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把霍希贤抱过来养大,那是因为那是二房的头一个孩子,而且生母是姨娘。现在正妻生了儿子,正妻又好好的,肯定得有正妻养。再者霍老太太年龄也不小了,霍景之一直认为孩子的教导应该从小开始,尤其是嫡长子的教导,教不好那是坑了自己一家。
霍老太太有点遗憾,但儿子说的在情在理,而且霍景之几次说过,他一直觉得霍希贤太过于娘气,可能跟身边全是女人有关系。只是后来霍景之娶了思宸,思宸和霍希贤年龄差的太小,不然霍景之早让霍希贤搬回二房住了。
车驾到了韩家,国公府四房己经彻底分开,虽然还是从一个门过,但跟以前还是不同了。佟姨娘到二门迎的思宸,因为都是孝中,两人都是一身素衣,思宸看佟姨娘神情比以前好多了,就连发钗首饰也比以前看着好些,看着像以前三太太的旧物。看来三老爷走了,佟姨娘过的却更好了。
三太太在正房等着,思宸过去请了安,闲话几句也就去看许氏和孩子了。许氏身体底子很好,生的也很顺,太医号过脉说没什么事,只要好好调养就好。
吃中午饭的时候,三太太倒是提起另外一件喜事,许贺武要成亲了。韩许两家是姻亲,就是守着孝不能参加,许家该送消息还是得送,韩家的贺礼也是要送到。思慧送的贺礼则是厚了一倍,邵昀和许贺武那么好的关系,思慧这个当嫂子的肯定不能小气了。要不是因为守着孝,还真有思慧前后忙活的。
又说到四爷捐官的事,三老爷死了这三年孝是必须得守的,以思宸的意思三年时间就有点长了。不如先把银子拿回来,三房嫁了两个女儿己经把家底倒空了,分家的时候虽然得了产业,但收租是要有时间的,而且每年的银子也就是那么多,不会突然间多或者少。要是三房有什么急事,唯一能指望就是分家的银子,思宸是怕三太太手头紧。
三太太却是笑着道:“这倒不用,我要是真有急用,再问你拿也是一样的。现在三房就剩下这笔分家银,我不想再动这笔钱了。”
虽然还在国公府里住着,但己经不能算国公府的人了,一概花销费用也不能如前。分家的时候大太太说了随便各房挑人,三太太只留下陪嫁跟过来的两房人,以及平常使唤的几个丫头婆子,孙姨娘打发了,只留下佟姨娘跟她做伴。
从她开始,所有女眷使唤的丫头都减半,月银也减半,裁缝上的人全部没有,衣服针线全是她们娘们自己动手,就连厨房吃食也减了一部分。
三太太在做这个决定前,好好的跟许氏算过一笔帐,产业每年的进项都在那里摆着,每年支出绝对不能超过收的,然后还有人情行走这么一大块,就是检省成这样,三房每年也剩不下多少钱。
许氏通情达理,在娘家时日子过的比这还要清苦些,再者三太太检省也是为他们小夫妻省。三房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也不用分家。再者现在三房唯一剩下的一笔银子就是分家时这笔,也是留做给四爷捐官用的。至于日常生活上紧点就紧点吧,要是把这笔银了动了,想再存起来怕也不容易了。
思宸也赞同三太太的做法,四爷绝对不是纨绔子弟,但要说能力多强绝对说不上。四爷就那种给他份产业,老老实实的收租,他肯定不会败家,但也不会把产业翻倍。四爷是三房唯一的儿子,他的能力也就决定了三房的经济状况。从头的时候就开始节省,让家中经济收支平衡,很应该。
“大房也裁了不少人,大太太正四处买庄子买铺子。”三太太说着,韩家是最后一代国公府了,大太太肯定也得开始谋后路,以前不置办这些是想着兄弟多,早置办了分家的时候还得分出去,现在分开了,大太太肯定下死力置办了。
“大太太素来是个明白人,自然如此。”思宸笑着说着,大太太做为国公夫人她脑子清醒着呢。
三太太笑着叹气道:“前阵子听丫头们说,二太太和二老爷总拌嘴,不为乎是为了钱。三爷得了产业分了出去,二太太总觉得给的太多了,只是可怜了七姑娘。”
二太太这辈子是明白不过来了,现在最可怜的是七姑娘,虽然年龄说不上大,孙女是一年的孝,但父母都是三年的孝在身上,总不好给她办喜事。七姑娘又不是二太太亲生的,要是陈太君还在可能会想着孙女,现在指望着二太太,真不知道嫁到什么样的人家。
