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天所住的客栈,隔壁住着一位姓楚的小姐;看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几日下来。李浩天便与她熟识了。通过交谈,李浩天得知楚小姐祖籍浙江海宁;其父多年在京中任小官,不幸病逝任上。她千里奔丧;扶柩归葬故土。
李浩天深感楚小姐一片孝心;便到灵柩前凭吊;楚小姐也向众人跪拜谢礼。
李浩天见楚小姐涕泪满腮;却掩不住天生丽质;不禁怦然心动;凝目而视。
楚小姐见状;哭诉道:“多谢众位公子来悼家父。奴家乃一介女子,无力扶柩南回;已派人送信;请堂兄速来接应。可好几个月过去了;却音信皆无;奴家现在进退两难;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罢;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
李浩天顿生怜悯之心;对众人说道:“咱们桐乡是去海宁的必经之路;不如我等跟这位小姐一路同行;多多照应一下小姐吧。”
众书生听了;竟没有一人附和。
李浩天只得说:“小姐不必着急;我留下来照顾你;直到你堂兄前来接应为止。”
楚小姐听了;又是再三拜谢。
第二天;众人都上路走了;李浩天留在了客栈里。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楚小姐的堂兄仍然没来;李浩天和楚小姐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竟至同衾共枕了。
这天夜里;楚小姐问道:“相公回乡打算干点什么营生?”
李浩天叹了口气说:“唉;只有找一家蒙馆教书;当个孩子王了。”
楚小姐笑道:“相公;你一个堂堂举人;怎说这没出息的话;依妾身愚见;何不顺风就势出点钱捐个京官空缺;还愁没有锦绣前程?”
李浩天为难地说:“我乃一介寒士;哪来许多钱捐官?”
楚小姐说道:“你我虽未明媒正娶;却已是真实夫妻;父亲所遗家产虽薄;但若要为相公捐个小官还是绰绰有余。只是相公有朝一日真当上了官;且莫辜负妾身一番苦心。”
李浩天见楚小姐如此情深意重;乐得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楚小姐又说道:“相公既有此心;我就设法为相公谋职。”
第二天;李浩天和楚小姐将灵柩暂厝长安城外的的天齐庙里。剩下的日子,楚小姐便四下托人打听;为李浩天谋职事宜。
楚小姐对李浩天说:“相公一旦在京为官;家乡亲友都要找你办事;依妾身之见;不如改个名字报捐;也好图个耳根清静。”
李浩天觉得有理;当下点头答应了;改名叫李享。
过了几天;楚小姐给李浩天捐了官;又邀在京的浙江籍达官显贵到家中做客。
送走宾客的晚上;楚小姐撒娇地说:“相公;你以后经常出门应酬;妾身也想跟你那班官场朋友的内眷走动走动;日后也好让她们为相公升迁吹吹枕头风;相公看如何?”
李浩天这时对楚小姐已是言听计从;当下连连称好。
天亮之后;楚小姐梳洗打扮一番;翻箱倒柜找衣服首饰;却没挑到一件中意的;她叹了口气说:“相公;妾身的衣饰已经过时了;相公你是一家之主;替妾身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吧。”
李浩天道:“前一阵子;娘子为我忙里忙外;捐官花了不少钱;我是该为娘子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
楚小姐拿出几副旧的金钗儿金钏儿珠花;对李浩天说:“相公拿这几副首饰到首饰店重新打制一下;这串珠花扎成最时兴的式样;珍珠要挑太湖的上等品;也还需再加上几颗。”
李浩天接过首饰;乐颠颠地一一照办了。
几天后;衣服首饰都取了回来。
楚小姐看后说:“这衣料不错;裁剪也很得体;首饰打制得更是精巧。”
当她看到那串珠花时;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皱着眉头不悦地说:“这哪是什么太湖珠;分明是用赝品冒充的;相公;这珠花是从哪家商号办的?”
李浩天大惊失色地说:“不能吧;这串珠花是在长安珠宝市最负盛名的店铺订制的;难道还会蒙人售假?”
楚小姐冷笑一声说道:“相公真是个书呆子;岂不闻店大欺客的俗话;这鱼目混珠的勾当岂能瞒得了妾身?”
