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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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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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蘅这话很实在。”恭王福晋也说,“六爷,你得听他的。”
    爱妻好友都这样规劝,恭王总算抑制着自己。摆出了笑脸。果然,不过片刻工夫,贺客盈门。有些投刺,有些登了门簿,有些可由门客代见,有些则必须亲自接见,依照王府的仪制和交情的深浅,视来客的身分。作不同的处理。在恭王自己接见的贺客中,有人说要请大格格出来。以公主的身分,接受叩贺,这原是足尺加二的趋奉,但正如俗语所说的,“马屁拍在马脚上”,惹得恭王大为不悦。
    “算了吧!”他冷冷地答道,“本朝没有外官见后妃公主的礼节。
    这一下,碰了钉子的那人,自然面子上很难看,旁人也觉得好生没趣,心里都在奇怪,这样的荣宠,何以恭王会有此态度?
    他是被提醒了,那份不快,也只有在最亲密的人面前,才肯透露。这天晚上他留下宝洌А⑽南楹椭煅诘热顺砸慊鸸辛司埔猓恍估紊В猿八频厮担骸叭思沂悄敢宰庸螅沂歉敢耘獠皇切奥穑俊�
    “母以子贵”自然是指慈禧太后,“父以女贱”是说他自己,然而又何致于如此呢?
    看到大家困惑的眼色,恭王便作解释:“本来我是一家之主,现在凭空又出来一个主儿,我倒又不明白了,我跟大妞,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将来她从宫里回来,我可是还要开中门迎接?”
    这一问,把大家都考住了,而且引出了另一个疑问,“咱们的这位公主,照规矩说,应该跟丽贵太妃生的大公主不一样吧?”宝洌Э醋胖煅谖剩靶薏闼凳遣皇悄兀俊�
    朱学勤如今是吏部文选司汉郎中,想了想答道:“原来的定制,中宫出者,封为固伦公主,妃嫔所出,以及王女抚育宫中的,封为和硕公主。不过到了雍正年间就不同了。”
    “怎么不同?”宝洌Ъ奔蔽实溃熬倮悦髦 �
    “世祖第五子,封号也是恭亲王,他的大格格育于宫中,初封和硕纯禧公主,雍正元年进封固伦纯禧公主。这就是一个先例。”
    “有先例就好办了!”宝洌赜谐芍竦厮怠�
    文祥点点头,恭王也不作声。他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大格格既然要被封为公主,就应该是一个固伦公主。
    于是在宝洌У陌才牛约熬醯囊环侵螅鹘第椭迹骸熬蟪挤畲褥侍筌仓迹汗淄踔匣坶笕海淖谙曰实圩钏影庞а校夤鳎ヒ怆齐疲杂淘诙W杂ρ鎏迨バ模门嫣囟鳎偶唇馕搪坠鳎允居啪臁!�
    也就在这一天,大格格被迎进宫去,由慈禧太后亲自抚养。
    如此过了几日,慈禧太后又下诏:“岂应一人之欲,而绝人伦大礼焉?固伦公主,素心称佳,顺孝裕和,不忍隔绝议政王夫妇父女天伦,着令固伦公主,空闲时,仍时常归于恭王府探视双亲,钦哉。”从这里来看,慈禧太后的权柄手段实在是用的娴熟之极。
    这样平白地添了一位公主,在宫中是一件大事,在外界却不甚关心,京中人士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就是江宁的战事了,前些日子,南边传来消息,洪秀全已经病死,这下子,这江宁克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儿了。
    同治元年四月二十,深夜。
    京师正阳门东的兵部街,由南口来了一骑快马,听那辔铃叮当,便知多外省的折差到了。果然,那骑快马,越过兵部衙门,直奔各省驻京提塘官的公所,也不知道惊醒了多少正在春睡正酣的人们。到了门前,蓦地里把马一勒,唏凚凚一声长嘶,马上那人被掀了下来,一顶三品亮蓝顶子的红缨凉帽,滚落在一边,那人挣扎着爬起身,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还未踏进门槛,一歪身又倒了下去,口中直吐白沫。(未完待续)

  ☆、二十九、飞骑报捷(中)

公所里的人认得他,是江宁来的折差,姓何,是个把总。何把总原是曾九帅的亲兵,打一次胜仗保升一次,积功升到三品的参将,但无缺可补,依旧只好当那在他做把总时就当起的折差。
    一看这样天气,长途奔驰,人已昏倒,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了进去,一面撬牙关,把整瓶的“诸葛行军散”,往他嘴里倒,一面把折包从他的汗水湿透了的背上卸下来。江苏的提塘官,拆开包裹,照例看一看兵部所颁的“勘合”,然后顺手一揭,看到油纸包外的“传票”,不由得大吃一惊。
    传票上盖着陕甘总督的紫色大印,写明是陕甘总督杨岳斌、兵部侍郎彭玉麟、浙江巡抚曾国荃,会衔由江宁拜发。拜折的日期是四月十六,却又用核桃大的字特别批明:“八百里加紧飞奏,严限四月二十日到京。”
    那提塘官赶紧取出一个银表来看了看,长短针都指在洋字的十一上,只差几分钟,一交午夜子时,便算违限,军法从事,不是当耍的事!怪不得何把总不顾性命地狂奔赶递。
    现在责任落到自己头上了!一想到“八百里加紧”那五个字,提塘官猛然省悟,失声喊道:“莫不是江宁克复了?”
