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主才十九岁吧,武功竟然这么高,能够让成名十年的先天高手席应只顾着躲逃,到底怎么修炼的?”
“看你这话酸的,人家可是宋阀中人,天之骄子,你酸八辈子也酸不来的。”
“宋阀主也奇怪,堂堂大阀之主,追杀席应魔头也用不着亲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懂什么?知道席应为什么这么毫无顾忌在岭南城杀人吗?”
“魔门的人杀人不都毫无顾忌吗?”
“那你错了,魔门的人杀人灭人满门的确行事毫无顾忌,但是城中有他们忌惮的高手,他们绝对不敢像那天席应那样堂而皇之地下杀手,最多黑夜偷偷下手。席应之所以这么毫无顾忌,还不是认为宋阀主年轻,又刚继承宋阀没三年,所以轻视宋阀主,认为他杀了人,宋阀主也奈何不了他而已!”
“原来是这样……现在看来,那魔头踢到夹板上了,看这架势,宋阀主要追杀他个万里!”
“是啊,可以看热闹了!”
“没想到宋阀主这么厉害!”
任文萱什么也没说,穿过如意酒楼向北门而去。
潭州在岭南城北边。
不过在之前,她需要去个地方。
好在方向是一致的。
聂家在岭南没什么亲族,所以收殓的事马氏和聂康年女儿小倩的前未婚夫朱氏一家。
之所以说是前未婚夫,盖因为两家定亲后,聂小倩的未婚夫朱有序死在了游学路上。
马瑶当初得到消息,还为聂小倩表姐叹息了好几句。
任文萱也和这个只见了没几面的表姐通过信,这位表姐长得漂亮,而且整个人诗情画意的,很规矩的千金小姐。
她和这位表姐若是常常在一处,肯定是合不到一起,但是偏偏没在一处,任文萱又对聂家抱有极大的感恩,所以和这位表姐也常常通信,姐妹情谊或许比不上阿朵,但也绝对是她同一辈的好朋友了。
就这么几年过去,表姐就丢了性命,算算,表姐也不过十六岁。
酒楼事故发生,聂家一家三口都在酒楼里,他们又是普通人,比之马瑶有蛊虫吊命更为不堪。
朱氏在城北,找到了地方,也没去见朱氏家长,从朱家下人处得知了聂家埋葬在城外月山。
不过表姐聂小倩并没有同葬在月山。
朱家人起了心思,让下人带着聂小倩的骨灰前往婺(wù)州了,因为聂小倩的前未婚夫死在了婺州,据说尸骨无存,正好聂小倩没重新出嫁就死,所以将她们葬在一处,阴间也好做伴!
任文萱被气笑了,可是这会儿人都走了好几天,她又准备去追杀席应,根本不可能去追!
她心里清楚,就凭她刚入先天,想杀席应根本是个笑话,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趁着宋缺和席应对战时,她从中偷袭而已。
这年头,万里追杀是极限,逃过万里的人,江湖上有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生死之仇,那就是得承认追杀失败,必须放弃。
从席应死在徐子陵手下可以看出,席应逃脱了宋缺的万里追杀。
或许,宋缺根本没有拼命追杀席应,至于原因,很简单,他刚继任阀主没几年,根基不稳,真杀了圣门核心人物,整个圣门不找岭南麻烦才怪。
任文萱曾是阴癸派弟子,对于圣门的规矩知之甚祥,一派宗主尊主,刚即位的五年间,除了本门中人可杀之夺位,其余门派若是对其下杀手,整个圣门将同仇敌忾地将其铲除。至于原因,是对圣门两道六派的传承给予保护,圣门不想被外人灭绝他们任何一派。而定下五年,便是圣门中弱肉强食的结果。
席应继任灭情道尊主位置才四年!
