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上下又好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着,且又薄如蝉翼,是以虽是老大一截,但缠在少年人身上,从外面却看不出一丝痕迹。这时的长巾上已沾满了少年人的汗水,少年人只轻轻甩手一抖,就将红汗巾上的汗水如下雨一般的甩落在地。时间紧迫,少年人跳入池内将身上洗了一遍,却很仔细的将这大红汗巾洗了个仔仔细细。此时的红汗巾在清澈无比的泉水中却犹如一条火龙一般的游走,将整个水池映的无一处不是赤色。
洗毕,少年人快速将放在水中稍事洗涤的衣服拧干,并用手将洗好的衣服抹了一遍,这一抹他却用上了内家的真力,只见手到之处,衣服上的水如被倒下来一般,哗啦啦落了一地,一遍抹完之后,衣服上已不剩多少水了。少年赶紧将衣服穿上,片该不也停留,便马不停蹄的向山下奔去。
此时的他,速度已和刚才上山时完全不同,只见他足下一沉就已落下山崖十余丈,手中一点,下坠的垫子就可放缓,当下他手足并用,所需做的功夫只是将下坠的势头稍放缓而已,不让自己跌伤罢了。在晨光下就见少年身势犹如一道黑线,直泻下山去。
待离地还有十余丈高低的时候,忽见他手下一拍岩壁顿时身形便停在空中,接着足下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如青鸟投林一般,平平地飞了出去,直等飞出足有十丈,快要栽到地上的时候,少年将体内的阴阳二气一浮,顿时整个身子在空中就像是被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空中缓缓地落了下来。
只一落地上,少年人足下不停点地全还往镇内奔去。此时的速度已和先前完全不能相比,好似骏马奔腾,势如流星,且他此时只依着直线奔走,遇有障碍必是从上跨过,或是从林中穿过,间中偶有遇上拦路大树,必从高高的树杈中蹿过,犹如一只俊鸟一般,迅速而又准确地在林中穿行。
待的后来,林中树木越来越密,少年心下好似不耐,干脆足下一用劲,冲天飞起,直上林中的树冠,将这片茂密树林的树冠当做大路通途,在树上奔走。只这样过了不过一刻钟,就已经赶到了杜王镇。而此时因为他这一路上的奔腾,已将他本就不怎么湿的衣裳完全吹干了。
此时的杜王镇上已渐有人烟出没。正在忙忙碌碌做早点的摊子,响着叮叮当当铃声的收拾垃圾的骡车,有些平民小户的人家的烟囱也已升起的缕缕炊烟,镇子里一派万物俱苏的景像。且说这少年人不理这些,径自绕开镇中的大道,沿着镇东南偏僻的无人小巷,一刻不停的奔走,往镇中赶去。只一会儿就将镇子走了一多半,忽地身子往左一偏,拐出了小巷,随即便见放下脚步,走上了镇东的大路。
这镇东乃是杜王镇最繁华的所在,此地所有建筑物都是一色的青砖大瓦,街两旁均是高墙林立,只偶尔在墙根下有一两个做早点小买卖的。少年人似和这些人很熟悉,做生意的人看到他俱都问好,他也不做回答,只欠身点头致意。
待的行至一座双石狮镇守的大宅前,他继尔再往左一拐,行了约有百步,走到这所大宅的西南小门上,人影一闪,已是进了这所大宅之中。
走进宅内,但见眼前一亮,只见满眼的花团锦簇,园中尽是各色的鲜花和林木,看着倒象是一座花房。内中的正在打扫地仆人看到少年进来,也弯腰行礼,少年人也不作答只笑着点点头。但见他脚下不停,再往前行了一进,已到了一个占地半亩大小的校场。
校场一边放了一地的石锁石铃等武人练武的器具,另一边却是一字排开的矮房。少年人径自走到矮房门前,推开房门,只见房内黑压压的睡了有几十号人,且俱是鼾声大作,虽已天光渐亮,却竟无一人醒来。
少年人看在眼里,不由的摇头莞尔一笑。当下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想把这群人唤醒,但过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起床。仍是鼾声震天,少年人口中轻骂了一声,随清了清嗓子,口中喝道:“起床了,起床了,一群懒鬼,睡到太阳照屁股了还在这里挺尸。”说话间的时候手脚不停,行至众人中间,随手扭着床铺上众人的耳朵。顿时房中一片大乱,蹬腿声,打哈欠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还有被人从床上一脚踹下来的呼痛声。
