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任文萱扶起了梵清惠。
梵清惠看起来比之前老了许多,毕竟梵清惠也是四十的人了,以前功力在,当然年轻,现在功力失去,当然会有影响。
梵清惠脸色苍白,道:“我怎么没死?”
任文萱给她服了培元丹,说道:“有股生机吊着……不过,不像是正道手法。”
因为这生机也在透支着梵清惠的血肉精神。
时间一长,若是血先枯还好,一死了之,若是精神先弱到一个极限,就会成疯子。
梵清惠若是功力未废,这股生机有可能化为死气侵蚀她的功力……
任文萱其实猜到差不多了。
梵清惠服下丹药,马上咳出了血。
任文萱可不敢给他输入真气,她的身体是否经得起还是个问题。
梵清惠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是静斋的传人,输了就输了,也早就有过心理准备,所以这一天真正到来,她反而很淡定。
任文萱看着她,慈航静斋能够做到白道之首的位置也并非偶然。
那些传人一个个的心境修为胜过天下人。
她们也的确是天下最出色的剑客和修炼者。
“在未和你定下赌约前,我曾遭遇过石之轩,和他有过交手这才发现他是大宗师,当时我被他时死时生的诡异真气侵入经脉,想来这股生机是他所那诡异真气所导致。”
不愧是梵清惠,到了这时候立刻反应过来。
任文萱心中一惊,时生时死?
“我一直以为祛除干净了,没想到……”梵清惠皱着眉头。
石之轩新修炼出来的真气竟然能侵入人体还不被发现?实在太恐怖了!
任文萱心中有了谱,说道:“你准备如何?需要我送你会帝踏峰吗?”
梵清惠很意外地看着她,她不杀自己?
任文萱嗤笑一声:“我要你性命何用?”
梵清惠却不信,她和天魔女打的交道多了去,而且回想这位的心机手段,她觉得这位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而且还是在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但是任她怎么想,都没有什么眉目。
“你撑不了一年。”任文萱残酷地点出了她的事实。
“你还有机会回去布置。”
梵清惠盯着任文萱,任文萱继续道:“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没有绝对把握能够阻止了我,你们还是歇歇吧,山上修行虽然枯燥了些,却也比山下……要来得安全。”
梵清惠明白了,这是在告诫她,不要再掺和……他们果然要北上!
没了功力的梵清惠更看不清任文萱的深浅。
不过纵观典籍,她很清楚她已经到了无可制止的地步。
石之轩也要这天下,她们之间的斗争……如果她现在是剑心通明,还有掺和的余地……
佛道儒是封建社会必然存在世间的产物,统治者也需要,任文萱不可能除掉。
政治上,佛道儒三教之间,对慈航静斋的认可比较高,任文萱也不会去除掉慈航静斋。
江湖上,慈航静斋和禅院道门形成同盟,和邪道相互对峙并稍微占据上风。
这对天下而言是最好的局面。
人只要有欲望,有私心,邪道就不会灭除,需要白道去遏制,弄出道德枷锁和武力威慑。
白道或许会有很多虚伪,但是他们同样拥护认可这白道所制定的规则,维护天下人的生命安全。
不说任文萱并不向着魔门,就是心向着,也不会有存在消灭白道之心。
而纵观天下,白道砥柱,没有其他门派比得上慈航静斋禅院和宁道奇为代表的道门。
他们的确非常重视传承,但是其根本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从善出发,消灭了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取而代之的白道势力与他们比拟不了……若是为重视利益的白道门派为武林之首,或许天下生波,造成浩劫也未可知。
后来阴癸派的武明空她可以灭掉魔门,但到最后还是不会对慈航静斋出手,甚至还会向着佛道儒。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门派摩擦,而是本身立意的对错了。
邪不压正,天下才能安定,无关其他。
至于邪魔人人喊打,这没有什么公平与否,因为大部分的邪魔的确性残,违反了世间道德和秩序。
梵清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来就不担心慈航静斋出事,只要顺应时势,最多也不过打压而已。
而她们,也无惧打压,只要天下安定,邪魔不被承认,她们就会是封山不出,打压对她们没有任何影响。
祝玉婵不是邪魔!所以,梵清惠并不担忧。
“天下和武道不一样的。”梵清惠还想再劝。
任文萱冷淡地看她,说道:“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梵清惠顿时失语。
杨广那性子若登位,怎么可能不打仗?
