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暗恼怒,自己本该大义凛然,怒斥这“无耻淫贼”,却又为何如此面薄,竟全然不似往日!
反倒是,那一种莫名的喜悦感觉,竟瞬间充满了胸膛,温暖了心房……
竟是有些说不出的,欢畅满足?
只是,这般少女情怀,却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第三十六章 路遇狂徒
张然羽见这恶女跑开,还以为她余怒未消,懊丧之余,更有种深深的失落,缭绕在心间。他自己心中,却也理不清这纷乱思绪,对这恶女师姐,也说不清楚,究竟有些什么感觉。
若是怕她,却为何与她面对之时,就变得脸红口拙,不知所措?甚至于,纵是她如此捉弄自己,心中竟也无半分愤恨之感。
为什么呢?
一时间,这懵懂少年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郁闷难当,只想着逃离这水火之地,越远越好。于是,他快步出了致远武馆,一路出门散心而去。
张然羽从未有过如此感觉,一时却也是思绪翩翩。只不过,他本就不是心思深沉之人,想了一会便即释然,心中更是自我安慰道:“一切顺其自然罢。”
想至此处,他不禁豁然开朗,面上愁容尽去。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行至京城闹市之内,人流攒动,将他淹没其中。
正值晌午,这京城集市之上,人群混杂,熙熙攘攘。他随着人流向前,眼中尽是些闲杂人等,心中不由大感无趣。张然羽正待回转,却不想身子竟猛地一僵,心中焦急万分,满腔煞气涌出,登时泛滥全身。
一切,皆只因前方不远之处,那一句略带惊慌的呼喊:“放开我!”
这声音,却正是程一月所发!
张然羽运足目力,向前眺望。穿过层层人群,竟看见前方不远处行人拥挤,路人纷纷闪避。更有众多好事之徒,直向那声音传来方向踊去,越聚越多,隐隐形成一个大圈。他心中慌乱,急忙向那人流汇集方向挤去。
刚刚赶至那大圈之外,便听见一个男子声音缓缓飘出,语带轻浮,慵懒浪荡,似是得意之极:“嘿嘿,一月小妞,今天看你往哪跑!”
张然羽心中一沉,登时燃起了熊熊怒火,焦急万分,生怕那“恶女”有失,急忙运起灵力,护于身周,一路直向人群深处挤去。
这围观众人只感觉一股身子一窒,竟有一股无端怪力,凭空现出,硬生生被推开数尺。如此一来,这拥挤人群之中,登时现出一条小路来,直通向那中心之处。接着,便见一个俊朗青年,面色凝重,沿着那小径大步向内行去。
却正是张然羽情急之下,以灵力推开人流,行至最前端处。及至此时,他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收回灵力,隐匿气息,躲藏于围观人群中,这才看清眼前局势。
只见程一月身形僵硬,呆立于街道之中。她一张俏脸之上,满是惊惶神色,却半分也动弹不得。张然羽眼见她暂时安然无恙,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却听程一月大叫道:“楚玉锦,竟敢用妖法暗算,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放开我,本姑娘打断你的狗腿!”
在她身旁,一个白衣青年负手而立,正细细端详这绝美容颜,闻言一怔,大笑道:“程小妞,省省力气吧,今天可没人救得了你!本公子今天请来了供奉殿仙长相助,定要将你这带刺鲜花摘了去。来来来,让本公子好好怜惜你吧,嘿嘿……”说着,他一脸淫亵笑容,伸手便要去摸程一月脸蛋。
这青年长得倒也十分英俊,只是衣着奢华,举止轻浮放浪,再加上面带猥琐,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一月被人施邪法定住身子,一身武艺无从施展,又见那楚玉锦手掌伸来,已然快要触到自己面颊,不由又惊又怒。她一双美眸紧闭,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般,顺腮滑下,衬着绝世娇颜,却更显楚楚动人,凄美之极。
围观众人之中,早有仗义青年,满腔热血,直欲上前相助。却不想那阔少楚玉锦身旁,早站着十数个打手,手持大棒,虎视眈眈,满面狰狞,登时将这一众热血青年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再不敢轻举妄动。
“啊啊啊啊啊!”
