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之上,连个能看得入眼的女人都没有,结果让他再外边遇上个,就这样天雷行云的大动干戈。
沈二寻至老七,老七索性转了身子不理他,沈二便过去勾了他的肩膀道:“怎么?还生二哥的气啊?”
老七恼道:“不敢,只是气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又不是不知道你性子,干嘛还要告诉你,又或者,我当初就该拦了杨从林那老小子,不叫那丫头出一丁点风波,省得她那边刚有个风吹草动,你这里就雷霆万钧天火下凡!”
沈二笑道:“这才是我的好七弟呢!我原还想着怎么跟你开这个口呢!”
老七一听脸都白了,说道:“二哥,你不会听不懂个好赖话吧,我这可是说反话气话呢!”
不想沈二一字一板的说道:“我当真话先谢你了!”
老七听后,一脸的憋屈,懊恼。
沈二晃了他一下道:“七弟,这事你不帮二哥谁帮?”
老七无可奈何的咽了口唾沫而后说道:“那二哥,你得保证,只要那丫头没事,你不能老往岳阳城跑,不能误了咱们君山弟兄们的正事,更不能忘了你江南七十二寨总瓢把的身份。你不知道,你扔了那么句话出来就走了,可没见大小姐这一天一夜蹦的有多欢实呢!”
沈二哈哈一笑道:“她一个小丫头,随她蹦,又能蹦到天外去不成。”
老七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是,二哥号称浪里蛟,那是不折不扣的水中蛟龙,有二哥这句话,任她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天来。”
沈二敛了笑说道:“也得大面上过的去,不能让江湖上人背后戳你二哥的脊梁骨,说我们君山欺侮人家没爹没娘的孤女。”
老七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二哥!”
当日一大早杨从林就请了江进德过府。江进德到了之后,两人一番客套之后,杨从林直言道:“江贤弟,我有一事决意不下,想与你商议一下。”自两家结亲后,杨从林便把这称呼自动给拉近了。
江进德含笑说道:“哦?!这世上还有杨大哥决意不下的事,倒也难得,说出来待兄弟为大哥参祥一二也好。”
杨从林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一个朋友来言,说我昔日的一位故人所遗孤女,也中意我那不成器的淳义,我也不好推托,是以……。”
江进德一听这话,立时接话道:“杨大哥心念故人,此重情重义之举,当为乡邻之楷模,小女的婚事做罢便是。”
杨从林道:“可我总觉得对不住老弟。”
江进德连声说着不敢。
杨从林吐了口气道:“贤弟容我抽袋水烟。”
江进德说道:“请便!”
杨从林说了句:“取火来!”而后便又对江进德说道:“贤弟,这门亲事,我是真的不想就这么黄掉,要不然就把令嫒嫁与我那三子淳武如何。说起来他们年龄相当,也是一对璧人呢。”
江进德再也的涵养也忍不住的脸上变色道:“杨从林,你莫要欺人太甚!小女的亲事就此做罢,你杨家不顾廉耻,我江家还要脸呢!告辞!”说罢起身就欲拂袖而去。
可却见门外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赤手拿着一个火红的炭团,笑嘻嘻的说道:“老爷,火来了。”
杨从林随手接过炭团,把手中的水烟袋的点燃了,却不放下,而是随手一攥,满手火星随手迸出,杨从林抽了口水烟,口中不以为意的说道:“原想着是双喜临门的喜事,可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人让我不能安安生生的过几天省心日子。”
江进德直惊的目瞪口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杨从林此番的恐吓用意却是再明白也不过了,江进德知道杨从林是黑道上的人武,有一身武功,他不畏火团倒也罢了,可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拿着烧着的炭团也似没事人一般,那这杨家得到多少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当下白着脸道:“杨大哥稍安,稍安,兄弟我稍有不适,先行告辞,告辞!”说罢竟是落荒而逃。
杨从林知江进德是个心沉之人,思来想去之后,不由得他不怕,因而冷冷一笑,也不拦他。
待江进德回府之后,一张脸阴得能下起雨来。几个苦丧着脸的轿夫更是对下人使着眼色,府中众人见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更有机灵的赶紧去回了刘夫人,生怕回头一个不小心,殃及了自己。刘夫人听说了自是匆匆赶来,后来江烟波听到了消息,便也急匆匆的赶来,到了父亲书房门口,却正听见父亲在对母亲说道:“我当初就不该依你们俩的鬼主意,你说这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熟不可忍。他今日竟对我说他那二儿子要娶什么故人之女,要让他的三儿子来娶烟波,我不同意,他就从炭盆里拿出烧红的炭块出来把玩捏碎,威胁于我。”
刘夫人噱了一跳道:“那可怎么办?”