思宸想到那个老实的七姑娘,也不由的一叹,但也是无能为力,末了只是道:“就是为了面子,二太太总会把七姑娘嫁出去的。”以二房的经济情况,弄不好二太太敢直接卖女儿。嫁到商户人家去,扣下人家的聘礼,然后让对方出嫁妆。就是陈太君给七姑娘留了嫁妆,二太太怕也要扣下了。
“是啊,总是会嫁出去的。”三太太也是叹息,同样无能为力,女儿婚事总是有父母做主,当年思芸初嫁,连陈太君都没拗过二太太。更何况现在分了家,自己这个婶子了,最多就是订了亲事支会一声。
说了一会话,思宸看天色差不多,正想起身走,只见宋妈匆匆走过来,看到思宸在也没避讳,直接道:“太太,舅太太来了。”
思宸愣了一下,三太太当然是有娘家的,只是这个娘家在李舅爷把谢韵清卖了之后就断绝了往来。李家那样的兄嫂,能把亡故妹妹唯一的女儿都卖掉,三太太要是再不断决往来,那真是太圣母了。
后来李家人倒是上过门,只是这边拒绝的多了,也就不来了。后来三房三个孩子的亲事上,李家都没人来,应该是断彻底了,没想到这时候来了。
三太太叹口气,神情有几分犹豫。宋妈妈却是道:“舅太太哭的厉害,听她话语里的那个意思,侄少爷的官司判下来了,是流放。”
“唉……”三太太一声叹息,眼泪也流了下来,道:“命,这都是命……”.
宋妈妈犹豫一下还是道:“太太不如去跟表姑娘……”
三太太挥挥手打断了宋妈妈的话,又道:“就说我身体不适,你送她回去吧。”
宋妈妈又看一眼三太太,三太太脸上没有一点活动的迹象,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办。
思宸听得有点莫名,不由的看向三太太,三太太叹口气也把前因后果说了。简单来说也就一句话,谢韵清在报复。当年李舅爷贪图银子把她卖到茂王府,现在她在茂王府里混出来了,直接坑了李舅爷的独子,直接是流放。
从儿子出事那天起,舅太太就一直来三太太这里哭,这是李家的独苗,只望三太太看在唯一侄子的份上搭把手。
三太太不是没帮忙,她知道这事之后就去找谢韵清了,只是她才开口,谢韵清就直接把话题转开了。三太太那时候就知道这事不成,谢韵清是三太太养大的不错,但现在的谢韵清陌生的根本就没人认识。
其实随便想想也能知道,王府后院那是什么地方,谢韵清能拼杀出来,生子封妃,中间的过程可以想像。谢韵清进府头两年日子最苦的时候还常给三太太哭诉,但随着在王府生活条件的提高,谢韵清是一句诉苦的话没跟三太太说过。那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女人,那必须是黑的彻底的黑莲花。
谢韵清对于三太太一直是感恩戴德,拿三太太当亲娘一样看待,只是到底不是亲娘,而且就是亲娘,只怕也劝不了谢韵清。能记住恩情,对三太太和善,但并不表示谢韵清就要听三太太的话。有主见有手段,她既然动手了,那肯定得有一个结果。
当年李舅爷敢把谢韵清卖了,就该想到今天这个结果。谢韵清现在是活出来了,她要是没活出来,她的结果比死还要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因才有果,李舅爷当年数钱的时候爽了,那现在送儿子流放,哭也是必须的。
“还真是……”思宸也是无话可说,要是她跟谢韵清换了位置,她肯定也要报复。三太太不管也对,因为实在管不了。李家那个样子,谢韵清又封了妃,要是不狠整李家一下,以后李家只怕更会借她的名头招摇,有了侧妃的名号,更得爱惜羽毛,跟亲舅舅划清界线之类的事情是不能做的。所以衬着还没惹出事来,先下狠手,果然够狠,搞死人家的独生子。
三太太只是默默的流泪,哪个女人都想着自己娘家好,但娘家人是怎么样都好不了。她也心疼侄子,不想娘家绝后,只是那样爹娘教出来的孩子,流放也是早晚的事。思宸劝了几句,三太太心里难受,看天色也不早了,只让思宸快些回去。
思宸辞了三太太回去,虽然只是在娘家坐了一会,思宸回到屋里还是觉得有些累。让奶妈们把哥儿抱过来,看着两个儿子,思宸所有的辛苦烦闷都一扫而光,又问了问奶妈,确认一切定好也都放下心了。
晚间霍景之回来,思宸身上还有孝,霍景之是继续住书房,但夫妻两个还是一处吃了晚饭,一起给霍老太太请安。回到二房,霍景之却是没有马上回书房,只是在思宸房里坐着,夫妻两个一起逗逗孩子。
