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鹏神色不变,看着近处已到他们身前的丧尸,手中长刀忽现,但凡有丧尸挡路,挥刀便过,带着千玉小青二女很快到了广场的中央。
地势开阔处,尸群围拢的快,死得也快,短短几十分钟,丧尸的尸体便以许鹏三人为中心向外散开,半径已超过十米。可是前面的丧尸刚一倒下,后面的丧尸又接踵而至,源源不断,只要小青人类的气息不被掩盖,那些发狂的丧尸便会像飞蛾一般,永远也不会停歇,争先恐后前往许鹏的刀下受死。
又过多时,三人周围的地面上,丧尸尸体越堆越高,广场附近几乎再没有“活着”的丧尸,如果从呼市的空中往下看,许鹏几人所在的广场周边竟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而广场的中央,却又仿佛人间炼狱,堆满了无数残缺不全的丧尸尸体。
将围拢过来的尸群尽数消灭,许鹏长刀斜挂在地,刀身通体乌黑,不沾一丝血迹。身后二女见他杀完丧尸之后竟不收刀,站在原凝神思索,心中好生奇怪,小青忍不住问道:“公子,丧尸都被你杀完啦,你怎地还愣在这里不走?”见许鹏没有反应,又道:“公子,我们眼下是继续向北行走,前往下一个城市,还是暂时在呼市落脚?”
许鹏终于回神,沉吟道:“小青。今天是几号?距月圆之夜还有多长时间?”小青回答道:“公子,今天是十一号,距月圆之夜只有四天了!”许鹏点了点头,暗想:“还有四天便是月圆之夜,千**内寒气又将发作,不宜路途奔波劳累,还是暂时在这里停留数日,等过了月圆之夜再做打算!”一念至此,当即说道:“我们就在呼市住几天吧。”反正他们也是漫无目的,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赶不赶路都没多大关系。既然已经在北域大开杀戒,闹出了动静,自会有北方尸王的人前来找他们,他们只须等待便可,至于在什么地方等,那倒无所谓,只要是北域境内,就不怕对方找不到他们。
心中有了决定,许鹏翻手收起长刀,走到二女身边。小青说道:“公子对呼市想必是十分熟悉的,既已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待上数日,那就请公子为我们挑选一个住处吧。”她笑盈盈的望着许鹏,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顽皮之意。眼神中似乎在说:“公子,你曾经在呼市待过几年,肯定有自己的住处,代姑娘都在里面住过,是不是应该带我和千玉姐姐也去住上几天才对啊!”
许鹏望着小青,似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不答话,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你这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拿公子开玩笑,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吧!”小青扮了个鬼脸,跑到许鹏身后躲了起来,不敢见他。许鹏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转头,忽见千玉正用目光端视自己,双眼如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静静的站在阳光之下,清清冷冷,似乎照在她身上的不是阳光而是月光。
许鹏心下没来由的一阵乱跳,千玉只是凝望着他,但身上却有一股威严,让许鹏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自打重生以后,许鹏的性格其实变得十分沉稳冷静,就算遇见再大的困难和危险,他都面不改色。能让他心里感觉紧张的时候实在不多,即便是有,也无一不是生死存亡,性命攸关的时刻。
就在刚才屠杀丧尸,他都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按理来说,万不应该一个眼神就让他这般紧张。但在千玉的目光注视下,他却是实实在在有种紧张的感觉,虽然他尽量克制心神,仍然无济于事。心里暗自奇怪,不知道是何原因,面对千玉时,他竟会有这样一种异常反应。
