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敢相信,前面的这个人会是聂猛,我也见过这人几次,他给人的印象还算不错,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帅气,也颇有大哥范儿,而且谈吐不凡,只是为人处事有些见风使舵,并且以利益至上,不过倒也是很符合比老爸他们稍晚一代道上人的特点。
只不过不管他过去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有本事改变了向东街的整体经济,但在在面对海子叔这种“野蛮行径”之时,这一切都变得无济于事了,这一次力量彻底碾平了头脑。
此时即将入秋,夜晚的凉风也开始让人冷飕飕的了,被海子叔推进院子的聂猛浑身瑟瑟发抖,下意识的用手挡着私密部位,头都不敢抬的站在那儿费力的喘息着,海子叔几个人围在一旁露出戏谑的笑容。
老爸并没有靠近,带着我在前面门房的门口站住,冷漠的看着院里的情景不发一言,不知道是不是在盘算要怎么收拾聂猛,不过聂猛现在这个惨状还真有些让人看了不忍,我隐约觉得他或许也即将没命了。
“我去尼玛的了!”我正想着,海子叔突然抬起一脚重重踹向聂猛,聂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好一会儿才费力的坐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海哥,你这是啥意思啊?”聂猛费力的问,还挤出一个无比难堪的笑容来,仿佛是想哀求海子叔高抬贵手。
“还JB跟我装傻!”海子叔吼了起来,走过去又是一顿猛踢,嘴里大声咒骂着,对于自己上次遇袭十分气恼。聂猛被他踢得在地上乱滚,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停惨叫着,直到最后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大海!”一直没作声的老爸终于开口了,然后示意耗子几个人把海子叔拦住,海子叔这才愤愤不已的停下来向后退了几步,还朝聂猛吐了一口唾沫。
“宇哥,把他给我吧,我TM非得把上回的事儿找回来不可!”海子叔大声对老爸说道,老爸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冷眼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聂猛。
好一会儿聂猛才艰难的撑起身子,用惊恐的目光看了看还在怒视自己的海子叔,慌乱的四下环顾了一圈,好像在找出路似的。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远处的老爸身上,攒足了仅剩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道:“天宇哥,你这是因为啥啊,我可是你兄弟,咱以前不是都说好了谁也不惹谁嘛!”
“你TM把谁当傻子呢袄,还谁都不惹谁,你自己信不?”海子叔一听大声嚷道,然后一阵狂笑,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起来,却笑得聂猛直发怵。
老爸对聂猛的话似乎也不屑一顾,谁都明白,当初的停战协议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毕竟他们都是道上混,连法律和道德都约束不了他们,什么协议、承诺之类的也就是说一说罢了,更何况那只是一个连影儿都没有的口头协议呢。
其实聂猛又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现在他已经慌不择路,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提起了这原本谁都不在乎的所谓协议,自然会招来此时已经是胜利者的海子叔等人的嘲笑。
“现在害怕了,你TM坑我的时候想啥来的,亏着你海爷爷命大,要不然哪有机会报仇啊!”海子叔恶狠狠的说着,转头看了看老爸,等着老爸将聂猛交给他处置。
“我啥时候了啊,那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我也挺危险啊!”聂猛极力辩解起来,身上的伤让他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你不知道,你TM敢再说一遍不,艹尼玛的了!”海子叔怒冲冲的骂道,过去又给了聂猛一脚。
“海哥,我没骗你,你一定得相信我啊!”聂猛凄惨的央求起来,实在扛不住海子叔这么折腾。
“我就是TM信你才差点没命,现在让我信你都JB不如让我信狗!”海子叔根本不理他这套,完全是要把聂猛置于死地的架势。
“海哥,你别打了,是我不对,我怕自己出事儿就躲起来了,等我出来的时候你人都走了,我也没办法啊…”聂猛费力的说着,连躲避海子叔脚踢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JB跟我说这些,你TM敢害老子,你有几条命啊?还装模作样的跟我谈合作,合尼玛个B的作,老子不答应你就跟我玩阴的,还跟老孟家穿一条裤子,是不是那娘们让你艹了啊?”海子叔发狠的说着,脚也没停下。
听到海子叔的话,老爸的表情明显有些变化,似乎已经印证了什么,然后莫名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看向海子叔,我对他这样的神情感到疑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任凭聂猛怎么撇清关系,海子叔就是不相信,一脚借着一脚,踢得聂猛口中都吐出了血来,说话也不清不楚了,而整个过程老爸还是像刚才那般默默的看着,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直到聂猛被打得昏死过去,海子叔才擦了下额头的汗,转身纷纷耗子把刀拿来,看来是要给聂猛一个痛快,就像他对张猛做的一般。耗子听到他的命令却没敢立即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了老爸,希望老爸做最后的定夺。
海子叔也一同看了过来,见老爸不动声色,他忍不住朝老爸走过来,压低声音在老爸耳边说:“宇哥,你不是都说好这回让我做主嘛,我TM就想给他整死…”
对于海子叔的要求老爸没有即刻表态,而是淡然的问:“刚才去向东街你们搞出来人命没?”
