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天顺帝极为爱才,每次的前三甲都是他钦点出来,所以更容易得到他的重用。在皇权至上的朝代,能在皇帝的面前说上话的人想要不飞黄腾达都难。而今年的恩科中,谨夜风绝对是个特例,传闻天顺帝因为前三甲水平而犯愁,却夜间得风吹御花园之梦,次日问及星像司,司官回答是大吉之兆,天顺帝忆及前三甲之名,见谨夜风不但风采出众,用字谨慎,字写的极好,名字里还有一个风字,这才钦点为状元。
因着这个传闻,坊间里那些拍马迎合之人就说谨夜风是老爷赐给皇上的人才!
因着这个说法,谨夜风比之以往的那些的状元更具传奇之色。
明云裳对于这些说法,只觉得是放屁,皇帝随便胡说几句,这下面的人便当是刮了一阵黄金风,吹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谨夜风对于那样的说法倒也还算淡定,他自从在放榜时失态之后就回归到了谦谦君子的形态,明云裳看到了他之前的模样,就觉得他也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小人,明明是得意不已,却还要故做淡漠,和容景遇有得一拼。
她这厢才想到容景遇的名字,和谨夜风一起回房时,才一打开门,却看到了一袭白衣如雪的容景遇坐在那里喝茶,她身边的谨夜风一看到容景遇顿时呆了一下,身体也一僵,明云裳看到了他的变化,暗自留心,却并不做声。
容景遇微笑着道:“恭喜谨兄高中状元!”
他笑的温和,气质也极为儒雅,明云裳却像看到了毒蛇吐信,尼玛这浑蛋真像附骨之蛆,她到哪里都能遇到。
谨夜风还了一个礼道:“容兄何时到的京城?”
容景遇微笑道:“今日才到,不过到的早不如到的巧,今日里才到京城,就听到了谨兄的喜讯,实在是可喜可贺,谨总如今已是整个宜城学子的典范,当真让遇刮目相看。”
谨夜风的脸色却已有些难看,只淡淡的道:“谨某之才,又如何能与容兄相比,容兄若从仕,这条路上当没有谨某之路。”
“谨兄不必过谦。”容景遇缓缓起身走到谨夜风的身边道:“我承认有些事情或许要强过谨兄,但是读书之道我却不如谨兄。只是谨兄如今高中,不知是否还记得到当年与我在宜城的约定?”
谨夜风的眼睛不自觉的瞟了明云裳一眼后终是缓缓的道:“自是记得。”
容景遇见谨夜风看了明云裳一眼,他也看了过去,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那双眼睛朦朦似有几分熟悉之感,他忍不住看看了她一眼,却又觉得全然陌生,当下便含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谨夜风听他问起明云裳,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紧张,却也强自镇定道:“这是我的书僮季常,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母亲见他可怜,便让我带在身边。”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暗骂他太过蠢钝,容景遇的心里是长毛的,难保不会想多,而她在容景遇的面前又有易容的前科,当下便问道:“表哥,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你如今已经是状元身,他不过是一介白衣而已。”
她的声音让容景遇听着极为陌生,眼里有一分攀高踩低之色,容景遇原本对她存有三分疑心,她一说话他倒放了心,不过是村中愚人而已,也懒得和她计较。
谨夜风也是聪明人,当下便斥道:“季常表弟,不得无礼,这位容公子在宜城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我纵然是中了状元,怕也还是难入他的眼,你可不能失了礼!”
明云裳适时的扁了扁嘴,眼里有一抹不屑,容景遇笑了笑,看到一旁身着红衣的秦解语眸子微眯,谨夜风便道:“容兄今日来寻我当不是仅仅只是为了祝贺我吧?”
容景遇将目光从秦解语的身上抽回,淡淡的道:“在京城之中,你我的朋友都不算多,往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谨夜风扬眉点头,容景遇又道:“我听闻新科前三甲还有一场殿试,那一场比试要胜出才能成为皇上心目中真正的状元,谨兄向来聪慧,想来也不是难事。”
他说的轻巧,谨夜风的脸色已有几分难看,容景遇笑了笑走到秦解语的面前伸手拍了白他的肩道:“谨兄的这个侍从好神气!”
明云裳知道容景遇的那双手是用了些力道的,此时只要秦解语稍示反抗,容景遇便会立马起疑,而他若是能扛得过那一拍,容景遇怕是立马能联系上那晚上救她的红衣少年了,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秦解语在他拍过来的那一刻立马坐在了地上,谨夜风心里也急,当下忙问道:“你怎么呢?”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将秦解语扶起来道:“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伤着你吧?”
秦解语双眼一红后痛呼:“好痛!”
他这一哭明云裳愣了一下,没料到那个如同木头一般的少年还有这样的表情。
容景遇的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当下不再理秦解语,又扭过头看着谨夜风道:“遇盼着谨兄在殿试里胜出。”
谨夜风咬送着牙道:“让容兄费心了。”
容景遇淡笑道:“哪里的话,这事我就算是想帮谨兄也帮不了忙,不过如果谨兄记得我们在宜城的约定,到时候我少不得会为谨兄打点一二。”
“多谢容兄。”谨夜风低着头道。
容景遇笑了笑便大步走了出去,出门前却不再看众人一眼。
明云裳听到容景遇和谨夜风的对话,心里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怕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约定,她想起她穿越过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恨的牙痒痒。
她一边将秦解语扶起来,一边微笑着道:“状元郎和容二公子的关系可当真不一般啊!”