许鹏和千玉在镇魂殿共同生活了将近三年之久,虽然后来两人暗生情愫,但起初许鹏刚进镇魂殿的时候,他还不到大圆满之境,而千玉却是人级巅峰的强者,又曾指点他刀法,为他炼化火凤藤,救他性命。所以许鹏的心里,对千玉有一种敬畏之意,只是隐藏的很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也正因为如此,许鹏对千玉才始终这般尊敬,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再加上后来许鹏心里对千玉的内疚,自责,怜惜……等等诸多感受,交相杂陈,此时面对千玉竟无法控制心神。
许鹏深吸了口气,迎着千玉的目光,微微一笑,柔声道:“怎么了?这么看我干嘛?”千玉轻轻叹道:“真是可惜……”许鹏听不明白,但见她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愕然问道:“可惜?什么可惜了?”千玉沉吟道:“你刚才凝神沉思,似乎进入了感悟状态,可惜时间太短,没能让你有所突破。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站定的那一瞬间应该是对刀法又有了另外一种全新的理解,只是最终没能通过。”
许鹏一愣,千玉说得确实不错,他刚才杀完丧尸后,隐隐觉得自己的刀法好像哪里不对,但却又找不到原因。想了一会始终没想明白,那种玄妙的感觉便忽然消失了,原来他是进入了感悟状态。
千玉虽然没有了以前的实力,但她毕竟是人级巅峰的强者,境界和眼力还在。刚才许鹏凝神的一瞬间,她便怀疑许鹏应该是进入了某种感悟状态,不过当许鹏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就知道许鹏最终是一无所获,所以觉得十分可惜。
许鹏如今刀法已至化境,但离大成仍然差了一步,就这一步,如果跨过去了,便能刀法通神。一法通万法皆通,就是使用其它的兵器也能达到极高的境界。但如果这一步始终夸不过去,就是任你再如何努力练习,也是废然无功,因为这最终一步靠的是悟。
第416章 心事
此次许鹏刀法没能大成,实在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那也没其它办法,说明许鹏对刀法的感悟还没到最终一步。
三人在广场没多做停留,许鹏带着二女就近找了一栋高楼,直接上到最顶层。这是一栋办公大楼,每个楼层的空间都被玻璃分割成了一间间**的办公室。从中间的走道经过,有些办公室大门敞开,有些办公室大门紧锁。
大门开着的办公室内无一不是乱糟糟的,一片狼藉。而那些大门锁着的办公室,里面却十分整洁,只是每一间中都有几具人类的骸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姿势各不相同。应该是尸乱的时候这些人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活活渴死饿死在了里面。
整栋楼层空空荡荡,一只丧尸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大楼里没了活人,这里的丧尸被后来的幸存者吸引了出去。许鹏几人沿着走道走了一截,发现一间办公室锁着门,但里面却一具骸骨都没有。想是尸潮爆发的时候,这家公司所有人正好不在,出去办什么事了,所以关了门,却没有人在里面。
许鹏见这间办公室干干净净,停了下来,说道:“这一间倒是不错,比其它的好多了,我们就在这里住几天吧!”伸手向那办公室的墙壁一指,说道:“墙上的窗户也很大,拉开窗帘,阳光能照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光线充足。”说完,转头看向千玉和小青二女,征询她们的意见。
千玉道:“那就住这里吧!”她对这些事情向来没什么讲究,一切都由许鹏做主,从不挑剔。小青倒是很想去看看许鹏和代小婷当年住的地方,但许鹏似乎没这个打算,她也只好作罢,说道:“小青听公子的安排!”
