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梦心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哦?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六公子明明知道人家想要的是什么,这时又何必跟人家打马虎眼?”明云端微微扁着嘴道:“我之前抛下一切随六公子进京,进京之后更是处处为六公子着想,急六公子之所急,六公子难道真的想让我做一辈子低人一等的妾室吗?”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啊!”郁梦心笑了笑将她搂得紧了一些后道:“这个简单也容易,只是一个形式罢了。难道我待你还不好吗?”
他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不太高兴,明云端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野心也极大,当时他把她带回王府不过是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后来见她处事还算稳妥,便一直带在身边,她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一心想要做他的正室。
他以前一直想要找一个能门第高,能帮得上他的女子为妻,明云端绝对不是合格的人选。只是如今他断了一臂,算是残疾,原本和他议亲的那些女子也全部打起了退堂鼓,再加之郁梦离接受了宿州的兵权,如今又和明云裳平了燕州之乱,很多事情就开始变了样,那些高门嫡女们都不愿再嫁,答应嫁他做妻的也只有那些不受宠的庶女了。
他心里暗暗气恼,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如今可以先答应明云端的要求,到时候真没有用处也可以先将她踢开。
明云端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冷,却浅笑道:“六公子待我是极好,只是我一介女流随六公子呆在京城,多少都会被人看轻。”
郁梦心的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日后会好好待你,然后疼你入骨!自会给你莫大的好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正妻之位只要你这件事情成功,就是你的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明云端的面前许下承诺。
明云端心里一喜,终是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她欢喜地看着郁梦心道:“六公子可要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呢?”郁梦心伸手朝她的胸口摸去。
明云端嘻嘻一笑,一低头却看到了他的那条断臂,她顿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纵然他答应娶她为妻,可是却也改变不了他身体残疾的事实,他与她之间因着种种事情早已有了变化,而明云端更不是之前那个事事信他的弱质女子。
她这段日子以来,早已看透了郁梦心的心事,更是看到了他的自私和残忍,她对他早已不信,只是她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可依傍之人,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答应她要娶她,可是她却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一分情意,而她对他,原本就不太浓厚的情意自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而这一场戏她却需要陪她演下去,因为她想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不管郁梦心是否爱她,不管郁梦心在王府的地位如何,她都不愿再过像明府里那样的日子,买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不必为银钱发愁。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她抛不下富贵,也放不下荣华。她要做人上人,要有花不完的银钱,要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她一定要强过明云裳!
她的眸光深了些,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道:“六公子什么时候都说话算话……哎呀,你真坏……”
郁梦心吃吃一笑,一把拖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床榻,床帐放下,大床剧烈的摇晃起来,紧接着便听到了男子的喘息声,女子的淫笑声。
明云裳第二日下朝时,路过落日楼前忽听得有人在唤她,她扭头一看,竟是郁梦心,她想起明云裳之前对她说的话,眸光深了些,当下便打着哈哈道:“六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安?”
“拖谨相的福,一切安好。”郁梦心微笑道:“今日也真是巧得紧,独自一人无聊来这里喝杯酒,不想却遇到了谨相,谨相若是无事的话,不如陪我喝杯水酒?”
明云裳微笑道:“六公子请客,莫敢不依!”她说完便大步走了进去,她一边走一边想笑,郁梦心这哪里像是偶遇,分明就是摆好摊子在这里等她。落日楼是她从皇宫回到谨府的必经之路!
郁梦心对她比了一个请的动作,她也不客气,跟着他便走进了二楼的包间,包间的门一打开,她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秦解语就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大大方方的进去了,他也不客气的进去了,然后不等人招呼自己极为自觉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郁梦心的手是被他砍断的,早就恨他入骨,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讨厌到极致,当下就想赶他走。
明云裳知道他的心思,当下抢在他之前道:“我这个侍卫一向一根筋,好在对我忠心耿耿,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六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话这样一说,郁梦心也不好明着赶了,当下只道:“他毕竟只是一个侍卫,是下人,这般和主子坐在一起,终是有些失礼。”
明云裳浅笑道:“王府里的礼数繁多,我谨府相对就简单得多,虽然规矩不能少,但是我心里一直把秦侍卫当成是我弟弟,以往在谨府我们都是同桌而食。六公子若是觉得这样不合规矩,那下次改由我请六公子喝酒,今日里刚好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她如今没了武功,郁梦心那个混蛋若是设计害她她便没有还手之力,秦解语虽然性子怪异,行事极不靠谱,但是绝对不会害她,有她跟着,郁梦心也玩不出花样来。
她的话一说完,做势便欲起身。
郁梦心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上次宿州之事他恨透了明云裳,明云裳对他也没有半分好感,有些面子自不会留。
而他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以前的那些架子放在如今极得天顺帝恩宠的明云裳的面前,其实什么都不是,他压下心里的不快,当下浅笑道:“我知道谨相日理万机,但是如今也下了朝,再忙也得吃饭,去哪里吃不是吃?”
明云裳还欲推辞,他又道:“我之前是不知道谨相和秦侍卫的关系,若有得罪,还请秦侍卫不要放在心上。”
秦解语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便轻轻的咬了一口,饼子很硬,他一口咬下还有“咯嘣”一声轻响。
郁梦心平日里眼界甚高,很多人他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别人这副样子他早就跳出来教训了,可是那一日见识到了秦解语的厉害,也知道他就是怪物,此时这样说话总归不能说得太狠。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数,当下浅笑道:“我这个弟弟性子不是太好,平日里行事只凭自己的喜好,若是动了杀戒,就算是我也劝不住。”
郁梦心闻言心里一紧,想到秦解语上次发威时的样子,莫名的恐惧便涌了上来,他这一生没有怕过谁,但是秦解语绝对让他心惊。
他忙陪笑道:“秦侍卫能得谨相如此器重,自有过人之处。”
明云裳微微一笑,昨日明云端来寻她,她还以为这件事情是兰陵王和郁梦心的手笔,此时看到郁梦心的样子,她心里便明白这件事情十之八九是郁梦心一个人谋划的。
她当下浅笑道:“六公子过奖了,阿语,还不快谢谢六公子!”