倏地,只听得一声惊天惨嚎,那阔少楚玉锦捂着自己右手,痛得“哇哇”惨叫,满地打滚。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个个稀里糊涂,不知发生何时。
却说程一月心如死灰,本已闭目绝望,只等那恶少施以轻薄,便要立即咬舌自尽,免受无尽屈辱。却不想峰回路转,那脏手未曾触到自己,这恶贼反倒遭了报应。
她听见那惨叫,睁眼一瞧,却见这恶少捂住自己右手,冷汗涔涔而下,疼得满地打滚,惨嚎不止,状似痛苦至极。
那恶少楚玉锦身旁不远之处,却站着一名黑衣瘦子,绿豆小眼,鹰钩弯鼻,面容猥琐不堪。那人见他受袭,不由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将这恶少搀住,急道:“少爷,你没事吧?”
那白衣青年痛得咬牙切齿,右手之上,赫然一层薄薄冰霜,凝结不散。却听这恶少哭求道:“仙……仙长,救我……救我!”
如此看来,眼前这猥琐瘦子,却正是是他先前所言“仙长”了,却不想竟是如此货色。
那黑衣瘦子略一查探,霎时间面色大变,抬起头来,朗声道:“不知哪位道友,可否出来相见?”
四处围观之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他所言何人。程一月心中一动,登时狂喜,知道有高人暗中相助,近日定可平安脱险。她心下大定,却忽闻耳畔有人轻声说话,那声音低如蚊呐,却偏偏清晰无比,仿佛直钻入她脑中,正是道家传音入密之术。
“师姐莫怕,是我!”
程一月登时瞠目结舌,斜眼一看,却见人群之中,正有一名俊朗青年探出头来,冲着她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却不是张然羽又是何人!
程一月心中一暖,在她的眼中,只觉那少年笑容俊逸潇洒,竟似是光芒绽放。她心中更有说不出的滋味流转,眼睛一酸,又淌下泪来。
张然羽眼见这师姐突然哭泣,顿时慌乱无比,手足无措,还以为她心中恶气未除,急忙又传音道:“别哭别哭,我帮你教训这两个混蛋!”
话音刚落,程一月只感觉身子一轻,那束缚经脉的怪力竟如潮水般退去,立时便可活动自如。她抖抖手腕,却听见身旁又是一声惊呼,回头一看,见那黑衣瘦子竟似自己方才一般,惊惶失措,却又丝毫动弹不得。
程一月只觉心中涌出滔天怒意,娇喝一声,飞起一拳,狠狠击在那猥琐瘦子脸上!
只听一声闷哼,那瘦子被打得半边脸都塌了下去,连惨叫都发不出声,倒飞而出,一头栽倒在人群之中。那人群纷纷闪避,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烟雾弥漫。
那白衣公子楚玉锦顾不得疼痛,转身便想逃跑,却被一脚踢在屁股上,扑倒在地,摔了个鼻青脸肿。
“咔嚓!”
还来不及思量,他只觉身子一阵剧痛,不由尖声惨叫,直挺挺昏死过去。却竟是被程一月飞起一脚,狠狠踩断了双腿!
程一月拍拍手掌,却觉得还不解恨,又在这楚玉锦身上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拨开人群,直向张然羽走去。
第三十七章 前因后果
众人见她手段狠辣,心中害怕,纷纷闪避,竟自发让出一条路来。张然羽眼前一花,程一月却已然俏生生站在他面前。
那眼前少女,如花娇颜之上,犹带点点泪痕,却在嘴边漾起一丝微笑,更显娇艳欲滴。他二人四目相对,程一月登时脸颊微红,轻声道:“师弟,多亏你了。”
张然羽心中一暖,仿佛这淡淡话语之中,竟包含了千般情意,百般思绪,霎时填满了心房。
他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那边趴在路上,状如死狗一般的楚玉锦,问道:“这人是谁?”
程一月哼了一声,拉住张然羽右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言罢,紧紧牵着他的手,当先向外挤去。
张然羽只感觉一只温暖纤细的如玉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手心,心中竟是莫名一荡。那少女玉指素臂,正走在他身旁,更有阵阵如兰幽香,若有若无,如虚似幻,缓缓飘散开来。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目眩神迷,沉溺其中,不得自拔。
便纵是一生光阴,青丝成雪,只要能这样走下去,也该无怨无悔吧?
