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下药？你的主意？”龙牙又寒了语气问道。
墨顷凉点点头，又摇摇头。
龙牙见状蹙了蹙眉道：“我可不认为，龙素姑姑与幺爷会出这种主意。”
墨顷凉立即嘀嘀咕咕的嘟囔了一句道：“我总不能，一棍子将你打晕吧。”
龙牙见她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语气立即又寒几分道：“你在说什么？”
墨顷凉抬起脸来，一脸堆笑讨好的开口道：“龙牙哥哥伤口还疼吗？我去让龙素姑姑给您煮枣汤！喝点枣汤去去火。”
龙牙见她答非所问，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疼了。”
墨顷凉听着走上前来，笑嘻嘻摊开掌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枣。
龙牙不明所以的抬眼看了看墨顷凉。
墨顷凉拉过龙牙的手，使他张开手心，接着似乎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你啊，伤口若是疼了，就吃颗红枣。我心情不好就吃红枣，难受了也吃红枣，这红枣可甜了，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呢。”
龙牙看了她一眼，将红枣取过放入嘴里，然后含糊一句开口道：“不要岔开话题。也不要骗我，该解释就解释。”虽然这么说着，龙牙感觉到嘴里的甜味后，淡淡扬起了嘴角。
墨顷凉一听龙牙说不要骗他，立即道：“我才没有骗你，你看。”说着，墨顷凉将身上的红枣全都掏了出来，放到桌面上，有几颗因她着急，还从桌子上滚落在龙牙脚边几颗。
待她搜刮完身上的红枣后，龙牙看了桌面一眼，有些讶异她小小的身子的衣服里竟然藏了那么多圆润的红枣，颗颗晶莹剔透的红亮着。龙牙看后，弯腰将脚边的几颗捡了起来，握在手心里。接着他看向一脸认真的顷凉道：“这些红枣每日都带在身上？”
墨顷凉点点头，眸子亮然回道：“从你走后，我就开始带枣了。因为，不开心的事情，太多了。苦的事情，也太多了。”
龙牙听着握了握手心，使得手里的红枣贴的更紧些，接着却故作轻松道：“冬天你也带着？冬天哪有新鲜的枣儿？”
“早早晒干一些，这还是蚩尤族人教我的，晒干后也是甜的，冬天就能带着了。”
龙牙听后，许久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墨顷凉，然后发现墨顷凉一脸期待之色的看着他。
“这枣，能分我一些？我很喜欢。”龙牙开了口，笑了笑。
墨顷凉立即歪头笑道：“好啊，自然好。”
“那么，枣说完了，再来说说下药的事。”龙牙脸色已经柔和许多开口道。
“我想救你！”墨顷凉也不再害怕，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龙牙垂下眼眸，墨顷凉看不见他的情绪，似乎过了许久许久，龙牙应了一句道：“好。”
墨顷凉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笑了笑，然后，又哭了起来。
龙牙招她近身，然后拢她入怀，墨顷凉哭的更加大声。
龙牙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道：“怎么哭了，知道要救我，害怕了？”
墨顷凉摇了摇头，接着哭，哭了一会后，伸手抱紧了龙牙大声哭喊道：“我怕你不让我救你！我怕你赶我走！我怕你因为那伤口太疼！我怕你因为那伤口莫名的死掉！我不想让你死！不想让你死！我怕你不让我救你，你就死了！呜呜呜哇！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死了没人陪我聊天！我也害怕死，可我更怕你死了！寂寞会死人的！龙牙哥哥，寂寞会死人的！我不是为了谁才想救你！我才不是为了龙牙哥哥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啊！呜呜哇！”
龙牙听了墨顷凉的话，心底疼了一片，他开口道：“龙牙哥哥不死，龙牙得陪着凉儿走这一生呢。”
她怕龙牙赶她走，她害怕，她害怕人生路上只有她自己走这无穷无尽的特殊的路，她害怕失去他，害怕连一句话，在这世上都无人懂她，她的确害怕的要死。
她失去过爹娘，失去过蚩尤族，可她内心却不想失去他，这尘世里，只有龙牙，懂墨顷凉。
