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静波觉得这里的生活极不错,至少她短时间不会回京,她若不想回京,谁也休想让她回到京城。
安静波将郁梦离写来的信烧毁,然后对凌天门送信的人道:“你回去告诉世子和世子妃,有我在,一切不用担心,让世子妃好好的待产就是。”
送信的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安静波极不斯文的坐在桌子上,一条腿跷的高高的,她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战天南推门而进,看到她那副样子皱起了眉头人,她一见战天南进来,忙将腿放了下来,然后微笑道:“这么快就巡视完毕呢?”
战天南一身的戎装,脸上满是刚毅之色,他看了安静波一眼后道:“拜托,你要是装她话就斯文一点,你的那副模样,又哪里有一点书生之气?”
安静波微笑道:“我全身上下都是书生气。”
“她扮谨夜风是书生,你扮谨夜风就是土匪。”战天南的眼里满是不屑:“你那副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女子的娇柔,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他们跟我说,这个世界对女子很不公平,所以我要为女子挣些面子。”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不过他们都死得早,倒也真的没有教我太多的女训女戒什么的。”
战天南的眸光微深道:“原来是没有父母教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父母呢?”安静波浅笑着问道:“我去过几次万户候府,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人呢?”
“死了。”战天南淡淡地道。他说完这句话却生出了几分忧思,那张刚毅的脸上也有了一分淡淡的伤感,他的头也微微低了下来。
安静波愣了一下后道:“怎么会都死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战天南冷笑道:“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天天朝夕相处都不算熟,什么叫做熟?”
战天南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侧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今夜要拔营了。”他们此时已在千赫草原的中部,虽然如今已将燕姜部逼退,但是并没有伤及燕姜部的根本,这一次要将燕姜部连根拔起。
安静波淡淡地道:“拔营攻打燕姜部吗?战侯爷,你不用那么卖命的,我家妹子如今肚子里的娃才五个月大,我们不必急着建立功绩,回朝太晚,会出事的!”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两人一起来出发到千赫草原的时候,初时他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见她和他亲近了不少,他的心里还暗暗高兴,可是他没有高兴多久,便神奇的发现她竟极为大胆的和他共乘坐一辆马车,本来这也没些什么,他也喜欢和她亲近,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和他靠得近也就罢了,竟还时不时的找机会往他的身上靠,往他的身上靠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在他的身上东捏一把,西捏一把。
他只是对某些事情反应慢半拍而已,又不是傻子,自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告诉自己只怕是她想通了。于是乎,月黑风高夜,她又跑到他的屋子里来偷看他洗澡了,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跟他到千赫草原的人是谁了。
战天南觉得他实在是笨的,明云裳有了身孕,又岂会东奔西跑?这一点,他曾想过,却给她找了一个借口,她肚子会大,所以才会躲到千赫草原来生孩子。而后他就发现他真是个蠢的,就算她真有这样的想法,郁梦离又岂会让她来?
而某人那极为特异的行为,更是完全证据了他的猜测,那个跟他来的女子不是明云裳而是安静波。
战天南觉得他倒霉到了极点,否则绝对不会遇到像安静波那种脸皮超级厚,行为超级变态的女子!他见过无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安静波脸皮那么厚的女子!哪有女子能如安静波那样不顾一切的往男人身上扑的?
战天南想到远在京城的明云裳,他的心里又有一分柔软,纵然他极度不喜欢和安静波在一起,但是他还得为她着想,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实是禁不起任何一点点风浪。
他白了安静波一眼道:“我心里有数!”
安静波双手环在胸前,从桌子上跳下来道:“你该不会还是在想着我家妹子吧?”
“想又如何?”在这件事情上,战天南从来不吝啬承认。
安静波扁了扁嘴道:“你的勇气可嘉,因为你的行为,让我升起了百倍的动力。”
战天南的眸光里寒茫浓浓,他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的行为让你升起百倍动力,什么意思?”