“不管未来如何,还请宋阀怜悯苦热百姓。”梵清惠轻轻地道。
言外之意是,真到了胜负差距拉得足够大的时候,就不要再打下去了。
任文萱却不再理会,身形一晃消失了。
梵清惠目送过后,重重咳嗽几声,蹒跚地往回走。
长安。
任文萱悄无声息地进入重重深宫。
此时的她出入深宫比以前更简单。
任文萱试着沟通蛊虫,远远就察觉到陈纤所在。
这一夜,正是陈纤侍寝。
感觉到蛊虫异动,她眼中的多了一丝真心的喜色。
因为主人曾说,一旦蛊虫异动,就是时机成熟之时。
杨坚虽宠,却很防备她。
从不在她宫里歇息,而且还有杨坚的心腹为她梳洗打扮前去伺候,她表现的再无害,还是不能让杨坚放下任何戒心。
这又怎么样,她无法动手,别人能动。
比如他儿子!
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要复仇,美貌永远是利器。
杨坚从陈纤身上起来,就唤人将陈纤带回去。
除了防备,也是他多年习惯,只和发妻独孤伽罗一起同睡到天明。
陈纤这次难得不再痴缠一会儿,顺从着走人。
回了她所在的寝殿,沐浴之时挥退伺候的人。
任文萱落了下来。
陈纤裹了一层外衣来给任文萱行礼。
“主人。”
“免了。”
陈纤眼睛明亮异常。
“主人,是不是可以……”
陈纤很隐忍,但是真到了可以杀掉仇人的时候还是不曾淡定。
任文萱心里清楚这个陈纤心中早就有了计划,不过陈家和她自己还没有退路,所以她还不敢完全动手。
蛊虫一动,预示着任文萱会来,她会帮她寻退路。
“此次若是成了,本座便收你为弟子,日后出去好好过日子吧!”
陈纤一怔。
任文萱却撇过头。
陈纤收敛表情,说道:“谢主人。”
任文萱在长安呆了不到三日,大隋宫就传出杨坚驾崩的消息,而废太子也同一天死去,民间也隐隐传出杨广弑父杀兄的消息。
杨坚不好对付。
但杨广没杨坚那么多疑,尤其是杨广和陈纤偷偷厮混了很长时间,美人一直无害,他也就当一件很刺激的艳事。
却不知,陈纤身上一贯的香料带着其他的东西,当然不是毒,因为用毒,杨广会很容易察觉。
香料不过是让他的脾气焦躁一些。
平常时无用,但是在杨坚突然进来看到他和陈纤厮混的时候,杨广怎么可能不急,一起冲突,弑父就简单多了!
任文萱冷眼瞧着留言越来越散步得广,一开始还是躲在暗处的,后来她觉得很有趣,因为很多朝臣参与了,尤其宇文阀,真是不遗余力啊!
☆、第159章
山城的气氛格外严肃,巡防的高手也越来越多,任文萱回来后,宋智大松一口气。
“大嫂,您快去看看吧!”