圣门四分五裂,才被白道压在底下,但是稍微有头脑的大势力都知道,圣门齐心协力时,会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没有哪个势力有圣门那么多高手,也没有哪个势力有圣门多的手段,圣门若想全力追杀一个人,或许第二天是他的妻子杀了他,由此可见,圣门的人隐藏的有多深。
有野心者,比如石之轩,都致力统一圣门,因为圣门的统一势力会很可怕,只可惜圣门中人又是最难驯服的人群,哪怕徒弟对师父,只要徒弟实力超过了师父,徒弟不会在听师父任何命令,甚至杀师夺去地位,在圣门也不难见到。
圣门中的黑暗,比政治斗争还要残酷。
她不怕杀席应,谁叫她是也是圣门中人!席应若死在她手下,那是他实力不济。
现在历经干娘的死,她对于是否暴露身份根本不在乎!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未来又不知要等多久了,任文萱被这股子仇恨压着,已然迫切。可以说这股子仇恨没有发泄出来,她又修炼魔门功法,很容易走火入魔。
任文萱心中的仇恨太多了,又常常闷在心中得不到丝毫发泄,久而久之,这负面情绪对她本身来说,是很可怕的存在。
☆、阻拦拖延
先天境界者,若不计损耗,又有一门不错的轻功,可以日行千里。
消息上说,席应躲到了潭州。
任文萱不需要像席应躲躲逃逃,转着圈地算计人,所以她赶到潭州郡时,只不过第三天就到了。
但是她没进潭州郡,因为她向巨鲲帮买的消息是,宋缺向江夏处追去了。
任文萱又只得继续追去。
买了地图,她算了算两人的终点。
这个路线,席应不是去川蜀圣门大本营,就是远逃西域。
不过,慈航静斋的大本营也在川蜀,而且慈航静斋的传人梵清惠和川蜀大势力独尊堡解家少主解晖见过面了,席应如果逃到那里,作为圣门近千年的敌对势力,是绝对不介意帮助宋缺解决席应。
那么只剩下西域了!
去西域有好几条路,但是最快的一条,无疑是走三峡水路。
先天高手只用一只竹筏就可顺着三峡水势瞬间千里,而且水面上找痕迹就很困难了。若是选错水路,说不得就拉开了千百里距离,到时在追就及其困难。
任文萱准备赌一把,她不去江夏,而是抄近路追去三峡码头。
若是赌输了,席应不往这里来,任文萱就跟着宋缺,按照他的路线去追!
又是全速赶路,到达三峡口时,任文萱找到当地人得了一分水路图。
三峡多处码头,任文萱不可能分身数处,不过好在无论从哪处码头都要过一处裂峡,任文萱就驱动一小船向裂峡赶去。
三峡曾有轻舟过万重山的说法,虽然夸张,但是也曾侧面说明在三峡行舟速度迅疾无比。
任文萱将小船停在裂峡口的水面上,人进了窄狭的船舱,开始养精蓄锐等待席应的到来。
她拿出了蛊鼎,里面被她从虫林收了数十只毒蛊,因为她养了蛊后,所以不再限制三只蛊虫为己用,所以她在毒林行走时选出十来只收了起来。
这一日,天朗气清。
三峡山清水秀,配上这好天气,足以让文雅俊秀人物心动,并为此写诗赋辞。
微风荡漾三峡水,吹皱了清水,这里安静得很,但是宛如桃花的香气袭来,能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宁静温雅的气息很快被打破了。
安静的水面上从百米远的弯口转出一条小船来。
小船的速度可以用一息十丈来形容。
百米的路程,瞬间就到。
席应看见峡口停的船,立刻全身心地警惕起来。
当闻到桃花香气,也第一反应就闭了气。
还未到峡口小船处,席应一掌拍出,巨大浑厚的先天真气掌力足够让这小船粉碎,就是躲在水下的人也会重伤显露身形。
然而,他这一掌拍出后,小船粉碎是粉碎了,但是周围毫无声息。
席应不难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警惕了,甚至因为警惕,反而将穿停下来,双眼不住地打量这位环境。
“是哪位不张眼的魍魉在此等候席某?”
任文萱靠在峡口对面的石子上,席应不过来,她不会做声。
她虽然做了多重准备,但是她不认为自己能杀了席应,她只是想拖延时间让宋缺赶来,并在之前保住自己性命。
席应说完,峡口给予了重重回音。
席应又喊了一句,但是却在席某两字出突然加持了先天真气,先天境界的人听了也难免气息不顺。
然而高手之间,只要泄露一丝气息出来,就能被抓到具体方位。
席应不敢动是因为他确定不了敌人在哪儿。
任文萱早就料到这一着,提前封闭了听觉。
一个武者不确定敌人的方位,自然敌促不防之下用真气恫喝最为有效。
席应没感觉到动静,眼睛皱得更紧。
他上船时知道宋缺知道自己的方位,而且离自己不远,这会儿只怕也上了船,再不走等他追上来会很麻烦。
他轻敌了,宋缺不到弱冠之龄,武功丝毫不弱,甚至还有余力杀了他,实在是个可怕的敌人。
这人躲躲藏藏,定然实力低于自己,否则也不必如此,早就现身与他相斗。
真气防备着全身,催动小船就要驶向峡口。
“席尊主真是胆大哩,知晓峡口有埋伏还敢闯过来!”
