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玄武如此争勇斗胜的模样,我居然有些不适应,不过想想当年翼王石达开,不论是文才武略还是沙场战功,哪样都不输洪秀全,却被洪秀全狠狠的压制着,最后甚至惨遭排挤,落得个灭门的下场,这种深仇大恨,也许在从前,都已经化作尘土岁月长河一点点流逝了,可是现在这个洪天贵,居然不怕死的提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想黄袍加身重做皇帝,怨不得激起了玄武心中隐埋了多年的恨意。
“你是打算一举摧毁这洪氏最后的堡垒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玄武轻笑,“其实是洪天贵欺人太甚,按说我们也算得是世交,朝野上的明争暗斗,我与他其实都能理解,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自找的。”
与玄武一直说着话,我也不觉得时日煎熬了,他见我满眼血丝,甚至还劝我靠在床边歪了一会,我很安心的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只见菲佣的脸就凑在我面前,拿着一根棉签,在我脸上不断的擦拭着,我吓了一跳,连忙推搡道,“你干嘛?!”
菲佣无奈的指了指我身边的玄武,生硬的说道,“这位老爷让跟我们老爷说了,要替你清理脸上的伤口。老爷便派我来了。”
我一看玄武,只见他憨憨的笑着,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说话,任由菲佣将我的伤口一点点清洗,又上了药,弄好之后,菲佣还是和之前一样离开了。
我对着玄武道,“我们现在沦为别人的阶下之囚,你还管这点小伤做什么?”
玄武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多情曾和我说过,女孩家,样貌是一等一的大事,若是留下伤痕,只怕你将来要伤心,所以我勉为其难的与洪天贵说了几句软话,让他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才能谈后面的事,他也还算好说话,便答应了。”
我想到玄武方才和洪天贵说话的似乎,那当仁不让的模样,现在却为了我这点小伤,主动低头,心中有些难受。
第三百零三章 洪氏神秘的敌人
玄武见我沉默,微微笑了笑,“跟这种人打交道,自然得一时像人,一时像鬼,他越是强。咱们越是不能退让,待他想明白了,咱们又可以让让步,给他一点希望,要不然狗急跳墙,难免他干不出什么事儿来。”
我低声道,“你既然能猜到我在这里,就不该以身犯险,只身前来,让他掳了一个。又赚了一个。”
玄武还是保持微;“你应该给书桥一点信心。我都相信他,更何况是你。”
他这两句话说得我脸上微红,只是低头不语。我们一起静静的等待着黑暗的到来。我从未如现在一样,这么祈求黑暗的到来。
玄武低头靠在床帮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猛地想起什么,对他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天芒给我?”
玄武愣了愣。很快便尴尬一笑,“你知道了?”说着,干脆开怀一笑,“原本以为你要猜上些时日,没想到你这么快便知道了。”
我直勾勾的望着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
玄武静静的看着我,半晌才耸耸肩,无谓的道,“我喜欢。”
我无语,没想到沉稳如玄武。居然用这样一句话来堵我的嘴,让我半句也问不下去,话头全都干噎在喉咙说不出来,许久才无奈道,“我活的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又何苦多挣那几十年的寿命?可是你……你简直是在胡闹,万一你哪天变得和玄玄还有多情一样,叫我怎么去面对你?”
玄武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放心好了,若是有那么一天,我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面前,给你面对我的机会的。”
我怔住了,完全料不到玄武会用这么干脆的回答来对付我,这下真的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一声深深的叹息。
就在我俩寂静无声,不知如何化解这尴尬之时,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两声轻叩声,那声音非常微弱,若不是我们处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只怕都听不见。玄武嘴角露出一丝玄妙的笑,起身往一个角落走去。我也跟了过去,才发现原来这保姆室是半下沉的设计。有一半在地表,有一半在地下,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作为通气口。那窗户很小很小,大概能容得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进出,我们这些成人,是很难通过的。
玄武从左手上褪下一枚戒指,用那戒指在那块玻璃上画了一圈,一手托着,一手轻拍,那玻璃居然就沿着他用戒指划过的形状完整的掉落下来,干净利落,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那玻璃一掉下来,一股湿冷的风便吹了进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随之而伸进来的,便是冯书桥的头!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我们,低声问道,“怎么样?”只是他问话的时候,眼神分明只看着玄武,看来也不是在问我。
玄武点点头,“一切正常,这里确实是洪氏家族的秘密基地,你们这趟来,越算不枉此行。”
冯书桥这才看了看我,见到我脸上的伤痕,皱起眉头,“洪天贵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事,这一次,却把魔爪伸向玄玄和薇薇,干脆把他一举端了,不要再遗留这种祸害。”
玄武点头,认真答道,“你说得对,他既有那张狂的念头,便能做出更多疯狂的事情来,还是从此断了他的念头才是。”
冯书桥道,“你们在这里再委屈一会,我去布置好人手便来。”
玄武点头不语。
冯书桥说完,忽然把手伸了进来,对着我的方向一动不动,玄武站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不动声色的微笑,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能把他干晾着,只好也把手伸出去,与他紧紧牵住,四目相对,并说不出什么豪言壮志,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千万小心。”
冯书桥只是歪起嘴角,桀骜的笑了笑,“你放心。”
说完,他便松开我的手离开了。我依旧贪恋着窗口的风,那风虽冷,却夹带着冯书桥的气息……见我痴痴的样子,玄武提醒道,“还是快回去坐好,洪天贵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过来,看到我们在这里,一定会察觉出端倪,到时候加强防备,书桥可就危险了。”
玄武很会说话,他一定看出了我对冯书桥的念念不舍,并不当面拆穿这种依恋,反而说若是继续在这里会置冯书桥于危险,让我一点也不尴尬。
有时候我很感激他这样为人着想,有时候我却又非常痛恨他这样总是处处为人着想,因为我觉得他这一百多年,似乎除了为别人而活,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别的意义。
我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不知道是为他感慨,为他不值,还是为他心疼。
果然,我们刚退回床边没有多久,洪天贵便气呼呼的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我和玄武都泰然自若的坐着,满脸都是愤懑,“你们在搞什么鬼?”