安静波微笑道:“你可以那样爱一个女子,就算她出嫁了,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无怨无悔的帮着她。如今这个世界,又哪里还有像你这样痴情的男子?若是有一日你爱上我了,必定对我也会像对我家妹子一样。所以我就又有了极大的动力,等着你爱上我!”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全世界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
“全世界女人不会死绝,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安静波笑意浓浓地道。
战天南闻言气得不轻,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用常理来形容,根本就是个疯子,他扭过头懒得理她,她却又在他的身后问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战天南没料到她绕了一圈,竟又问回了这个问题,脚步顿时停了一下,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安静波得不到他的回答只得摊了摊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战天南的思绪却有些乱了,安静波的话又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那一看他出征,父母全来送行,他告诉他的父母,他一定会平安归来。他犹记得他娘亲那双舍不得的泪眼,只是当时看不懂里面的情感,他也不懂得珍惜,独自策马离开,却没有回头看两人一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知道那是最后一眼,他无论如何也得再多看看。
那岁的秋天,他大胜而回,还未到家,就已到了噩耗。
他活着回来了,他的爹娘却被人一夜灭口,一家一百三十四口人,没有一人生还。他事后彻查了那件事情,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魔教的身上。
理由很简单,若不是魔教,没有人能在京城里一夕之间灭了战家满门。
他是想报仇的,所以才会彻查魔教的事情,可是查得多了又觉得不对劲,魔教没有杀他全家的动机,而除了魔教之外,也就只有朝庭有这样的能力。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若不是因为查魔教的事情,他也断断不可能被容景遇囚禁在惊鸿山庄一年多,若不是被关在那里,他也不断断不会认识她。
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缘份的,也许有些事情就是命定,命中注定他会认识她,为她情根深种,可是他和她却并没有夫妻之缘。所以有的人是有缘无份,只余叹息,而人和人的缘份更是有深有浅,到达了既定的地步,就会悄然消失。
战天南的眸光温和了些,心里却又有了几分伤感。
有几个副将走了过来,他忙收起他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冷漠。
拔营很快,东西很快就收拾妥当。
安静波平日里恪守着一个文官的职责,从来不多过问任何行军打仗的事情,但是她对战天南是极佩服的,纵然她不懂打战之事,可是却也能看得出他治军那是一等一的。他一声命下拔营,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一切就准备妥当。
这一次他们是夜行军,四处一片宁静,草原上的人原本就不是很多,此时星夜寂静,只余脚跳在青草上的细碎声音。
半夜前进了约莫一百里后,便在草原上停了下来,扎好营之后,天已经大亮。
安静波命令她的随从将她的东西放好,一夜未睡,她也有些乏了,屋子里收拾的差不多时,就准备回营休息,只是她才走过来的时候,一支利箭就朝她飞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的就欲去抓,只是手才一动,就想起了郁梦离给她写的那封信,她的身体一矮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另一支箭贴着地面朝她射了过来,她的眸光一寒,正要避开,一支强有力的手却已抓住了那支箭,然后再反手一抛,那支箭便极快的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不远处有人拿着弓倒在地上。
安静波早知道他的武功走刚猛一路,此时这般一出手,当真是极为凶猛,刹那间,男子汉的气场全部都散发了出来,她的武功也不弱,只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悸动。若说她以前对他死缠烂打,源于他对明云裳坚定的爱情,而今日却有了质的转变。
“说!谁派你们来的!”战天南已极快的跃了过去,将那一行人全部围了起来。
一共是五个人,一个被战天南杀了,还余下四个站在那里。
而四处的士兵听到了动静全部都转了过来,无数把长茅对着居中的四人。
四个杀手没料到他们经过一夜的行军,竟还有如此灵敏的反应,当下眼里满是恐惧。
战天南又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谁派你们来的!”
他这一声一吼顿时杀气冲天,四个杀手都知道他的手段,一句话也没有说,提起长刀往脖颈上一抹,顿时全倒在了地上。
安静波一看到这种情景,立即大声道:“传令下去,严格盘察,只怕军中还有奸细!”她的话一落,立即有人应了一声,然后分队开始对名册。
战天南的眸光幽冷,让杀手混进军营,对他而言是个耻辱,安静波却站在他的身边道:“我昨日收到消息,兰陵王对我的身份起了疑,这些人只怕就是他的探子。”
战天南冷哼了一声,安静波轻咳了一声后道:“我是文官。”
战天南皱眉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丝不解,安静波又轻咳一声道:“所以不会武功。”
战天南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又轻咳一声后道:“所以正常情况下都需要人保护。”
战天南冷着声道:“一会就给你传职的侍卫。”
安静波摇了摇头道:“只怕不妥。”
“哪里不妥?”战天南的眼里有了一分怒气。
安静波却凑到他了耳边轻声道:“我是女儿身,还不是明云裳,更不是谨夜风,日后久了,难免会被人看出端倪。再说了,兰陵王势大,你就能保护你的军中没有被他的人渗透?”
战天南赏了她一记白眼道:“那又如何?”
“意思是日后我得和侯爷共帐了。”安静波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日后需要候爷贴身保护了。”
战天南咬着牙道:“你的皮那么厚,只炮用红衣大炮也轰不破!”
安静波淡淡地道:“红衣大炮也许也是轰不死我,但是那些不长眼的箭却能揭穿我的身份,到时候兰陵王就会觉得奇怪,谨夜风不是一个弱质书生吗?怎么会武功呢?他再细细一查,我的身份只怕就得暴光。我死了是不打紧,我家妹子若是有事的话就是一尸两命了。”
“你威胁我?”战天南怒道。
安静波看到他动怒的面容,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却依旧浅笑道:“侯爷说笑了,我哪里敢威胁你,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毕竟云裳是我的亲妹子,我对她比任何人都关心,我父母双亡后,她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她这一句话说的没有往日的赖皮和狡黠,却透着一分悲凉,战天南的心不由得一紧,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却扭过头没有说话。
安静波看到他那副样子嘴角微扬,正常情况下,战天南的不说话就是默认。
安静波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她就不信她拿不下战天南!要搞定一个男人,若是精神上不能让他折服的话,那么就先从**上开始!
她得意的笑了笑,虽然她极度讨厌兰陵王,却觉得兰陵王做的事情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她的幸福,她的春天,快要到了!
她当即对随从道:“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到侯爷的大帐里去!”
当天中午,战天南回营正准备休息,一拉开营帐便见得安静波也坐在硕大的浴桶里洗澡,战天南吓得急忙退了出去。
安静波轻咳了一声道:“侯爷不进来,我就要出来了!”
战天南气得半死,这个女人胆子极大,很多没有人敢做的事情,她是绝对敢做,且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他站在营帐口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一撩营帐,便大步走了进去,他是男子,为什么要怕一个女子?
他的眸子深了一些,他是堂堂七尺男儿,又岂会怕一个厚脸皮的女子,就算是把她全部看光光,吃亏的人也不是他!
战天南大步走了进来,只是帘子才一拉上,他又有想逃的冲动,眼前的女子绝对是个大胆的,此时她已从浴桶里走了出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