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梦离淡淡地道:“那是因为那件事怀必须战侯爷的人去做才行,我的人若是做了,只怕反倒会误事。”
“是什么事?”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半刻后终是问道。
郁梦离轻轻附在那人耳畔说了几句话,那黑衣人微微有些担心地道:“世子的这个法子会不会太冒险呢?若是事情不成的话,只怕会给王爷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只是你们再想想,如今你们的王爷手里已握有五十万大军,然后他将这些人全部都安排在淮水之滨,这样的举动,你们难道认为就不危险吗?”
为首的黑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世子说的这些我们自是知晓,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得先知会王爷,否则王爷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真没料到战天南那样果绝之人,手下养的居然都是如此胆小的。”郁梦离的眸光一片幽深地道:“等你们通知完战天南之后再来做那件事情,只怕黄花菜都凉了。罢了,你们是想你家侯爷背上谋反之名吧,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之外,最多三天的时间,一定有人会给他安上谋反之名。以你家侯爷之勇,攻城掠地也许不是难事,只是三年前容景遇能将他生擒,三年后也一样可以将他生擒。”
为首之人听到他的话后眸轻轻摇了一下头,扭过头去和身后的人商议了一番后道:“不知世子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郁梦离淡淡地道。
为首之人微惊道:“才五成的把握,会不会太冒险呢?”
“你家侯爷带着五十万人马守在淮水之畔,却是连两成的把握都没有,他却做了,我这还有五成的机会。”郁梦离单手负在身后道:“素来富贵险中求,在如此风云变化之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能有五成的机会,已经算很不错了。又或者,你家侯爷所做之事,从来都是十成的把握?”
为首的黑衣人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战天南做事,虽然这些年来是稳妥了不少,但是说到底,他做事还是冲动了一些。虽然有一身的武功,却极易钻到别人的陷阱之中,他遇到寻常的对手也不怕,毕竟他的武功极高,但是若是遇到像容景遇那样的对手,倒真是凶多吉少。
而黑衣人这段日子也知道一些容景遇和郁梦离之间的事情,郁梦离行事不知道比战天南高明多少,他们也是服的。此时郁梦离提出的那件事情虽然危险了些,但是在郁梦离的安排之下,想来也不会出事。
郁梦离见他们还不说话,当下冷哼一声道:“当我没对你们说过这些。”
为首的黑衣人却对他行了一个礼道:“一切都按世子说的去做。”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极快地从他们的眼前消失。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他的武功后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道:“真没有料到世子竟也是武林高手。”
“可是我们真的要按世子说的去做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另一个黑衣人道。
为首的黑衣人道:“最近京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有这样的想法,必定得到了什么消息,我觉得我们们可以试一下,若是真如世子所言,对侯爷总归是一件好事。”
“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长叹一口气道:“自然要告诉侯爷。”
其它的几个黑衣人商议了一番后一致认同了这个意见,当下商议妥当之后便极快的散去。
郁梦离看似已经离开,其实就在他们不远处,他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嘴角微微一扬,不管容景遇想要如何下这一局棋,他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明云裳走到火场前,北王府的管事便迎上来道:“见过谨相。”
明云裳问道:“王爷和王妃呢?”
“王爷回到王府之后便一直由王妃亲自照顾,王爷就在住在这间屋子里,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房子就着火了。”管事有些焦急地道:“请谨相快些想办法将王爷救出来!”
明云裳闻言也愣了一下,她早前看到北王府着火,还以为只是偏房着火,不想竟是北王和玫瑰睡的房间着了火。她看了管事一眼,见他的眼里只有焦急没有悲伤,她的心里顿时便明白了几分。
她看了管事一眼道:“大火已经烧成这样了,本相就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无能为力!你是王府里的管事,你方才做什么去呢?”房子里火光冲天,在这样的大火下,什么都会被烧成灰烬。
管事愣了一下后道:“我一直在安排人救火啊!”
明云裳冷冷地道:“救火,有你这样救火的吗?你嘴里说关心北王和王妃,可是你看看你自己,衣裳工整,身上也半点水印子都没有,你这副样子还敢说救火?你这个管事当真是做得极为合格,王爷对你百般信任,你就是这样对王爷的,今日里倒也让本相见识了一番。”
素来京中的官员都不太喜欢管别人的家事,如今北王和玫瑰已被烧死,就更没有人会问责了,而明云裳的话却说得极为直接,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管事只得道:“王爷的屋子起火,我心里着急,王府里更乱成一团,需要主事之人。”
“那主事之人还轮不到你!”明云裳的眸子里迸出寒气,她冷冷地道:“今日里北王若是没事还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等着陪葬吧!”
☆、第八十五章
管事听到明云裳的话之后呆了一下,明云裳却已大声道:“快些打水来灭火,王爷若是出事的话,你们一个个都休想活!”
原本院子里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听到明云裳的这句话后忙都拎着水桶上前打水。
只是这火到此时已烧了许久,就算是烧灭了只怕人都烧成灰了。
明云裳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只是想起郁梦离那副淡定的样子,她便又轻轻吸了一口气,郁梦离和北王极为亲厚,而北王若是真的有事的话,郁梦离是不可能那么淡定的。
只是北王不在这屋子里,又去哪里?
火在小半个时辰之后被浇灭了,而此时的屋子已早已被烧得面目全灰,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灰烬。
明云裳站在那片乌黑的废墟前,厉声道:“来人,速将屋子查看一遍。”
姚营副忙应了一声,然后便见得几个京几卫走进了废墟,废墟里还有几处早着火星,却被人及时淋了一桶水,顿时升起了一阵青烟。
京几卫将屋子细细察看一遍后回话道:“屋子里有两具尸体,只是被烧成了一团黑,也不知道是何人。”
明云裳闻言心里一紧,却见已有京几卫将尸体抬了出来,她见两具尸体大部分都被烧成了炭,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当即扭头问管事道:“王爷的房子怎么会无端着火?”
