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失望。
“……修为不过凝真一重，垫底于宗门，得此机缘却还心不在焉，不甚重视……果然又是个自傲的井底之蛙……”
“罢了，待会儿，他自会知道何为差距……希望经此一事，别一蹶不振才好。”
那中年人缓缓摇头，也没将这话说出来，却是再不看凌悠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凌悠自然也没理会这茬，抱拳一礼后，抽身踏上。就见眼前，是一片极大的广场，四面还有石门通路，其间石柱林立，每一石柱旁，都立着一些人，分布不一，只是看服饰，有不少人都是刚入门的新弟子。
每一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属于天才的骄傲。
他们，有些闭着双眼，似在冥想，有些抓耳挠腮，似在计算，还有一些……则围绕在一些大石柱旁，神情凝重，似乎是在听人讲道……
“咦？这位师弟？看你面生，是刚到的新弟子么？”
就在凌悠到处乱逛了会儿，正有点搞不清情况的时候，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走到他面前，一声发问。
凌悠一愣，点了点头。
“呵，那看来，师弟是第一次来了……我名叫陆山，忝长几岁，就给师弟介绍一下吧。”
“这里，是百意石洞真正的核心所在，我宗内外六峰天才汇聚之地。这里的每一道石柱上，都镌刻着一门武技或身法，偶尔，还有一些高深功法……传说这些石柱乃是我宗先人寻来，有着神奇功效，只要靠近一定范围，就会被其中存意笼罩，进入玄妙的领悟意境……如果悟性足够，一天内实力大增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陆山讪讪一笑，说道：“不过，这些石碑上至少也是人阶层次，想要领悟，谈何容易？更别说，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管事的长老来赶人……时间有限，领悟就更不易了。”
“基于此，有些年长的弟子，就会在此摆下讲座，只收取一点代价，教人关键，再去领悟，事半功倍！我看师弟你也是初来，悟道不易，机会难得，不妨试试师兄的推荐？”
最后一句落下，凌悠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人和自己说这么多了……搞了半天是私活培训班拉人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凌悠还是蛮心动的——不光是陆山言语清晰，态度良好，更重要的是，凌悠自知以自己的悟性，想玩领悟纯属浪费时间——这点从刚才好一阵闲逛都没任何感觉就知道了——但就这么空手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长老给的奖励？
这怎么可以！
为了贯彻两世为人，雁过拔毛必舔瓶盖的原则，凌悠琢磨着这次不如见识下别人的“培训班”，只要到时候求一下演示，一切妥妥的。
是条可行的路子。
这样想着，凌悠点头答应下来，陆山大喜，连忙说道：“明智之举！师弟放心，这边一堂讲解，精且不贵，只需百数不到的贡献点即可……”
一句未完，凌悠顿时面色一僵！
是的，一经提醒，他想起了某个关键……
“呃，貌似我的贡献点是零来着……”
凌悠心头一跳，他自知自事，就算拿出黎华献的宝器，在这里肯定也没人稀罕……也就是说，自己，还真付不起一堂讲解的费用！
一念至此，凌悠不由得有些懊恼，心说自己当初干嘛走得那么急，多在磊城搜刮点东西，好歹换到启动资金啊！
现在倒好。
一穷二白！
“不行！人可穷，逼不能不装！都应下了，要说没钱，多难堪！”
正在苦筹对策，突然，前方人影一闪，有一人飘忽而至，一声大笑将周围一群新弟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呦！陆山？又出来拉人了？今天几个？比得上我的零头吗？啊？”
“游录？”
眼见来人，陆山目光一凝：“你到我这块区域来干什么？别忘了上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凡事有例外！新弟子信谁，从来都是我们底下人各凭本事！怎么？你怕了？”游录似乎和陆山有不小积怨，来了就一副傲然神态，目光徐徐扫过周围，挺胸抬头，神色间颇为自信，似乎已经笃定了只要自己开口游说，这里包括凌悠的一帮新弟子，就都会毫不犹豫跟他走。
