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过是以退为近而已。公主这般高贵都拉下身段来向她道歉,她自然会借这个台阶下的,公主不必担忧。”
婷韵闻言轻叹一口气道:“这京中男子的脾性我自认是摸得清几分的,但是在遇到她之后,我却觉得一切都错了,她自有一身风流之气,如珠似玉,我心里欢喜。本来也不会有那样的想,可是却偏偏错听了了容景遇的鬼话,惹得他生了大气,他虽然生气,却也并不宣扬此事,倒还有几分君子之风,我就更加喜欢他了。只是她那性子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男子,似柔却刚,我难以窥其心事,心里终是忐忑不安。”
“郡主就不要太过担心了。”采玉忙劝道:“那个谨相也太过份了些,竟让公主如此为她操心,这只怕是她前世积来的福气。”
婷韵又叹了一口气,采玉看着婷韵道:“等用完午膳之后,奴婢便陪郡主去谨府,她若是再不知进退,奴婢便好生修理她!打到她同意为止!”
这是以前婷韵处理事情的法子,此时听采玉这么一说忙斥道:“你敢!她是堂堂一国之相又岂容你无理!再说了,日后谁敢伤她一根毫毛,我就跟谁没完!”
采玉闻言忙伸了伸舌头,婷韵却已笑了起来,既担心一会见到明云裳会有些尴尬,又怕回去之后见不到她,她正打算转身,却见一顶朱红的的轿子从街角过来,她认得那顶轿子是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满是欢喜,忙让采玉帮忙整理额际的乱发,然后打算从楼里下去半路将明云裳拦下。
只是她的发还没完全整理好,便见到明云裳的轿子停下,明云裳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以为明云裳看到了她,心里顿时满是欢喜,忙将手伸出去打招呼,只是明云裳却并未朝她看来,而是从扎进了人群。
婷韵心里好生奇怪,一时间又有些失落,站在她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明云裳是朝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奔去,她轻轻的咬上了唇。
她心里有些恼怒,将头别至一旁,却终究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忙又将头给扭了过来欲看清究竟,却见明云裳已经走到那个布衣女子的身侧,然后伸手执起了那个女子的手。
婷韵陡然想起昨日明云裳在天顺帝前说的话,心里刹那间一片冰凉,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袍子下的手已握成了拳,想要将头扭开,却硬生生不动,一双眼睛也瞪的极大,只是定定的看着人群中执手而立的一对男女。
采玉也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急了,在婷韵的耳畔道:“郡主,我去好生收拾这对狗男女!”
她说罢便欲转身,一向有些暴躁和冲动的婷韵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一把拉住采玉道:“先看看再说。”
采玉急的眼睛都红了,只是婷韵发了话,一时间也不敢有其它的举动,只能站在那里不动。
婷韵见明云裳和那女子携手站在那里好一会,然后突然伸手将那女子拥进了怀里,在那一刻,她的眼睛也红了,她是天之娇女,以前眼高于顶,从不知道情为何物,更不知道什么是拒绝,而在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却让她冷静无比。
婷韵眼睁睁的看着明云裳拥着那个女子缓缓而行,那张一向沉着冷静的脸上竟荡出了幸福无比的笑容,那笑容晃花了婷韵的眼睛,明云裳对她笑的样子大多是温和而有礼的,从未这般笑过。
婷韵的眼睛更红了,手中的拳头也握得更紧了些,却并不说话,采玉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明云裳牵着那个女子的手从落日楼前走过,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往楼上看一眼,一双眼睛一直极为幸福的看着身边的女子,仿佛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一切都再也入不了明云裳的眼睛。
婷韵突然有些好奇的那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以至于能让明云裳如此挪不开眼睛,就在她好奇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吹起那女子的纱帽,露出了半张脸,那容貌不算倾城倾国,却也姿容秀丽。
婷韵的心里一时间极不是滋味,她自认她的容貌要胜过那个女子,可是明云裳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女子。
采玉也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当下再也忍受不住,也顾不得婷韵是否会反对,如旋风一般冲下了落日楼,见明云裳和那女子相携而立,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揍那个女子。
采玉跟在婷韵的身边已经多年,除了照顾婷韵之外,还有不错的武功,当婷韵闯祸的时候,总是由她去收尾。明云裳如今是一国之相,她自是不敢动,但是那个女子却只是乡野村姑,她自不需要怕,所以一出手便朝那女子打去。
眼见的那女子这一下就要挨实了,没料到她却极快的转过身来,采玉的一拳便落了空,那女子也不是弱者,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采玉的胳膊,再用力一拉便将采玉给扔了出去。
采玉没料到村姑竟如此厉害,力气之大超出了她的想像,这一下轻敌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莫扬等人手中的剑已出了鞘,直直的朝采玉刺去。
明云裳大声道:“住手!”
后面又有一记“住手”的声音传来,明云裳一看是婷韵,心施了一个礼。
站在明云裳一旁的女子站在谨夜风的身前,用一口微带着乡音的话道:“这是什么世道,泱泱大国,天子脚下,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等无耻之事!”
“清音说的甚是!”明云裳轻声附和道:“只是这人看来有些眼熟,我们先看看是谁。”
那个名唤清音的女子道:“嗯,只是风哥哥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以前我不在风哥哥的身边也罢了,往后谁若是敢欺负风哥哥我定跟他没完!”