“他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谢的。”秦解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郁梦心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欲说话,秦解语又不冷不热地道:“再说了,他又是个没有本事的,相爷何必把他放在心上!”
明云裳厉声道:“休得无礼!”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眼皮子动了动,然后不紧不慢的将饼子放进怀里,下一刻长剑却出了鞘,郁梦心只见寒茫一闪,那张桌子便被剁成了十几块,他的剑收起来之后才桌子才全部碎开,他的剑法之快是郁梦心生平公见。
郁梦心想起那一日看到的鲜血,想起秦解语对着利剑舔血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更加害怕了。
秦解语的眼睛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头对着他的脑袋比划了一番,他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明云裳看到这副情景,心里暗暗好笑,当下却不紧不慢地道:“解语,坐下!落日楼里的桌子都是上好的檀木所制,一张需要好几百两银子,你将桌子砍成这样子,真是败家!”
郁梦心忙道:“无妨,算在我的帐上便可。”他心里又怕又恼,原本想和明云裳说事的,秦解语这么一掺和,他心里不宁,倒也没有法子说下去了。
明云裳叹了口气道:“这怎么好让六公子破费?”
“能见识到秦侍卫的无比武功,是我荣幸,一张桌子,不妨事。”郁梦心微笑道。
明云裳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秦解语却在一旁不冷不热地道:“六公子想要看我的武功,说一声便是。”
郁梦心笑了笑,不再接话,而是让店家重新搬了一张桌子进来,一切准备好之后菜也陆续端上来了,那些菜色都是落日楼里招牌菜,看起来甚是可口。
明云裳最近胃口大好,正想去夹菜,秦解语却极不给面子的将她拦了下来,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双银制筷子将所有的菜全部试了一遍。
这一次,郁梦心再也笑不出来了,明云裳忙打着哈哈道:“六公子莫要见怪,我自为相之后,这朝里朝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我红了眼,很多人都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之前皇上为我配了十个大内高手,可是有些事情却是防不胜防,所以阿语做事就小心了些。不是针对六公子!”
郁梦心气得吐血,却强自镇定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相这样做是应该的。”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多谢六公子谅解!”
郁构心原本还想要说些场面话,此时也失了心情,当下直截了当地道:“昨日里云端对谨相说的事情,不知谨相意下如何?”
明云裳看着他道:“本相只想说六公子胆大包天!”
郁梦心愣了一下,明云裳又缓缓地道:“我一直顾念六公子的知遇之恩,昨日里三夫人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过,日后就莫要再提起。”她知道如今按照正常的说法郁梦心是不会说出如何杀郁梦离之法,那么她就得用激将法了。
虽然她从未将郁梦心放在心上,但是这种人狠险狠毒,保不定想出什么损招,还是小心为上,将所有的事情打探清楚更好。
她的话一落,郁梦心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她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又笑得温和无比。
☆、第二十八章
郁梦心昨日里听到明云端那样说,还以为明云裳已经应承下来,今日只是到这里来说细节,没料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看着明云裳道:“谨相是个聪明人……”
“喝酒!”明云裳举起酒杯道,她笑得眉眼弯弯,清和又大度。
郁梦心的眼里一片阴郁,明云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又道:“六公子的事情我不想过问太多,有些事情我当做没有听说过,有些事情却想说一句,三夫人说世子一死云裳便会出来,这事我思前想后都觉得有些想不通,我和云裳如今已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将她引出来又能如何?”
郁梦心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又安定了一些,只要她心里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就不愁把她拉不下水,他淡淡地道:“这件事情谨相应该对我更清楚才对,谨相和明云裳自小一起长大,对她最是了解。谨相纵然那一次伤了她的心,在她的心里也必定会有谨相的一席之地,否则又岂会不去找我三哥?”
明云裳闻言眸光深了些,她到如今还能记得她刚穿越过来时那股难受到极致的感觉。她也想问自己,若是真的明云裳没有死的话,只怕对谨夜风的事情也极难放下。
她淡淡地道:“只怕也不见得,若依昨日三夫人的话分析,那女子敢扮成云裳嫁给世子,只怕已经将她杀了,否则那女子不怕被人揭穿?”
郁梦心淡淡地道:“那个女子是想杀了明云裳,可是明云裳命大的很,从她的手里逃出来了。”
明云裳知他这句话是说了实话,当下冷笑道:“逃出来又如何?那女子那般呆在世子的身边,必定是个狠角色,而明云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弱质女子,王府铁定是进不去了,世子的身边她也不敢回。但凡她聪明一点,必定会离开京城这片是非之地。”
“谨相果真是处处为她着想。”郁梦心却又缓缓地道:“只是谨相也小看明云裳了,自从那一日被谨相抛下之后,她就性情大变,也比以前更具谋略和胆识,实不相瞒,我的人前几日在京城发现了她的踪影,只是她也机敏的很,一发现被人跟踪就设计将他们甩掉,这几日还未曾有消息。所以我才非常确定,她一定还在京城。”
明云裳心里暗暗好笑,这浑蛋为了拉她下水,竟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她自己在哪里,她比谁都清楚。
只是她的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满是关心地道:“当真?”
“我从未骗过谨相,相反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