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吓住罗少刚,帅朗一摆手:“你怕死也不能告诉你……赶紧地,去探探确切消息,活到什么程度了,会吃会喝会说了不。”
罗少刚一拍手难为道:“哥哥嗳,不行呀,住院部四层好几个警察,我看着怵。挤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哪儿的。无关人员人家警察不让通过。”
“笨死你呀,把你那妞丽丽叫上,找出来的小护士打听打听不就成了……快去。”
帅朗推搡着,催着不大情愿的罗少刚,罗少刚推脱不得,只得电话叫着在外面车上等着的女友,不一会儿相携进去了,开始二探虚实了。
帅朗这心里可就越来越虚了,两天啥都没发生,更邪门的是连报上只言片语的消息也没见着,理论上讲要是死是那么几个老总,好歹这大小报唁电总得有一个吧。嘿,邪了,形势一片大好,啥都没有。
这下子窝在程拐的盗版窝里坐不住了,出来探消息,谁可知道探到了一个他最担心的消息,要是这几个人缓过口气来,那八成自己得咽气了。
这可咋办?帅朗来回踱着步,不时焦虑地拍着手,一副心下无着的样子,正焦虑着,一声脆生生的“帅朗”喊声响起,帅朗机械地一回头,哎呀妈呀被当面的警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拔腿跑。
再一定睛,哎哟妈呀居然是方卉婷,登时喜出望外,恬着脸正要问候一句,却不料方卉婷素面如霜,像不认识一般道着:“还真是你呀?”
“这咋啦?装不认识?”帅朗纳闷了。
“哦,还真不认识。”方卉婷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没来由地冷冰冰地回头就走,这下子扰得帅朗郁闷了,追着方卉婷问着:“咋啦、咋啦,不就几天没打电话,怎么就不认识了……”
“还知道几天没打电话呀?”
“没几天吧,这两天工作忙呗,元旦晚上我都邀你了,你不理我……”
“我忙着加班,你忙着干什么?”
“我也忙着工作呀?马上春检就开始了,很忙的……”
帅朗正编着瞎话,不料方卉婷乍一回头,把话打断了,就见得方卉婷凤眼剜剜,很揶揄地问:“你是挺忙的,元旦前一天,边跟王雪娜在一块忙,还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不会吧?这你都知道?”帅朗吓了一跳,不过马上省得不知道什么地方露馅了,尴尬地站着,赶紧地解释着:“是王老师请我吃饭,吃完饭遛达了一会儿。我啥也没干,真的,不信你问王雪娜。”
“你跟我解释什么?”方卉婷一扬头,瞪上了。
帅朗糗了,讪讪地侧着脸,有点不敢对视,方卉婷几眼过后,转身准备走时,又有点气不自胜地回来了,拽着帅朗,拉到了门厅的避静处训着:“我警告你啊帅朗,你再跟别人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饶不了你?不能你不要脸,就觉得大家都不要脸吧?”
“谁不要脸了?又怎么了?”帅朗迷糊了。。
“你说怎么了?你跟沈子昂说什么了?人家妈说我作风有问题,都传我妈耳朵里了……我质问沈子昂,他反倒说我不知道自重……我,我掐死你,又是你胡扯的。”方卉婷越说越气,羞急之下真动手了,帅朗瞬间明白了在医院看方卉婷的随意的一句搅浑水了,赶紧地拉着方卉婷的劝着:“喂喂喂,别别,这儿人多,没人了再打……我又不嫌你作风不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方卉婷抬腿就是一脚。
“哦哟……”帅朗揉着腿躲着,讨好地笑着道:“不是不是,诬蔑,他们诬蔑……咱们情投意合,那存在什么作风问题是不是?”
“和你?情投意合?去死吧你……”方卉婷一剜眼,看来气愤难平,调头就走,帅朗死皮赖脸刚跟上,方卉婷瞬间一停步莫名地说了句:“我妈可知道你什么出身,还有多少案底了……为这事好几天都不跟我说话。”
“啊?你妈也受过刑侦教育?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帅朗一苦脸,这才是最担心的了。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方卉婷反身一指,气不自胜,叨叨着:“你电工就电工,编什么电力工程师,你看你像么?还经常跟公安打交道,怕别人不知道你经常当嫌疑人是不是?你就不能活得实在点?非要这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钱的时候多少还有点人味,现在看里外不像人了,有意思么?”
