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云萝却喊住了月神。
“何事?”
云萝问道:“大神,可否告诉小神那个人是谁…?”
“既然命中当遇,遇见之时便知道了。”月神说道,但声音已自天外飘来。
云萝看着那依旧犹若神影的白云,喃喃地道:“原来特他也是神吗?”
羽墨构建起了两个法阵,一个是聚拢法阵,将四周的力量聚拢起来,一个是过滤法阵,过滤出人间界的灵力,法阵维护并不长久,但那灵力聚拢的瞬间,已经足够羽墨召唤出如意棒了。
“哈哈,虽然想不明白,但这个环境也困不住我!腾蛇,你想困住我,门都没有!”羽墨喊了一声,让如意棒无限制地长高,他自己则跃上变大的如意棒上,随着长棒一同向上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羽墨忽然感觉到一股吸力,冥冥似乎还含着召唤,在很远很远的山壁上,隐隐传来让他非常熟悉的气息。
羽墨抬头看去,透过那灰黑的空间,另外一头似有光亮在闪动。羽墨估算着又行了两日,终于看见了飘雪和头顶上的一条成裂缝的亮光。但看见亮光之后,灵力也开始浓郁起来,比之在山底深涧之时绝不可同日而语。羽墨加紧机会恢复起来,而随着力量的恢复,高空处那传来的召唤更加强烈了。
“到底是什么?不会是什么神器召唤之类的东西吧?”羽墨嘿嘿一笑,心下对这种类似的东西充满了戒备,那都是腾蛇给自己造成的阴影,突然掉到自己头上的馅饼估计是有毒的,即便没毒,也是别人故意抛过来的,羽墨可不想再被困四个月,实在太痛苦。
又上了不少距离,那线光亮从一条头发丝逐渐变大,到最后羽墨从这山涧之中飞出来,终于看见辽远的天空。被冰雪覆盖的群山之中,突兀出不周山那庞大的山体,直耸而上的不周山山柱高入云层之中,看不见它的尽头在哪里。骤然见此辽阔宏大雄浑景象,羽墨忍不住放声长啸起来。
他放目四望,头顶是厚厚的云层,云层上有亮光透射下来,照亮了这冰雪的世界,群峰巍峨,气势恢宏。雪花从云层飘落,寒冷自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就在如意棍与羽墨的身体周围结出了一层冰花。
好在这里有充裕的灵气作为补充,羽墨稍微恢复之后,继续向着云层冲去。那强烈的召唤,便是从云层之后传来,那股熟悉感与急切感,让他毫不迟疑地冲过了云层。
云后的天空湛蓝而冰冷,干涩的而凌烈风在身边时骤时缓,明亮的光不带一丝温暖照亮着整个天空,在云层上,不周山依旧耸立,山体挺拔冲入蓝天,羽墨仰头望去,依旧看不见不周山的山巅在何处。
羽墨离开如意棒,飞近云后的不周山体,那被层层冰雪覆盖的山体上有一个黑点,那个黑点,正是呼唤着羽墨前来的源头。羽墨飞过去,那个黑点越来越清晰,有几条巨大漆黑的锁链从不周山的山体中伸出来,锁住了一个人的四肢。羽墨定神而看,霎时间心中惊愣无以复加。
这被缚之人,赫然便是自己!
看着这个黑发及腰与自己一般模样身量眼神却呆滞的人,羽墨很确信他就是自己,凭着他那惊人的直觉,羽墨下了这样的定论,只是,为什么他会成了两个?羽墨呆呆地朝眼前的“自己”伸出手去,他的手,似乎穿过了重重的时间,一副一副景象在眼前晃过,而他的手穿过这些画面终于摸上了“自己”的脸。骤然之间,他只看见自己眼前的不周山消失了,自己则到了一个全是水蓝的世界,自己面前,缓缓浮现一个百米高大的巨神,一身裸肩的蓝色战甲,而密密的头发,坚毅的眼神,威武的四方脸,还有蟠曲的肌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模样是如此熟悉。
“孩子,你来了?”那大神开口向羽墨说道。
羽墨对这充满疑惑,不禁问道:“你是谁?我是谁?”
