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道蛮荒- 第20部分

　　　　姜义越想越激动，终于明白了王雁神女的奥秘，她在踏波初期‘停留’四五年，实力却暴增――这，就是从零开始吧？

　　　　嗡！

　　　　姜义身体一颤，神识内视，惊讶地发现，在九宫殿外研究修为的半刻钟内，那个一丈灵气小湖，竟有一寸高了！

　　　　朝气中阶！

　　　　这妖孽的吸收速度，堪比凌空修士，用来提升最基础的朝气初阶，难怪如此快。

　　　　姜义突然感应到一个强者快速靠近，赶紧停止了修炼，向广场奔去。

　　　　圣山不允许在公共场所修炼，这些灵气用来滋养圣山和灵草。

　　　　姜义边跑边思考：“去哪获取灵源呢？自己灵气如此凝结，靠下发的肯定不够；挑战赢取灵源，倒是可行。”

　　　　“对了！”姜义突然想到，圣山每年有个猎灵大赛，就在弟子入山两月后，有两月时间，这是每年的弟子盛事。正考虑找谁挑战时，姜义突然看到一个冰冷的倩影――王雁。

　　　　庞大的威压蔓延过来，幽深如潭，锋锐似剑，王雁气势释放，压向姜义。

　　　　受到压迫，姜义眉头一皱，九宫经脉运转，同样释放出一股气势，虽然在“量”上弱于王雁，但在“质”上却毫不逊色。

　　　　“王神女，有事吗？”姜义疑惑。

　　　　王雁气势一敛，看着姜义很是惊讶，冰冷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微笑：“如果不介意，叫我雁姐吧。”

　　　　“雁姐。”姜义道，对这个外刚内柔的女孩，他还是有好感的。

　　　　看着姜义，王雁突然道：“去我那喝杯茶，去不？”

　　　　姜义一愣，他正想找她进一步了解九宫经脉奥秘，没想到对方主动邀请，当即同意，但依旧疑惑道：“雁姐，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

　　　　王雁淡淡一笑，道：“因为每次见你，都让我惊讶，更没想到，你竟然开辟出九宫经脉，而且是六级！”

　　　　“六级？”姜义纳闷儿。

　　　　“等会儿解释。”王雁铁剑飞出，一步横踏上去，示意姜义也站上来，两人并排而立。

　　　　铁剑腾空而起――居然是御剑飞行，而且是横着御剑！

　　　　凌空层神念强大，能驾驭灵剑，寻常兵器隔空驱使。但在踏波层就御剑飞行，而且是普通铁剑，还搭一个人，这太难得。

　　　　王雁上丹田是个深潭，神念极强，飞剑速度很快。姜义精血柱震动，释放出强大力量，这才站稳。

　　　　“你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不错，堪比踏波！”王雁赞赏道。

　　　　姜义摇头，道：“虽然我能打败寻常踏波修士，但连‘举重若轻’都做不到，只有点蛮力。”

　　　　王雁抿嘴一笑：“我就是说对肉身的控制，不是灵气。而且对灵气控制，谁能与拥有九宫经脉的修士比？现在你刚起步，不熟悉，给你讲讲吧。”说完，王雁向左一步踏出，居然在空中悬停！

　　　　“你，你到凌空了？”姜义大惊，感叹王雁竟然能悬空，又怕飞剑掉下去。

　　　　“踏波中期巅峰。”

　　　　姜义仔细一看，才发现王雁距踏波后期还差半步，她双脚小步快速踩动，正是踏波步伐，只是她竟然借此踏空！

　　　　“所谓弹叶，就是控制体内灵气从脚底出，顺着草叶到地面，从而支撑起自身体重；而踏波，就是快速踏动水面，将脚底的灵气扩散开，靠拍在水面的反作用力而停留在水面。”王雁细致解释。

　　　　姜义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一种蜥蜴，后肢发达，脚趾很长，能人立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面跑！”

　　　　“这种灵兽太多了，有蜥蜴类灵兽也不见怪。”王雁不以为然，却不知道姜义说的是一种俗世界动物。

　　　　“额，好吧。那凌空，就是将空气当作水了？”姜义问道。

　　　　“对！只不过凌空不仅仅是从脚底释放灵气，而是全身，所以他们可以在空中自由运动。”王雁说着上下腾飞了一下。姜义看得羡慕不已，无论何时何地，飞行都有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九宫经脉果然妖孽。”姜义很是期待，“踏波层能凌空，岂不是弹叶层也能踏波？”

　　　　“当然。”王雁骄傲道，“所以，能传承者都极为难得！九宫殿是九宫阵州之物，是华夏界阵法、炼器之地！”

