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无情无义啊!阿婆瞪了他一样,然后开口:“我先给你调养几天,然后你跟这位姑娘去她故乡试试吧,不试试的话恐怕身体真要出事。”
也行,若若也热情,说会照顾我好的。
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到处躲,没办法,我隔两天就能看见伊丽谦的人出现。
这几天我也调养了一下,勉强能走动了。但我感觉身体机能很死沉,感觉废了一样。这让我心慌不已,平时太浪了,现在尼玛玩儿脱了。
我对通灵之人也生起了一丝期待,等调养好了就走。
阿婆和老乞丐都叮嘱了我许久,还给我配了中药,说如果找不到通灵之人,就暂时吃中药熬熬吧。
我道了谢也就走了,不敢多留,怕伊丽谦的人发现我。
上了飞机后我就安逸多了,若若也松了口气,她把她同伴都丢下了,还说让他们自己慢慢旅游吧,先救我再说。
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我说通灵之人真的那么厉害?若若信誓旦旦地开口:“当然,他们是继承了藏传佛教的朝拜者。你听说过达拉喇嘛吗?他们死后会出现转世灵童,汉人的政府都承认其地位的,靠谱。”
这尼玛就是一个风俗好不好?我斜斜眼,也不好多问了,通灵之人不是**喇嘛,估计是“隐士高人”,或许真的靠谱。
抵达新疆没用多少时间,但去若若的故乡就奔波得腿都断了,汽车都不知颠簸了多久,我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来天色晚了,又是一个颠簸,我就被颠醒了,睁眼一看窗外,竟是天高地阔,略显暗沉的天穹上蔚蓝一片,远处草地上有牛羊,更远处却是山峰,瞬间神清气爽起来。
若若得意洋洋:“风景好吧,汉人的地方污染太严重了。”
我说的确好,比汉人的地方好多了。贞场估号。
又是一番前进,最后没了马路,不过能看见人影了。若若兴高采烈地带我走:“到我家了,前年才修好的路,果然好使。”
这是新疆特有的那种村庄,貌似这里没有汉人居住,是纯碎的维尔吾族。
然后就进村去,一些村民都奇怪地看我,若若就给他们介绍,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不过他们还是挺热情的。
最后去了若若的家,她这家挺不错的,房子挺气派,估计是村里的首富,我说你家里挺有钱啊。
她又得意:“当然啊,别废话了,我们去见父母,然后去找通灵之人。”
她父母年纪不大,挺壮实的,不过貌似不怎么会汉语,我跟他们无法沟通。若若就叽里呱啦说了很大一通,她父母就点头,也是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若若就兴奋地带我出发:“你真是好运,通灵之人出关了,他才坐了两个星期的禅,赶紧去找他。”
第二百五十八章 磕长头的人
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了,不过我也急着去找通灵之人,所以就跟若若出发了。
也没走多久。到了一座矮峰脚下,其后便是看不到边际的山峰,更远处甚至能隐约看见雪山。
我说通灵之人住山上?若若点头:“我们村里人给他搭了个房子,他比较朴素,也不在意外物。”
他应该是个隐士高人吧。不多说,我们往山上走去,这山还没被开发,只有村民走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很多地方都凹陷或凸出,比较难走。
好在山不高。我们很快到了上面,这上面有一小块平地,长满了杂草,其间却有个小屋,这屋子极其简陋,估计吹个狂风就能吹塌,门前摆着十余块长短不一的粗糙石板,当做阶梯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它,若若压低了声音:“他肯定在坐禅,我去敲门,你注意一点。”
我说好,若若就十分恭敬地去敲门,那门却没关,一敲就开了。
若若吓了一跳。我抬眼看去,里面一木床一蒲团,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动也不动。
这里环境着实不咋地,也没有什么气派。但我一看到这男人就不由心生一股尊敬之意,简直奇了。
若若有些惶恐,那男人睁开了眼睛,眸子中都是如海一般深邃的柔光,这是一位真正的隐士高人。
他很随和地开口,说的是藏语,我没听懂。若若却放松了,指指我说了什么。男人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点头。
若若欢喜地说话,估计是道谢。然后她就走了,还低声叮嘱我:“他说你伤了筋骨,会治你的。”贞场斤划。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我顿时惊喜,若若没敢久留,让我一人留下就是了。她会送饭来的。
她走后我就有点拘束地过去,男人稳如泰山,我估计他有些年纪了,但气色很好,看起来才三十余岁。
我也不会说藏语,就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男人同样双手合十朝我鞠躬:“你好,汉人。”
我一愣,他竟然会说汉语?我就安逸多了,开口道谢:“大师,真是谢谢你了,你不知道啊。我太惨了,中土的圣手都医不了我。”
他露出很有趣的笑容,然后摇头:“我也医不了你。”
我吃了一惊,说不会吧,他轻轻站起,目光波澜不惊:“你且自医吧,山峦林海、草原荒漠皆可自医,人也可自医。”
我有点懵,说这是什么意思?他走到门口眺望着远处的平原和延绵开去的公路,像个孤独的守望者:“你愿意朝拜吗?”