容景遇只是试探,用的力量并不大,所以秦解语并没有受伤,只是少年的眼里却窜出火苗。
谨夜风的脸上再也没有初中状元时的得意,整张脸上一片灰败,他叹了口气道:“这人就和毒蛇一般,我原本以为到了京城中了状元便再也不用受他的钳制,没料到他竟如此阴魂不散,我才中状元他便来寻我,又哪里是今日到京城来探望我,摆明了就是威胁我!”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眨后道:“威胁?难不成你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
谨夜风看了她一眼不语,她便知道她猜中了,当下冷笑一声后道:“不要告诉我当日里将我送给容景遇也只是因为他的威胁!”
谨夜风的嘴巴微张,眼里满是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明云裳闻言心底的寒意更浓,却微笑道:“自然是猜的,只是如今我倒有些要感谢容二公子了,若不是他,我怕是到如今也不知道谨少爷的为人!还巴巴的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美梦!”
谨夜风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当下脸色微红道:“云裳,那件事情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何曾想伤害于你,只是那些事情终是由不得我……”
他后面还有一些托词,却被明云裳一记凌厉的眼神给杀的尽数吞进了腹中,他轻叹一口气道:“是,终是我负了你,如今有这样的报应原是活该!”
明云裳冷笑道:“哪里来的报应?你如今可是状元郎,很快就要位及人臣,再假以时日,怕是要笑傲整个京城。”
“我哪来那样的本事。”谨夜风叹了一口气道:“容景遇方才过来就是告诉我,我能高中状元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若是他的人,他自当鼎力相助我在大殿之上得到皇上的赏识,若是不听他的话,他怕是会将我属于我的一切尽数夺去。”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商户之子,又哪来这要的本事,你莫被那只狐狸给诓了!”
谨夜风看着她道:“商户之子?云裳,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他只是商户之子吗?”
明云裳自然知道容景遇不会中是商户之子的身份,也知道他和兰陵王府的六子郁梦心有所勾结,只是看到他那一日刺杀战天南的本事,终是觉得只靠这两重身份,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样大规模的刺杀。而对于容景遇的身份她一直有极多的猜想,却又毫无头绪。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谨夜风道:“不是商户之子难得还能是龙子吗?瞧他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子吗?你瞧你现在那副熊样,难不成是杀了人被他撞见了,便畏他如虎吗?”
谨夜风闻言脸色一片刷白,明云裳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他,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她就知道她的胡言乱语,很不幸的言中了某些事情,她把她的那些胡言乱语贴在现实面前一比对,非常悲摧的发现那种可能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谨夜风,他叹了口气道:“他是不是龙子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他的身份远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在宜城的时候,我曾见到一个京城来的公公到容府去寻他,当时我偷偷的听到一些话,听那公公的语气,他像是先帝游江南时和容府的二小姐所生之子,只是其中的细节,我并不知晓。而你也算是猜对了,我曾经意外失手杀了一人,正巧被他撞见。”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事他本不愿说,若不是被明云裳逼得狠了,怕也说不出口。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分明了,却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容景遇攻于心计,心肠又极为狠毒,那场太监是不是计中计不得而知,而她的前身和谨夜风情深意重,容景遇又因为某种原因想要娶她,难保不是一场恶毒的逼离计。只是她觉得谨夜风也不是什么好鸟,她的那些想法自也不会告诉谨夜风。
她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谨夜风听她的口气知道她并不信他的话,而他的心里却又满是苦意,他轻声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我又岂会做下那样的事情,你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恨我入骨,你和世子成婚,我们之间想来是一错过这一生一世便难在一起了。”
明云裳听他说的惆怅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一股酸意,那抹情绪让她的心里平添一抹暴躁,她当下冷哼了一声。
谨夜风又道:“我知道你此番找上我本是另有所图,怕也是为了世子而来,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状元郎根本就是受制于人,而这一次的殿试,依着容景遇的性子必然是会给我一个警告,往后的前程只怕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顺利。”
明云裳觉得他很可恶,但是比起容景遇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当下便道:“能有多大的事情?这种事情终是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他根本就是条恶狼,根本就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你妥协一次,他便会让你妥协无数次,你这一辈子也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谨夜风无可奈何的道:“可是我如今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明云裳的眼睛深了些道:“殿试的时候可以将书僮带进去吗?”
“大殿之上不能。”谨夜风答道:“不过传诏之人身边的贴身侍童却是可以进宫的,殿试完的赏宴依着往年的例子是可以在旁随侍的。”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谨夜风的眸光一深,似想起了什么,当下又道:“如果殿试失败,还有一个挽回的机会。”
明云裳看着他,他轻轻的道:“传闻自前朝开始,前朝开国首辅安子迁曾留下三道试题,能答对者就能成为国士,只是自前朝至今朝数百年来,从来就没有人答对过。”
明云裳微皱着眉道:“安子迁有这么牛吗?出个题目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答对过?”她来这个朝代之后看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史书,知道一些关于安子迁的事情,史说上说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治世之臣,他有着滔天的本事,是文武全才,只做了五年的首辅,便将一个动乱的国家治理的服服帖帖,他的功绩和光茫甚至还盖过了当时的皇帝。他自己不但极有本事,还娶了一个极为牛叉的妻子楚氏晶蓝,传闻那个女子也是聪慧无双,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识。
谨夜风有些生气的看着她道:“我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置疑安子迁的能力,这几百年来,还没有一人的才华能出其右。”
明云裳摸了摸鼻子,明白已死了几百年的安子迁在后世还有这样疯狂的拥戴着,当下不再说话。
她虽然并不喜欢谨夜风,却也知道如今只有帮且谨夜风坐稳状元郎的位置,她往后要做什么事情才会顺利,就算原本她对她的计划还有一点动摇,在遇到容景遇之后便更加坚定了,她这段日子被容景遇欺负的那么惨,总该寻些机会好好的治治他!
容景遇离开客栈之后,坐在软轿之中,心思一时间变得有些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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