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会以感恩之心竭尽全力为国尽忠,不敢再有分毫异心,伏乞皇上明鉴。”展破寒一字一句地斟酌着,力图最大可能地消除皇帝心中的疑虑。眼下这等非常时刻,若是君臣仍旧相疑,恐怕自己将来地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帝的脸色仍是不置可否的模样,半晌才悠悠出言道:“若是朕不信你,自然也不敢将丰台大营交与你掌管。虽然大营提督不过是从一品的职衔,但拱卫京畿地重任却是都在你一人肩上。若是有人意图不轨,应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展破寒,你算是朕破格提拔上来的将才,就依着你开始的话,竭尽全力为国尽忠才是正理。凭你的谋略,将来为一方大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展破寒闻言立刻重重碰头三下,心中已是平和多了。“末将一定不负皇上重托,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末将一定尽力效命,绝不懈怠!”他已经明白了那个位子的归属,看来自己真的搏对了,只是跟对了人他就有了如今的出息,那将来一旦新君登基,他岂不是就能够尽展其才?
拖着几近疲惫的身子出了皇宫,展破寒只感到腿部酸麻不已。换作任何一位朝臣,在御前跪着奏对了一个时辰,恐怕结局也和他差不多,不过,今日
的收获却着实不少。从皇帝的言语中,他知道自己以往的过错已经被宽恕,而将来的前程就要看自己目前的表现。展破寒想着皇帝极具蛊惑的言辞,不由握紧了拳头,总而言之,自己一定要让那些自命不凡的贵胄子弟看看,他们当日犯下的是怎样的错误!
风无痕焦虑不安地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展破寒的平安返京确实是一个好消息,然而徐春书几人至今仍然杳无音信,这让他实在无法放下心来。虽然心知那几个侍卫人人身手卓绝,但是毕云纶也曾经派人来报,说是没发现他们的行踪,这反常的行止顿时让他忧心忡忡。须知自己身边的人手本来就少,如今要是再折损心腹,那自己恐怕就得在懊悔中度日了。
小方子悄无声息地站在房屋一角,心中也有些不安。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当时也在展破寒的大队人马中,因此虽然受了些许惊吓,却没有风无痕这般惊险的经历,想来养尊处优的这位殿下实在是迫于无奈才和徐春书他们分道扬镳的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得风无痕发话道:“小方子,你即刻去见那两个人,让他们出力协助一下!那次来刺杀我的分明就不是普通刺客,那些黑道人士既然敢犯禁,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小方子见主子眼中闪过一缕异样的杀气,不由缩了缩脖子,连忙垂手应是,而后便匆匆奔出房去。
风无痕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事到临头却将心腹侍卫舍弃在了那等险地,自己还真是够绝情绝义呢。虽然那是徐春书的提议,但自己当时确实略加考虑便答应了,仿佛唯有自己的性命是金贵的。他狠狠一拳锤在身旁的几案上,一个钧窑茶盏颤颤巍巍地抖动了几下,咣当一声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房外的一个小太监连忙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瞥见风无痕近乎于暴怒的神色后便畏缩了,连带着几个想进屋收拾的小厮也被他劝了回去。
徐春书等人也是聪明,在原地截杀了几批人马之后便再次分成了几拨人。出乎众人意料,冥绝自告奋勇地带重伤的聂明裳上路,而徐春书他们则是两三人一组,各人分拨上路,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在他们看来,只有如此才能减少追兵发现风无痕的可能。
早在得知风无痕在毕云纶护送下安然无恙地进京之后,风无言便断绝了和自己派出去那些人手的所有联系。那些杀手之类的不知道雇主名姓,自然不足为虑,而他府中具体经办此事的人也被全部灭口。然而,为了保证事情的成功,风无言并不知道他那些属下居然雇请了名满江湖的“七杀”
那个自作主张的荣亲王府长随不仅隐匿雇主身份开出了天价,而且还为了安全起见隐瞒了风无痕的身份。如此一来,在截杀屡次失败之后,“七杀”的首领终于派出了最最精锐的杀手。由于雇主提供的图像中包括了风无痕的所有扈从侍卫,因此徐春书等人的压力并没有因为主子的离开而减少。
冥绝也不知道解决了几批来势汹汹的杀手,心中着实困惑得很。那帮人只要一发现他便上前截杀,对于旁边奄奄一息的聂明裳反而无动于衷,这让他心中更为怀疑。虽然孤身一人没有援手,但对于冥绝来说,这反而是最理想的情况。以往和徐春书等人在一起时,他往往不敢使出最冷血的手段,如今却不同,既然无人窥伺在侧,他自然而然地将杀手本色发挥地淋漓尽致。
