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闻言突然觉得战天南无比可爱,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有趣,她忍不住想笑,却又怕他生气,强自忍着笑意。
郁梦离却不会给他面子,直截了当的道:“我也说一句话,侯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战天南懒得理他,又看着明云裳道:“我想问你一句话,他那病弱的身体能满足你吗?”
他这一句话,让明云裳觉得天边有惊雷轰隆隆的从天边滚过,这个人才,竟是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纵然她对性之事比起古代的女子好了不少,可是让她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回答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的上来?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笑了笑道:“侯爷对云裳的关心,我感激至极,只是我也想告诉侯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之前听说侯爷的府里没有任何妾室,而且也没有通房,这些年来更是不曾娶亲,就算是进到妓院里遇到绝色的女子也能把持得住,侯爷的这种行径其实不太像是正常的男子,我倒怀疑侯爷在那方面是不是不举。”
明云裳闻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郁梦离的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有些毒的,战天南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忙伸手捂住了嘴。
战天南咬着牙道:“我不和你做这些口舌之争,你若是能打得过我,我便承认你比我强,否则的话……”
“侯爷若想和我比试的话,我随时奉陪,若是我输了的话,侯爷也可以带走云裳,只是我若是赢了话,侯爷日后对云裳便断了所有的念想吧!”郁梦离浅笑道。
战天南看到他那副样子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怕郁梦离反悔,忙将话接了过来,却又扭头看着明云裳道:“云裳,迟些我若是一巴掌打死他了,你可别怨我!”
明云裳闻言有些头痛,她也诩不是绝色,也不想招惹那些是非,更觉得像这种为了争一个女子两男相争的戏码既老套,也失了两人的身份。
她想要阻止,只是知道战天南就是一根死脑筋,若是不让他彻底断了那么念想,天天在她的身边烦她也能把她烦死。而如今郁梦离的武功已经恢复,功力更是大进,战天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还没有说话,战天南直接当她默认,然后大声对郁梦离道:“走,我们出去比划比划!”说罢,竟直接将郁梦离给拉出去了。
郁梦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用开武力解决更加妥当,当下缓缓地道:“好,那我们就比划比划吧!”
“你身子不好,我让你三招。”战天南下巴微微扬起道。
郁梦离缓缓地道:“好。”他也不托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对于这两人是不想其中的任何一个有所损伤,一听到战天南说要让郁梦离她倒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今日能了结了。
她见识过战天南的武功,知道他动手来极为凶猛,郁梦离那一日发威时,也极为生猛,她盼着两人最好一招就将这场架打完。
郁梦离对战天南的了解其实远比明云裳深得多,对于战天南的武功路数更为清楚,他心里比明云裳自也就更有把握。
他的眸子微微一眯,缓缓的站好,然后运力于手中,左掌使力,将力量集中于掌心,杀机在这一刻陡然迸出,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朝战天南的胸口拍去。
战天南知道他素来多计谋,今日许下这样的承诺他也觉得奇怪,心里也暗暗提防,虽然知道郁梦离也学过武,只是郁梦离学武在他看来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未必上得了台面。
而郁梦离又一直病重,在他的心里看来,就算是郁梦离再足智多谋,想要赢他也是没可能的。
于是他看到郁梦离出手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于打架之事,他一向还算小心,当下便运了五成的力气在身。
郁梦离一掌拍过来时他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一掌里分明夹着凌厉的劲风,而且也用得极妙,几乎将他所有的生门全部封死,他忙伸手去挡,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手一伸出去时,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忙运力去挡,只是那匆忙中的一招又哪里是郁梦离的对手。
两掌相交,战天南的身子便往后退了十余步,虽然未曾受伤,但是胜负已分。
明云裳拍手道:“世子好内力,侯爷好气度!”她这句话没有直接夸郁梦离,却在夸起战天南来,更为他圆场,说这一招根本就是战天南在让郁梦离。
郁梦离微微笑道:“承让!”
战天南不明白郁梦离从哪里来的如此高深的内力,方才他纵然只用了五分力,可是那股力量之大实是生平罕见,除了之前和秦解语打架时曾遇到那样的力量之外,生平从未遇到过。他原本以为郁梦离是个体弱之人,根本无力保护明云裳,可是没有料到她竟比他预期的要厉害的多。
他不禁细细地打量起郁梦离来,却见郁梦离今日只着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中衣,头上虽然还戴着斗蓬,可是斗蓬却不再如往昔那么厚实,他陡然明白过来了,郁梦离的病已经大好了。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郁梦离头上的斗蓬,露出了他的绝色容颜,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他以前看到的青紫之色,他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记得半年前郁梦离离开宿州的时候,郁梦离身体还极弱,难不成这半年里郁梦离有奇遇,所以才治好了一身的寒毒?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一时间纵有千般的思索,却也难以印证,他定定地看着郁梦离不动。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怕他因此生恨,若是失去他这个朋友,她会觉得极为可惜。她忍不住又道:“侯爷……”
战天南从来都不是那种耍赖之人,他一生行事都光明磊落,当下看了明云裳一眼,眼神复杂无比。
明云裳看到他那一记眼神心里微颤,只觉得那双眼睛里包字含了太多的东西,她的眸光微微一敛,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战天南又将目光放在郁梦离的身上道:“你赢了!”
