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徘璧呐稹
“住手!”“有本事你开枪啊!”小姑娘的声音跟小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周敦颐倒是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脚踹在了小年轻的背上。
他眼神狠厉地盯着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小年轻,说道:“小子,做人质要有做人质的觉悟,不然惹火了二爷,要你这条小命就跟玩一样。”
“你他妈倒是开枪啊!你要敢杀我,信不信有很多人会要你的命!”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小年轻,这孩子脑袋被门给夹了?
“哟!这还威胁上了,二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横的。小姑娘,你看啊,是你这个同伙让我开枪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别碰我朋友,这不关我朋友什么事儿!”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一直给人感觉阴沉狠辣的这个周老二,竟然说出了这么贱的一句话,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顷刻间发生了颠覆,这货也是个贱人,闷骚型的那种。
“你敢!”小姑娘急了,她厉声呵斥,话音还未落,周敦颐手里的枪已经发出了巨响,紧跟着就是被他踩在脚下那个小年轻的惨叫声。
小年轻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水汩汩而流,他拼命的扭头看着自己的胳膊上的鲜红,眼睛中那愤怒的火焰瞬间就变成惊恐跟畏惧,然后……叫得更加大声。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他拼命的大喊大叫,连叫三声之后立刻眼睛一翻,脖子一歪,再没了一点响动。
“你把他怎么了!你!你!我杀了你!”小姑娘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年轻,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她拿周敦颐没有一点办法,但是匕首在我脖子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我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只要这小姑娘的手下稍微一划,我今天不消说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周敦颐却对我好像根本不管不顾,他好整以暇的蹲下去探了探小年轻的鼻息,才站起身说道:“没啥大事,吓晕了。”说着也觉得有些好笑。
我稍微松了口气,这家伙要是真这么死了,说不得这小姑娘一发疯,要了我的性命也不一定。
就算在时隔多年之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幕,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跟好笑。这也是这一辈子以来,我唯一的一次变成人质。
“不过小姑娘,你这个同伙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让血那么一直流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嗝屁了。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放了我朋友,然后带着这个家伙去找个地方治一治吧。”
虽然手里没了人质,但周敦颐的语气却越发淡定,就这么一个转机,主动权已经完全是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你同伴的性命现在就攥在你手里,救或者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周敦颐看着挟持我的这个小姑娘,那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小姑娘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正在慢慢放松。暗自朝着周敦颐竖了竖大拇指,我正准备在放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出手反制住这个小姑娘,却发现周敦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怪异。
帮当!
匕首被狠狠丢在了地上,我立刻回身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也是瞬间石化,僵在当场有些不知所谓。
这小姑娘竟然蹲下去背对着我们,不停呜咽着哭了起来。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玩了!我不玩了!你们这些坏蛋!都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我要回家……”
我挠了挠头,看向周敦颐,他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女孩好像全然不管我们,还是在不停的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让人看着,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娃娃。
而且她嘴里在说什么?不玩了,要回家?合着她一直都是在玩?
“呃……小妹妹?”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小姑娘却根本连我搭理都不搭理,还是背着我不停哭啊哭的,我愣了半天,这戏法究竟是怎么变的?
冲进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也陆续出来,三个中年人都被人用枪顶着,李展看着我跟周敦颐还有不停哭着的小姑娘,问道:“二哥……这……?”
“不清楚啊!”周老二两手狠狠在脸上搓了几个来回,他看着哭势丝毫不减的小姑娘,脸上第一次没了果决的杀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无奈。
想来这大名鼎鼎的周二爷行走江湖这些年,还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吧,这算是什么?打不过就耍赖?可是拜托,这是在玩命好不好,不带这样的啊,这会很让人难做的。
“三少爷!三少爷!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家少爷怎么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少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统统都死定了!少爷……”
被用枪顶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年轻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凶狠,他一边喊着还一边看着我们出演威胁。
我扭头看他,瞬间无语。这怎么跟那个小年轻一个德行,根本就没有一点做人质的觉悟!难道平时都不看香港的警匪片么?现在你是人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好吧。
周敦颐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的手下没有意见。
“王八犊子,就你还敢威胁二爷!”说着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中年男人的脸上,这一巴掌摔得不可谓不狠,中年男人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巴掌印。
“混蛋!敢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不!我!”
中年男人仿佛被这一巴掌甩伤了自尊,他声色俱厉的正要自报家门,立刻就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康东!你给我闭嘴!”
“大哥,我……”叫康东的中年男人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在另一个男人严厉的目光下把头低了下去。
我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事情好像不简单呢。而周老二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三个男人,却连正在的哭的小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可能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吧。
“归叔叔,流风表哥没事,他们说就是晕过去了,但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就会死……唔……归叔叔,我想回家……”
一直蹲着在哭的小女孩终于肯站了起来,她转过身看着被周敦颐手下用枪指着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一边哭一边说着,那种梨花带落雨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
“龟叔叔?”我知道在大秦的土地上,有人小名叫牛娃,有人叫狗娃,就是不知道竟然还有人叫龟。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周老二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憋了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姑娘还在流着眼泪,他看着周敦颐哭着说道:“你是在说我么?”