→第一回 … 宝玉匣中藏 年少未轻狂 (三)←
却说屋内众人为了穿衣乱作一团,也有找不到裤子的,也有只剩一只鞋的,更有人急急忙忙下地,却误将他人的鞋子穿在脚上,虽是一双却是一顺边,吵闹的不可开交。到得后来看见进屋的少年,纷纷笑着口称“云师兄”。
因屋中一干人等皆是年青小伙子,不免有偷懒前一晚不曾洗澡就睡下的,方才众人皆是躺在床上周身盖着被子,还不觉显。而此时众人都已揭被而起,顿时聚积了一夜的体臭味都散了开来,整个屋子一下子汗臭味薰天,那云师兄立在屋内渐觉不耐,皱了皱鼻子口中说道:“大伙都快些,都已是这般天了,仔细大师兄来了看到你们还未练功,有你们好受的,连我也受连累,我先在校场等你们,手脚都赶紧着点儿。”
说话间人已出屋子,云师兄出了屋子之后,却未在校场内等候,而是走到了先前经过的花园内,趁众人还没出屋,园内花匠又忙碌之际,舒张一下刚刚剧烈运动过后的身体,他半夜下来未曾有过片刻的停歇,虽在清晨所做的子午练气功夫有宁神去疲的作用,但终究半夜里往反镇内外一次,体力消耗极巨,先前因练功时间过长而一路的急赶,使的今日比往常更疲乏些。而此时他所处的花园内,一园的花香草绿更有着清晨特有朝露清新之气,闻在体内特别解乏正合他意。
这时从园外小角门又走进一人,也是一身短装打扮的年青人,一溜烟地跑到云师兄的跟前口中道:“云师兄早。”那云师兄看到年青人道:“小四子,这会子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早就起床?”
那师弟笑着说道:“今天不是师弟我起早了,却是师兄你来晚了,我因不喜欢吃伙房做的猪食。今儿特意早起,到姚家巷口吃何家老豆腐花。本来还想请师兄顺便在来路上也喝一碗,却没想到半天也没见师兄来,我看天色不早了只好回来,没想到师兄倒走到我前里去了。师兄今儿是走的那条路啊,我怎么没看见呢?”
云师兄恐他追问下去,当下笑道:“你哪里是想请我吃早饭,想我帮你会帐倒是真的。定是你只顾贪吃,没看见我从你身旁走过。再加上我也没料到你今日会早起,两下里一错都没看见对方怕是有的。不过你今日定是有事,不然的话老何的豆腐花再好吃,也请不动你的大架,令你早起啊?”
小四子听了也笑道:“哈哈,知我者师兄也。”说着话四下里看了看,继而对着云师兄说道:“不瞒师兄说,我今儿早起是有事,而且是为着见师兄早起的。”云师兄听了,奇怪道:“哦?这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事要起大早见我?”
那小师弟说道:“昨儿,我和杨世宏,郑大钧喝酒的时候听他们说,咱们这次要参加今年的金光大会了,所以特来告诉云师兄一声。”“能参加金光大会是好事啊,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巴巴的一早和我说这个。”
小四子听了,显得有些着急,说道:“还不只这些呢,我听杨世宏那小子说了,这次不但我们能参加金光大会,而且听说是由什么了不得的紫青双剑给我们门派下帖,虽然那小子说多半有可能是这个什么又青又紫在去万柳山庄的顺道上路过我们这里,但竟然派她二人,就已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而且日下里就要到了,极有可能就是今天,我和师兄说一声的意思是,四师兄和六师兄现在已调到分舵了,师父这次多半连师兄你也要派去作陪,你知道的,能参加金光大会是我们门里从没有过的大事,要是这次师兄你在人前露了脸,师弟我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再不用受杨世宏那帮小人的闲气了。”
原来这二人所在的门派,是江湖上人称金燕门的小门派,势力很小,仅能做些杜王镇于沅江的码头至洞庭湖柳家咀的小买卖。但据闻,这金燕门的开山祖师却曾是一位峨嵋门下弟子。金燕门虽小,却已传了有近二百年,此时掌门人名叫李志远,本来金燕门人丁极是单薄,传到李志远这一代时,门下竟只有他一个弟子,自然而然的,这掌门的位置也就留给了他。