方卉婷声声如刺、句句如刀,扎得帅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登时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了,连训数句,方卉婷把自己也气得胸前起伏难平,俩人掺杂不清交往的这半年多来,说没点感觉那假的,甚至于有时候还憧憬过两人世界的生活,只不过所有的憧憬被越来越多的现实不如意击得粉碎,如果这个人的过去勉强可以原谅,可他的现在却是勉强也无法接受的。或者更大的心结上,新年第一天就发现,这货居然同时和另一位女人约会。
相视无言,方卉婷叹了口气,无语了,很失望了。扭头正走,纵是小浪底培养出来的战斗情谊也被他的无耻消磨得丁点不剩了,更何况这样子实在拉不到父母面前。帅朗讷于言辞了,有些事实在解释不出来了。看方卉婷在火头也不敢再死皮赖脸了,却不料乱上添乱的来了,罗少刚得儿得儿奔出来了,一把揪着帅朗喜于形色地说着:“好消息好消息……虽然没死,可和死了差不多,全昏迷着,小护士说,差不多都成植物人了……这叫生不如死……”
帅朗使着眼色,偏偏罗少刚这货办成件事兴奋得不得了,语速飞快,几句就说完了,看到眼色再回头时,几步之外的方卉婷听到了,瞪着眼,回过头来了。帅朗明显觉得形势不对,悄悄摆头示意着,罗少刚心领神会,俩人两个方向,眨眼撒腿就跑。
“站住……”方卉婷拔腿就追帅朗,追了几步大喊着:“再不站住,我喊抓贼了。”
紧跑几步,帅朗生怕方卉婷来真格的,愣生生刹住了,方卉婷上前一把拉着:“你来医院干什么?刚说什么事呢?”
“这个……没说什么事呀?”帅朗穷于应付了。
“中陕高速路四个人中毒,是不是和你有关……对了,肯定和你有关,他们刨的是端木界平的藏金坟。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方卉婷凛然追问着,惊愕了,而且有点吓着了。
“这么大事和我能有关系吗?”帅朗战战兢兢说着,补充道:“我就好奇,来问问。”
“这是好奇,是幸灾乐祸的吗?别偷偷摸摸,走,不是想知道吗?”
方卉婷不客气了,拉着帅朗的胳膊,把不情愿的帅朗直拉着进住院部,几次帅朗不想进去,方卉婷也不客气,直接尖头高跟鞋踹两脚,帅朗倒不怕疼,就怕人多丢人,只得悻悻然跟着进了住院部。
有警察陪同顺利进来了,透过ICU重症监护的病房,能看到全身扣着氧气面罩的两位,另一间,也静静地躺着俩,只看到了其中一位是光头陈健,这些人睁着眼时不管怎么恶,现在闭着眼,说不出的凄凉,看得帅朗心里那叫不是一个滋味,暗暗的那份恻隐之心泛滥着,有点觉得这事办得不地道了,或者,自己就装个懵然无知根本不晓得藏金下落,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境地。
更凄惨地还在后头,方卉婷带着帅朗到一间大会务室时,里面的警察正在给家属解释,是这些人挖掘藏金不慎中毒,而那些家属却是叫嚣着埋怨着警察不抓凶手,几位女警分别安慰着家属,一眼扫过,倒有十几位老弱妇儒,尚有位抱着懵懂无知的小孩在流泪的女人,哽咽着泪如断线珠子洒着,不时地抹着眼睛,那孩子不知道谁家的,勾着妈**脖子,一个劲地哭,看得帅朗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扭曲着,那叫一个揪心。
“有感觉了吧?”方卉婷回头看了帅朗一眼,下着逐客令道:“看都看到了,自己走吧。帅朗,我不否认曾经我很喜欢你这种乐观豁达的性子,不过我现在越看你越不像以前的帅朗了………你好自为知吧啊,端木界平的流毒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他害一个,就是害一家,你就忍心还看着这些人幸灾乐祸吗?”