而门外，听着顷凉哭诉的龙素与幺爷，各自沉默，心底酸疼不已。
谁能说谁的心境，不可承受。
☆、交换心蛊
过了许久，墨顷凉才止住哭声，可能哭的太累，竟然垂着眸子昏昏欲睡。龙牙看着已经滑落在怀里，红着眼睛安心睡着的墨顷凉，扬了扬嘴角，就要将她放入床榻上。
墨顷凉却伸出了手，扯紧了龙牙胸前的衣服，不肯撒手，她闭着眼睛开口道：“我就在你怀里躺这一会。”
龙牙听后收回双手，将墨顷凉重新揽入怀里。
墨顷凉缓缓睁开眼睛，亮着眸子看着龙牙道：“龙牙哥哥只认识顷凉，待凉儿长大后会不会把凉儿天天带在身边？娶了凉儿？”
龙牙看着顷凉笑回道：“你还未长大，你还得遇见很多人，龙牙哥哥还得遇上很多人，如果在我们遇见很多人之后，你还是愿意跟着……。”
“那我就守着这心，不给别人。”墨顷凉笑着回答道。
“那可不行，龙牙哥哥想找个美人儿，你若是越长越丑，龙牙哥哥就亏大了。”龙牙玩笑道。
墨顷凉却蹙了眉头，一脸纠结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也不知道我以后长成什么样呢。要是丑了，怎么见龙牙哥哥你。”
龙牙突然大笑。
“凉儿，到时间了。”龙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后，顷凉腾地一下子从龙牙怀里跳了起来。
龙牙望着顷凉开了口道：“若是不得已，你一定得护着你自己。”
墨顷凉点点头，接着开口道：“龙牙哥哥还未是蛊者，种植心蛊有些困难，龙牙哥哥闭上眼睛，一定不要睁开，一定不要。”
龙牙点点头道：“我答应你。”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墨顷凉捂住了心口，微微一笑，然后用尽所有内力，一个手刀将龙牙打晕了过去。
龙牙哥哥对不起。
翌日。
龙牙醒来后天色已经是大亮，他睁开眼睛后就感觉体内有东西在游走，他翻下床榻，一边穿鞋子一边有些着急的开口道：“幺爷，你在吗？”
幺爷闻言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开口道：“少爷，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凉儿呢？她怎么样，我没事。”龙牙紧紧地盯着幺爷问道。
“您要不要自己去看看？”幺爷严肃了脸色，郑重回道。
龙牙立刻蹙了眉头，接着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洗漱以后，向顷凉的房屋而去。
而此刻，顷凉正坐在门前的小院里吃早膳，淡淡的春日阳光在她的周身洒了一圈金色，柔柔的亮色包裹住她的身子。这日就如同前日他坐在院子里吃早膳的阳光一模一样，连墨顷凉，都一样泛着淡淡的光。
龙牙看到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吃饭，就知她身体无碍，于是松下一口气，走上前来开口道：“凉儿。”
墨顷凉依旧吃着早膳，没有回应他。
龙牙立即一惊，走上前去，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墨顷凉察觉到有人在面前坐下，微微抬起头，目光无神的看了龙牙一眼。
龙牙一脸期待的看着墨顷凉，期待她能说些什么，可她什么都没说，又低头吃饭了。
龙素远远的望过来，接着走上前为龙牙添了一碗白粥静静地开口道：“她不记得你了，也不记得我了，谁也不记得。花珏殿下今日早晨回来时，说她的记忆还在流失，也就是说，哪怕现在要发生的事情，她也立刻会忘记。”
龙牙有些愣怔住了，他想过很多种后果，却未料想，她会因为失去心蛊，也失去了记忆。他看向龙素接着问道：“花珏说，她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龙素微微一叹道：“微乎其微。”
龙牙还是有些不可相信，昨日里还跟他嬉笑的小人儿今日就成了这番模样，他有些激动的从墨顷凉手里抢过了她的碗，然后当着墨顷凉的面将白粥喝的一干二净，他低下头，笑着开口道：“这是你喝过的，我不嫌弃，可你，怎么忘了呢。”
墨顷凉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白粥被抢走，然后站立起身子，就要离去。
“你说你要好好活着，要与我一起活着，墨顷凉，你可知道，寂寞会死人的。”龙牙看着她的背影开了口道。
