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忙换了几只新烛,屋里立时亮堂起来。“小姐,别吓唬自己了,哪里会有鬼呢!赶紧休息吧。”
玉瑶打个哈欠,她被征去永禄楼当差,这几日也累得紧。玉瑶拉过夏被给荣丽娘盖上,荣丽娘惊恐地看了看玉瑶,又看了看玉盏,才神情委顿地躺下。“都不许走,就在这里陪我。”
玉瑶和玉盏应着,去外间取了被子铺到荣丽娘床前地上,两人躺下,不一会便呼呼睡去。
窗外的风又呼呼地急了,风里的呜咽不时入耳,荣丽娘睁眼望着锦帐床顶,不敢入睡。昨夜这呜咽声就在荣丽娘耳边回响,她以为是幻听,本打算早起去桃林折几枝桃枝插了避邪。没想到今夜的呜咽,借着风势更迫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中邪
夜未央,烛火熄。∮頂∮点∮小∮说,荣府睡不着的可不止荣丽娘一个人……
“咚——咚!咚!咚。”已经四更了,骆婵在床上辗转难眠。下午骆婵手忙脚乱地理好两个箱子,让香草带给荣瑞。看着香草领着四个家丁匆匆出了府门,骆婵心里惴惴不安。两万两银子少了一千八百两,荣瑞该不会发现吧!
骆婵不知道荣瑞要银子做什么,她等着香草回来报信。可是到了亥时,香草还没回来。难道香草留宿在荣瑞的官衙了?
香草那个死鱼样,荣瑞是万万看不上她的。骆婵翻个身,自我安慰道。上午武夫人给骆婵看荣瑞捎来的信,荣瑞信上寥寥数语,让家里放心,他暂时没事。又叫骆婵准备好两箱银子,让香草送去给他。
武夫人银盘满月的脸上有些不快,荣瑞竟有私房银子给骆婵收着。纵是以前的大奶奶杨婉也不会私自藏银,一定是骆婵教唆荣瑞的!
武夫人冷了脸,“这正好,你手上有两万两银子,我就不用让人去京城找春娘借支了。”骆婵长眉挑了挑没有作声。
武夫人又说昨夜差人去打听大老爷的消息,如今大老爷被幽禁在官衙,怎么处置还是未知……
武夫人叹了一声,想想现在不是和骆婵治气的时候,以后再好教训她,荣府各房有各房的经济,百福园还是一个园子,还没分家呢!绝不许私藏财帛。
“咱们大房也没有什么朝庭关系,除了能集些银子去打点打点。也无它法。好在荣瑞没受牵连,有他周旋着,我这心多少安稳些。”武夫人让香草随骆婵去取银子……
窗外天光渐亮,骆婵终于有了倦意,不过用一千八两银子买了一个妃丝雪玉环绶,荣瑞还能把我怎样?我一个大奶奶还使不得嘛!骆婵挑了挑长眉,困顿地闭上了眼睛……
晨光微明,蕉叶一夜未眠,索性起身,推门出了偏院。两个在厨房负责起灶的小丫鬟。过来给蕉叶打招呼。蕉叶满脸倦意地敷衍一声。
蕉叶寻个石凳坐下。脑中一片混乱。这次永禄楼为朱杏茹治丧,程夫人特意安排蕉叶为朱杏茹穿寿衣……蕉叶忍不住又搓搓手,尽管蕉叶用澡豆洗了无数遍,手上的皮都搓破了一层。可她还是隐隐觉得手上有异味。
荣府的丫鬟婆子上百人。程夫人为什么单单选我呢?这个问题困扰着蕉叶。
明年春天就可以出府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蕉叶想得头疼,只求平安离开荣府嫁个好人家,改变她生来就为家奴的命运……
荣府各院终于从沉睡中醒来。院中往来的人多了起来。蕉叶起身,远远望见雎鸠楼方向奔过来一个丫鬟。她仔细一看,原来是玉盏。
玉盏头发都未及梳,一路奔跑着往永禄楼去。蕉叶唤住玉盏,“你这丫头,我没教过你荣府规矩礼仪吗?分派你才去雎鸠楼一个月,就全都忘了?”
“蕉叶姐姐,不是的,奴婢实在是心慌着急……”玉盏放慢脚步却是不停,歉然地看着蕉叶。“四小姐得了癔症,一直说胡话。奴婢这就去禀二夫人,得快些去找大夫来看。”
蕉叶从随身荷包中掏出一把精致小梳,帮玉盏理齐了鬓发,“记住,再急也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不然惹主子生气倒霉的是自己!”
