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行动的人们一夜无眠。
灵儿回到家，哭肿了两只眼睛。
罗亮从此后只字不提参加龙舟赛，闷头喂起了自己的鱼。
第二天开始，就下起了大雨，一连几天都不停。
第三十九章鱼翻塘了
天蒙蒙亮，罗亮躺在地铺上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叹了口气。昨夜又是一晚上的大雨，一直没有停过，到了天亮才稍微小了一点。
自从宰杀了大蟒蛇，这天气就变得莫名其妙的愁人，划龙舟的事情也搁置了下来，就连种侧耳根的人们，都因为雨而停工了。
罗亮磨叽着刚起床，就听见隔壁田大嫂在惊慌的大叫：“亮子，快起床啊，鱼翻塘了鱼翻塘了！”
罗亮大吃一惊，鱼翻塘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翻身就跳了起来，边跑边穿衣服。
灶房里，罗妈妈和罗老头也一并冲了出来。灵儿在睡梦中被惊醒，等到她爬起床，家里早没有人影了。
这天正是赶集，路上来去都是做买卖的人们。两个鱼塘的放水缺口被冲塌了，那鱼儿麻溜溜的往外面翻，塘下一百多亩稻田里，全部都是黑龙鱼儿。
昨夜暴雨，黑龙鱼儿又特别喜欢水流，而且攻击性很强，成百上千的鱼儿在排水缺口冲击，生生的把排水缺口的铁丝网冲塌了。
正是暴雨发大水的时候，各个稻田都在打开缺口排水，顺着流水，鱼儿欢天喜地的游进了上百亩稻田里。
雨中的人们一看到处都是鱼儿，一身溜黑，象乌鱼，都下田去抓，罗亮几万斤的鱼儿，估计有一半都在外面。
抓鱼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稻田里都是人。
老罗头的脸色苍白，手脚都在轻微的发抖。人们抓了鱼要一哄而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鱼可是价值几十万，老罗头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
灵儿也赶过来了，说道：“把四边道路封住，用箩筐去收鱼！”
“找找钱乡长吧！”罗妈妈急得直跺脚。
一斤鱼最少都是三十元，上万斤的鱼就是几十万啊！罗妈妈和罗老头感觉身上的肉被人家在拿刀子割一样。
罗亮却出奇的沉着，田里抓鱼的，有些还是认识的。他冷眼看着大家，脑子里在急速的思考，有什么东西在兴奋的搅着他的神经，他感觉到亢奋。
田文英把水竹院子的人都叫了过来帮忙，大家拿着箩筐，沿着田坎去装鱼。装满了，王胜利就挑到鱼塘边，倒进鱼塘里。
也有人抓了几两尾鱼儿就跑掉的，罗亮一家人也忙不过来，只能顾着大头。
堵住一条路口的灵儿恨得直骂罗亮，因为罗亮一个人在一边发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罗亮心里是越来越亮堂，要是塘下这上百亩的稻田里都是黑龙鱼的话，那一年该有多少鱼儿啊！
罗亮心里有了主意，他冲人们喊道：“凡是帮我抓了鱼儿的人，一人发工钱一百元，抓完鱼在我这里来领工钱。”
整整一个上午，听见消息来抓鱼的人越来越多，乡政府的大小乡长，村长，猴子的师兄弟们，都来帮忙。他们主要是来堵住道路的两头，防止赶集的人们哄抢鱼儿。
忙到下午，鱼儿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是稻田里的秧苗受了点小影响。
后来，上百的人们帮忙抓鱼，没有一个人把鱼儿拿走的，罗亮也不食言，在猴子和灵儿的帮忙下，凡是来帮忙抓鱼的人们，一人一百元工钱。
罗老头还勉强可以接受，罗妈妈看见一万多元就这样没了，心里气得发疼！
因为赶集，鱼翻塘的事情让整个来龙乡的人都知道罗亮养了黑龙鱼，价格很贵，长势喜人，再过一个月就变成钱了，罗亮转眼间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在家呆着的人们都很羡慕，许多的年轻人都幕名而来，希望罗亮能够带领他们一下。
罗亮也不含糊，愿意养黑龙鱼的，到他家来，登个记，无偿提供经验和技术，也负责帮各位采购黑龙鱼苗。
不过短短的十多天，来龙乡起码有五、六个鱼塘开辟出来准备养黑龙鱼。南充天源养殖场周老板在一个星期内，接到了罗亮十万尾以上的鱼苗订单，笑得合不拢嘴。
田文英和老公王胜利在咨询了罗亮以后，承包了一亩荒田，闷头挑起鱼塘来。
龙旺乡石脚盆水库的罗家五兄弟干脆把五、六百米的进水渠专用来养小鱼小虾，以前只有罗亮一个人需要小鱼小虾，一天七、八百斤随便捞，现在突然来预先订购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怕到时候跟不上。