“是!”明云裳柔声道,声音里满是幸福和柔情。
清音看了一眼采玉又道:“风哥哥,这京城中的刺客怎么会是女人?难道这京中的女子都是老虎不成?这么凶悍,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明云裳宠溺的道:“对,那些凶巴巴的女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清音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风哥哥往后要小心一些,这京中女也太可怕了些,不过不打紧,以后有我陪在风哥哥的身边。”
明云裳微笑道:“甚好,我早前就盼着你早日过来,已写了三封家书去摧你早日过来,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中会一直不得安宁。”
清音的头微微一低,娇羞无限的道:“我爹说女子要矜持些,只是在听说风哥哥列相之后怕风哥哥变心,便让我带着小兰跟来了。”
明云裳忙道:“我喜欢你大大方方的样子,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其它的女子又哪里入得了我的眼睛,所以断断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过几日便将你娶进门来,也省得你担心。”
清音微微一笑,头低的更厉害了,只是面上有轻纱覆面,看不清表情。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一段话,却深深的触动了婷韵,她一时间心里满不是滋味,当下冷冷的道:“什么刺客?什么不要脸?这是我的丫环采玉!”
清音见明云裳行了礼,便轻声问道:“风哥哥,这是谁?”
明云裳也轻声答道:“这位是婷韵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你可不能失了礼!”
清音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朝婷韵行了一个礼,再然后小声道:“我听说京城里的郡主和公主一个个都极为娇纵和任性,风哥哥,这位婷韵郡主会不会也是这种人?”
“不会,婷韵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岂是那种粗野之人,清音不用太过担心。”明云裳轻声道。
清音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乖巧的站在明云裳的身旁,很自然的拉住了明云裳的手,手上却已是一手的冷汗,明云裳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依旧一片宠溺。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轻,却被婷韵尽数听了去,她一时间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清音的话听起来是天真无邪,却生生把她所有的退路全部封了,她一时间也发作不得,当下微笑道:“丫环无礼,还请谨相不要放在心上。”
“我想也只是个误会。”明云裳微笑道。
采玉被莫扬等人的剑气一吓,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方才不是明云裳出言制止,怕是莫扬早已一刀砍了她,那凌厉的杀气和以往那些不入流的高手相比,实在是太过骇人,纵然她借了婷韵的势,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腿也微微有些发抖。
婷韵看了清音一眼后道:“这位姑娘是?”
明云裳微笑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自小和青梅竹马长大的清音,过几日我们便大婚了,到时候还请郡主赏脸来喝杯喜酒。”
“你们要成亲呢?”婷韵轻声问首。
明云裳一脸温柔的看了清音一眼后道:“正是,我们本有婚约在身,原本打算今年夏天完婚,可是父亲怕我分心,便让我等到科考之后,我本打算回家将清音接来,只是一直脱不开身,便在中状元的那一日写了书信让清音进京寻我。她今日才到,日后还请公主多多关照。”
婷韵的脸色已有些难看,当下直勾勾的看着清音,一双眼睛里不自觉的有了一分杀气,清音条件反射的欲往明云裳的身后躲去,却被明云裳狠狠的拧了一下腰,她只得挺直腰杆稳稳的站在那里。
婷韵冷着声道:“我日后还盼着谨相多加照顾了!”说罢,竟不再说话,一扭头便大步走开。
采玉心里本有些虚了,只是不能输了气场,当即狠狠的瞪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才又跟了上去。
明云裳对于采玉的眼神完全没放在心里,当下牵着清音的手回到了谨府,到房间之后,清音一把将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道:“今日快被相爷给害死了,公主看我那眼神怕是恨不得一刀砍了我,依着郡主以往的性子,我以后怕是要倒大霉了!”
那声音明显是红依的。
明云裳却骂道:“平日里瞧你也是本事的,今日见到郡主就成软脚猫了,当真是奴性不改!方才显些没跪下,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节操呢?”
红依长叹一口气道:“相爷是一国之相,自是不怕那劳神子郡主,可是我就算嫁给相爷,有相爷护着,她要害我怕是也有的是机会。相爷上次也见识过郡主的抓裆功了,那样的举动,我敢说全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人做的出来,我说我不怕,那也完全就是骗人的!”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红依却又走到明云裳的身边苦着一张脸道:“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现不算好,但是相爷你那铁爪功也太厉害了些,我身上的肉只怕都被你抓紫了。”她说完便撩起腰间的衣服,果然有一个紫色的指印。
明云裳笑了笑道:“只是一个印子罢了,你们这些习武之人,哪个身上没有一两个印子,少在我的面前装了。”
红依咬着唇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又不是你身上痛!”
明云裳不说话,红依又道:“我以前以为世子整天装模做样的伺候他就极累了,没料到相爷比世子还难伺候。”
明云裳知道她今日里先是受了婷韵的惊吓,又被她拧了一把,心里忿忿难平,也由得她去发劳骚,她知道有了这件事情,婷韵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她想起婷韵那日抓她裤裆的那件事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若是让婷韵嫁给她,她只怕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在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郡主面前怕也得破功,不说别的,光说那床弟之事,就够她吐一碗血的了。
郁梦离在屋子里听到了今日之事,忍不住想笑,只是在那些情绪过后,他的心里又有了一分担忧,这件事情怕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婷韵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如此轻易过情,这中间怕是还有其它的道道。
他微微思索一番后将郁南唤了进来,然后对郁南轻轻说了几句话,郁南愣了一下后道:“世子,这样做会不会有所不妥?”
“当一个谎言出现的时候,往往都需要千百个谎言去圆,如今已成这般,再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她出事。”郁梦离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