玉盏应着,快步隐进往永禄楼的小径。蕉叶怔怔地看着玉盏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花树之间,叹了一声。
她叹自己没有好运气!当年蕉叶分在百福园的时候,蕉叶的爹娘欢喜得不行,连声说蕉叶往后有福了,只要能侍候大小姐,等大小姐嫁人了就能跟着一起嫁过去,怎么也能熬成半个主子……
可谁知当年荣春娘单单看不上蕉叶,选了两个模样性情、都不及蕉叶十分之一的丫头服侍。那两个丫鬟随荣春娘嫁到李府,大姑爷李慕海根本不正眼瞧一下,后来十七岁时都配给了李家的奴才……
不知玉钏怎么样了?荣春娘走时似乎待玉钏不错,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
蕉叶低眉傻笑一下,当初蕉叶风光得了大丫鬟的位置,却见宝蝶被调去百福园,武夫人好吃好穿地待着,蕉叶就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没想到结局却是玉钏被接去京城李府……蕉叶只怪自己命运不济,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蕉叶特意选身长爽丽的玉盏去服侍荣丽娘,这时又开始羡慕玉盏了。再过三年,荣丽娘就要嫁去京城孔侍郎家,玉盏到时才不过十三岁,大把好日子过呀!
蕉叶摇了摇头,这才想起荣丽娘怎么就好好的得了癔症了呢?她急急地往雎鸠楼去。
雎鸠楼和往日并无不同,云溪拎着个食盒从楼上下来,看见蕉叶笑着问好。
“四小姐让奴婢给三爷送些平日他爱吃的点心果子去。三爷今儿要去师傅那学习一个月,四小姐昨个连夜做了这些,都不让奴婢们帮忙……”
“三爷要出府学习?”蕉叶以为自己听错了。云溪肯定地点头,蕉叶只当是荣玘学着好玩,便细问,拉住云溪问她昨夜雎鸠楼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溪眨着眼睛,摇摇头。“昨夜我们都在小厨房看四小姐做点心,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蕉叶摆摆手让云溪快去办事,这才上了楼,进了荣丽娘的屋子,玉瑶正拧着冷水浸的棉巾给荣丽娘抹着额头。
荣丽娘双目紧闭,口唇间不时流出白沫,浑身不住地抖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皓雪皎月一样清冷的影子。
蕉叶赶紧过去,一手抓住荣丽娘的虎口**,一手掐她的人中。荣丽娘的身子终于不抖了。
“丽娘!丽娘!”楼梯噔噔作响,程夫人进了屋,身后跟着曲嬷嬷、金钗和银簪。程夫人抱住荣丽娘唤了几声,荣丽娘没有半点反应。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曲嬷嬷回身看着银簪。
“是去请丁大夫吗?”银簪怯怯道。
“说你笨还真是……快去请专门给咱们府看病的吕大夫来!”曲嬷嬷又急又气。银簪应着慌忙下了楼。
“三小姐昨夜一直说害怕,有鬼……早上又开始说胡话……”玉瑶紧张地看着程夫人,生怕程夫人说她服侍不周,一气之下打她板子。
“是呀,三小姐昨夜让我们进来陪她,她说有鬼……”玉盏接话道。
程夫人目光凌厉,“胡说!丽娘怎么会说有鬼这样的混帐话!”玉盏和玉瑶吓得扑通跪下,“奴婢不敢撒谎,求夫人不要责罚。”
蕉叶请程夫人息怒,她也觉得荣丽娘的样子像是中了邪。
曲嬷嬷凑近程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程夫人狭长的眼睛忽闪着,突然走到窗前,伸手推开梅花窗格。曲嬷嬷紧跟上去,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梧桐树,和程夫人窃窃着……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细算
骆嫣醒来时荣玘还在熟睡,骆嫣侧头看着荣玘沉静的脸。◇↓頂◇↓点◇↓小◇↓说,想到昨夜暴雨倾狂花的一幕,骆嫣脸上又觉得一阵滚烫。
玖儿在门外轻声叫门。骆嫣起身理了理衣襟,是该出发了。今天常轩要带工人来,染房必须得开工了。荣玘也该去丰园了。
想到即将的别离和不可知的一月之后,骆嫣眼里又起了雾。骆嫣伸出柔滑纤指拂过荣玘的鼻梁,“相公该起身了。”
荣玘睁开眼,脸上荡开纯净的笑。他伸手将骆嫣拥到怀里。“娘子不要起身。”
骆嫣伏在荣玘胸口,听着他怦怦有力的心跳。骆嫣一时恍惚,她感觉荣玘已与常人无疑。骆嫣搂住荣玘的脖子,喃喃道:“好,不起身,再眯一会,数一百个数再起来。”
骆嫣就那样伏在荣玘胸口,满脑子都是一月以后,她面目变丑的样子……华大夫说荣玘需要一年才能清聪如常人,可一月以后骆嫣哪有面目再见荣玘。
要不说女为悦己者容呢!上一世骆嫣因为变丑被荣珏嫌弃,而恨荣珏无情;这一世她却怕自己变丑了想远避荣玘,因为她深深地爱上了荣玘……
“……九十九、一百。娘子,一百个数好了,咱们起身吧!”