“啊?”海子叔有些不明白所以,想了想说“这个我也说不好,不过大家伙儿干仗基本手上都有准谱,应该不会那么巧有什么倒霉蛋吧。”
“是嘛。”老爸微微一笑“看来你现在也知道该收就收,没以前那么狠了。”
海子叔不解的看着老爸,没明白老爸的意思,老爸抬手搭在他的肩膀说:“时代还是变了,连你都被影响着了,也知道啥人该死啥人不该死了。”
“对啊,所以这B就该死呗!”海子叔恶狠狠的说着,回头看向地上的聂猛。
“你确定?”老爸扬起眉毛斜眼看着海子叔,突然问了这么一声,弄得海子叔有些发怔,顿了片刻才略显犹豫的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那你说咋办吧,我也不知道了!”
“你啊!”老爸轻轻拍了海子叔两下,眼睛望向聂猛缓缓的说“把他扔长乐街去,完事再说。”
“这是啥意思啊,今天晚上闹得这么大,谁都知道是咱干的,也嫁祸不了他们啊?”海子叔挠了挠头问,老爸耸耸肩说:“没意思,就是好玩呗。”
“杀鸡儆猴?”海子叔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说,老爸笑道:“看来你就快能能接手这摊了,不错!不过他这只鸡吓唬不了猴,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其他的鸡。”
跟海子叔说完话,老爸冲我挥手就带我离开了小院。走在路上,我看着老爸就在想,对于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老爸并不是太高兴,甚至都没有我心情激动,反而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让他更加沉重起来。
具体是什么让老爸这样我不太清楚,但第二天一早,让我觉得泰山压顶的事情却出现了。刚一起床走出屋子,我就看见了陈觉的爷爷奶奶正坐在外面,而老爸则站在他们对面,头也微微低着。
两位老人似乎在说着陈觉被抓的事儿,老头满脸愁云的抽着烟,而陈觉的奶奶已然哭成了个泪人,不停在说着话,言语里既有对陈觉的担忧也有对老爸和我的埋怨,这让我不由得退了回去,我现在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我忽然在想,如果我去自首,是不是就可以和陈觉一起承担罪责,这样他的罪名会不会就能轻一些,痛苦也能少一点呢?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七百九十一章:到嘴里的肉
面对陈觉的爷爷奶奶,其实不光是我,就连老爸也似乎于心有愧一般,在倾听两个老人说话的同时不时好言好语的安抚着,但关于具体应该怎么才能帮助陈觉摆脱困境,老爸却一时也没法给个什么承诺,只能向他俩保证一定会去尽力想办法。
我躲在门后不敢发出一点动静,默默听着陈觉奶奶的哭诉,心中也是隐隐作痛,可我却连走出来安慰一下或者是说声抱歉的胆量也没有,就像个懦夫一般瑟瑟发抖的躲在这儿,从他们那传到我耳朵里的每句话都好像刀子在割着我的心。
终于送走了两位老人,临走时老头还打听了我的情况,老爸打掩护似的告诉他我还在睡觉,好像也有些不希望我和他们碰面。俩人离开之后,老爸竟长长的出了口气,陈觉这件事的负担此时也都压在了他身上,而且他还必须要面对近乎亲人般关系的陈觉的爷爷奶奶,这或许也让他感到了痛苦。
陈觉的爷爷奶奶走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从门后走了出来,十分难过的看向老爸,想问问他陈觉现在的情况,此时我非常想帮他些什么,哪怕是和他共同承担后果,一直都在躲避的我已经有些就快要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我渐渐体会到,老爸说在别人为自己付出代价之后自己总不免要承受的一些东西,那不单是于心不忍的感觉,更会让人良心不安,毕竟那些为自己付出的人可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在承受苦难之时,我们也会被内心的煎熬折磨,这代价同样也不小。