“是啊!”周敦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很怅惘的感叹了一句。谁知道小姑娘却瞬间发飙,她还是哭着,还是那种委屈得不行的样子。“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你全小区都是贼!你们欺负我……唔……”
周敦颐石化了,他想要用凶狠的眼神吓一吓小姑娘,小姑娘却根本就不搭理他的眼神,她还是在哭,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
凶狠的看了半天,周老二终于有了种做戏给瞎子看的无奈。他神情耷拉下去,给我说道:“内啥,起桥,你看这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鬼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女孩哭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怎么处理啊。
我还没有说话,刚才那个训斥叫康东的男人已经镇定的开口说道:“烁淇小姐,您先别哭,等咱们从这里出去就能回家了。(说完又看着我跟周敦颐)两位朋友,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了各位?还请明示,在下一定想办法补偿各位。”看来这人就是那个‘龟叔叔’,他看着很淡定,如同这群人的主心骨。
“几位朋友跑我周老二的地盘上,不但不进庙烧香,还劫了我兄弟的宝贝。这是不把我周老二放在眼里啊。”说到正事,周敦颐却没有正经谈事情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楼道的顶部,嘴里淡淡的说道。
‘龟叔叔’听了周老二的话,瞳孔有过一瞬间的缩小,随意便恢复正常。
“血菩提周敦颐?”‘龟叔叔’试探着问了句。周敦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哟,听着样子还知道我,那连进庙拜佛的规矩都不懂么?!”
“本来想要拜访,听说您去南边了。我们便给另一个朋友通气了。”
“欧阳?”周敦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东西在哪呢?”我问了句。李展说道:“在里面,但是有些棘手,我靠近不了那个东西。”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南柯一梦闹动静了,等会还得我亲自去取。
“你们应该还有一个人吧,喊出来,不用藏着掖着了。既然我能找到这里,你们觉得还能躲过去么?”
‘龟叔叔’倒是对周敦颐的话不足为奇,就像是他说的,既然找到这里了,那就证明掌握了他们的一些基本资料。而且从他听到周敦颐名字时候的那种反应来看,他对周墩还是有几分忌惮。
“他当时留下了一样东西就先走了,没有在这里停留。本来我们也准备走!”
留下一样东西。不用想,肯定是我跟周敦颐胡乱捣弄出来的那一道符纸无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见铭牌
最后事情的处理就简单了不少。
‘龟叔叔’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他们几个人的性命,于是周敦颐就大度表示自己不会再过多追究。
江湖事就是这样,若不是什么生死大恨,一般都不会做出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不然万一有个疏漏,留着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至于范存龙被人开黑枪的事情,‘龟叔叔’说这跟他们完全无关,当时一起动手的有好几伙人,而他们更是没有开过哪怕一枪,估摸着应该是哪伙人趁乱下了黑手。另一个人则补充说,应该是东北龙王庙里出来的那条龙。用他的话来说,龙王庙的人做事很不讲究,为了达成目的,那些人什么手段都敢用。直接在那种场合动用火器,这样的行事风格很像是那些人。
龙王庙,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不管怎么说,差点要了范存龙的性命,这个事情也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等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这个场子必须得讨回来,不然被人当成了软柿子,今后的麻烦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而事实上,李展他们的确也并没有从这伙人的身上找到譬如散弹枪之类的重火器,如果仅仅是南柯一梦的原因,东西也已经找回来了,而且他们还给了不菲的赔偿,这事情倒也的确可以就这么了解。
我想他们现在心里恐怕更加郁结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是想要盗走这个大宝贝,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带走,反而损失了更多。
其实金钱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做这行的,还不会把这样数目的金钱放在眼里,而更让他们会觉得难受的是,今天损了名声跟面子,还挨了一顿胖揍。
这也更加应了一句老话,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周老二说话做事,一言九鼎。但他绝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更没有像雷锋同志学习的那种觉悟。
让‘龟叔叔’他们带着他们被吓晕的小少爷自己出鬼城,至于能不能顺利出去会不会被人下黑手,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不然如此,李展下了他们的枪也并没有归还,意思很明显,让他们赤手空拳的出去,生死有命,就看个人造化了。
小姑娘走的时候依然是哭哭啼啼,她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委屈,越是哭,就越把很多伤心的事儿勾了出来,甚至临走的时候还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只能徒呼奈何。
南柯一梦依然放在哪个玻璃橱柜里,被保存的好好的,我靠近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许多不寻常的东西,这也无怪李展他们没法靠近,有恶煞守在它旁边不肯离去,普通人如果不是身居宝物,能靠近才叫怪事。
不过这些东西对我都畏惧的很,它能辨别出我的气息,最后在一种近乎于悲切的哀鸣声中,恶煞被小黑布抽散,南柯一梦上的红再褪了不少。
这也算是一种机缘吧,平日里要把一个物件褪红何其艰难,究其原因还不是这些物件里面的恶煞盘桓在其中不肯出来的?现在主动跑出来了一部分,我也自没有什么客气的道理。
“起桥,你看这个!”周敦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我随手接过还没看,就先愣了一下。
小小的铭牌,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怎么会!在我低头去打量的时候,看着上面刻着的那个‘鄭’字,又久久无语。还真是这样,又是这个铭牌,可是怎么会!
我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思索,在刚才那个叫‘康东’的家伙准备展露自己身份的时候,‘龟叔叔’似乎很怕他暴露,极力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