江进德皱眉道:“我又怎么知道。”
江烟波听罢,泪水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可又怕叫父母知道了,当下转身离开,她心中悲愤酸苦异常,哪还顾得上大家闺阁礼数,流着泪一路竟往洞庭湖畔奔去。
几个杨从林派在江府外的探子,立时一人回杨家回报,另一个尾随江烟波而行。
却说杨从林听说江烟波一人出了府,当下呵呵一笑道:“那就更简单了,去几个人把她给我直接带府里来,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江进德哪也就剩了一纸喜帖的事了。”
☆、欲葬君家可有地?
江烟波到了洞庭湖畔,上次遇到沈二的那个码头,寻找沈二,可是一连问了好多人,都是一脸惊奇的对她摇手说不知道。江烟波心中一阵抑郁,实在不明白都是一处打渔的,怎么会都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人来。
正在寻问间,却见七八个人气势汹汹而来,上得前来,二话不说,就把江烟波扭到了轿前塞了进去。江烟波虽大呼大叫,可路人纷纷侧目,哪有人过问,最后杨家的人,竟自抬了江烟波扬长而去。
江烟波一路被抬至杨家,推推搡搡的被关到了一个小院里的正房之中。进屋之前,江烟波已然看清,这个小园的正房带着回廊,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就这一留意间,便又挨了一脚,她这一路上,稍有不从,便是上有掌推,下用脚踢。可怜她自幼被爹娘呵护的如娇花一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了,哪受过这般的罪。
江烟波被关了好半天后,才听吱呀一声,江烟波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白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羞红。
杨淳武刚被父亲塞了一本春宫图,就被带到了这里,让自己和与这女子圆房。他往日只是练功习字,又哪里懂得这些,虽说凭着天性也略为知道一些,但居体怎样却甚是懵懂。这时见江烟波虽是云鬓散乱,却长的甚是妩媚动人,当行笑道:“刚才我爹说你长的好看,果然不错。”
江烟波眼前一黑,这世上哪有这样说话的人。
于是开口说道:“我爹说今日让我们圆房,我不会,你会吗?”
江烟波心中暗道:敢情这竟是个傻子啊。怪不得杨家要换人呢!立时一个想法撞进了江烟波的脑中:逃。于是红道脸道:“会。不过你能把绳子给我解开吗?”
杨淳武道:“当然能了。”
杨淳武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江烟波手上的绳子给解了开来,因为捆的甚紧,深入肉里,早把江烟波的手腕给磨破了,沾得绳子上血迹斑斑。而后懊恼的说:“早知这样不给你解了,用刀割断绳子就不会把你的手磨这么狠了。”
江烟波把手放在嘴边轻吹着,心中暗骂:傻子就是傻子,解开了你再来说这话。眼中四下打量看哪里能逃的出去。
杨淳武不解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江烟波随口说道:“我在看四周有没有人,圆房如果让别人看去了,那多丢人啊!”