说着,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像是和过去的决别,转身进去了,帅朗却是更揪心,要拦,却嘎然而止,没脸拦了。直看着方卉婷进了医务室,和那对哭着母子一起坐着,抱着孩子,哭着妇人依在方卉婷的肩上,方卉婷轻轻安慰着什么。
帅朗恻然地看着时,蓦地从心底升腾起一团温馨和纯洁的感觉,仿佛看着方卉婷全身闪烁着柔和而圣洁光,仿佛那光亮就纯粹是为了反衬自己的阴暗,让帅朗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匆匆地,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不过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画面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下楼梯,想想自己的做的,狠狠地朝自己右脸上扇了一耳光。出门厅,又想起了这些哭得昏天黑地的家属,又朝自己的左脸,狠狠来了一耳光。一个定格的场景让帅朗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阴暗和龌龊,比曾经看到香车美女而染指不得的那份自惭形秽还要强烈,强烈到不时地在自己脸上扇着耳光,自己脸上皮粗肉厚,已经很久没有过发红发烫的感觉了。
是啊,不管好人,还是坏人,背后都有这许多无辜的人,端木把自己所遭受的罹难加诸到别人头上,那是个变态,可自己呢?在其中是不是也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帅朗在挣扎着,在给自己的行径找着合适的理由,不过再怎么有力的理由也抵不过那些无辜家属的哭声阵阵、泪水盈盈。
“**,这事不能再干……再干得遭天谴。”
帅朗边走着,边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平生无数次下过这样立志要做个好人的决心虽然都没实现,可自问虽不是从善如流,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这一次,着实有点出格得厉害了。
“让开……让开……0246,靠边停车……”
警笛、警车,警示的喇叭声音,喊着罗少刚的车号,帅朗此时刚走到了大院里,一侧头正好看着警车带着车队向医院大门驶来,把正准备倒车的罗少刚给赶得又开回了原地,眨眼警车呼啸而至,还没省过来,医院的保安又列队出来两行十几人,看样是迎接来了,那带头的看帅朗在当中傻站着,挥着撵鸡赶兔一般把帅朗直往一边赶。帅朗正做着好人坏人的心理斗争呢,倒没争执,默默地退过了一边,像这种警车扬威开道的场面,不是有权的领导就是有钱的大佬。
果真是如此,警车停稳熄火,车上下来几位跑腿的秘书样的西装哥,扶着车门迎车上的人,几辆豪车分别下来七八个年纪不等的男女,帅朗的眼睛蓦地睁圆了,个子最高的那位可不是邹晓璐是谁,可没想到在这儿碰着,赶紧地往后缩,躲开了这行人的视线。当先的一位,看着和徐进铤那**样子有点相像,冷不丁一吃惊让帅朗又往后躲了躲,其实也不用躲,这行人的眼光根本没有斜视,对列队的保安,开道的公安,甚至于身边服伺领路的都不屑旁顾,旁若无人地进了门厅,那没出息的公安和医院方跟奴才样搁前面开着路,把普通人等直往一边打发让路。
帅朗有点火了,越瞅越不顺眼,当草根久了,最恨的就是这种出个门拽得屌朝天的特权阶级。刚刚心里阳光一现,那孕育的天使情结登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敌视,很敌视地朝着这行人的背影呸了口骂着:
“拽你妈个B呀……撞老子手里,毒死你群孙子………”
气愤愤出了门,上了罗少刚的车,依然故我的扬长而去,不过无意中撞见的这一拔和只躺下四个的消息,给帅朗的心里覆了层重重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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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省公安厅刑侦处多功能小会议厅,一位中年女警正播放着整个中毒事件的调查进展,非官方的一次会议,由郑冠群出面主持着,这个消息被省厅下命令压着,等着调查的进展,会开时郑冠群扫了一眼来人,除了现在的调查组成员,还特意地请到了原专案组的大部分人员,除了方卉婷被市局抽调去做家属的安抚工作外,其余的几位都到了,最后一位珊珊来迟的却是帅世才,像是有意一般,只等帅世才进场,郑冠群才示意着开始。
介绍的这位中年女警是省厅技侦法医鉴证中心的一位副主任研究员,录像一放,与座一看便知,差不多有结果了,就听这位研究员介绍着:
“………对本月七号中陕高速公路发生的中毒事件现在的调查进展如下:我们从毒源处提取到的成份分析,主要是毒芹素、颠茄碱、天仙子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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