　　　　“阵法？”姜义忽然想到父母们那惨烈的一战，那个年轻的女子，与舅舅两人合力祭出九宫八卦阵，力扛远超他们实力的修士，为父母为自己的丹田开辟流血受伤……

　　　　“到了。”王雁的声音打断了姜义的回忆，她拿出自己的腰牌，一层淡光闪过，一个新世界出现在眼前。

　　　　姜义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眼睛异彩连连。在成为核心弟子的那天夜里，他就被核心弟子们如仙境的居住地惊住了，如繁星般的灵草，如灯笼的灵果，如瀑布的灵气……但与神子神女们居住地想比，就是普通弟子们的居住地与核心弟子的差距了！

　　　　放眼望去，这儿灵气浓郁到极致，组成厚厚的雾气，氤氲灵气铺在地上，直没小腿。人一走近，灵气被轻轻地荡开，像在茫茫云海漫步，宛若仙境。

　　　　和核心弟子居住地一样，这儿也有灵兽灵药等物，一只只类似小兔、小鹿等灵兽在地上萌萌的，呆望着走进的姜义王雁。看着它们的异样，姜义惊讶，灵兽身体在慢慢变化，就像有一张手在轻轻揉搓。

　　　　“这些不是灵兽，而是灵气浓郁到极致，有丝灵性而成形，是神子神女们的猎物。”王雁解释道，“不过，也有的灵智极高，成了长老等强者坐骑。”

　　　　姜义看着一只灵鹿，眼睛放光。

　　　　“你抓一只看看。”

　　　　“可以吗？”姜义心中一热，看到王雁点头后，猛地窜出去，扑向灵鹿。

　　　　灵鹿轻盈一跳，一跃数丈，速度不亚于踏波层修士。

　　　　看到灵鹿眼中那丝漠然，姜义心念一动，丹田内血柱一震，强大精血之力爆发，身体留下一窜虚影，灵雾如被刀劈过，一条近十丈长的“路”出现，直通灵鹿！

　　　　看着眼前的灵鹿，姜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右手猛地抓下，凭他这全力一抓，即使是踏波中期灵兽也逃不了。

　　　　噗！

　　　　灵鹿如水球爆裂，姜义手穿过灵雾，而灵鹿又出现在数丈之外。

　　　　“不错，相当于踏波初期实力。”王雁点头赞道，“不过，要抓这种特殊灵物，凌空初期实力也不够，除非是迈入三禁的天骄！”

　　　　“那要凌空后期修为？”

　　　　“不，凌空层每提升一阶，都是之前所有境界能量总和！凌空三禁，指胜高自己一阶、等同高两阶、能从高三阶修士手下逃命的修士。简单来说：一胜、二平、三逃。”

　　　　姜义理解，凌空之前每阶灵气相差不大，靠着一些手段，不少天才都能越阶战斗。比如，弹叶层战力为十，踏波为二十，虽然有差距，但能填补。凌空初期战斗力为一百，中期就为两百，差距太大，很难弥补。

　　　　姜义想起高魁当年就是“六禁”修士，但此时到了凌空中期，不可能还跨六阶，达到将级实力。凌空层，不可能出现真正“六禁”。

　　　　似乎猜到姜义所想，王雁自豪道：“但是，九宫经脉修士能行！我们――一步一禁！”

　　　　一步一禁！

　　　　四字很简单，却透着无以伦比的霸气，姜义心中兴奋，这就是九宫经脉吗？突然又叹息道：“唉，可惜，我拼了命也只迈出六步。”

　　　　王雁白了姜义一眼：“你知足吧，七八九步分别为人地天脉，已经脱离人类经脉范畴。第一次走出六步还有第二次机会，好好积累几年，九年内你还有第二次机会。”王雁说话间，沏了一壶茶，每片茶叶上有彩色螺旋纹路。

　　　　“这是归灵茶，蕴含奇特灵气，温养经脉丹田，对炼气有好处；它还能蜕变为守思茶，对开辟识海、凝聚魂身大有裨益；据说最高级是悟道茶，能借其感悟茫茫天道，对封王、甚至皇者高手都有莫大好处。这茶是我去年猎灵大赛找到的，今年还有两个月，你可要抓住机会。”

　　　　“不是三个月吗？”姜义疑惑。

　　　　王雁道：“你上山时是三个月，弟子大选过了几天，在九宫殿又待了十几天。”

　　　　姜义哑然，看来那段时间就是昏迷时间了，太危险了，那后面三步下次能踏出吗？不过，积累几年，体修、灵修同时开展，几年后未必没有机会！

　　　　姜义满怀信心，心有所想：“雁姐，若传承了九宫后三步，能成为圣子圣女吗？需要什么天赋？”