对此，陆山面色一沉，神情凝重，正欲回话，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道传音。
“话说……帮你们打击竞争对手，算不算报酬的？”
一声落下，陆山先是一愣，等听清是谁的声音后，一时哭笑不得。
他也回过味来了，这位新师弟，似乎是没什么贡献点的样子。
本以为，能有进入这里的资格，身上多少会带些贡献点，却是没想到，凌悠是这样的小白……
没贡献点，还想听课，于是说什么帮忙打击竞争对手……
陆山一时无语。
正想传音回去，让凌悠别蹚这浑水，一旁游录的声音却是先响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是默认了么？”游录看着陆山，嘲讽丝毫不掩饰，“看看你的样子，在问仙宗虚度两个春秋了，一事无成，空费光阴……昔年堂堂陆家天才，现在连我这个游家旁系都不如，呵呵……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在这了，还出来招人？就你这样的，人家看了也不想理你！”
游录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陆山的脸，啧啧撇嘴，好似在说，就你这模样，也真好意思出来见人！
嘴脸相当刻薄。
其实，平心而论，陆山虽然长相不佳，但也绝没到对不起观众的地步，只是在游录有心诱导下，周围人依旧有不少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显然，为了打击竞争对手，这游录根本不择手段。
瞬间，陆山的火气就窜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再度在陆山耳边响起。
“说明白，到底能不能折算报酬的？我很忙的，不行走了啊。”
听出对方话中的淡然，再一看游录这厮的嘴脸，陆山狠狠一咬牙，点头传音回去：“如果真的有效，贡献点，我帮你垫上！”
“好。”
听得这声，凌悠踏上了一步，对着那游录抱拳道：“这位师兄，在下凌悠，方才听你所说，似乎，你们那边，比这边，更强？”
“嗯？”见凌悠突然转向自己，游录一愣，旋即大笑道，“当然！师兄我实话告诉你，我这边，是一位来过七次，领悟了八门武技的内门师兄！无论你想选哪道石柱，那位师兄都能帮你讲解一二，就算价格略高，也是物有所值！”
虽然凌悠一个新弟子，看着就不像有太多油水，但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嘛，再说如果能把他拉过来，定然可以进一步打击陆山！
一想到昔日恩怨……游录暗哼了两声。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游录昂首挺胸，“别说那位内门师兄了，就算我一个跑腿的，都跟着学到了不少！”
说着，游录指向颇近的一处石柱，得意道：“喏！那石柱上头，刻的是一门名为‘出云步’的人阶身法，我方才到场，用的就是这门身法，是否感觉如云雾般飘渺，根本摸不清动向？”
话音中，炫耀满满。
周围新弟子们也跟着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眼见这般，陆山急了，正要说话，一声悠悠率先响起：“不好意思，师兄刚才来的时候，我相信许多人都没注意……如果真有那般奇妙，不如，再来一次？”
说着，凌悠看向游录，重复道：“走两步，师兄你再走两步？”
他一句落下，周围的新弟子们都觉有理——他们的贡献点都不多，当然希望多看看再决定，而游录，更不觉有异，甚至心中还颇觉这是个‘秀’的好机会，当即点头，爽朗道：“那好，各位师弟且看好。”
说话间，他踏出一步，身形瞬动！
一如云雾飘渺，沐浴云海之间，飘忽无定……
微闭双目，如鱼戏水，姿势，颇为潇洒。
无数道目光落在游录身上，令他十分享受！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简直是太……
“啪！”
没等游录意淫完，一声响亮的巴掌，将他抽得倒飞了出去！
“哎……”
一声轻叹，随之响起。
“炫技成分重，换身动作乱，步伐踩慢二十七次，姿势丑得一逼，这种‘出云步’，你让我怎么忍得住不扇你？”