玄武装作毫不知情的耸耸肩,“洪二爷在说什么,我不是很听得懂。”
洪天贵冷笑道,“我院外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一瞬之间全部都受了重伤,难道除了你们,还有旁人?”
这次不等玄武说话,我便指着洪天贵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老妖物,不止装疯卖傻、厚颜无耻,空口白牙赖人的本事也不小,我们两个老老实实的被你软禁在这里,你的人受了伤,你不去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强人,倒是来赖我们!我们长着千里臂顺风腿吗?隔着这石墙瓦壁也能伤人?那你还关得住我们吗?”
洪天贵被我说得一愣,加之他怀中猫崽不断嘶叫,颇显心慌意乱,“真、真的不是你们?”
玄武故作憨厚的笑了笑,“自然不是我们。”
洪天贵见玄武的表情实在无辜,只好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就在关门的一瞬间,他忽然转过身来,警惕的走了回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我紧张的浑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伸手掐住了玄武的手腕,才勉强让自己不打抖。
玄武一直镇定的笑着,洪天贵却已经微微闭上眼睛,好像感受着什么似的,居然一步步走向了那个露气的窗口。
我几乎做好了被他揭穿然后接受他的酷刑的准备,就在这时,那个菲佣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对着洪天贵慌慌张张的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洪天贵立即睁开眼睛,回头看了菲佣一眼,怒气冲冲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余医来号。
那菲佣急着来报信,却被洪天贵没好气的一顿训斥,脸上满是委屈,但是她还是警惕的看了看我和玄武,道,“老爷,借一步说话!”
洪天贵见菲佣的样子确实是有急事,便也不再责备她了,跟着她迅速的往外走去。
我长舒一口气,把悬到了喉咙边的心脏好不容易放了回去。对玄武问道,“是冯书桥吗?”
玄武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怀疑似的,“按照我们的计划,书桥这时候不应该在这里。会是什么人来了,弄得洪天贵这么紧张?”
我一惊,“难道除了我们,洪天贵真的还有别的冤家?”
玄武一笑,“他们洪氏在此地界混世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有几个厉害的来寻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只是我看洪天贵的表情,大概是个很大的麻烦,只怕不亚于我们呢。这下热闹了,我倒要看看,他被左右夹击之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三百零四章 神秘人现身
我和玄武在保姆室中,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许久,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一直过了约有一两个小时,才听到门被打开,冯书桥站在门口。对着我和玄武招手,“出来!”
我和玄武连忙一起往外走去,只见这座偌大的豪华别墅,突然之间变得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了,相比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一派繁华的景象,居然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
玄武对冯书桥问道,“这里的人呢。是你弄走的吗?”
冯书桥一笑,“不是,我去港口把过来的兄弟们接应好了之后,便带着他们赶过来了,但是一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居然已经空荡荡的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管是谁。洪天贵肯定是中招了,咱们走就是。”
玄武紧蹙着眉头,摇头道,“不对劲,这里有他们洪家几百年的基业,洪天贵就是再不肖,也不会就这样把家业丢掉跑了的。”
冯书桥笑了笑道,“那难道是刮了一阵狂卷风,把这一大家子人都卷跑了?还跑得这样干净?”
玄武提议把整座房子都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从外表来看。其实并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对劲,金碧辉煌的房子还是和我被带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身子连一抹灰尘都没有多出来。
玄武却坚持要往上检查,最后在楼上的一间大房间之中,发现有一个保险柜被打开了。那保险柜设在一个高高的床头柜之后,此时,床头柜被挪开了,那保险柜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玄武走过去看了看,伸手在保险柜内摸了摸,摸了良久,居然在保险柜的顶部摸下来一个用胶布粘上去的信封,打开一看,是一把钥匙。一把古色古香的古铜色钥匙,那黄铜已经泛绿,一看就是很有年代了,被日积月累的氧化了。
冯书桥接过那把钥匙,道,“看来来人是为了寻找这把钥匙的,而洪天贵却因为对手太过强大,连这钥匙都来不及带走,就举宅跑路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保险柜是闯进来的人打开的呢?你看着柜子。一点被撬的痕迹都没有,好好的开着。”我也把那钥匙接过来,好好的看了看,但是对冯书桥的推测,却有些不敢苟同。
冯书桥胸有成竹道,“第一,这把钥匙一看就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藏在保险柜的顶部,而来人虽然强大,却一时马虎,错过了这把钥匙,若是洪天贵自己开的,那么他一定会把这钥匙带走的;第二,这柜子虽然没有被撬的痕迹,但是这床头柜却被搬开了,你打开床头柜看看便知。”
听了他的话,我便将床头柜的抽屉拉开,只见那床头柜靠墙的一面是空的,没有隔板,也就是说,洪天贵在这床头柜上设了个小小的机关,若是他自己打开,是不会把柜子挪开的,直接将抽屉拉开便可以了。
冯书桥又道,“第三嘛……”他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汉白玉雕刻成的熏香盒,放在手上掂了掂,“第三,这开柜的人还没有走,就在窗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腕已经狠狠用力,将手上的那沉沉的熏香盒一把丢到窗外,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将那熏香盒接住,敏捷的跃了进来,细细的看了看熏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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