旋身,背刺,翻转,冥绝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般神出鬼没,就连那些在这一行厮混了许久的老手也为之惊讶胆寒。据上头传来的消息,这些天来,折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人手就足足有二十一名,个个都是毙命,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因此对于此人实力或是其他消息都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当他们真正面对冥绝的时候,这些人才发现自己的任务是那么可笑。
这仿佛是一场杀手间的对决,虽然人数悬殊,但无可置疑,占优势的却是那个男人。无论是利刃加身还是深陷重围,冥绝始终都是那张冷肃而没有表情的脸,甚至就在胸部被深深地划出一道长口子的时候,他的脸色仍然丝毫未变,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觉似的。他无处不在的手刀和匕首,使得围着他的人只剩下了四个。
无痕篇 第七卷 夺嫡 第十九章 逃生
突然,冥绝发现了身后的异动,一个杀手不知什么时候潜行到了聂明裳那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已经昏迷的女人胁持了起来。与此同时,双方几乎是很有默契地同时住手,那些杀手暗暗庆幸同伴的急智,他们已经可以断定,只要捏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软肋,那上头的任务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放下你的匕首,否则这个女人就死定了!”那个胁持了聂明裳的杀手厉声喝道。他已经可以想象冥绝放下武器后任他们宰割的情形,不由残忍地舔了舔嘴唇,其他几人也同时露出了同样的模样。他们虽然是杀手,但只不过是普通角色,因此这边的差使才轮到他们出手。先前没有对聂明裳出手不过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道,上头要追杀的重头戏并不在冥绝这边,否则随便派几个好手出来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结局。
冥绝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这种人性化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不芶言笑的人脸上,如果徐春书等人在场一定会感到一阵恐惧,可惜这些杀手并不了解这一点。“你们若是想杀了她就尽管动手好了!”
他言简意赅地扔出一句话,身形瞬间又快速移动了起来。猝不及防间,那仅剩的四个杀手又被他撂倒了一个,另一个的前胸也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那个胁持者见冥绝不顾女伴的生死,顿时感到一阵惊骇。他自以为算准了利害,甚至一举功成。结果最终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大包袱。
眼下竟是杀不得放不得,同伴的一个个倒下让曾经受过严酷训练地他也不觉动容,毕竟三年的时间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还远远不够。他的手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但聂明裳仍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因为那是唯一一点逃生地希望。
本来以八人迎战尚且没能抵挡得住冥绝,如今这帮杀手中能战的又只剩下了三人,其中一人还身受重伤,另外一个又被聂明裳拖住无法动手,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当那柄锋利地匕首如同春风般划过缠斗中最后一人的脖颈时。胁持者终于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那个如同九幽魔神般的男人。
他正想开口威胁几句,突然发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不自觉地瘫软下来,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一个无比冷淡的声音:“下次挟持人地时候,不要忘了弄清楚她和你们要杀的人的关系。”
冥绝皱着眉头扛起了聂明裳娇弱无力的身体,飞一般地朝远处奔去。刚才的最后一击着实费了他不少气力,身上的多处伤口虽然并非致命,但失血过多却让他的战力大大下降。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子,怕是接下来的路更不好走。对于扛着的那个累赘,他倒没有过于注意。横竖只要把人带回去就行了,至于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荒废地屋子,冥绝便听得肩头传来轻微的呻吟声,顿时心中一动。他随手将聂明裳搁在一张肮脏不堪的床上。丝毫不在意那上面地灰尘和污物。果然,聂明裳几乎是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四周的环境,立时发出一阵惊叫,只可惜她重伤过后气力微弱,那声音和蚊子叫差不了多少。