宋缺闭关的地方,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地进入,除了任文萱,因为任文萱不仅功力境界高,另外,她是唯一一个有钥匙的人。
闭关是很严肃地事,有时候稍微一点大的动静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轻的话只是丧失感悟机缘,重的话让人走火入魔。
宋智等人不敢随便闯进去。
从宋缺未曾开门将食物带进去开始,他们就一直悬着心。
不用宋智说,任文萱也就在第一时间赶去了宋缺闭关所在,其速度当然不是宋智可比拟。
宋智赶到的时候,任文萱已经进了闭关所在。
洞府很黑暗,进入到深处的时候,那洞府顶上的月明珠也没了光芒,因为那月明珠化成了粉末。
先天高手就有在黑夜夜视的本事,更别说已经大宗师圆满的任文萱了。
她清楚地看到宋缺坐在那里,平静无波,一点人气都没有。
任文萱收敛自己的气息,静静地在他对面盘坐,之所以不急,是因为她敏锐察觉他的呼吸极其绵长,约莫一刻钟才呼吸那么两三回。
这表明他没事。
她观察着完全内敛的宋缺,以前总存在不大凸显的锐气在这时候完全泯灭了。不过这反而能给其他一种,更不能触碰的感觉。
任文萱出去前就曾去看过宋缺,宋缺那会儿心神并未完全沉浸下去,而且那会儿他通往大宗师的思路已经成熟,结合战神图录的玄妙,他已经到了临界点。
就是知道他要一心一意闭关突破,任文萱才安心下山去寻梵清惠。
现在宋缺的确如她所想一直一心一意闭关突破,但是距离她所想得有些不一样。
因为在她的推算里,宋缺一个月就差不多突破了,可是他用了三个月,甚至最后一个月还闹出这等事。
任文萱见他无事,开始思忖着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
最后得出来的答案,她只能归功宋缺悟出得战神图录的原因。
任文萱和战神图录的路相差得太远,根本没能悟出其中的玄妙,所以对战神图录会产生的种种奇妙状态也都是不大清楚的。
既然不清楚,任文萱也不去琢磨了,在她眼里,人没事就好。
她安下心来也盘膝修炼起来。
终于,半月后,宋缺气息已经开始变化了,一瞬间就突破了极限,洞府充斥着纯粹地刀意,让人冷寒之余格外震荡。
任文萱也不再打坐了,紧紧盯着他的状态,一有不好,她便及时出手。
只是到底是任文萱多虑了,因为宋缺气息一突破了极限就平稳下来。
这就是积蓄已久,根基稳的表现了。
任文萱早年突破大宗师,就一直气息不稳,直到好几个月后才完全消化,任文萱是突然突破。
而眼前的宋缺突破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十三年前,他便已经达到宗师巅峰,只不过他一开始生出的道基奔溃了,给他的根基造成巨大的破坏,同人也让他武道完全颠覆,出现了迷茫状态,直到八年前,他拿到了战神图录这才重新入了新的道。
多年的积累才造就宋缺如此的水到渠成。
气息完全消失后,他睁开了眼。
他的妻子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句。
任文萱一怔。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她狐疑地问他。
宋缺淡淡一笑:“夫妻多年,怎会看不出你要撇下我走的心思。”
任文萱冷哼一声。
“那你不阻拦,也不担心我?”
宋缺抚了抚衣袖,施施然起来。
“有何担心之理?你不希望我知道,我自闭我的关,你若出了事,也不过出关后沉默哀切几日。”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她离开后,也知跟上去会扰乱她准备好的心境与勇气。
他能做的,也就只能尽快突破,不管结果如何,日后他需要保护她!
不过,他心底的担忧让他根本无心修炼。
闭关三月,前两月都无法安静下来,到了最后一个月,还是没有接到什么消息,宋缺只得用了精神暗示才让自己成功闭了关。
然而他精神暗示后,人如活死人一般,但仍然时刻承受着让宋缺难以摆脱关于任文萱的梦魇。
若是以前年轻的任文萱听到他这话,定然认为他没那么在意自己,定会生恼教训他,但现在……
分明是在生气。
过了这么多年,任文萱对宋缺也是了解异常,他这个人真不在乎,连说话都懒得和你说。
这么故意刺激着说,根本和本心不和。
“既然不担心,那我就放心了,你自个修炼去,我走了!”
任文萱假意生气欲走。
宋缺冷冷地看她一眼,丝毫不阻拦。
任文萱见状,感觉更下不来台了!
走到了门口,人还没有喊住她的意思,她顿了顿步子,心里格外纠结。
刚想回去好好说话。
宋缺终于说话了:“你还要上哪去。”
任文萱勾起嘴角,宋缺淡淡扫了一眼继续道:“阿姮到了定亲的年纪,要走等她定了亲再说。”
任文萱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