    这一喊,惊动了别省的几个提塘官,围拢来一看,个个又惊又喜。驿递是有一定规矩的,最紧急的用“六百里加紧”。限于奏报督抚、将军、学政,在任病故,以及失守或者光复城池。不得滥用。现在江宁军次负责水师的杨、彭二人,以及攻城的曾九帅,联衔会奏,可知不是出了什么大将阵亡的意外。而且,破例用“八百里加紧”,克期到京,则不是江宁克复。不必如此严限。
    “快递进去吧!”有人说道:“江宁到此,两千四百四十五里。这样天气,四天工夫赶到,简直是玩儿命!可不能在你那里耽误了。”
    “是,是!我马上进宫去递。”江苏的提塘官拱拱手说:“这位何总爷。拜托各位照看。真亏他!”说完,他匆匆穿戴整齐,出门上马,往西而去。
    照规矩,紧急军报递外奏事处,转内奏事处,径上御前。这样层层转折,奏折到安德海手里,已经是清晨两点钟了。
    “什么?‘八百里加紧’!那儿听见过这个名目。可不是新鲜事儿吗?”
    见安德海有不信之意,内奏事处太监不能不正色说明:“我也问过外奏事处,没有错儿!江苏的提塘官亲口说的。还说江宁来的折差,为了赶限期,累得脱力了,从马上摔了下来,昏倒在那儿。”
    内奏事处的太监有些着急,他不肯接那个黄匣子。自己的责任未了,而这个延误的责任。万万担当不起,所以催促着说:“你把匣子接过去吧!”等把黄匣交了出去,他又加了一句:“快往里送,别耽误了!”
    安德海正在不痛快,恰好发泄到他身上,“耽误不耽误,是我的事儿!”他偏着头把微爆的那双金鱼眼一瞪,神情象个泼辣的小媳妇,“你管得着么?”
    “我告诉你的可是好话!这里面说不定就是太后日夜盼望的好消息。要耽误了,你就不用打算要脑袋了!”安德海又惊又喜:“什么?你说,这是江宁克复的捷报?”
    “我可没有这么说。反正是头等紧要的奏折。”
    “何必呢?”安德海马上换了副前倨后恭的神色,陪着笑说:“二哥,咱们哥儿俩还动真的吗?有消息,透那么一点半点过来,有好处,咱们二一添作五。”
    一则是不敢得罪安德海,再则也希望报喜获赏,奏事处的太监,把根据奏折传递迟速的等次,判断必是奏捷的道理,约略告诉了他。
    “慢着!”安德海倒又细心了,“怎么不是两江总督出面奏报?别是曾国藩出了缺了?”
    “曾国藩出缺,该江苏巡抚李鸿章奏报,与陕甘总督杨岳斌何干哪?”
    “对,对!一点都不错。”
    于是,内奏事处的太监,由西二长街出月华门回去。安德海命小太监依旧关好敷华门,绕着回廊,到了储秀宫后殿,唤起坐更的太监,轻轻叩了两下门。
    等宫女开了门,安德海低声说道:“得要请驾,有紧要奏折非马上回明不可。”
    那宫女也是面有难色,但安德海已是储秀宫的首领太监,正管着她,他的话就是命令,不敢不依,只好硬着头皮去唤醒了慈禧太后。
    “跟主子回话,安德海说有紧要奏折,叫奴才来请驾。”
    “人呢?”
    慈禧太后刚问得一声,安德海便在外面大声答道:“奴才有天大喜事,跟主子回奏。”
    一听这话,慈禧太后睡意全消,却不作表示,先吩咐:“拿冰茶来喝!”
