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柔和,我正待开口外着传来了敲门声,应了一声后服务生推开门说来上菜,史兰笑吟吟地看过去说:“你们上菜的速度太慢了啊,让老板过来道歉吧,都快饿死了,好么?”
进来的服务生微微笑着解释说:“对不起,请您们慢用,我会把姐姐的话转告给老板的。”
史兰笑看着服务生出去,才收起那些笑意,拿起筷子递给我说:“如果我和你换个位置,现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是我,长痛不如短痛,我会马上找个理由与何连成分手。要实在他放不开,我就制造一个能让他捉奸在床的机会。男人嘛,反正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件事。分手以后,各过各的,小宽宽跟着你也好,跟着他也好,都不错。不过,我认为你把宽宽留给他,你一人带三个孩子太吃力了。诺,这就是我给你的办法!”
她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想过。我只是想着能够与何连成在一起,想尽办法的去解决他遇到的问题,史兰的想法完全跳出我的理解范畴,不想离开,也不愿离开。
“吃饱了再想我说得对不对。”她敲了一下桌子,把我从恍神里拉出来。
“我不饿。”我摇头。
史兰拿起我放到桌子上的筷子塞到我手里说:“操,林乐怡,你别装林妹妹行吗?这么多愁善感为毛线啊?都是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会为感情吃不下饭?”
“要是王涛呢?要是现在站在何连成位置的是王涛,你怎么办?”我被她骂得一下子火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东西。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史兰看着我挑了挑眉说,“第一,我不会选择何连成,这种男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我驾驭不了;第二,万一真的不小心和他爱上了,也绝对不会在婚前生孩子;第三,假如真的到了最差的地步,婚前和他生了孩子,我也会逼他结婚,不管他要放弃什么,都必须和我结婚,不结婚我就带着孩子走,我不会傻乎乎站在他身后,没名没分为他操劳的。选择我,就必须选择到底!特么中途闹出这么多事儿,考验我的真心呢?”
我被她说愣了,从来没想过自己错了这么多。一遇到感情就昏头,这特么就是我吗?
她看我不说话,继续说:“真心经不起考验的,两次三次就没了。别说是你在社何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人,就是初出校门的小女生,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放弃了。执着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这个性格要是放在男人身上,或许会成事,放女人身上,只有一个结果——悲剧。”
“我主要是怕他为难,他不想放弃我和孩子,也不想放弃……”
“你猪脑袋呀!”史兰不等我说完,气哼哼地打断我的话,凑上前点着我的脑门说,“说句不中听的,何连成就是舍不得孩子,还想套着狼。你承认不承认,你死心塌地选择了他以后,他已经把其它的东西放在你之前了。男人就是这样,知道你对他不离不弃,就放心了。这一放心,你的位置就往后排吧。”
我知道史兰说得难听,却也正确。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谁先亮出底牌,谁先输。可是,感情又怎么分得出输赢?!
“乐怡,我最后再劝一句,至于你怎么做我真管不到了。毕竟劝人这件事一直就是劝皮不劝心,你心里要有主意,磨破嘴皮子你也听不到心里去。”史兰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真不理解,你原来的气势哪儿去了,爱一个人就要陪着小心啊,别选最难走的路去走,除非你是苦行僧。”
她说完看着一桌子的菜说:“从现在开始只吃东西,不准再说这事儿,你扰了我的食欲,我掐死你。”
我看她的样子,在这一刻忽然就释然的,做决定并不难,实施一个计划也不难,难的是做选择和决定的过程。
忽然想起多年前,我爸对我的评价——多谋不善断!
接下来,我们再也没提这件事一句,她扯东扯西地说着王涛和小豆子,说王涛在医院里值夜班,有小护士真空穿护士服去诱惑,说小豆子刚会叫爸爸时,王涛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生活就是这样,由无数琐碎的事组成了基石,所以这些基石才足够坚固。而我与何连成基本不是这样的,他的生活时不时就要来一场大地震,地震以后满目的大石瓦砾,哪有细碎的基石来得稳固。
我觉得可能用不了多久,自己能做一个最终的决定。
送走史兰,我一个在往胡同外走去,想自己走一段路清净清净。
夜色有点黑,胡同里的路灯都带着乳黄色的昏,懒散地照在地上,把人影拉成纤长的细条。
我才走了不到五百米,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站住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无名居制服的人跑了过来,而且是个女人。我觉得有点奇怪,无名居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是男性,这个女人是谁?
等到她跑到近了,我才认出来她是沈末的助手李静容。
她看到我站住,笑着叫道:“林小姐,我们老板让我出来追你,说你一定没走远……”她来我的身边喘了一口气说,“……累死我了,一路小跑过来。”
“什么事?他后悔给我免单了?要你来追吃霸王餐的人?”我问。
“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老板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我还奇怪呢,他不是有电话么?怎么不给你打电话?”李静容终于把气喘平了,“林小姐,您跟我回去一趟吧。”
李静容累成这样追上来,我要是再直接走了,有点不近人情。想了一下点头说:“好吧。”
她马上喜笑颜开地说:“好好,总算不辱使命,不然回去不好向老板交待了。”
我听她的语气,似乎沈末很不好伺候,不由好奇地问:“你们老板性格很乖张吗?还是很傲骄?”
李静容听了我的话一下笑了出来:“老板性格还好,就是偶尔不太好捉磨。”
她不愿意多说,我也不能继续问,跟着她回到无名居,见到沈末以后,李静容迅速找了个借口离开,沈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坐,别这么警惕地看着我,我又不是长着利齿的老虎。”
“老虎和你比弱多了。”我走过去坐下来,侧头看着坐在我右侧的他问,“怎么不打电话,非让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姑娘跑着去追我?万一我上车走了呢?”