天魔音入耳,令人无不心颤莫名。
席应不恼反笑,声音也软和起来:“是阴癸派的妹子么?席某何处得罪了妹子,让妹子千里迢迢过来埋伏?”
教旁人听了,还以为真的哥哥向妹妹请罪呢!
任文萱轻巧在水面移动,不一会儿就显露了身形,不过却是带着帷帽,透过白纱只能若影若无地看见那如雪如玉的下颚,可就这下颚,也能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让人生出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席应目光一闪。
“不知祝宗主是妹子……”席应自知阴癸派修炼天魔秘的,如今只有祝玉妍和她五岁的女儿祝美仙。但是阴癸派其他人也有办法修行一部分天魔秘术,比如天魔音,阴癸派是圣门最强盛的门派,席应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所以一时之间看到任文萱的身形,倒是不确定是哪位!
任文萱奚落地笑道:“席尊主不防好好猜猜,猜对了,奴家会和尊主一块会会宋缺的刀,将尊主逼到远遁三千里的刀,奴家真是好奇极了。”
声音还是时时充斥着天魔音。
天魔音不仅惑人,也有攻击之效,席应是功力比任文萱高,又同出圣门,天魔音该如何抵挡自有一翻心得,但是天魔音无孔不入,又花费天魔真气最小,是阴癸派高手常常所用的法子。
席应一点都不恼,反而还很警惕,圣门中人互相奚落防备是常见的事,雪中送炭的事可以说少得可怜。
不过因为任文萱奚落,席应反而不认为她是宋缺的帮手,不过也得警惕此人坐收渔翁之利。
“莫非是哪位长老下大弟子?”虽然警惕怀疑,可是还是笑容款款地回答。
任文萱轻柔地一叹:“真是聪明啊,席尊主可知,梵清惠东来三峡了!尊主来三峡实在危险。”
席应脸色一变,一路上躲躲逃逃,哪有时间去关注其他事。
“妹子说得可真?”
任文萱道:“若是不真,我来做什么!师姐即将和梵清惠决战,我是来为师姐探路的,这会儿得了消息就守在这里等人,只是梵清惠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席尊主!”
席应立刻生出逃意,一个宋缺让他招架不住,再多一个很可能同级的高手梵清惠,说不得他的命要留在三峡!
当下,席应温柔道:“好妹子,这次哥哥我承情了,以后定有重报,还是让哥哥我迅速离开要紧!”
任文萱是在拖时间,哪能这么快就让他走了。
☆、诱敌
“亏你还是灭情道的尊主,见了慈航静斋的人竟然未战先逃,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她说得很不客气。
若是往常,席应早就动手了,但是现在追兵在后,他不想和自己不是敌人的高手动手,免得耽误时间。
“妹子不知,区区一个梵清惠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梵清惠加上宋缺就麻烦了,妹子你年纪轻,我们两个胜不过她们的。”席应好声好气的解释。
任文萱皱起眉头,说道:“宋缺真有那么厉害?你不会是怕了宋阀势力让着他吧!”
“宋缺很厉害!”席应叹气,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
随后恨恨地道:“人也小气之极,我不过被江湖人冠称天君,他因天刀之故,重合了一个字就一直阴魂不散。”
任文萱冷笑,哪里是因为一个天字,江湖上那么多称呼加天字多的是,宋缺为什么只找他?不过是宋缺对他说辞而已,这也可以转换成高手尊严相争,是江湖事,而不关宋阀。
“若我与你联合,是否能杀了他?”
“若是联合,胜负在七三间,但是想杀他,一成机会都没有!”席应很快给了答案。
不过,他说完就向前驶去。
任文萱感觉到他的防备,帷帽下的她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她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