郁梦离愣了一下,战天南却不再说话,抱起他放在一旁的大刀便大步离开,明云裳看到他那样离开的样子,觉得无限落寞,她忍不住唤道:“侯爷,你要去哪里?”
战天南却并不理她,只管大步向前走,明云裳向前走了两步,郁梦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让他去吧,他行事一向极有主见,想来是回京城。”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不是生气呢?”
“不会。”郁梦离缓缓地道:“他的性子一向都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他赢得起,也输得起。”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一抹无奈,却只能苦笑一声,郁梦离笑了笑,却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两人不知的是,战天南之所以不答也不回头,不过是他的眼里有了一分泪光,他不想让明云裳看到他的懦弱,他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说话声音必定会有些哽咽,他也不想让郁梦离得意。
他这一次虽然败了,心里却复杂的很,复杂的让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应该高兴才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用心去爱的那个女子,她爱的那个男子不但和她心心相映,而且也有能力保护她,从今往后,她只怕再也不需要他了。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难过,他从未知道情爱的滋味,如今在她的身上,他却是将所有的滋味全部都尝遍了,单相思,付出没有回报……
只是纵然如此,他心里却又恨不起明云裳和郁梦离来,很早之前,明云裳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她的心里没有他,只是把他当做朋友罢了。而郁梦离不论文才还是武功,如今都在他之上,心思也比他细致,郁梦离远强过他,败在郁梦离的手里,他也心服口服。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泪水流下,他走了很远,确认两人再也看不到时,才伸手将泪水抹去。
战天南觉得自己还是个有英雄气概的人,可是今日里却也觉得自己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放下,可是心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他觉得他真是个没用的,却也能明白为何有的人为了情而痛苦不堪,有的发疯,有的自杀,他以前是极度看不起那种人的,没料到如今的他竟也变成了那副样子。
战天南心里难过,路过一个集市的时候,寻到一间酒铺,然后一口气喝下了两坛酒,而两坛酒喝下去,他却是连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恼起来自己来,他为何会是千杯不醉?
他微微眯着眼,心里恼火,扬起手,一掌便将酒坛子给劈成了碎片。
“万户侯好武功!在下佩服!”一个人走上前来攀交情。
战天南心里怒气正浓,抬眼一看那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冷着声道:“是你!”来人竟是郁梦心的心腹狄英。
狄英浅浅一笑道:“侯爷何事想不开,说出听听,也许我能为侯爷解围。”
战天南冷笑道:“是兰陵王叫你来的还是郁梦心让你来的?”
狄英笑道:“这没有区别。”
战天南冷笑道:“还是有区别的,兰陵王是枭雄,郁梦心却是狗熊!”
狄英的面色微变,却又陪笑道:“侯爷何必把话说的如此绝?我家六公子对侯爷极为仰慕,侯爷辛苦为郁梦离守了那么久的宿州,又得到什么?”
“仰慕个屁,老子可记得那狗熊当日是怎么想要杀我的!”战天南冷笑道。
狄英浅笑道:“当日六公子之所以要杀侯爷,那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战天南冷笑,狄英又笑道:“侯爷是个明白人,也胸怀天下,而这些年来纵观侯爷所受到的待遇,六公子和王爷都替侯爷感到不值。”
战天南的眸子里有了三分寒气,嘴角也有了一分笑意道:“你想说什么?”
“王爷和六公子想邀侯爷共举大事。”狄英微笑道,这里离京城尚远,人烟也不密,他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顾忌。
战天南冷笑道:“大事?何为大事?”
“侯爷是聪明人,何为大事比我更加清楚。”狄英浅笑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我有何好处?”
狄英闻言觉得有戏,当下微笑道:“侯爷若是有兴趣,回京之后可以和王爷以及六公子谈谈。”
战天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这事当真是有趣!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是该去找王爷了,只是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便是找打!”他的话一说完,突然抬起一脚便将狄英踢飞。
狄英的武功远不如他,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不备,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战天南将他的黄金战刀扛在肩上,然后大笑着走出了酒馆。
明云裳和郁梦离在宿州大营里将军务料理了一番后,便让于军和郁北守在宿州的大营,于军对于这个任命有些吃惊,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郁梦离和明云裳,明云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于军,宿州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和世子算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若是宿州失守,世子和我只怕都会有难。”
于军觉得宿州的事情和郁梦离是有些关系的,可是和明云裳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当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明云裳,明云裳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缓缓地道:“你来宿州做副将,是我向皇上保举的,世子病重,梁悦身亡,这哪里是什么副将,根本就是大帅。”
于军忙道:“多谢谨相提携!”
明云裳又道:“你两次随我出来,在我的心里,你便是我最信得过的人,而我的位置,你也是清楚的,朝中之事,不消我说破,你也是明白的。而你守在这里,除了关乎我和世子的命之外,同样也是将你自己的命放在了这里,你明白吗?”
于军的眼睛微红道:“卑职明白,谨相待卑职之心,卑职比谁都清楚。谨相大可放心回京叙职,这宿州交于我大可放心,我在宿州在,我亡宿州亡!”
明云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郁梦离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也是个聪明的,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于军的心收养了过来,他这段日子也细心的观察过于军的为人,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明云裳也一直存了敬佩之心,将宿州交给他,他也是放心的。
第二日一早,明云裳和郁梦离便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
由于涝灾的缘故,回京的几条大路都已被淹,两人只得绕路而行,而这一番绕路,两人便看到四处的饿尸,极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如今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