么?”
卓仲在旁边听得似乎显得有些不自在,轻笑道:“葛老哥也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这几个混球我会好好管教的,说实在的,事情也没上升到假公济私的份上,不过他们几个贪玩了些罢了。”
“卓兄弟既是他们几个的头儿,就应该起到带头典范,虽然我也管不了你们浩烟州的事,不过这些琐事若是烦到了功曹大人,对你恐怕也不是好事。”葛姓阴差似是无意地看了看卓仲身边的瑾萱。
瑾萱手中抱着那只黑色怪兔宠物,对他们几人的对话似乎并不上心,对于易小七也只是一开始望了数眼,很快就失去兴致的样子。
卓仲却颇为紧张地朝瑾萱望去,见对方并无反应,才放下心来,说道:“葛岩大哥行事有规,素来是我等楷模,不过此等小事何必劳功曹大人烦心呢,权当卖兄弟一个面子,小事化了,你看如何?”
葛岩对卓仲素无好感,不过他是来胜州的阴差统领,与对方权利相当,加上对方算是功曹钦点名义上的女婿,也不好当面训斥,直到此时,他才朝易小七望去,眼中光芒陡盛。
在葛岩抵达时,易小七就感觉到此人与其他魂师大不相同,倒不是因为对方魂息比他所见过的魂师都来得强大,而是那股凝如山岳的气质。
这是一名化体后期的魂师!
当他用魂念查探对手,居然被反弹了出去,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见识过化体中期,原以为后期魂师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不由令他暗生戒备。
此刻,对方朝他看来,随着双眼诡异光芒炽盛,其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势陡然攀升,给他魂体带来极不舒服的感觉。
对于此人的无礼举动,易小七顿时就有了恼意,他毫不示弱鼓动体内魂息,对抗这股威压。
葛岩发现凭自己的化体后期的鬼王瞳居然看不透对方深浅,他确认对方是名化体初期的魂师,但不知为何,魂息之强盛,居然不在他之下。
怪不得越斌他们会一败涂地!
葛岩心中固然吃惊之极,不过此事本与他无关,也懒得深究,收敛鬼王瞳,硬邦邦地道:“阴司之门从来都为诸位同道敞开,我葛岩不希望有人随便破坏条约。易老弟此番虽说有取巧成分,但既然审核已毕,此事便算落实。现在你可去前厅库使陆媛儿那将审核结果印入关牌之中,凭此获得一级豁免,今后除非你犯了规则,否则盛筵坞的阴差就不能对你的私事横加干涉。”
易小七微微一怔,对方虽然语气生硬,但显然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想了想,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只要贵处不刻意针对,在下自然不会无故破坏规矩。适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阴差大人原谅则个。在下就不耽搁各位了,先行告辞。”
葛岩朝他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卓仲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盯着对方的转身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
易小七从阴司宫殿出来,刚飞到空中便同样陷入了黄色迷雾中,很显然,之前怎么来的,现在也怎么回去。
片刻之后,他走出鬼门关,已然置身于最初出发的那处市集。
阴司必须通过鬼门关才能传送进去,他所在的地方十分隐秘,从四周环境来看,易小七推测他兴许就在盛筵坞这个巨型漂浮岛背面某处。
至于为何感觉不到颠倒对于他这个现代人而言倒没什么好惊奇的。
易小七猜想阴司这么做大概和所谓的天龙八部有关,估计是为了防止他们的修罗魂师突然偷袭所设吧。
阴司一行他收获颇丰,得知了什么叫成品养魂石,学会了多种魂术,了解到魂术境界,还有获得了那个一级豁免。
虽然不知道所谓一级豁免作用如何,但总归不是坏事,另外让他开心的是,他学习魂术比较其他魂师似乎占据很大优势,只要时间再多些,学完那里的魂术应该不难。
他学习了化体初期和中期的魂术,由于时间关系,还没有接触到后期魂术,想必更加高深吧。
接触魂术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他知道魂术那精妙无比的结构可不简单,它在重新构造万物本源精髓,并由此创造出种种自然力量的新体系。
他毫不怀疑,魂术方是魂师真正的灵魂所在,只有掌握更多的魂术,才能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极限。
正因为如此,易小七心中对魂器产生更浓厚的兴趣。很显然魂器比魂术更为魂师所器重,那么魂器究竟是怎么构成的呢?随着境界提高,到底是魂器重要还是魂术重要呢?
他知道这些疑惑在阴司中都会找到答案,因此暗暗决定今后行事务必低调些,有些事情能忍则忍,免得和阴司关系搞僵,失去这个大好的学习机会。
这次他没花多长时间就回到了李府,远远就看到偌大府邸大门前聚集着数百人,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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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幽冥界不分白天黑夜,如果初来乍到很容易就分不清时辰,但本地居民天生对不断交替的阴阳之气十分敏锐,因此都能正确估计早晚。
易小七现在也算半个当地人了,知道此刻应该到了作息时间,但不知这里为何依然乱哄哄的。
他也懒得多管,魂息裹着身躯刹那飞度数十丈,越过人群落下,举步朝着大门而去。
门前一名管事的眼尖,看清来的是易小七,立刻喜声喊道:“大伙儿都别闹腾了!易爷回来了,易爷就是我们李府供奉的魂师,现在你们该信了我的话吧!”
易小七其实并没答应做李府的供奉,听他这么称呼,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开口辩解。
这时,门内快步抢出一名男子,惊喜万分地叫道:“易魂师,你终于回来啦。老爷……老爷还以为您走了,说小人招呼不周,怠慢了魂师,狠狠训斥了我们一顿”
易小七见出来的是管家柯骆,想到自己出去的时候未曾知会他们,难怪他们误会自己不辞而别,微微点头,道:“我去了趟阴司,怎么了,这里出了什么事?”
柯骆叹气道:“还能有什么,还不是丁家的人在外宣称我们李府已经没有了魂师坐镇,说是我们李家就要倒了,鼓动这些依附我们李家的脚夫商贩来讨取工钱么……其实我们与丁家结怨已久,这种事情是常有发生,以前有魂师坐镇我们还好安抚,一旦失去了依仗,就闹翻天了,这些刁民最是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虽然我们并不在乎这几个小钱,但是李家生意遍布城镇,万一造成恐慌,这个基数可不小啊……”
听着这些话,易小七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句话‘我们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不由地白了白眼。
实际上像李府这类家族虽然在魂师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依附它们讨生活的百姓来说,亦算有权有势的豪门。
立场和视野的不同决定了一切,谁贵谁贱有时候很难分清界限。
易小七感慨自己心境的变化,对于这些家族间的纠纷他并无兴趣了解,不过既然答应过李纾,也就没太计较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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