李浩天听了就要去找那家珠宝店理论。
第二百二十五章落网
楚小姐说道:“天已晌午了;饭菜都烧好了;吃饱肚子再去也不迟。”
说着;便亲自去为李浩天去做饭。
不一会,佣妈端上香喷喷的饭菜。
楚小姐坐在一旁瞅着李浩天吃了才放心。
……
乔装为普通路人的马鸣,此时正默默打量着身旁的童兆瑞。马鸣在长安做捕头多年,从未见过此人,此人每次出现都让人觉得神秘莫测,可他却偏偏能提供准确无误的情报,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童兆瑞紧紧盯着李浩天家的院门,虽然没有回头,但却能感觉到马鸣的心思:“马捕头,你如此心思不定,如何替主人破此案?”
马鸣讪讪笑道:“这位仁兄,你确定这家的女主人便是红狐堂堂主?”
童兆瑞点点头。
“你能保证红狐堂堂主这两日,便会有所行动?”
“我不能保证!”
“那……”
“嘘,李浩天出来了”
说罢,童兆瑞悄悄跟了上去!
……
吃过晌饭后;李浩天赶到那家珠宝店;拿着珠花大声嚷道:“你们卖多少钱不说;怎么也不能用假货蒙人那?”
店伙计取过珠花一看;说道:“咱们店是百年老字号了;绝不会以次充好;你休要换了假珠来无理取闹;败坏本店的名声?”
李浩天勃然大怒;一时间;两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吵着吵着;李浩天猛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口渴难忍;便扯着衣领大声嚷道:“渴;渴死我了?”
一个小伙计好心;端来一杯香茗让他润嗓子;李浩天头也不抬;几口就喝了下去。
谁知工夫不大;他突然脸色惨白;双手捂住胸口;指着店主断断续续地骂道:“好狠心的店……主;竟在……茶里下……毒……”
说罢;一头栽倒在地。店伙计慌忙上前一探鼻息;早已断气了。
李浩天一死;立刻惊动了不少街坊邻居;一时间把珠宝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人群中的童兆瑞与马鸣对视一眼: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李浩天,此刻却突然死了,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打死他们也不信。
店主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顶绿呢小轿停在店门口;佣妈掀开轿帘;楚小姐走下小轿。
佣妈扶着她分开人群;来到店主面前;佣妈对店主说道:“掌柜;这是我家少夫人;我家老爷到贵店换珠花;许久不见回家;少夫人不放心;特意乘轿过来看看。”
话音未落;楚小姐一眼看见李浩天躺在地上;她一下子扑上前去;抱着他的身子大哭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珍珠真假尚且不谈;店家你怎能置我丈夫于死地呢?天理难容啊;咱们找地方说理去?”
说罢带着佣妈;乘着轿子走了。
店主惊慌失措地找人来验尸;说明确系毒发身亡;他不由害怕了,心想:人是喝了店里的茶水才死的;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真上了大堂;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这场官司;倾家荡产不说;弄不好还得搭上性命;不如去跟丧家商量商量私了吧。
想到这;店主忙先把李浩天的尸首装殓好;然后找了说客去见楚小姐。
楚小姐开始说什么也要告状;说客劝了半天;她才说道:“店主要不想以老命相抵;倾尽家产相赔也行?”
说客回去如实禀报后;店主才知道对方图的是钱;为了保住性命;他只好拿出四万贯钱赔偿。
楚小姐收了钱;才购了上等棺木;盛殓了快要发臭的李浩天尸体;带着佣妈扶柩出了京城。
……
刚出城,楚小姐便被马鸣带着捕快拦住了。
“李若兰,你想如此轻松走掉吗?”马鸣慢悠悠问道。
那楚小姐浑身一颤,但强装镇定道:“这位官爷,我姓楚,你可能认错人了!”
马鸣双手抱胸:“若是我没猜。数日后;别的客栈又会出现一位满身重孝的标致少妇;身后还有一辆装着棺木的骡车。这少妇对客栈老板哭诉,奴家姓苏;浙江桐乡人;灵车上拉着奴家的父亲;他老人家多年经商在外;不幸死于客地。奴家想在此等候从家乡赶来接应的表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小姐与那佣妈均有一丝慌乱。
“红狐堂其他人我们已经收网抓捕了,你这堂主岂能逃的掉?难道真要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脱了你的衣服检查红肚兜吗?”