墨顷凉停住了脚步。
龙牙接着道：“你说人要活着开心，不能表情一样，可你，如今连变换表情都不会了。你害怕我死掉，无人陪你分享过往，无人懂你，可你如今，记忆永无，谁又陪我分享心事，墨顷凉，我可知道，寂寞是会死人的。你不怕龙牙哥哥，死掉吗？”
墨顷凉缓缓转过了身子，看向对她不断说话的龙牙，表情木然。
龙牙闭了闭眸子，有些不忍再看到墨顷凉如今的表情。
墨顷凉见龙牙不再开口说话，不再管他，转身走了，龙素立即跟了上去。
龙牙微微呆然的坐在小院的椅子上出神。
突然一只雪花纹绣的一衣袖闪了过来，龙牙看了看那衣着胜雪的男子，没有说话。
“她忘记了，不是挺好吗？”花珏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龙牙觉得情绪有些苦涩，点头回道：“也许是好事。”
花珏温柔了脸色，接着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你们的命运，如今改了改，让她过几年轻松的日子未必不好，虽然你承担了这么多。”
龙牙刹那松了情绪，然后突然一笑，开口道：“重新认识她，也许不错。我背负的也就这么多了。”
花珏笑了笑道：“你如今不是你那阴郁的表情真是难得。”
“她喜欢表情五彩缤纷的人，重新认识她，我可要试着改改性格。”龙牙扬了扬嘴角。
花珏听后，开口道：“重新认识她，估计也得等几年后，她真的长大再说，如今你身体好了，就该回九黎山庄了，好好修习功力，将来才能走得更远，虽然我们谁都不知，未来将会怎样，我们也必须抱以希望。”
龙牙点点头道：“我懂了，那她会去哪？”
“她不能待在饮雪殿，江湖上有人听闻鬼美人的传说已经对她的性命蠢蠢欲动了，我会找个安稳的地方，让她安心住着。” 花珏淡淡的回答道。
龙牙听后望了望这大好的春光，然后笑道：“人生当笑醉一场。”后一句他没说，却期待自己心性打开的模样。
花珏看着龙牙的神色，些许怅然，往事随风，他当初也是为了一个她，不顾一切，可如今，谁在笑谁痴妄一场。
☆、恢复记忆
顷凉将回忆反复摩挲，不知不觉已经湿了眼眶。
龙牙的每一个眼神，动作与话语，都曾带着那么深的眷恋与不舍，从他找到她的那日起，他就默默的陪着她，她还曾那么的防备着他。
原来红枣的甜味是她告诉他的，原来他的玩闹性子，是因她而来的。
她记得后来的记忆存在，小阿爹送了火酒过来，她记得后来小阿爹每日的陪伴，每日与她聊天喝酒，她依赖小阿爹，也许只是从心底里习惯了感觉，却是为了那记忆力忘却的人。
她不是依赖小阿爹，是依赖龙牙曾经给的安心，以此习惯，从小阿爹身上找龙牙的影子，仅此而已，记忆可以忘却，她需要的感觉才是永恒不忘的。
她竟然就这么忘了长的记忆，通通都是关于他与她的，她的年少，原来从来，只有他。
龙牙，龙牙哥哥。
顷凉思绪浸满，然后彻底反应过来，她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红枣，然后强逼着自己翻下床榻，奈何力气不及，还未来得及端坐好，就已经滑倒在地面上，火酒登时凑了上来，着急的想用身子将顷凉抬起。
可它只是一只狐狸，最后只能跟着顷凉一起趴在了地面上。
“火酒，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活了那么久没有意义的生活，离了他，荒芜度日这么长时间，那些算什么呢。”顷凉趴在地上冲着红色的狐狸喃喃自语，火酒听了墨顷凉的话后，将毛茸茸到脸庞凑到顷凉的脸上。
“好在，想起来了，命运的确悲苦，可它终究还是怜悯我的不是吗？我得去找他，他失去了鬼美人，一定痛苦不堪。”想到这顷凉蹙了蹙眉头，然后逼迫自己全身内力的真气逆流，以此迫使自己有力气返回床榻之上。
顷凉最后翻坐在床榻之后，立即对火酒吩咐道：“去找人。”
火酒听着，跳了起来，扒开房门就朝门外奔去。
顷凉舒了口气，然后调整好自己的姿态，等待火酒叫的人来。
未几，就有人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一直在后面推着那人双腿前进的火红色的狐狸，那人有些狼狈，满身已经滴答了雨水，火酒身上也跟着沾染不少湿意，那人面向俊秀，身子看起来有些文弱，顷凉以为火酒会叫个认识的人进来，不想却是个不认识的男子。
顷凉有些微尴尬，还未开口，就听那来人开了口道：“姑娘已经醒了，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