我大惑不解:“朝拜什么?”他忽地长笑:“朝拜什么都可以啊,山、水、树、花、叶、果,甚至汉人造的铁路都可以朝拜,亦或者是一头野牛、一只蜜粉,你若觉得他们可爱,都可以朝拜。”
我知道那些信徒朝拜佛,在旧年代里甚至有人沿着青藏高原朝拜,所花时间动辄数年,但随着社会发展那终究只是一种历史现象而已,现在恐怕找不到愿意花费几年时间来朝拜一个虚无东西的信徒了。
不过我不好驳他,我说我可以朝拜,你要我朝拜什么呢?
他又笑了:“我去过拉萨,那里很多人在朝拜,上山、拜佛、祈寺,三步一叩,仿若虔诚信徒,然而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拜什么,心不诚,拜什么都无用。你跟他们一样,愿意朝拜,却不知道自己拜什么。”
他是在说我心不诚吗?这点我不否认,大道理什么的听多了也不懂,我说你教我如何自医吧,我有急事。
“你什么时候不急了我再教你吧。”他说了最后一句话,若若也重新上山了,用篮子装着我们两人的饭菜。
男人并不多言,缓慢地吃了饭,然后盘腿而坐,再也没动静了。
若若戳我:“怎么样?他厉害吗?”我说的确厉害,但是我不懂他的意思。
若若骂我猪脑子:“不懂就多想啊,他让你干嘛?”
若若貌似有些经验的样子,我苦笑:“他好像让我朝拜吧,可他又说我不知道自己朝拜什么。”
若若也愣了愣,她也想不通,但她十分崇拜通灵之人,忙给我建议:“那你去朝拜吧,说不定拜着拜着就想通了。”
我看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若若说怠慢不得,必须分秒必争。我心里迟疑了一下,算了,拜就拜吧。
我们就走去公路了,又费了好些时间。这里是没有路灯的,不过月亮很大很园,路面上能看得相当清楚。
若若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我教你朝拜,看清楚了。”
我仔细看她,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移至胸前,第三步时双手自胸前一开,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后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
这动作相当复杂,而且若若不由自主地虔诚起来,口中一直在低念什么。
然后她起身开口:“就是这样,三步一叩往前朝拜,口中还要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你试试吧。”
我有点头大,很别扭地做了起来,口中也念那个什么六字真言。
若若看出了我的别扭,有些责怪:“你还不乐意啊,你没看过可可西里吗?里面有台词:你见过那些磕长头的人吗?他们的手和脸特别脏;但他们的心特别干净。磕长头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朝拜。”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身体痛,暂时不怎么适应。她就不责怪我了,我相当认真地做,沿着马路边缘面对远处的山峰叩拜。
但我心里很空洞,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而且真几把疼。
这样朝拜了许久,我累垮了,若若问我感悟到了什么吗?我苦笑:“我感觉手和脸特别脏。”
她一怔:“心特别干净?”我摇头:“特别痛,喘不过气来,这可是高原啊。”
她白眼一翻,拉我回去:“先休息一晚吧,你慢慢领悟,外人帮不了你。”
我着实累惨了,去她家里清洗了一番就呼呼大睡,睡到第二天凌晨却又清醒了,骨头似乎在发痛。
我赶忙揉捏起来,痛得也是睡不着了。一瘸一拐地出门去散散心吧。
这附近都是草原山峰,若若的村庄似乎与世隔绝,就只有一条公路通往这边。
我走到公路上又想起朝拜的事,不由感慨,到底要如何呢?