记得老爸上次找了夏临他爸,要他把陈觉户籍上的年龄改小,其实这一做法就已经间接表明,陈觉将会获罪无疑,老爸也只能是努力把他的罪责减轻,而且还不知道能否可行,毕竟对害死自己儿子的人,长乐街的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手软,势必将追究到底。
但对我焦急的询问,老爸却三缄其口,不愿意对我多透露一些什么,也不希望我多过问,就好像觉得我会又把事情给搞糟,我只能沮丧的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痛苦折磨,也为陈觉的命运无比担忧起来。
跟着老爸离开老房子来到街上,向西街仍然一如往常,就如同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是见到老爸的人在打招呼之时更多了一份久违的敬畏之情。不过,我倒是更好奇向东街那边的情况,被海子叔闹了个天翻地覆,连当家老大都被抓走了,向东街以后会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
即使是“征服”了向东街,可老爸却一直没有表示出怎么处理那边的想法,似乎他对所谓的地盘和生意的兴趣并不大,完全没有占领向东街的意思,就跟已经把这茬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不过,虽然老爸没什么动向,但包括海子叔在内的不少人已经都心急起来,还没等我和老爸吃完饭,海子叔就带着耗子一伙儿人站在了对面,全都望着老爸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请示。
老爸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着东西,还不时跟我闲聊两句,我偷眼看去,海子叔他们明显要沉不住气了,可又不敢贸然打断老爸用餐,只好强耐着性子等在哪里,那模样就好像一群饿狼再等着老爸将一只肥羊扔给他们大快朵颐似的。
“吃好没?”老爸终于放下了筷子,朝我问道。我也没什么胃口,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想着陈觉的事情。
“你去泡壶茶。”老爸吩咐着我,然后看向海子叔他们招呼道“都过来吧,又有啥事儿?”
听到老爸的召唤,急不可耐的海子叔率先走了过来,老爸示意他坐下,耗子和其他人则站在了后面,那些人中有几个还露出难掩的笑意,十分盼望的等着老爸分配“战利品”。
我边找着茶叶和茶具边听海子叔说道:“宇哥,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领他们过来跟你商量一下,向东街那头咱怎么整,他们现在是彻底没人了,咱就赶紧给收了吧。”
“啊,这事儿袄。”老爸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架势点点头,之后看了看海子叔身后那些人问:“你们也是为这事儿呗?”几个性子急的都马上点头称是,看那模样好像早就盘算好了要瓜分向东街,耗子立即狠狠瞪了他们两眼,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对老爸说:“咱们听天宇哥的,天宇哥让咋办就咋办。”
老爸点上一支烟,把烟盒扔给了对面的海子叔,边抽边说:“大伙儿昨天晚上也都没少受累,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好好唠唠,为了帮你们大海哥报仇,兄弟们都辛苦了啊。”
见老爸在道谢,耗子他们都诚惶诚恐的客气起来,纷纷表示这都是应当应分的事儿,不值得老爸感谢,海子叔也嘿嘿笑道:“这帮猴崽子,昨天晚上打得比我都起劲,说是帮我出气,我看他们比我还生气呢,艹!”
老爸满意的笑了笑,问耗子道:“文浩,辛苦费都给大伙儿发了吧,受伤的兄弟也千万照顾好,记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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