    等宫女把一盏出自太医院特拟的方子,用祛暑清火、补中益气的药材,加上蜂蜜香料所调制的冰镇药茶捧了来,她好整以暇地啜饮着。其实她急于想知道那个消息,却有意作自我的克制,临大事必须镇静沉着,她此刻正在磨练着自己。
    定了心神,“传进来。”也来不及洗脸,下了地,就这样披着件衣服站在内间,安德海到了内间,连忙跪下,奉上奏报,“江宁八百里加急!”
    虽然心里说着不急不急,可到了这样的关头,又显而易见是好消息,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焉能不急,慈禧胸膛起伏不定,一把抓过了安德海手里的奏报,打开黄匣,取出奏折,拆除油纸。夹板上一条黄丝绳挽着,结成一个龙头,只轻轻一扯,就松了开来,从夹板中取出黄纸包封,里面是二黄一白四道奏折。
    黄的是照例的请安折,太后和皇帝每人一份,慈禧太后丢在一边,只看白折子。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嘴角就忍不住绽开了笑意,这笑意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就笑出了声,“好!曾国荃不负众望,终于攻破江宁了!”(未完待续)

  ☆、二十九、飞骑报捷(下)

安德海连忙率着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跪下山呼,“恭喜皇太后,贺喜皇太后!”
    慈禧眼角笑出了泪花,巨大的喜悦犹如热水一样浸润了自己的整个身子,虽然舒服之极,但是却丝毫感觉不到懒洋洋,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昂然斗志,慈禧眉毛一挑,这会子已经到了四点多的时候了,天麻麻亮,“派人去找值班的军机章京,告诉六爷,江宁有消息来了!”
    于是又吩咐宫人梳洗打扮,准备在养心殿和军机们议事,才弄好冠冕,杨庆喜进来通报,“钟粹宫太后来了。”
    慈禧放下手里的波斯进贡的螺子黛,微微诧异,怎么这会子她来了?哦,想必也是知道江宁克复的好消息了,“快请进来。”
    慈安进了储秀宫东暖阁,对着坐在梳妆台上的慈禧太后请安行礼,“姐姐,妹妹恭贺姐姐!”
    “妹妹快起来,”慈禧摆摆手,拉起慈安,携手和慈安东西对坐在炕上,“上茶,”吩咐完杨庆喜,对着慈安笑道:“妹妹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了江宁有来了好消息,特来恭贺姐姐。”慈安太后恭顺的说道,这时候慈禧依然穿戴好朝服,虽是藏青色的龙袍大褂,可帽子鲜红,朝珠明亮,这会子又是极为高兴的,骨子里透着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出来,相比之下,穿着日常一件绛红色戴着旗头的慈安被映衬暗淡无光了。
    “是呀。这么些年,终于盼到了,全赖祖宗庇佑。将士用命,”慈禧太后眼眸明亮,炯炯有神,“发逆覆灭就在眼前了!”
    这是应该高兴的绝大喜事,但慈安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伤感了,却又不肯让眼泪流落。只拿着一块绣花绢帕,不住揉眼睛、擦鼻子。这个举动。把伺候的太监们,弄得惊疑不定,但谁也不敢去探问。站得远些的便窃窃私议,江宁来的奏折。怕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东边”何以伤心呢?
    慈禧太后原本想开口询问,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不再开口,只是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她是了解慈安所以伤心的原因的,必是由这个捷报想到了先帝。十一年的皇帝,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在内忧外患之中。由得病到驾崩。虽说是溺于酒色所致,但那种深夜惊醒,起身看各省的军报。不是这里兵败,便是那里失守,尽是些令人心悸的消息,加以要饷要钱,急如星火,这样的日子。也真亏他挨了过去。
    “唉!可怜!”慈安太后终于抒发了她的感慨,“盼望了多少年。等把消息盼到了,他人又不在了!”
    “是啊,可谓是两个天生的对头了,”慈禧太后点头,前些日子,在江宁未曾传来洪秀全身亡消息之前,京中就已经传闻,洪秀全乃是瘟神转世,下凡就是为了和咸丰爷作对的,咸丰皇帝宾天了,洪秀全也该随咸丰爷而去了,“妹妹也别太难过了,如今该把这好消息告诉先帝,本宫准备让七爷去先帝灵前告祭,你也去奉先殿告诉列祖列宗,告诉先帝爷,”慈禧太后一丝丝的悲伤随即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群雄,顾盼生姿,舍我其谁的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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