从登记的花名册来看，整个水竹村的村民，都愿意在收完稻谷后，把稻田挑成鱼塘。
上百亩的鱼塘，如果能够保证鱼料的充足，出产一千多吨不是什么难事情。罗亮的两个鱼塘试喂养，就生长了五万多斤鱼出来，鱼塘的容纳空间还没有利用到三分之一。
黑龙鱼只要有吃料，密度不会影响它的生长。
只要天气温暖，有得吃，它就猛长。
鱼翻塘的事情过了三天后，猴子老罗头罗妈妈就去了南充天源养殖场，在土匪气十足的钟鸣的帮助下，拜周正东为师学习黑龙鱼鱼苗的培殖技术。
半个月后，因为有了罗亮的经验积累，田文英家的一亩鱼塘里，竟然投放了罗亮两个鱼塘那么多的黑龙鱼——两万尾。
因为养殖黑龙鱼成本高，两万尾黑龙鱼的养殖成本，在十一万左右，田大嫂和王胜利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投资，就是贷款都贷不了这么多钱。
然而罗亮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跟田大嫂一家人签署了一个共同发展的养鱼计划书，鱼苗和鱼料都由罗亮预先提供，在卖出鱼儿之前，田大嫂不出一分钱的成本，鱼儿丰收了后，卖了钱就把鱼苗和鱼料的钱还给罗亮。附加的唯一条件是——田大嫂的鱼儿必须全部卖给罗亮。
田大嫂跟罗亮共同发展不出成本钱的消息在几天时间就传了出去，令罗亮没有想到的是，来找罗亮谈合作的人们几乎踢破了罗亮家的门槛。
罗亮笑呵呵的来者不拒！不过几天时间，罗亮签署了三家黑龙鱼共同发展计划书，不过，这三家都是跟罗亮一个院子的邻居。
每过三天，罗老二就会拉一躺小鱼小虾来罗亮家。罗亮有一个大鱼虾池塘，就在家门口，专门用来储藏罗老二拉过来的鱼虾的！
这天，罗老二一下车，罗亮吃了一惊，罗老二头上缠着绷带，眼睛也青肿了一只，一下车，面对罗亮，一脸的愧疚，说道：“亮哥，可能我是最后一次跟你提供小鱼虾了！”
一时间，灵儿和罗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亮旋即神色自如的问道：“二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第四十章变生肘腋
罗老二把小鱼虾倒进罗亮家的池塘里，一边骂道：“都是老五想发财害的！”
罗亮淡淡的说：“发财好啊，谁不想发财啊，大家都想发财，不过，跟我购买小鱼小虾有什么关系呢，二哥，你要不卖给我小鱼虾，我的鱼儿就只有饿死！这就跟断了我的生路一样，也太狠了点吧！”
罗老二额头的汗水都出来了。
他摸摸自己缠满绷带的脑袋，叹口气说道：“我脑袋上的伤，就是我老五给打的！”
罗亮微笑说道：“兄弟起内讧了，为什么？”
“还不是想喂养黑龙鱼！”罗老二叹气说，“上次赶集我们几兄弟不是来帮你抓翻塘的鱼吗，回去我老五就寻思开了，说我们的水库也可以喂养黑龙鱼啊，一斤黑龙鱼抵四、五斤肉钱，抵普通鱼儿七、八倍的价格，只有傻子才不会喂黑龙鱼。我们那水库，一年出个上千吨，就是几千万的收入，他跟我几个兄弟一合计，我们几个都兴奋了好几个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当时我也觉得行啊，可后来说到小鱼虾的事情，罗老五说要断掉给外界的所有供应，也包括你的供应，我就不同意，结果我们两兄弟就掐起架来，大家喝了点酒，动起手没有轻重，我老五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五哥的意思，就是对外界不卖鱼虾，外面的人也没地方买小鱼小虾，到最后也就只有你们五兄弟能够喂养黑龙鱼，其他的人包括我都只有干瞪眼，想喂也不行了？”罗亮慢慢的问道。
灵儿的脸色都有点白了！
这招也还真狠，没地方买鱼虾，罗家五兄弟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垄断。罗亮刚跟田大嫂等三家邻居签署了共同发展计划书，罗亮自己也承包了三亩荒田，还签下了五年的合同，交了不贵的三千租赁费，眼下先前试验性的两个鱼塘里的黑龙鱼也正是吃食的高峰期，眼看着就要丰收了，可想不到罗家兄弟们起了心，不再提供小鱼虾。
这样一来，别说今后的大力发展了，就是眼下池塘里的鱼儿食粮，也不过坚持三、四天的时间。
罗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五哥也真是心黑啊，事前也不打个招呼，说断就把我给断了。大家还是好兄弟，做人不该这么狠的吧。”