凌悠摇头甩手，脸上，还露出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以为随便玩了点飘逸，就叫出云了？如果这就是你那什么师兄教出来的水平……”
说着，他想了想，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向了正挣扎爬起的游录，续道。
“少年郎。”
“我觉得，你可能练了假身法。”
………………………………
第26章 天生我材必须浪
一连串话语落下，字字诛心，尤其是最后一句，如同重锤，差点让游录再度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靠！
明明自己练的是正儿八经的出云步，循规蹈矩，磨砺数年，正宗得不能再正宗，怎么落到你嘴里，就给批了个无一取足，完了还说这是‘假身法’？
卧槽！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愤怒，羞恼，冲昏了游录的头脑，但听他一声咆哮，翻身而起，脚步一挪，身形在这一刻如云朵般柔软，诡异一扭，虎拳探出，狠狠朝着凌悠砸下！
这一刻的游录，完全没去理会凌悠毒舌的意图，以及他言语诛心的根据何来……他现在只想将这个让自己当众出丑的家伙，狠狠揍一顿！
然而……
“说你练了假身法，你还不服是吧？”
对此，凌悠一脸淡然，还有闲心摇头一叹。
然后，他伸手。
倏忽间有一袭白影，穿梭而过。
云卷。
云舒。
先是啪啪啪一阵抽脸声，随后，伴起不断咔嚓重响！
游录再度被抽飞出去！
这一次，他身形倒错，骨骼都不知断了多少！
“步伐踩慢五十三次，身形意全乱，没有一点云卷云舒的惬意……或许我错了，称你为假货，都是对假货的侮辱？”
凌悠看着身形扭曲，姿势诡异的游录，摇头，淡淡道：“既然……把好好的出云步练成了扭秧舞，那就，别扭回来了！”
一声落下，游录羞愤欲死！
但凌悠又哪会再理会他？
这种时候，当然是装完逼就跑了！
下一刻，恍如有一阵飘渺云烟在场间生起，随意间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倏忽间已消失尘寰……
凌悠和陆山同时在场间消失！
全场愕然，好半响，众人才被游录一声惨呼，拉回现实。
这下子，那些本已决意去游录那边“报备”的新弟子们，开始面露迟疑，甚至有不少人，直接就投来赤裸裸的怀疑目光……
见状，游录心尖发颤，一时有口难辩，身形挣扎，扭曲如蛇，配着左边高高肿起的脸颊，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一刻，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刚拿样貌之事嘲笑过陆山，结果没过多久，自己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叫什么事儿！
……
……
百意石洞，内里乾坤。
位处深处的那片广场，其实并非石洞终点——在广场周围，有着数道石门，门后穿小径，就可以到达比较正规的讲解场所。
不过，里头道路繁多，没人带领，极易迷路。
此刻，在这石洞诸多干路中的某一条上，两人边走边聊。
正是凌悠和陆山。
“……师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陆山没能一下子看穿凌悠的所有部署，但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次的“效果”决不会差……而能做到这一点，全靠眼前这个少年！
可陆山想不通，他怎么就能破掉游录的出云步？先前所说的“坏话”，又有几分是真？
“哦，这事啊……那个刻着出云步的石柱不就在附近嘛，随便靠近了些，感悟了下，不就会了嘛，之后，还不简单？”
凌悠当然不会说实话。
闻声，陆山哭笑不得——随便？简单？
要真这么简单，游录过来的时候，能那么嚣张？
显然啊……不是事情简单，而是这位，太妖孽了。
但让陆山疑惑的是，这位仁兄的悟性都这么强了，又何必听什么讲解呢？直接自己去悟石柱不是更好吗？
他哪里知道，凌悠之前连出云步是啥都不知道，对石柱上的内容也是两眼一抹黑，论到悟性，连陆山都可以甩他一条街……
当然，这等真相，就是凌悠自己说出口，陆山也是打死不相信的。
所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