正寻思着,忽地一声惊雷,遥远尚未亮堂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我吓了一跳,你妹的,不会是要下暴雨了吧。
我隐约感受到了微风,然后越来越大,似乎从那些山峰上呼啸而来,偌大的草原被风拂过,发出古怪的咆哮声,天上云层被搅乱,眨眼间风云变色。
我真是呆了呆,这种感觉无法形容,那是大自然带来的震撼,我站在公路上眺望远方,没有一个人影,风将枯草卷起,沿着公路铺去,又被卷入空中再落在地面。
我眼中进了些沙子,眨了几下眼再一看,那昏暗的公路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人影。
那是个裹着白巾的妇人,她双手合十缓缓俯下,行三步一叩首,那是顺风而行的一位信徒。
我心中愕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像个机器人,就这么朝拜而来,我往她跑过去,她完全不理会,脏黑的脸上虔诚无比。
我被风吹得有点睁不开眼睛,我说你在朝拜什么?她或许是听不懂吧,亦或许压根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依旧这么缓慢而坚定地叩拜而去。
我呆呆地看着她远去了,那极慢的速度,如同蜗牛,却的确是远去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禅功
凌晨的高原依旧是暗沉沉一片的,有雷声在极远的地方响起,闪电照亮了刹那。平原如同有妖魔起舞,但并不骇人,只是有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依旧有点发呆,不知是大自然震住了我还是磕长头的人震住了我,亦或者两者都有。
若若也跑了过来,她明显才醒来,边跑边喊我:“快回来,你不要命啊!”
我说咋了?她气急:“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汉人,小心雷震死你,快回来。”
我指向远处:“你看。有朝拜者,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若若看了过去,然后疑惑:“在哪儿?”我一愣,眨眨眼再看,不见了?
我心头大惊,不见了?这怎么可能?我往公路跑去:“刚才还在这里啊,不会这么快吧。”
若若死命拉我:“你看乌云,雷往这边来了,赶紧回屋躲着。”
我说真的有个磕长头的妇人,若若翻白眼:“我以前还见过呢,估计是错觉吧,或者是海市蜃楼。”
特么的,磕长头的海市蜃楼?
我坚信我看见虔诚的朝拜者了,她肯定是要叩拜数年的。但却不见了。
若若让我别闹了,赶紧回去。我无奈,而且雷声的确近了,不得不回房去避避风头。
我们就跑回去了,外面雷声大作,但始终没下暴雨,而且雷声消失得也快,等太阳光洒下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只是地上有一层水迹,怕是下了点小雨。
我又跑去公路上查看。但什么都没了,难道真是错觉?
我愕然站着,若若喊我:“别看啦,兴许是你遇到神灵了,但是神灵不鸟你。”
我又站了一会儿,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表情也舒展开了。
我直接往矮峰跑去,一些村民竟然也在上山。似乎挺急的。若若说恐怕通灵人的房子被吹垮了。
一群人跑上去查看,那屋子的确快要垮了,不过还有个架子,隐约能看见通灵人在蒲团上坐着,一动不动。
众人不敢造次,轻手轻脚退去,若若推了我一下:“你再向他请教吧。”
我点点头,心中很释然。他们走后通灵人也睁开眼睛了,那如海一般深邃的眸子中有些平淡的笑意:“你知道自己要朝拜什么了么?”
我摇头:“还是不知道,但我以后肯定会知道。”
他轻叹:“也罢,实属不易了。”
他让我过去。我过去了他仔细看了我几眼,然后笑了起来:“你怕痛吗?”
我说不怕,他点头:“那盘腿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