骆嫣被荣玘逗笑了,只是一句玩笑话,荣玘又当真了!
骆嫣和荣玘收拾好准备出门,云溪拎了食盒进门。骆嫣收下食盒,让云溪代话谢谢荣娇娘。荣玘打开食盒。兴奋地抓起一个糕饼放在嘴里,连声说好吃。
云溪高兴地说,“三爷喜欢吃就不枉四小姐,昨儿熬夜做了这许多,四小姐一定很高兴!”
“娇娘怎么熬夜做,太伤身子啦!”骆嫣想到昨天分别时,荣娇娘让人心碎的神情,一时不免感动。
“四小姐昨晚兴致好,一个人动手做,都不让我和玉盏、兰若帮忙。”
“怎么玉盏也在。她不是侍候荣丽娘吗?”
“昨儿三小姐早早就说没精神上楼去睡了。所以玉盏才得空过来……”云溪又闲话两句就回雎鸠楼去了。
骆嫣奇道,荣丽娘一向清冷神明的样子,竟也会没精神……江夫人过来送荣玘,又是好一顿嘱咐。才依依不舍地送到府门前。看着骆嫣和荣玘上车……
骆嫣挥手让江夫人回去。无意中瞥见荣府门墙边不远处,立着一个粗壮妇人,妇人头上裹着褐色葛布包巾。手上拎着玄色袋子。
骆嫣咦了一声,那粗壮妇人好生眼熟,是在哪里见过。玖儿也探头去看,回身说好像在荣府后门长巷见过那妇人。
那妇人见有人瞧她,慌忙背过身去。骆嫣又望了一眼,却也没什么可疑。荣府正门虽不对下人开放,也总会有栖霞山庄子上的雇佣过来禀事。
马车很快出了长街,房、姚二老已经在东关渡码头边等着荣玘了……
骆嫣望着小船翩然而去,一会功夫就消失在浓柳深处不见了。骆嫣收起怅然的神情,回身重又上了马车,叫车夫往城西染房去……
骆嫣刚从马车上下来,常轩就到了。常轩身后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见到骆嫣,几个人近前给骆嫣见礼。
“三奶奶好,这就是我上次在贵府时说起的两个徒弟。”三十多岁的常轩一身酱色短衣打扮,四方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壮的身子,一看就是个会做事的人,。
骆嫣指了指染房,“就是这里了,你先看看,我们再细说。”
常轩也不客气,伸手带力,一把拧下门上锈蚀的铁锁,迈步进了染房,两个徒弟也随后跟上。不过一会功夫,常轩就和两个徒弟出来了。
常轩面有难色抱拳道:“三奶奶准备多少银子重整这个染房?”
骆嫣面色沉静似水,“常师傅觉得需要多少银子重整才好?”
“一万两。”常轩脱口而出。
“我听韩公子说常师傅善于因地制宜,染坊工艺烂熟于胸,没想到重整我这个染房却像要建个新作坊似的。”
常轩摸了摸脑袋,“这么和三奶奶说吧,这个染房确实场地够大,可是能用的家伙却没几样,如今就我们师徒三人,清理场地,添置工具、和材料……真要开工起来,怎么也得**千两银子。”
“三千两!”骆嫣低眉侧身,伸手拂了拂额头。
“三奶奶这是跟常某开玩笑吧?”常轩一副苦瓜脸。两个小徒弟也附和道,“三千两怎么可能!”
“染坊后小院内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再摆上家具移些花草,你们住下也舒心。小院有灶可以生火做饭,我再派人来给你们煮饭洗衣。前院的作坊能用的家伙也不少,以常师傅的手艺只要花上两日就能修理好……采购原料再补充些工具,满打满算三千两。”
常轩犹豫着拿不定主意,两个小徒弟问包一日三餐?
骆嫣点点头,“那是当然,保证三餐不重样。”
两个小徒弟一起望着常轩。常轩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拍了拍大腿,“在下不得不佩服三奶奶这么精打细算,我常轩的这身筋骨看来就交待在这里了。”常轩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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