“苦肉计你不懂么?我不让李静容跑去追你,你能回来坐在这儿,和我谈吗?”他问。
“阴险狡诈。”我淡定地评价。
“林乐怡,和我打交道你哪次吃过亏?”他忽然满脸委屈地问我。那小眼神,小动作,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小犯罪。
115合作吗
“哪一次你没占到便宜?”我反问他。
每一次看似无意的交锋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甚至有些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也能借着某些契机悄悄做成,而且最终成为赢家。
“我们这种合作叫双赢,大家都没吃亏,不是吗?再说我也没算计过你,对不对?甚至还帮过你,比如说郭明明和刘天在海坨山的方位。你也知道,如果真的去晚了会是什么情况。”他又旧事重提,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低调嚣张,“和我做朋友的人,绝对不会吃亏,我待自己的朋友厚道得很。”
我没说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面对沈末那种难言的尴尬让我觉得难受,很难放下对他的防备心。
他也不说话,含着一汪水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挂着笑,在灯光下这男人有点妖孽,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太正常,于是忍不住发问:“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屋子安静空寂,这一句话说出来以后声音有点大,我觉得用词也有点尖锐了。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各取所需而已。”他笑着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我现在知道一件事,你一定感兴趣。听说何老爷子要在某个酒店摆几桌酒席,请一些故交好友去参加一个小聚会,同时要公布一件事。”
我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把身子挺直,这货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这样的家族密事,他都能这么快的知道?
“怎么样?感兴趣吧?”他问。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震惊,同时对他的消息深信不疑,因为他说过的话还真没不准的。
“感兴趣,你是有办法改变这件事吗?还是怎么样?”我很认真地问。
他看到我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身体往后靠了一下说,“你真当我手眼通天呀?我不过是个开餐馆的小老板而已,也就是消息灵通点。这个消息是我另一个开酒店的朋友说的,说是何老爷子在他那里订了席面,他好奇就多问了两句,知道是这么个事情。”
“那你和我说这件事,有什么意义?这个消息早知道与晚知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想了一下。
“你也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对吧?”他说完这句话,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靠墙的书架上抽出一件东西,然后拿过来放到我面前说:“除了这件,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看。你看一下,现在估计只能在图书馆里找到这些材料了。”
他放到我面前的是一份很旧的报纸,看颜色也有个五六年了,边儿都有些发黄,而且还微微有点卷。我看着这份旧报纸,上面的日期是六年前的,我觉得这个时间很眼熟,想了下觉得脑子一下空白了。
“这是《南市早报》,你应该记得这一天的新闻吧。”他点了一下日期。
我刚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特意一提醒之下,脑子里快要想到的东西一下又跑了。七月八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拼命的想。
他看我还在发怔,完全没有伸手去拿桌子上报纸的意思,在我对面坐下,探过身子问:“林乐怡,你是不敢看呢?还是不想看?”
他说着把报纸拿起来,轻轻翻开,就像是一用力就能把报纸翻烂一样,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翻到第二版,他用手指着左下角一个很小的方块问:“这一条新闻,你还有印象么?”
我已经依稀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眼睛在报纸上飞快地掠了一下然后躲开,他轻声说:“你应该永远记得这件事吧?”
我想扭过头不去看那张老旧的报纸,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不大的版块冷静地说:“这条新闻是关地我们家的,我爸开车出车祸,只有我一个人幸存下来了。你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声音冷静,没一点慌乱和失措。
“你不是一直觉得这起车祸后面有什么吗?我帮你查,怎么样?”沈末看着我的表现笑了,缓缓把报纸合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查?你想得到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我不奇怪,因为你看过我的记事本,有一些怀疑我写在里面了。但是这件事根本没证据,又过去这么久了。”我叹了一口气,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故纸堆里也能找出蛛丝马迹,你放心好了,只要有猫腻,就一定能查出来。”沈末胸有成竹,轻轻叹了一声把报纸收了回去,然后重又坐到我对面说,“我觉得关于这件事,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被他的话扎了一下,人几乎跳了起来,不经思索直接反驳:“不不,不需要。我心理健康得很,对于这件事我能完全理智面对。”
他听到我的话,正在倒茶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笑什么?”我急问。
“我在笑你不过脑子就说出来的话,绝对是心里有创伤的表现。”他悠然说着,把续上的茶推了过来。
“你才有创伤,你全家都有创伤!”我话一下冲了出来。
等我自己听到我的声音以后,我才觉出自己的不正常,何必呢,他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和他较什么真儿。
“我全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会有创伤,因为没软肋。”沈末说完话,眼神放空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不再说话,想听听他接下来还想做什么。如果他能查出几年前的事,我想我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小声说。
“咱们其实是一类人,同病相怜罢了。”他喝了一口茶,表情恢复了正常,接着说,“我答应帮你查这件事,你帮我一件事。”
“说。”我就知道他一定有条件。
他看了严肃的样子由笑了起来,最终好容易止住了笑说:“感觉你就要英勇就义一样。别这么紧张,一点小事儿。”
“直接说吧,别绕弯子。小事,你用得着我?还拿这么诱人的条件来换?你先说。”我冷笑。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何连成的家事?我的家事?他一下子摆出两个条件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放弃似地一摊手说:“听别人说你多聪明,我以为一点就透,没想到也是个遇事就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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