管事答道:“小的也不知道。”
明云裳的眸光冷了三分,当即厉声道:“来人,将这管事给本相带下去!”
管事没料到她现在不抓人,忙求饶道:“相爷,如今是秋季,天干物躁,今日起火实是天灾,和小的没有关系啊!”
“天灾?”明云裳冷笑道:“要不本相也表演一个天灾给你们看看。”
管事吓了一大跳,明云裳却又道:“本相才不管这是天灾还是人祸,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就劳烦管事先到大牢里呆着,也许呆着呆着就能想起这场天灾是怎么回事了。”
管事看了她一眼道:“谨相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笑话,本相素来奉行人治而不是武治。”明云裳的眸子微眯道:“还不快将他带下去。”
她这样抓人其实是有些不太合理的,只是她是一国之相,这样的权利却是有的。
管事被带下去时骂道:“你无凭无证抓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明云裳却直接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她的下巴微微一抬道:“本相与北王素有交情,更有过命之交,今日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明,但是本相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谋害北王爷!你们这些个奴才,若是想趁乱生事,或者想趁乱捞好处,那么本相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休息!只要有本相在,这个北王府就不会乱!”
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丁看到管事已被明云裳下了大牢,顿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明云裳的眼睛一横后又道:“今日的事情本相会让刑部把事情查明,在整件事情未清楚之前,王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北王府!”
那些家丁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没有一人敢多说什么。
正在此时宇文乾走了进来,他向明云裳行了一个礼,明云裳便道:“宇文将军来得正好,今日北王府里骤起变故,本相怀疑是北王府里的奴才生事,所以想请宇文将军派人将北王府守好,任何人都不能放出去。”
宇文乾应道:“谨遵谨相之命。”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姚营副见事已至此,心里已有些焦急,忙走过来施了个礼后道:“谨相,将军,末将方才在北王府里救火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怪事,特来请将军和谨相查验。”
“什么事情?”明云裳斜着眼问道。
姚营副忙道:“谨相随末将来看看便知。”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便跟着姚营副走到了左边的偏房,他将门一打开,明云裳便感受到了极为浓烈的寒气,觉得有些刺眼,再细细一看,却见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大刀。
明云裳看到那些刀眸光深了些,这间房间是王府里的偏房,就在失火的房子的一侧,若说无意中打开看到也在情理之中,她却缓缓地道:“真没有料到姚营副竟有偷窥的习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姚营副陪笑道:“谨相说笑了,末将也是无意中看到的,只是皇上明令禁止朝中大臣家中私藏武器,北王这里藏匿了这么多的武器,只怕……”
他故意把后面的话省略不说,只看着明云裳。
明云裳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这样的手段,她以前也曾玩过,没有半点新鲜感。只是话又说回来,北王府里今日被烧,又被人发现王府里藏匿了这么多的武器,这人的手笔倒是极大的,也是极狠的。
明云裳缓缓地朝屋子里走了进去,莫扬跟在她的身后,指着里面的大刀对明云裳道:“谨相,这里的刀都是开过锋的,也就是说全部都是杀人的利器。”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姚营副看了两人一眼,假装摔倒在地,然后一下子扑倒了一个架子,便露出里面的一袋火药来。
姚营副却大惊小怪地道:“谨相,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举动明云裳一直在看着,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问题等于一个小孩子看着别人在吃糖,却问别人吃什么。
明云裳面上一片凝重地道:“这些东西本相曾见过,是火药。”
姚营副顿时满脸吃惊地道:“居然是火药,这东西我听说是极为危险的!”
苍澜王朝一直以来都是有火药的存在,只是寻常人见得并不多,也没有将火药用于战争,所以姚营副这样说也是极为合理的。
明云裳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望着那些火药出神。
姚营副却在一旁道:“末将今日隔得老远都听到了北王府上动静,莫不是早前起火是因为这些东西暴炸?若是如此的话,北王住的屋子为何会突然起火,也便是真相大白了。”
“何以见得?”明云裳反问道。
姚营副忙道:“末将认为这些火药必定是北王屯放在家中的,只怕他早就有一些不太好的心思。而今日暴炸,是因为他没有将火药放好,一不小心引起的。”
“姚营副这番话分析的有如亲眼所见一般,本相佩服。”明云裳满脸含笑道:“姚营副有如此才华才做区区一个营副实在是太屈才了些。”
姚营副忙道:“谢谨相赞赏。”
明云裳却冷着声道:“莫扬,掌嘴!”
莫扬扬起一巴掌便给了姚营副好几记巴掌,姚营副委屈地道:“谨相为何打末将?”
明云裳冷笑一声道:“早前你跟本相说北王府起火,你赶来救火,可是事发之前你比本相还先到北王府,还先带着人拎着水桶前来灭火,姚营副,你当真是极厉害啊,还懂得未卜先知啊!”
她心里感叹那个面局者的心狠手辣,先让北王住的屋子暴炸,那样的暴炸先将北王和玫瑰炸死,然后再一把火将那里烧得干干净净。再把这间房子打开,屋子里有这么多的兵器,就算是北王不死也能治他一个谋反的罪名,且而后又在里面找出火药,那么便又能把自己撇清关系,从而变成北王私屯火药在屋,一不小心点燃火药炸死自己。
这条计谋虽然用得极妙,也有些阴险,但是这种手段和容景遇的阴毒比起来,却又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