“孩子,命运终引领你来到这里!而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了你已经有继承自己使命的资格,来吧,来回归到天的荣耀之中,继承我远古水之一族的使命。”
那百米大神骤然消失,羽墨顿时又回到了眼前的世界,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被缚的自己的脸上,然后蓝光闪过,他只感觉自己与眼前的自己缓缓融合在一起。
记忆如水一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水神共工,天都的远古大神之一,领着自己的儿子畅游天地宇宙,而那个小孩,便是自己;他作为诞生在天界的神,在天界修炼,在天界领悟规则,上天入地玩遍三山五岳九州四海。而无意之中,身为混沌之体的自己,领悟出了打破力量规则的技能神元分身,借凭此分身,他却在天界犯下了大罪,偷桃盗丹,搅乱瑶池五岳,打死了地狱三头犬,还惹得不少仙人陪着自己受罪,而自己的父神共工也因此受累。自己被玉皇罚在不周山受千年苦寒,但共工却将自己的灵魂抽夺出来下界历世。
我,果然背叛了天界的荣光吗?
混沌的修炼之法与神元分身都被玉皇剥夺了,而他,也仅仅是取回了天界的记忆,以及那个神秘的一团混沌存在自己灵魂之火的最深处。
再有,就是及腰的长发!羽墨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远处天空,叹了一口气,原来雨师才是自己的身世,可是自己却没有珍惜,那曾经承受了天界无限荣耀的自己,却原来并没有守护于珍惜它的意志。
羽墨忽然想对共工说一声对不起,但这种遗憾,也只能放在心底了。真正的惩罚,原来不是对肉体的惩罚,而是放逐了心灵,找不到那归所的所在。难怪他小时候凝望蓝天,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而且在做梦的时候,甚至能梦见自己的父神,那天都的所在,才是自己的故乡。
而此时的天界,共工与祝融对视着露出笑脸,他们俯望着羽墨取回了自己的水之混沌,却也看见了他仰视天空。
祝融笑道:“呵呵,你与腾蛇的协议,这下子算是完成了,可是这小子似乎很迷茫啊!”
共工道:“想要这小子有一点觉悟真是难啊!不过没有了神元分身,潜力也大大下降了。”
“别抱怨了,拥有水之混沌,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小子,性子太野了!”共工叹道,“现在只有让他一步一步来了。”
祝融点点头:“你我需回去准备才是了,他既然拿回了自己的记忆,便再也瞒不住玉皇刑天与西王母等人了。”
共工道:“玉皇曾说准困他于不周山上百年,如今期满,放他倒是说得过去,只是西王母与刑天这边,要多加提防才是。”
祝融道:“那你便唤风伯雷公暗中多保护他一些日子。没有玉皇的旨意,神是不能在人间界擅自使用神力的,但风伯与雷公是奉了玉皇之令可以在人间界出手的,即便西王母动用她在人间界的棋子,有两神在也是不惧什么了。正好这次四战将再次落败,众神焦点不在他身上!”
共工点点头,继续看着羽墨的变化。
而当此之时,天香派、云台峰、剑宗的一些隐修有道之士皆感到一阵心悸,掐指一算,却正应上魔子肆虐之兆,而这征兆,却通通应在了一个少年身上。这次推算毫无阻滞甚至还有惶惶天威在侧,这些分布四方的哪一个站出来都可以撼动一方的摩天巨擎又推算了几番,得出得还是如此一等结果,不由得暗暗心惊,连忙发下令喻要抓拿此子。而此时西王母正在昆仑山巅俯视众生,她面前一面巨大而古朴的铜镜将羽墨的情况全部都影像了出来。
西王母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共工,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我就不知道,这小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哼哼,只需给这些修道者一点小小的暗示,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西王母大笑了一阵,指着镜中正躺在如意棒上,身侧正飘浮的“缚魂”,忽然对着站在自己肩头的青鸟说道:“青鸟,去探清楚这条鞭子的来历,这长鞭,似不像人界应有之物。”
那青鸟扑棱棱地飞起,冲入了云霄之中。
昆仑山重建的水月洞天之中,与四年前尽数被毁的景象不同,四年时间里面,水月洞天又恢复了昔日的古朴宁静,许多古树被移来,小泉叮咚鸟花争艳,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水月洞天内那还修了一个小湖,湖边同坐着斜月的几个弟子。
正打坐悟修之间,观星忽然睁开眼睛道:“师兄,师弟心中呼来惊悸,推算之向却落在了羽墨身上!”
观月叹了一声道:
“我之推算与你不谋而合,甚至更加清晰,连他的影响都显现了出来。此番推算如此精准,实在大悖常理。”
观月沉吟不语,观星又复闭目推算了一番,但结果依旧。
观月道:“羽墨前景不妙,若是他入了魔道,此后灾劫不断。你去唤醒闭关的三师弟四师弟,就说同门有难,需他们助力。”
“师兄,你要救羽墨?”