见她二人没有反对,许鹏走到那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前,伸出右手,将掌心贴在玻璃门上。稍微运转体内力量,汇聚右手掌心,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听‘碰’的一声,那一整块玻璃门便瞬间碎成了粉末。不待这些粉末散开下落,许鹏的右掌接着向后一挥,掌风到处,被他击碎的玻璃粉尘登时沿着他手掌划过的痕迹飘向后方,集中成一条白色波浪,在空中飞舞旋转,最后落入对面那间大门敞开的办公室内,中途没有一丝粉末散溢出来。
许鹏走进办公室拉开窗帘,室内光线顿时明亮了许多,千玉和小青也跟了过来,走到窗口向外望,大半个呼市尽收眼底。许鹏向往常一样,从空间里面拿出三人所需的铺盖行李和生活用品。小青整理了一翻,一个简单的居所俨然形成,只要食物足够,别说他们只在这里暂住几天,就是住它个一年半载也绝对不成问题。
如此过了三天,转眼又到了月圆之日,许鹏和小青提早做了好准备,将这层楼里的办公桌椅等木料所制成的物件全都砸碎,收集了一大堆木条木块,放在他们住的那间办公室的地上,当做柴火准备生火时用。
眼见太阳渐渐西沉,最终落入地下,天空变得昏暗阴沉,暮色逼人而来。
千玉悄立窗边,眺望远方苍茫天地,没有阳光照在身上,但觉寒气侵体,全身冰凉。想到再过一会便要承受刺骨寒冷的痛苦,心里竟略微有些紧张。自她记事以来,体内的寒气每月固定发作一次,迄今为止,已发作了不下数百次,早就习以为常,更因她力量强大,些许痛苦难受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如今她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了,上一次寒气发作时她都支撑得十分勉强,这次能不能坚持过去,她心里实在没底。就算这次她能熬过去,那下一次,下下次呢?仅凭身体和意志与寒气对抗,无异痴人说梦。但要想恢复力量,必须得有青萝果才行。虽然他们正在努力找寻,但却毫无头绪,不知多久才能找到,她能撑到那一天吗?
千玉心念流转之际,许鹏和小青在一旁忙着生火,北方天气严寒,夜晚更冷,火势一旺,便感觉屋内的温度明显上升。
许鹏往火堆里添加了几块木柴,小青坐在他的旁边,微笑道:“公子!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去陪千玉姐姐吧!”许鹏正有此意,听了小青的话,当下便也不做推辞,说道:“好,那你来吧,注意保持火势,别让屋里的温度下降。”小青点了点头,许鹏起身走到千玉身旁。此时外面天色全黑,瞧见千玉望着夜空中的星光怔怔出神,许鹏心里疑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将头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望着夜空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千玉收回目光,转头凝望着他,说道:“许鹏,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许鹏愣了愣神,想不到千玉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愕然道:“为什么这么问?”
千玉回转过头,望着窗外的夜色,低声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死了,你心里会不会难过。”许鹏沉吟片刻,笑道:“你有死亡之力护着心脉,怎么会死?”千玉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会死的,我也一样。只不过活的时间久一点而已。”她目光清冷平静,像一口古井,没有一点波动,漆黑的瞳孔似乎与窗外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死亡之力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等到哪天我心脉中最后一丝死亡之力枯竭,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尸傀留在她体内的天级力量虽然已被许鹏和月寒联手驱除,死亡之力不再受到蚕食,但却已十分微弱。加之她经脉破碎,死亡之力在体内无法运行,得不到恢复。只有消耗没有增长,便失去了平衡,终有一天死亡之力会完全枯竭。如果不在此之前找到青萝果修复经脉,恢复力量,那么她的生命也将就此结束。
千玉并不畏惧死亡,活了这么久,生与死她早就看淡。一个人居住在镇魂殿中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一颗心冰冷淡漠,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活着和死了实在没什么区别。从她生出灵智的那一刻起,生命对她来说似乎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等待死亡。
第417章 情意
千玉身子微微向后倾斜,背脊靠在许鹏胸前。她不怕死,也不怕寒气折磨,可她此时就是忍不住有些心绪不宁,想到如果她死了,今后将再也不能和许鹏相见,又是凄楚又是难过。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紧张,实在是因为她将许鹏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得多。
一时间心事如潮,抬眼望向许鹏,见他正低头凝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千玉双颊升起一丝红晕,低低的道:“你……抱着我。”许鹏闻言伸出双臂搂在她的腰间,感觉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发热,靠在怀里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心中大惊,以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赶紧握住她的双手,将力量汇聚掌心,准备输入她体内为她调理身体,却听千玉柔声说道:“我没事,你将我再……再抱紧一些。”声音细若蚊吟,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许鹏见她神色有异,心里暗自奇怪,但还是听她的话,双臂用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神色关切道:“现在还没到子时,就已经开始感觉冷了吗?看来你体内的寒气越来越来厉害了!得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