杨淳武立时说道:“你放心,我出去四下看看。”
看着杨淳武出去的背影,江烟波整个人都傻掉了,她没有想到居然这知简单就可以支开这个傻子了。当下急匆匆的奔出屋去。小院之外江烟波是不敢去想了,她只想找个地方能让她躲上个一半天的等爹爹或是沈二来救她就万事大吉。
出了门她直接奔到西屋,一般这样的屋子都是放杂物的,却不想屋内空空如也,除了四边墙上挂着的弓箭兵器就什么都没有了。一道小内通向里间,江烟波进去一个,只见除了一张小床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江烟波到了小床下一看,床下竟也是空空如也,就算藏在这里,转眼见也会让人发现的。但是就这么一低头间,江烟波在床下发现了一根藏在那里的飞爪,无暇去细想太多,江烟波转身又能跑,四顾院中实在无处藏身,最后江烟波直奔一处茂盛的带刺蔷薇从中。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竟自己往里钻去。
正在她要钻的起劲时,却听身后一人温和的说道:“这花上有刺,你不嫌扎啊!”却原来正是杨淳武。
江烟波一下子面红耳赤,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傻子,只得厚着脸皮掩饰的说道:“是有一些扎啊!不过我想着你们家随便一个小僮儿都敢赤手拿火炭团,这小小的花刺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淳武一边小心的给她摘去身上的花刺,一边笑道说道:“赤手拿火炭团的小僮儿?你说是杨忠吧,杨家除了我们父子四个,他是唯一能做的到的。他是我的僮儿,也是我的兄弟,他的功夫是我教的。”说到最后,脸上已是忍不住的有了得意的笑意。
江烟波自然明了他在自夸自己的了得,不过知道了并不是杨家随便一个下人都那么厉害,心中即替父亲感到略略放心。心中顺便又把随口泄露自家机密的傻子给大大的鄙视了一下。口中却是连夸带捧的笑道:“原来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么说来,你竟是比他还厉害了。”
杨淳武看着她瞬息间就从面经耳赤的窘态变做笑颜如花,不由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江烟波肚中暗道:“你骗起来也真容易。”口中却是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个高手也还是怜香惜玉的雅人呢。”
杨淳武帮江烟波择去裙上最后的花刺,头也不抬的说道:“高手算不上,我爹说我不过是刚入三流罢了。”
到又一个我爹说,江烟波忍不住再次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正杨淳武这当低着头,也看不见。眼中打量着杨家比县衙还要高的院墙问道:“那你能从那墙上翻过去吗?”
杨淳武笑了笑道:“自是没问题的。”
江烟波又小心的问道:“那你几岁习武,几岁能翻过去的?”
杨淳武搔了搔头道:“我五岁习武,几岁能翻过去这墙我没试过,自家的院子,我走大门就是,没事翻墙干什么?”
江烟波这船问,原是想对比一下沈二的武功和杨家人的武功能有多少差距的,而今听到杨淳武这大冒傻气的话,不由得心中暗骂,这种傻子,再高的武功也是挨宰的料。口中却是装做风清云淡的样子问道:“那这墙外面是什么地方啊?”
杨淳武如实的说道:“清虚观。”
江烟波听了暗骂自己太笨,好端端的去钻什么花丛,直接翻墙多好,虽说沈二教自己的武功自己也并没有多练习,但只要困住杨淳武,从西屋里取了飞爪扔到墙上,咬咬牙坚持一下爬过墙去,不就结了。
除完花刺两人一同回了屋去,杨淳武红着脸取了那本春宫图道:“现在这院子里没有旁的人,这个,我爹说要照着这上面的去做。”
这回江烟波直接丢给杨淳武一个白眼,心中暗道:“傻子就是傻子。”口中却是笑颜轻嗔道:“这圆房呢都是晚上做的事,这白日昼寝的,你不嫌丢人啊。”
杨淳武却睁着一双英目茫然不解的说道:“夏日午后不是都要歇息的吗?这有什么丢人的。”
江烟波眼前一黑,张口欲语却又无言以对,只得吱唔道:“这都午后了?我说我怎么这么饿呢?我还没吃午饭呢!”
杨淳武温和的一笑:“那你等我一会,我去厨房给你取。”
江烟波等杨淳武,一离院子,立时去西屋中从床底下摘了那根飞爪,拿了飞爪到院墙边上,把飞爪刚往上一扔,就没背心一阵剧痛,而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江烟波再次悠悠醒来,却见自己躺在床上,门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茶点和一盘水果。江烟波疑惑的下了床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拦住了她:“请三少奶奶还是在房中歇息为好!”
江烟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小心的向小童套问:“我怎么在这里的?”
小童眼含讥笑的白了她一眼道:“三少奶奶若是安安生生呆在房里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江烟波知道自己必是被人暗算了,至于这个暗算的人是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