“你已经不是大小姐了,怎么还这般大惊小怪!”冥绝不满意地撂下一句话,仿佛对于这个女人救了自己的主子没有半分自觉。“你好好躺着,我出去弄点药和衣服,顺便带点吃的回来。”言罢他便推门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聂明裳怔怔地瞧着门口,神情已是一片茫然。她此次黏上风无痕等人本就不是怀有好心,至于帮助风无痕挡住暗器更是为了博取信任,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帮家伙会将她抛给这个男人照看。根据主人透露地消息,这个叫冥绝的男人是风无痕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但性情却最为冷漠无情,出手更是极为狠辣,难道他们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她立刻摇了摇头,自己的一番做作可谓天衣无缝,再者又有救人的举动在前,就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会为之意动。自从父亲亡故之后,自己便与母亲艰难度日,一个昔日的千金小姐沦落到那般田地,换作谁都无法忍受。而少女最为自豪的出阁也是一样,堂堂官宦之家的女儿竟然嫁给一个痨病鬼,最后死了丈夫后还被逐出家门,这更是她的奇耻大辱。若非遇着那位贵人收容了她,怕是她早就变成了大街上的饿殍浮尸了。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位七皇子风无痕所赐,正是他夺走了
父亲的官职性命,正是他让自己的哥哥流落关外,什么假惺惺的赙仪都是蒙骗别人的把戏而已。
她愤然地捏紧了拳头,让风无痕死在贼人手里太便宜了,她要让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皇子尝一尝同样的滋味,什么叫生不如死,忍辱偷生!正沉浸在复仇情绪中的她并没有发现,窗外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冥绝暗中下了定论,只看聂明裳瞬息万变的脸色,久经人事的他不由面泛杀机。放任这种女人接近主子,后果的严重性恐怕不亚于留下碧珊。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可爱而又可恨的女人身影,曾几何时,他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个人,仿佛她从未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那样。既然可以狠心除去碧珊,那么杀掉一个陌生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冷不丁地推门进房,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对方,倒是让聂明裳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冥绝会那么快就回来,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聪明的她却敏锐地发觉了冥绝的浓浓杀机,顿时心生警惕。那个被主人都誉之为极度危险的男人,此时正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气场,那种即使她在气力充足的时刻尚且无法抗衡的气场。“你……你要干什么?”她竭力装出一副害怕的神态,身子也朝角落里缩去,就连移动时胸腹难言的痛楚都顾不上了。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她绝不能在这里丧命。
冥绝一言不发地逼上前去,对于一个将要死的人,他向来懒得多话,无论如何,到时只要说聂明裳毙命在那群杀手刀下即可。自己最多被训斥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为了当初的一句承诺,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对方的沉默让聂明裳更加心悸,那冷冽的眼神仿佛预示着她的将来,仅仅一瞬间,她便感觉自己的玉颈被人狠狠捏住,窒息一般的无力感顿时让她浑身瘫软。然而,她很快便发觉了异样,那双有如铁钳一般的手掌仿佛突然失却了力道,虽然还掌握着她的生死,但那股骇人的杀气却已经不见了。她茫然地抬起头来,却发觉由于刚才的拼命挣扎,自己胸前的衣物已经尽数裂开,无限诱人的躯体正呈现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
她羞愤交加地想要反抗,却无意间对上了冥绝的眼神,刚才那个尽显杀气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她说不清自己可以从那眸子里看出什么,是怜悯,惊讶,甚至还有一丁点难言的情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物事?
冥绝的声音中有一种难言的沙哑:“你胸前的玉佩是谁给你的?”
他突然俯低了身子,双目狠狠地瞪着聂明裳的眼睛,“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