想来罗家几兄弟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在巨大利益的诱惑面前，大家最后终于选择了利益，不然，罗老二也说不出今天是最后一次送黑龙鱼的话来。
罗亮心里掠过一丝悲凉的感觉，现在的农村人，跟势利的城市生意人也没有什么两样，质朴正直的性格已经消失了吗？
“二哥，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么？至少我现在喂养的黑龙鱼，还有二十多天就销售了，你这个忙得帮我，不能把我现在的鱼儿食料给断了，你说呢！”罗亮口气很暖和，但心里却冷得象冰。
一个人要想做点事情出来，还真他*妈*的不容易啊！
罗老二犹豫了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说道：“亮哥，你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这个水库都是我五兄弟一起承包的，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打架归打架，我和老五还是亲兄弟，我也不能真的就跟兄弟们决裂，不过现在就停了鱼儿的粮食，作为朋友我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今天做主了，继续提供鱼儿的粮食，一直到你的这两塘鱼儿卖出去。至于今后能不能再合作，我们需要坐下来商量。”
“恩，那就先这么说定了！”罗亮微笑说，心里却对罗老二的友好感觉完全消失了。
“恩，先就这么说定了！”罗老二不敢看罗亮的眼睛。
罗亮在来龙乡的关系，在青山县城的关系，罗老二还是有底的，他也不敢过分得罪罗亮。不过，买卖是个两厢情愿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卖，罗亮也不能仗势欺人强买。这是罗老五说的原话，黑龙鱼的销售并不针对周围的农民，是针对青山县城以外的大城市，所以他们也不担心在本地的销售会遇上麻烦。罗亮的最好人际关系，也不过就是认识青山县城的欧阳书记而已。
“二哥，那我就不送你了！”罗亮淡淡的说。要是在以往，罗老二都要被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能走。
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人与人的关系比天气变化还要快。
灵儿看着罗老二远去的车影，说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真他*妈*的脆弱，不过罗老二怎么看都不应该是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前豪爽义气的罗二哥，我也许真看走眼了！”罗亮有点黯然的说。
“我费尽心思让唐星请媒体的朋友帮忙宣传黑龙鱼，没有想到鱼儿还没有卖一次，一笔钱都还没有赚到手，事情却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了！呵呵呵”灵儿无奈的笑了起来“嘿嘿，你好像很不甘心啊！”
“当然啊，我费的心思可不少啊，唐星不是谁都请得动的，还有台湾的胡老板，过年的大造势可是我的杰作，但绝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放心，罗家兄弟会回来跟我们合作的！”罗亮淡淡的说，“他们需要黑龙鱼苗，而我可以叫周正东别卖给他们，嘿嘿！”
钟鸣大哥是土匪气十足的警察，正是周正东这样普通老百姓的克星。
“所以啊，罗家五兄弟的智商明显不行嘛，他们连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都分不清楚。不过他的水库来养黑龙鱼真是一个绝佳的地方，灵儿，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必须跟我们合作么？”罗亮终于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么？”
“没有！”罗亮断然否决。
这时，屋外面的晒坝里，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音。有人把车开进了罗亮家的晒坝。
“难道是罗老二去而复返了！”罗亮看着灵儿，挑起了眉毛。
“绝对不可能，汽车的声音不对！”
两个人走出来，一辆比普通奥拓车要大一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