　　　　“九禁成圣！”王雁道，眼中闪过两道剑芒。

　　　　姜义仔细回味四字内涵，正要离去，天空突然窜下一道光芒，将其收走！

　　　　王雁摇头叹口气，喃喃道：“又是如此吗？”


第二十五章：虎胆龙心

　　　　一条小黑龙长一丈，由头到尾逐渐出现在天空，虽然稚嫩，但有一种搏击长空的高昂气质。

　　　　小黑龙头上，一团团乌云浓厚沉重，将黑龙死死压制。

　　　　“柳长老，你这算不算持强凌弱？”一个少女盯着案上展开的纸轴，她有一种天生的冰冷。和肖书一样，还有一种无畏的气势，正是王雁。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一个羽冠书生羽扇一收，道。

　　　　“不就是儒修吗？看你练了这么多年字，也没得天道认可封王啊。”

　　　　书生柳风道：“天地在我心，我何须天道认可？我们另类成道，以你眼界难以明白。再说了，你们龙洲不是有一位另类证道皇者吗？龙吟月，人如其名，神龙见首不见尾，思想天马行空，竟以音乐证天道，成为无上皇者。”

　　　　王雁不再辩论，看向姜义的眼神有些担忧。

　　　　姜义眉头紧皱，浑身汗湿，手捏一支毛笔，正在纸上写字！

　　　　柳风纸扇指着白纸，对姜义严肃道：“我知道你有一颗不屈且昂首向上的心，认为我我浪费了三年时间。这世界天才不少，不能成长起来什么也不是！你能传承九宫经脉，纯属侥幸！”

　　　　姜义身体修长，十三岁的他已有少年蓬勃英姿。三年时间，洗去铅华，有了一股儒雅气质。

　　　　但是，姜义不想要！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化茧成蝶，正准备龙跃深渊，在圣山大展身手时，却被柳风抓走，硬生生收为徒弟，入住长老院。

　　　　但结果让他目瞪口呆――柳风教他书法，而且一教就是整整三年！

　　　　圣山如龙渊，无数天骄不舍昼夜，刻苦前行。

　　　　三年，已经太久了……

　　　　柳风继续批评：“你看，你的一笔一划满是刚劲不屈，坚强近似骄傲。以你这种心态，在第一境修炼当然快，甚至难逢敌手。但要在第二境参悟法则，绝对如遇重山，甚至停步不前――因为，你有虎胆，却没有龙心！”

　　　　虎胆，龙心。

　　　　姜义身体一震，思绪万千。

　　　　身为王者长老，柳风的话字字珠玑，尤其最后振聋发聩，让姜义神识震动！

　　　　深吸了一口气，姜义躬身向前，执弟子之礼，向柳风道：“弟子请教，何为虎胆龙心？”

　　　　柳风看着姜义，点头道：“虎胆，即一种无惧的勇气，大无畏的王者之心！拥有此心，在修炼道路上，能披荆斩棘，道心岿然不动！”

　　　　“龙心，高于虎胆的强者之心。鲤鱼跃龙门，需要无数年积累，当机会来临，作最后一搏；巨蟒化龙，不仅需要能量积累，还需要知进退，懂取舍。”

　　　　姜义眼中越来越明亮，三年的压抑心情豁然开朗。

　　　　“记住！怯弱无力的鲤鱼跃不了龙门，骄傲自大的蛟龙也逃不脱斩龙剑验证！”

　　　　看到姜义锋芒毕露的气势锐减，柳风偏头，看向王雁道：“还有你这王家丫头，以前你是一把孤剑，剑走偏锋，气势极端，虽然进步极快，但过刚易折。幸亏你经脉重修后，道心蜕变，化为剑胆潭心。好！九年期限，你还有两年，我希望看到你又一次蜕变！”

　　　　“剑胆潭心，这就是雁姐的道心？不错，她的气势如利剑，但她上丹田却如一个深潭，深邃宁静，不被剑心干扰，两者全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柳师说过，修行就是在夹缝中求生，缝隙越是狭小，压力越大，那只要能熬过去，对修行冲击力就越大，力量就越强。”

　　　　“熬”字，就是修行！姜义心中清晰，一幕幕往事浮现心头。

　　　　记事起的海滨城市、童年每年一家三口都顺黄河而上，沿河而居。耳边又响起每天清晨时分，母亲的箫声、父亲的“子曰”，这些是姜义内心深处的柔软与幸福之地。

　　　　然后是父亲的严厉训练，长跑、游泳，接着是在黄河支流、姜水源头，那时他才知道搬家的奥秘，父母用七年时间，耗费全部精力，沿“几”字形黄河建立了北斗七星阵，引动整条黄河灵气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