“自然,他师父说过,一门承师,无论发生什么,皆需相互帮扶。不到最后,我绝不放弃门中一人。”
观星喜道:“是,师弟这便去了。”
“你回来之后,你我同去云台峰幻雾峰剑宗枯叶寺走一趟!”
“是!”
枯叶寺戒相匆匆来到戒空静思的佛堂之外,说道:“师兄,戒色破了自己的魔血封印了,大劫将起啊!”
戒空叹道:“诸般空相,又如何能说是对是错!师弟,不要被色相迷住了双眼。”
戒相惊讶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此推算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这样,那此人之力能改天逆命也不为过。”
“再过上几日,戒色会回来,届时是去是留,任由他决定。”
“是,师兄!”
“缚魂”悄然出现在羽墨身侧,他恢复了混沌之体之后,“缚魂”对他就再也没有效果了。他体内的灵力被纯蓝的神力所取代,那神力威力更强也更加凝聚,即便用上善若水诀修炼,在体内形成的也是神力,只不过这神力增加太慢,羽墨在熟悉自己新身体之时修炼了几千周天,神力也没见增加多少,但混沌之体激发的却不仅仅这些,比如炼魂大法,却忽然间上升了一个台阶,灵魂之力大增带动神力更加活跃。但新的混沌之体却与他在天界记忆之中的混沌之体有所不同,因为多了魔血。没有了“缚魂”的约束,在混沌之体的刺激下,魔血冲破了大般若无量心经的佛力压制开始流遍全身,羽墨顿时感到浑身炙热起来,神力与魔血之间相互压制相互消蚀,在羽墨的体内争斗起来。魔与神本就是不相容的两物,如今在一个体内相遇,便誓要拼个你死我活。于是刚刚羽墨凝聚起来的一丝神力,顿时与魔血斗了一个难解难分。但两强相争,最先开始损毁的却是羽墨的身体,羽墨的身体顿时一半爬满赤红的红纹,一般蓝莹,淡淡发光,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肆无忌惮地驰骋,丝毫不顾及肉身的承受能力怎么样,不一会,羽墨的经络便开始断裂损伤,继而鲜血四纵。
直到此时,羽墨方才真正明白斜月仅让自己修炼水灵力的用意,水号称可以包容万物,体内仅有水灵力,与魔血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加上“缚魂”的封印与大般若无量心经的光明之力驱散心中阴郁,魔血根本不可能有发作的机会。可是混沌之体的存在,便是要将一切都激发出来,是以才造成了今日困局。
站在天界的共工似没料到羽墨会发生这种激变,着急之中便想出手相助。但是却被祝融一把拦了下来。
“共工,你不能助他!”
“却是为何?”共工喝问道。
祝融道:“他有今日之劫,却是改变命格之后终要付出的代价,你若帮他,没准会适得其反。”
祝融又看了羽墨一眼,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这是他的命劫,当由他来破,你帮他,或许接下来的劫数会更大!”
共工这才作罢,只焦急看着,难有计施。只不过羽墨此刻状况实在危急,全身赤红血管炸裂开来鲜血流了满身。
“你觉得他可以应付得过来?”
“命在天道,既然改命,就是有代价的!”祝融道。
“如此,那便走吧!”共工道,不见心净,看不见也是好的。
羽墨躺在如意棒之上,对这两股力量相争根本无计可施,鲜血从身体上流下到如意棒上,顿时被如意棒吸入其中,如意棒金光大盛,给旁边的云彩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羽墨瞧见那阵阵的金光,脑海之中忽然闪过炼魂大法的要诀,神炼神元,魔炼肉体,佛修心,人修道,难道这便是力量的分配法则吗?他身上有四道力量,人间界的灵力被压制,佛力也不见动静,只有更强悍的神力与魔血在作怪,羽墨叹了一声,如今也只有动用灵魂之力死马当活马医尝试一下了。
“怎么最近都没什么好运呢?”羽墨奇怪地想到,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如意棒的金光将自己淹没。
灵魂之力尽数将那水之本源尽数收拢起来,将它收纳在灵魂之火的深处,而那神力,依旧与魔血在羽墨的体内冲突,而且魔血所含的凶戾霸道血腥,几次三番地冲破羽墨的意识,让他沉沦在杀戮之意中。但羽墨用灵魂之力保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