就这样走下去,和你一起……
一路之上,程一月向他解释前因后果,张然羽这才恍然,却也暗感棘手。
原来,方才那阔少楚玉锦,却正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左丞相,楚瑜之子。时玄夜王朝政官之中,分左、右二丞相,扶持天子,管理朝政,实乃一人之下。其中,又以左丞为先,右丞为辅。
这楚玉锦借父亲余荫庇护,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在这京城之中,更是一众恶少之首。
数月之前,楚玉锦出门闲逛,无意之中得窥程一月相貌,登时惊为天人,更是上前调戏骚扰。却不想竟被痛揍一顿,逃回家去,实在狼狈不堪。
这厮于家中养伤之际,却仍是死性不改,对程一月念念不忘。却惧怕这小妞武艺高强,迟迟不敢下手。正自郁闷之际,却有手下献策,说道京城之中,有一处特殊存在,唤作“供奉殿”。
这“供奉殿”,乃是玄夜王朝皇家所筑,专供修真之人炼道居住之处,奢华靡靡之极。修真之人,原本以得道飞升为毕生追求,不问俗事。却也不乏某些有心之人,受朝廷召唤,入住供奉殿中,受皇家供养,保皇宫平安。
这其中,多是些仙魔二道散修之人,抑或是些小门小派,迫于生存,这才投奔了朝廷。而这一众修真之人,同处一地修行,是为同僚,倒也摒弃仙魔嫌隙,彼此相安无事。
以朝廷实力,供养这一众散人,却也绰绰有余。故而这供奉殿内,却是鱼龙混杂,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无人知其实力若何,却也少有人愿意招惹,也就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京城之中传言,供奉殿内诸位仙长,功法神妙,通天彻地,无所不能。楚玉锦深信不疑,遂备足礼物,前去拜访求助。
而那黑衣瘦子,却是当日供奉殿中一个轮值小厮,乃是魔门一处没落门派弟子。他资质平平,灵力亦只至道人下阶。
楚玉锦对这灵力强弱,功法高低,实在狗屁不通,那瘦子平日里也是受尽欺压白眼,少有油水进帐。他贪图这丰厚礼物,加之楚玉锦信誓旦旦,许诺事成之后,定会在丞相面前,替他美言尽力。于是,这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当下,待那楚玉锦伤势痊愈,便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得知程一月常去城东一处包子铺中,看望她那杏儿妹妹。他实在心痒难耐,便请来了供奉殿“仙长”,连同一众家丁打手,一起去那程一月必经之路埋伏。
程一月方才路过之时,那瘦子突袭暗算,将她全身经脉缚住,方便楚玉锦行事。这瘦子灵力低微,却是从门内高手处偷得一张“定身符”,可暂定敌人身形,倒也十分奏效。
他二人自信天衣无缝,更眼见成功在即,那程一月便如待宰羔羊,束手就擒。却不想千算万算,却漏算了程一月这“小师弟”也是修真之人,更乃是道人顶阶,比那瘦子强出太多。
修真级别之中,只这初阶与顶阶之差,便实在可算是“天上地下”。那瘦子需符咒所辅,方可定人身形,张然羽却只凭灵力外放,便可缚身锁脉,实不可同日而语。
张然羽身处人群之中,眼见那楚玉锦图谋不轨,放浪淫亵,心中不由怒气冲天。情急之下,使出醉道人所传“寒冰咒”,一道灵力发出,登时将那楚玉锦右手经脉冻住。
他又见那瘦子竟是修真之人,虽灵力低微,却非程一月所能对付,于是再施“定身诀”,将那猥琐男定住,这才解去程一月束缚,任她出气。
这二人边谈边行,张然羽支支吾吾,不肯透漏这一身道法出处,程一月却也笑意盈盈,并不见怪,不觉间,两人便已回到致远武馆门前。
程一月停下脚步,感觉手上一紧,这才想起两人仍是手牵着手,登时俏面微红,轻轻挣开。她低垂臻首,沉默半晌,这才缓缓抬头,现出一副娇羞神色,轻声道:“今日多亏了你,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她眼见张然羽微微一怔,竟露出了惊喜神色,不由又羞又喜,双手把玩自己衣角,静待那少年回答,心中更是千肠百转,旖旎翩翩。
若是这淫贼语出轻薄,定是要严词拒绝的吧?
只是,深心之处,却又为何如此期待,如此紧张,仿佛突然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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