“年后我想让贤哥儿去国子监读书。”霍景之说着,霍希贤虽然不是秀才,但不管是凭着侯府还是凭着自己送贤哥儿去国子监实在是小事一件,一直没提这事,是因为霍希贤身上还有孝,今年年底也就脱孝了,明年过去读正合适。思宸想了想也觉得很妥当,点头道:“是很妥当。”霍希贤做为庶长子,而且比嫡子年长了这么多,有个好前程真是好事…
“年后我很有可能要外放,虽然老太太一直娇纵孙子,但进了国子监,总会有人看着他。”霍景之说着,他要是有时间,他真的很想抽着霍希贤读书,只是他实在没时间。外放之后事情只会更多,不然把霍希贤带走也不失为良策。
思宸脸上露出喜色,她对于外放一直很期待,虽然以前就提过这事,这个时候霍景之再说出来,那就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喜色一闪而逝,要是年后霍景之就要外放,那时候两个孩子还很小,路上辛苦不说,外放的日子也不比国公府里,霍老太太未必肯让带走。
霍景之看她神色,不由的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明年的事情,先别想了。”
思宸虽然有些纠结,但还是把心思收回来,变数还很多,想这些也没用。外放一般是三年,要是三年回不来,她就借故回来把儿子们带走。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只见柳月娘的小丫头匆匆走进来,一脸慌张的道:“见过老爷,太太,函哥发烧了,姨娘想请老爷过去看看。”
思宸和霍景之都是一怔,霍景之首先问:“请大夫了吗?”
“婆子己经去请了。”小丫头说着,又看一眼霍景之小声道:“姨娘请老爷去看看。”
思宸不由的看一眼霍景之,函哥儿生病是真的,柳月娘是亲娘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亲生儿子这么争宠。只是柳月娘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虽然是生了儿子的妾室,但柳月娘跟方姨娘的处境还不太相同。
方姨娘年龄大了儿子也大了,就是有嫡子了,但年龄差的这么大,霍希贤的前程眼前就要需要操心了,嫡子还那么小,霍景之肯定先顾霍希贤。柳月娘生的函哥跟嫡子只差这么点岁数,不管是一起读书,还以后捐官跑前程,霍景之肯定要先顾着嫡子顾不上他。
方姨娘是指着儿子过,柳月娘却是还得指着男人过,只是柳月娘别说得到霍景之的心了,霍景之根本就没进过她的屋。自从思宸怀孕之后,柳月娘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等着霍景之,只是每每失望,本想搞点什么,但霍老太太放下那样的话,再想想思宸的手段,她也是不敢。
现在儿子有点小感冒,柳月娘也就想利用机会了,正室太太依靠的是身份,男人进不进房,身份都不会改变。但小妾的房门前要是长了草,那这辈子就真完了。
“既然己经请了太医我就不去了。”霍景之皱眉说着,柳月娘拿儿子生病当借口,这让霍景之很生气,只是函哥要有谁来养还真是个问题。霍老太太年龄大了而且己经养了霍希贤了,思宸这里也有了两个嫡子,没有合适的人选。
思宸心里有几分喜色,柳月娘是霍景之的妾,去睡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霍景之不去,思宸很高兴。
109。霍希贤议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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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宸九个月的孝衣脱下来,霍希贤和函哥儿为柳大小姐守的孝也到期了。因为只是二房的事,思宸张罗着给柳大小姐做了道场,办了除服仪式也就完了。再穿一个月的素服,就可以正常着装了。
二房上下人等的新衣,思宸己经嘱咐裁缝重新做。虽然霍希贤并不住在二房,但思宸还