但这李志远却甚是会经营,不到三十年,把个本来已是光杆境地的金燕门,硬是整顿成了门下数十弟子,虽还谈不上兴旺,但却已坐踞一方,有模有样的金燕门了,江湖人有感他的八方玲珑善于经营算计,人送外号“铁算子”。
李志远虽然门下有众多弟子,但真正亲传的入室弟子却只有七位,这云师兄却正是他的关门弟子。至于小四子这干门人,平日里的武艺多是其他大弟子等人代为传授的,而七弟子由于年纪还小没有职司。所以日常弟子的辅导,就多由他代理。
金燕门在李志远的精心打造下,在杜王镇至洞庭湖一线地域打下了自己的势力,虽还称不上独霸一方,但过往的江湖人也要给几分面子。而这条水路上的各类买卖,金燕门也均有所染指,所以金燕门虽不大但却颇富足,门下财产不少,因此来投的弟子日渐多了起来。
但也正因为李志远一味扩大自己的门派,也为日后留下了隐患,门人虽不多却有多股势力,而这云师兄和小四子是其中的中立派,虽然谁也不得罪,但同时也受到各方的排挤。平日里有时多少要受些闲气。
李志远只所以能够在几十年内将金燕门发展的如此迅速,最要紧的是因为投靠了洞庭万柳山庄的缘故,这万柳山庄势力极大,家眷及庄众加起来竟有数千之众,整个洞庭湖被他占了有大半个,仅东南一角还在白沙帮的控制之下。
而万柳山庄主人刘光武的先人乃是峨嵋嫡传弟子,现下自己虽然已不在峨嵋派中了,但一向被峨嵋视为自己门下的一支,两年的一次峨嵋弟子文武开元也都有万柳山庄门下前去参加。李志远因自己也与峨嵋有渊源,是以平日里时常走动。
万柳山庄刘光武本人门派之见又极重,时日长了金燕门便与万柳山庄联了宗,金燕门有了这棵大树撑着,做起事来自然顺风顺水。而李志远心犹未足,还想寻求更大的靠山,长期以来一直相求刘光武与峨嵋递话,希望能够参加峨嵋派五年一次的金光大会,以确立自己金燕门在峨嵋中的地位。峨嵋虽然以今不如昔,但在云贵川三省,仍有极大的势力,如能打着峨嵋派的旗号,李志远掌门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他的买卖了。
数十年来峨嵋为了能恢复昔日的地位,也在苦心栽培门下弟子,而近几年来,犹以紫青双剑名声最为卓著。此次前来送请贴的正是此二人,金燕门下虽然明知道是沾了万柳山庄的光,但就算如此也足以在江湖人面前聊以自慰了。
云师兄当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照他平日的性格是绝不会做巴结奉承的事的,所以就算他知道这些,也没心思在同门面前露脸表现,所以口中虽应着,内里却并没放在心上,只催着小四子赶快练功,以应付师兄们日常的巡查。
当下二人回转身子来到了校场内,此时的校场已站满了金燕门弟子,而他们个个却都在兴奋的吵闹着,看来众人也都已知道今日有贵客临门。直至二人从外走来,方渐渐止了声息,个个装声作势的在场内操练。
小四子此时也走入人群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习练起来。这众弟子都是正值年少气盛之时,俱有争强好胜之心,都想在人前显露,是以虽然大伙练习之时不是多齐整,但个个却都卯足力气拼着命的抡背砸拳,看上去倒是挺有气势。
云师兄看在眼中叹在心里,这金燕门门派即小,传下的武艺也不多,只有一套刀法,一路拳法并一种暗器功夫。此时众人习练的正是本门的簪花拳,这路拳法以古朴,轻灵为要诣,辅以金燕门的正宗峨嵋心法,威力着实不小。只是不知这金燕门每代先人传授武艺之时是有意还是有别的缘故,内功心法并没有传全,拳法也有几式遗失。
搞的现在众人练的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簪花拳变成了糟花拳,众人个个虽是练的虎虎生风,却把个“老翁倒灶”“阿姥种树”硬生生练成了“霸王倒灶”和“张飞种树”了。这样的功夫看着虽有架子,但真要遇上江湖中人,却只有挨揍的份了。
却说这云师兄正在叹气之际,方才花园门内又走来了三人,当先一个着一身红色绸缎长衫,身量不高不矮,黑紫的脸,身材略嫌肥胖,后两个,一个年约四旬着一席蓝缎长衫,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