楚小姐脸上已经变了颜色,仍不言语。
“你那日与佣妈去珠宝店找掌柜理论之时,我派人偷偷潜入你家。李天浩吃剩下的那顿饭,你们虽然倒了。可我们还是找到了,经过验查。饭中之毒与李浩天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原来李浩天死于非命;并非喝了毒茶;而是她在饭中下了毒;骗得钱财后;她又准备改名换姓去骗别人。
“来人,将人犯李若兰与那佣妈押赴大牢分开审问,我就不信那么多刑具就撬不开她们的嘴?”
“不用了,我招了!”楚小姐面色惨白,瘫倒在地。
……
二月十九日,蓝田王府。
李陶吃罢早饭,惬意地饮着茶。
元氏坐在李陶对面,心疼地看着儿子:“陶儿,你这一个月基本上不着家。累坏了吧?”
李陶笑道:“累点倒无妨,就怕累到最后没有效果。好在这事基本上处理完了,明日上朝给阿翁有个交待了。”
华菁菁一脸崇拜道:“阿陶,你可太厉害了。我和娑娜出去玩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有老百姓说你的事情,你可是才能百姓眼中的大救星。”
“阿陶,我有一句话想说。就怕你不高兴!”娑娜并没有华菁菁那么兴奋,而是皱着眉头。
元氏在一旁嗔道:“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娑娜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们觉得阿陶很风光,可是短短一个月时间,获得这么大的名声。又得罪了那么多人,阿陶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元氏目光中透过一丝诧异,这正是她担忧的。元氏毕竟做过太子妃,知道朝堂之上的凶险,今日本想提醒一下儿子,却让娑娜占了先。元氏没想到娑娜久居塞外,小小年纪竟会有这般见识。怎能不让他觉得奇怪。
第二百二十六章接风
“陶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要长个心眼呀!”元氏也点头道。
李陶点点头道:“其实,我就压根就不想做什么皇太孙,只是想给阿翁挣个面子。明日早朝我就设法推了这差使,也好有大把的时间陪陪你们三人!”
元氏、华菁菁与娑娜三人面上露出了喜色,这一个月来李陶忙得两脚不沾地,他们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一起聊天了。
“小主人,九郎他们到了!”裴岳进门禀告道。
“真的?这么快?太好了!”李陶高兴的蹦了起来。
“阿娘,我去看看九郎!”
“阿陶,我也要去,好久没见到死胖子了!”华菁菁央求道。
“菁菁,陶儿与九郎还有正事,你今儿就别去凑热闹了。”元氏发了话。
“噢!”华菁菁不言语了。
“晚上让九郎到家吃饭啊!”元氏叮咛道。
“知道了!阿娘!”李陶答应一声出了屋子。
裴岳跟着李陶刚走到院外,却见李白在站在院中。
“咦?你不去练剑,站在这里做什么?”裴岳奇怪道。
“我要做李……蓝田王的随身侍卫!”李白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啊?”李陶与裴岳同时愣住了。
“有我在,你做的哪门子随身侍卫?”裴岳哭笑不得道。
“就因为你整日与蓝田王如影随行,我却见不到你,所以我才要做他的侍卫,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向你请教武功了!”
李陶这才听明白,敢情李白主动要求给自己做侍卫,是冲着裴岳而去的。
李白的话让裴岳脸一黑正要发火,却听李陶爽快道:“好吧,我同意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蓝田王请讲!”李白一听有戏,赶忙问道。
“以后跟着我。不必喊道我蓝田王,喊我阿陶便可!”
“这……”李白没想到李陶竟然提了这么个条件。
“怎么?不答应?那就当我没说!”李陶作势要走。
“答应,我答应!”李白忙不迭点头。
见李陶已经朝院门外走去,裴岳一边追了上去一边没好气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
“阿陶,这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李白追上去问道。
“等会再说!”
……
“姜掌柜,九郎,你们的动作好快呀!”李陶哈哈笑道。
“阿陶。可是见到你了!”范长风见到李陶忍不住眼眶都红了。
“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分开了!”李陶拍拍范长风的肩头。
姜绞也是一脸喜色:“李小郎君。你果然是信人,说到做到,我们真的在长安相会了!”
“阿陶,我们在潞州的产业……”
范长风的话还没说完,李陶摆手道:“先不说这个,走,我给你们接风,咱们边吃边说。”
……
永和楼内的一个雅间内,李陶、张昭、李白、刘玄、姜绞、范长风等人围坐一桌。
永和楼的掌柜赵丰。立在一旁,为几人介绍着桌上的特色菜肴。
“赵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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